道诡异仙

=== 第1032章 诸葛渊番外3:规矩 ===

“四郎,四郎!”夫子的声音把诸葛渊的注意力从窗外的飞过的蜻蜓上挪到他那不怒自威的脸上。

“又走神了!”夫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四郎,从吾游者不以聪慧警捷为高,而以勤确谦抑为上!”

“是,夫子教训得是。”诸葛渊端正地给他行了一礼。

看着诸葛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叹气的夫子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半大少年郎问道:“四郎啊,你这么天天活得浑浑噩噩,可曾想过未来想成就什么事业?”

“有啊!当大英雄啊!”

“是不是又看话本了?藏哪了,让我找到全给烧了!看正经书怎么没这么积极!”

怒气冲冲寻找一番无果后,夫子有些无奈地对着诸葛渊再次说道:“想当大英雄,光学堂上走神可不行的,想当大英雄自然是要有大本事的,再不济你起码要有个功名吧?”

“你看看伱现在哪点对得上?就你这样还想当大英雄?把你扔出去,怕是自己都养不活!”

诸葛渊刚要辩解什么,一本巴掌大的小书从他袖口滑落出来。“好啊!这下让我逮到了吧!”

看着撸起袖子向着自己走来的夫子,吓得诸葛渊一激灵,身体猛地一挣,顿时就被吓醒了。

看着头顶上的房梁,再环顾四周只能勉强放下一张床的住处,诸葛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不用上学堂了。

可半点庆幸刚上心头,强烈的思念情绪顿时涌上心头,他想夫子他们了。

“嘭嘭嘭!”房门被敲响了,“快点!今天要干大活了!赶紧起来!”

“来了!来了!”睡在诸葛渊左右两侧的人纷纷爬起来,胡乱穿衣洗漱。

“哎~”有些惆怅的诸葛渊坐了起来,也一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等日头刚刚升起,诸葛渊吃力地抱着一些书向着屋外走去,等到了外面,他把一本本旧书,逐一在青石板上摊开,借助着头顶烈日的照射,驱赶着霉气跟虫卵。

晒完手里的书,诸葛渊支起腰来,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拿起腰间的水葫芦,拧开塞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痛快了之后,他看向眼面前庭院之内那满地的书卷。这些书有新有旧,但是内容却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不过书的内容堂内是不允许他们看的,按照前辈们的说法,他们没资格看,这个年纪看多了杂书,心乱。

可诸葛渊不看书,现在心也乱,他来明轮堂有段时间了,天天都是干的一些杂活,不但半点本事都没学会,而且跟着夫子学的那些也开始生疏了,这可跟自己从村子里出来时候想的可不一样。

再回想到刚刚的梦,诸葛渊的目光不由地坚定起来,“这样可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当初出村答应夫子的事情,何时能做到?”

既然他们不教,那自己想办法去学,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索性出了这明轮堂,天高海阔,我自己想办法去,反正自己不能再这样干耗下去了。

“哎,你干嘛呢?别摸鱼了。”一位左嘴角有颗痣的胖少年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诸葛渊侧头看向了这位因为住一起而认识的朋友,想了想后问道:“珑珂,不是都说明轮堂里的人本事很大吗?”

“对啊,本事可大了,我去年大雪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在天上飞呢!”

“那他们何时开始教咱们?”

“教什么?”

“教本事啊,你说的那种能飞的本事,又或者教学问。”

唐珑珂不由得伸手摸向诸葛渊的额头,“小子,你没烧坏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他们为啥要教咱们啊?”

“嗯?”这话听得诸葛渊一愣。“为何不能教?我们不也是明轮堂的弟子吗?”

“大哥,咱们不是明轮堂的弟子啊,你何时听说我们是明轮堂的弟子啊?咱们是明轮堂的杂役,打杂的!”

“对啊,我知道我们是明轮堂打杂的,可打杂的不应该也是明轮堂弟子吗?不也是应该要教吗?”

“你见过哪个学堂,还教打杂的?”

“我家夫子的学堂就教,教书这种事情有教无类难道不是应当的吗?”

唐珑珂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这家伙心肠不错,可是他却好像是从山里出来的野人一样,对于世间的事情什么都不懂。

“小子啊,他们是书生老爷,咱们是下人,人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咱们来明轮堂就是为了服侍他们的。你这下明白了吧?”

诸葛渊托着下巴很认真地想了想,紧接着摇了摇头,“不明白,人都是人,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哪怕就是多出一个脑袋来。那也应当一样啊。”

“哎,你自个不明白去吧,我要接着干活了。”

就在这时,一群身穿细绸的人愁眉苦脸地从屋内走出来,诸葛渊发现刚到明轮堂有过一面之缘的老者正在跟他们说着什么。

随着诸葛渊的靠近,他们的声音也逐渐传了过来。

“问水兄啊,最近南边歉收,这纸价涨了这么多,再按这个价来收不合理啊。”

“是啊,是啊,这价格别说白榜纸了,白黄麻纸怕是也买不到啊。”

“诸位,规矩就是规矩,要是各位不想供纸了,书也别卖了,堂内自然可以找别家。”

“哎,儒商不好当啊。”

等诸葛渊站定,这些人已经唉声叹气地离开了,那位老者也转身准备进屋。

“前辈!”诸葛渊连忙上前向着老者行了一礼。

然而对方却仿佛没有看到般,默然地转身准备进去。

诸葛渊连忙快走几步,挡在了他的面前,“前辈,敢问弟子何时能去内院学堂?”

老者终于开口了,语气低沉。“你现在穿的是什么身份的衣服?”

诸葛渊低头看了看身上褐色的衣服,“杂役。”

“既然是杂役,那就老老实实当杂役,这是规矩。”

诸葛渊不由得上前一步,“可是雨亭师兄之前说过,我可以入——”

眼中露出怒气的老者打断了他的话,“他说过又如何?我说不行就不行!就是因为你等这些人攀关系的虫豸!如今明轮堂才会变成这般!明轮堂弟子?就你也配?”

“滚开!”说罢,老者双脚一踏,消瘦的身体如同一个巨钟猛地向着诸葛渊撞去。

眼看就要撞到了,诸葛渊右手瞬间掐诀,身形瞬间快了一大截,带着残影躲开了对方。

老者停下,转过身来有些诧异地看向诸葛渊。“你这招谁教给你的?”

“过去学堂朋友教的一些小把戏。”诸葛渊站定再次向着他行礼。

“不错,有天赋。”

听到这话,诸葛渊的眼睛刚要亮起,对方的下一句话马上又跟了过来。

“可规矩就是规矩!有天赋如何?会点把戏又如何?你现在既然是杂役,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干杂活!”

=== 第1033章 诸葛渊番外4:锦书 (感谢白银盟主活恰三清二斤肉) ===

明轮堂的一处雨廊内,诸葛渊一脸沮丧地往住处走去,刚刚那老者的话把他伤得不轻,无论自己怎么说,可对方依然是说规矩就是规矩,什么人就该干什么事,绝对不能僭越半点。

打杂就打杂吧,自己又不是不乐意干活,可偏偏什么都不教啊,自己千辛万苦跑这来干什么来了?

不单单是对方不教,更因为诸葛渊他对明轮堂始终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这一点非常不满的,他发现外面的世界跟他当初在山里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不行。”诸葛渊当即握紧了拳头。“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弃。”

“可是……如今这种情况下,我该如何破局呢?”站在雨廊下的诸葛渊,靠着左侧方形的窗户上,看着窗外的一抹绿湖出神。

忽然他那被湖水倒映的绿色瞳孔亮了起来,“对啊,明轮堂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我可以去找李锦书啊!”之前那位写艳诗青年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相比这老者硬邦邦的臭脾气,对方的态度很显然好了很多,而且他之前也说过,自己能入这明轮堂的。

“更何况,之前听那老丈的语气,他们两者在这上下分明的明轮堂中,地位相差不大。”一想到这,诸葛渊顿时顾不上别的了,当即转身就向着李锦书住处走去。

那天晚上走过一次了,诸葛渊没多久就来到了他那竹林小院面前。他刚推开院门进去,就瞧见了对方正躺在靠椅上,吃着青菩提,看着手里的一本书。

他看的很认真,一直等到诸葛渊靠近这才察觉到,等近到这位置,书上封面诸葛渊也看清楚了,《青楼韵语》

“啊~,诸葛小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闲来无事,莫不是想跟同窗友一起钻研钻研这嫖经?”李锦书说着坐了起来,就开始兴致勃勃开始给诸葛渊推荐起书来,把手里的那本书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

“咳咳,雨亭前辈,我找你来是有别事商榷。”书上那些露骨的字画让诸葛渊视线连忙推移脸色有些泛红。

“哎,还是年纪太小啊,不知道什么是宝,说吧,什么事?”刚支起半个身子的李锦书顿时又摊在靠椅上,继续翻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听到这话,诸葛渊当即就把之前跟那老者的交谈以及当前处境给对方说了一遍。

听到这话,李锦书当即瞪大双眼从靠椅上坐了起来,“什么?堂内非但没让你入学,还把伱当杂役使唤??”

“额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当时那思恭前辈之前查过你无事之后,他说一切交给他就行了。”

诸葛渊略显无奈地说道:“看来思恭前辈早就已经做好打算,不让我进这明轮堂,他那么说只是为了把你暂时稳住罢了。”

“跟我走!”义愤填膺的李锦书当即把手中嫖经一收站了起来。

“去哪?”诸葛渊有些茫然。

“找人去,这事情不可能就这么完了。”紧接着李锦书就带着诸葛渊向着院外走去。

跟着前面的背影,诸葛渊第一次见到了明轮堂更多的地方,他也是第一次发现,明轮堂真大,大到里面居然还有小湖。

在各种庭院连廊之中不断地走动,诸葛渊跟着李锦书拜见着明轮堂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来。

诸葛渊认不出这些人在明轮堂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的李锦书找他们肯定是有原因的。

然而随着时辰一点点过去,李锦书脸上自信满满渐渐消失了。

“你说这小子的夫子跟堂内大能有旧,有何凭证?”

“有凭证啊,我夫子写了信给我的,只是思恭前辈拿走了。”

“口说无凭,把信拿来。”

仿佛都是商量好的一样,每个人都要信。都说见了信再说别的。

到这时候,两人也终于是反应过来,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被思恭给拿捏住了,自从上次诸葛渊把信给了他之后,压根就没还回来。

“哎。”李锦书往阶梯上一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思恭前辈这次做的有点太绝了啊。”

“咱们去找他去!”诸葛渊顿时有些火气,这也太欺负人了,如此地针对自己。

但是一旁的李锦书却连忙伸手拉住,“你找他去能有什么用?跟他吵起来,有理也变没理了,别忘了,这是明轮堂,你现在只是一个外人,再说了,他那臭脾气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你是觉得能说服得了他,把信还给你还是怎么的?”

“那怎么办?”

“别急,让我想想。”李锦书又在阶梯上重新坐下,把下巴靠在双膝上思考了起来。

诸葛渊背靠木柱想了一会后,再次开口说道:“没信,明轮堂也有办法知晓我的来历吧?”

好歹是如此有名的地方,不可能什么手段都没有,确认一个人的身份还非要信。

“有是有,可你觉得你有资格让他们对你用吗?现在是你有求他们,而不是他们上赶着求你入堂。”

诸葛渊听到这话,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停下徘徊的脚步,跟着李锦书一同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要不你再回去一趟,找你的夫子再写一封如何?”

“还是免了吧,这一来一回又是好几个月过去了,再者说了,我都想好了出人头地再回去,就这么回去……多没面子。”

又想了一会,李锦书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哎!我想到一办法,没信没关系,可咱们可以直接去找王长叙啊!”

这话听得诸葛渊一头雾水。“可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对啊,他是死了,可他牌位还供在堂内呢。”想到这个办法,李锦书当即站了起来,向着左侧的屋檐下走去。

诸葛渊连忙跟上。眼中满是震惊地说道:“这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可别小瞧了明轮堂啊。”

在李锦书的带领下,诸葛渊向着明轮堂深处走去,越是往里走越是幽闭。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奇木怪石跟高墙配合好似把这里连成一片迷宫。

走了差不多有两炷香的功夫,前面李锦书的脚步忽然停下。“嘘!停下!低头!”

诸葛渊连忙站定,紧紧靠在一处假山后面。不敢动弹半分,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等听到李锦书再次说走之后,诸葛渊这才继续开始往前走。“小点声,放慢脚步,别让他们给发现了!”

这话听得诸葛渊一愣一愣的,他把声音学着对方压到最低,向着对方问道:“李前辈,这是在干嘛啊?咱们为何要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直接正大光明地走进去难道不行吗?”

“废话,当然不行了,明轮堂规矩这么多,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外人去见先人的牌位?”

“但是无妨,跟我就行,这里哪里有人守着,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我门清!快跟上!”李锦书的背尽可能地压得更低了一些。

诸葛渊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开始渐渐弥漫起薄雾的小道,他开始有点后悔找李锦书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了。

在李锦书的带领下,又兜兜转转了一会,一栋两层古宅出现他们的面前,那爬满藤蔓的屋顶把阳光全部遮挡,把下方捂得严严实实。

李锦书走到古宅旁,拉开一门,小心地走了进去,诸葛渊连忙跟上。

因为光源的缺少,诸葛渊迷迷糊糊地只能看到堂内有很多柱子,等逐渐靠近,他这才发现柱子下面全都是一排排的书柜。

“快到了,穿过这介子斋。”李锦书再次压低声音解释到。

“李前辈,你要早说这是犯禁的事,我就不会来了。”

“你这小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现在还没入明轮堂呢,守什么规矩,等你入了明轮堂,有你守规矩的时候。”

=== 第1034章 诸葛渊番外5:明轮 ===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入这书柜之中,浓郁的墨香味扑面而来,就在诸葛渊思考着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时候,李锦书的手拽着他猛地向旁边一靠。前面有光。

这一次,李锦书连话都不说了,只是用手比划示意诸葛渊别发出声响,跟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

微薄的光芒随着书柜的缝隙,星星点点地透了过来,随着不断地靠近光源,屋内传来朦朦胧胧的读书声,这屋内有其他人。

但是隔着书柜,诸葛渊也看不到人在哪,但是瞧着李锦书那泰然自若的表情,当前情况应当不危险。

而随着光源的增加,诸葛渊这才发现四周的石柱上是刻有东西的,前面的巨柱已经看不到了,反正最近的一根巨柱的内容是有人在造字。

说是人但又不像人,这个正在石头上造字的人居然双瞳四目。六耳八手,仿佛是好几个人重叠在一起的样子,非常地古怪。

紧接着是下一根柱子的内容,这一次的内容跟上一次差不多,只是石头上开始出现了字,而那个人的手少了一只。

随着不断地看下去,诸葛渊发现那柱子上的怪人造出来的字,仿佛有某种神通一般,随着字越写越多,他身体的多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一直写到最后,这个造字的人除了双瞳四目之外,其他已经跟正常人一样了。

紧接着巨柱上出现了新的变化,那人身边出现了各种场景,看起来他似乎在户外造字。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天上的太阳,四周的无论是山那水都是重重叠叠的。

四周还有出现了其他人,可是他们的身体也跟之前造字的人一样,长着七手八脚。而且这些人都光着身子趴在地上,跟野兽无异。

那人继续写着,随着他越写越多,四周的人开始逐渐变成了正常人模样,并且身体也开始穿上了衣服。

这些人开始跟随那四目人继续造字写书,随着写字的人越来越多,四周重叠的山水也逐渐从重叠中脱离了出来,最终变成了一幅风景秀丽的山水画。

而紧接着这幅画的后面是两条白蛇的故事,不过后面的柱子没光,诸葛渊也就看不到了。

诸葛渊想了想那些柱子上的内容,借着微光靠近这些书柜轻轻地瞟了一眼,发现这书柜上都是史书。

“这些柱子上莫不是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可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啊?”诸葛渊一时间心里想了很多。

可还没等他多想,一旁的书架的缝隙间出现了模糊的人影,一旁的李锦书一把把诸葛渊的脑袋给按低下来。

在那层层叠叠的书柜后面,在一处四周都被书柜围绕的圆形空地处,有八个人端坐在地上。

他们身穿黑色直裾长袍拖地,头戴白色冠巾,冠巾偏大,不但盖住了整个脑袋还紧紧地盖住了双目。

虽然打扮上像读书人,可他们的样子却一点都不像是读书人,只见这些人双手捧着书籍死死按在自己的脸上,一只手从他们的腹部伸出,快速地在铺在地面的竹简上记录着什么。

而且更诡异的是,时不时地,一些手脚还有脑袋从黑袍里面闪进闪出,就如同那巨柱上造字那人一样。

在这昏暗的环境下看到如此一幕,这顿时让诸葛渊头皮发麻。

如果只是多出来的手脚或者脑袋,诸葛渊并不会害怕,但是它很显然不是那种自然生长出来的手脚,它们是那种很怪的晃动,并且时隐时现。

诸葛渊撇开眼睛,看向一旁的李锦书,结果发现对方脸上居然没有半点慌张。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的手背上走了几下,示意诸葛渊赶紧溜之大吉。

看了一眼那些用书盖面的怪人,诸葛渊表情复杂地缓缓往前挪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层层叠叠的书障渐渐地掩盖那些黑袍人影,渐渐地掩盖住了烛光,最后渐渐的那种诵读声也在逐渐变小。

最终伴随着细小的喀嚓一声,一扇偏门被打开,屋外翠绿的景色以及虫鸣声隔绝了屋内的一切。

“哈哈,咱们过来了。”李锦书对着诸葛渊的肩膀来上一拳,脸上很是高兴。“过了这介子斋,接下来就简单了,咱们走。”

李锦书刚走两步,却诧异地发现身后没动静,他扭头一看,那姓诸葛的少年此刻正在表情凝重地站在门前没有动弹。

“走啊,诸葛小弟,愣着干什么?”

听到李锦书的话,诸葛渊抿了抿嘴,开口说道:“李前辈,您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说着他疑虑地瞥了身后那木门一眼。

“无妨无妨,你问。”

“方才他们是在干什么?为何如此之怪呢?如果不问清楚,我实在不知是否要入这明轮堂。”

虽然说是夫子来这地方的没有错的,可夫子没料到的事情多了,也没有料到他的好友早就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天知道这明轮堂到底发生了多少变化。

而面对诸葛渊的询问,李锦书笑了笑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可有些事情必须是入了这明轮堂,才能有资格被告知的,这是明轮堂的规矩。”

对于这话,诸葛渊很显然是不怎么赞同的。“李前辈,你这话不能这么说,那咱们偷偷来这地方就遵守了明轮堂的规矩吗?”

李锦书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哈哈哈,伱小子,不过你倒也说得没错,咱们既然在这了,那也不用遵守明轮堂的规矩了,况且你马上要入这明轮堂了,早知道晚知道也一样。”

听到对方改口了,诸葛渊连忙上前一步。“李前辈,方才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他们身上的手脚又是如何?”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介子斋里面的人只是在询问记录史书罢了,至于他们身上的手脚跟脑袋,并不是他们的,而是逆仙顺人的。”

“啊?”这些话把诸葛渊听到更迷糊了。

“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诸葛小弟,你可知道佛门五方?”

“略知一二,我从闲杂话本上看过,佛家认为世界是五方的,佛祖掌管着这五方世界。”

“那是以前了,现在五方世界可不归佛祖管了。”

这话听得诸葛渊瞳孔一缩,“这么说,话本上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要不你以为逆仙顺人是哪来的?逆仙顺人说白了就是别的五方世界的我们罢了。”

“原来世界有五个?而且五个世界里面还有别的我们?”诸葛渊瞬间就感觉到此刻脑袋乱得很,过去的认知跟新的认知在强烈冲撞着。

而此刻的李锦书还在继续,“其实过去的世界并不是五方的,而是彻底的乱的,天下世道跟牲畜都相互糅杂在一起,没有什么规矩,什么东西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先后。”

“原本先人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可有人却开始觉得这样不对,向来如此就是对的吗?而这么的人就是万代先师。”

听到这,刚刚在介子斋内那些石柱上的内容快速在诸葛渊脑海中闪过,一瞬间有些东西串联起来了。

“万代先师落下第一笔,借字入道,破混沌立规矩,把这介子世界一分为五。”李锦书说着伸出手来凭空画了一个圈,在圈的东南西北中逐一点了一下。“五点连圆,这就是明轮。”

“至于佛门的说法随便听听就好,因果都是错的,在他们那,不是什么佛做了什么事情,而是什么人干了什么事之后就成了他们的佛。”

=== 第1035章 诸葛渊番外6:礼 ===

听完对方的话,诸葛渊不由得震惊得嘴巴微张,李锦书所说的一切实在太颠覆他过去的认知了,对方所说的一切跟自己从夫子那学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世界居然五个,而且是彼此关联的五个世界?并且还是由一个世界变化出来的五个世界?

“是吗?”停顿了一会的诸葛渊发出了质疑,相比对方的说法,他还是觉得自家夫子的说法更可信一些。

听到对方居然不信自己,李锦书顿感不悦,“怎么,你不信?”

“李前辈,倒不是我不信,你说那些和尚说的是假的,那明轮堂说的也有可能是假的呢?”

“你这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想,伱以为小孩过家家呢?空口无凭地说?谁声音大谁就对?”

“你可知全大齐礼节都是由明轮堂定的?这一套官家跟监天司可都认的。”

既然要向对方解释清楚,李锦书也不在乎多浪费一些时辰。

在自己这质疑还好,要是这家伙在堂内其他老前辈面前居然敢质疑这个,那恐怕有这家伙受的。

“小子,你可知何为逆仙顺人?”说话间,李锦书的第三只手从他左手腋下伸了出来,向着房檐下的诸葛渊摆了摆手。

“这只手就是逆仙顺人的,逆仙顺人,说白了就是堂内弟子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明轮堂弟子可以修习堂中术数,让别处的自己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听到这话,诸葛渊对于对方的说法信了几分。“当真?那方才屋内的那些人在干什么?”诸葛渊脑海中闪过那些端坐在书堆中的黑袍怪人。

“方才你在介子斋看到的那些人,他们是在与自己的逆仙顺人询问交谈,书写出别的世界的历书。”

“明轮堂作为儒家首派,自然要以维护世间正道为己任,哪怕是别的世界发生的事情,也须尽可能记下来。”

“虽然这很难,世界隔得越远,逆仙顺人的意思就越含糊不清,询问起来非常困难,但明轮堂弟子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效仿先师,以笔立规矩,以墨守乾坤,断不能让万代先师的一辈子心血付诸东流。”

对方的这一段话顿时听得诸葛渊浑身有些热血沸腾,明轮堂的做法实在太符合他的价值观了,这不就是自己出来想要干的吗?

瞧见对方那样子,李锦书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如何?这下总信了吧?”

“嗯!那李前辈,那我什么时候能学这些术数?”诸葛渊顿时有些迫不及待了。

信不信还两说,至少这明轮堂的东西他非常想学。

“现在急了?刚刚还不是想继续跟我辩经呢?愣着干什么,走吧,前面不远就到了,等你入了明轮堂,自然就有人会教你更多的。”

诸葛渊连忙跟上对方的步伐,向着园林深处走去。

可以见得,过了介子斋,路好走了很多也不用躲躲藏藏,很显然这里外紧内松。

刚走了半炷香的工夫,诸葛渊就闻到了淡淡的香火味,随着这香火味越来越浓,一栋挂满陶瓷脊兽的两层建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里面都是堂内的老前辈们,进去手脚规矩点。”李锦书说完偷偷地打开了门,带着诸葛渊向着里面走去。

刚一进去,诸葛渊顿时就被震的愣在原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堵挂满人头的巨墙。

所有的人头都神态肃穆,双目似闭非闭,仿佛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两人。

僻静安详的环境之中,忽然出现眼前这一幕,诸葛渊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的右手食指颤抖地刚要举起,却被李锦书跟按住了,“别乱指,对前辈们大不敬。”

李锦书按着诸葛渊的脑袋,对着这面人头墙鞠了几下,顺着墙根继续往里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明轮堂内有不少弟子入朝为官,这些都是朝内的历代史官。”

“前辈,那为什么他们的脑袋全都摆在这里?”

“不是我们要砍他们脑袋,是皇上要砍他们脑袋。”

“那皇上为什么要砍他们脑袋?”

“因为大齐历代皇上都做过荒唐事,他们都不想被记下来,想要杜撰历书,史官不让,就要砍脑袋了。”

“这些前辈们都说过一句话,陛下,你有能耐就灭了明轮堂,否则无论砍多少颗脑袋,无论上去多少人,史书绝对不能杜撰半点,这就是明轮堂职责所在。”

“历书就是乾规坤矩,规矩要是被乱了,那万代先师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诸葛渊顿时恍然大悟,对于这面人头墙的恐惧感逐渐减少,心中不由的肃然起敬起来,连脚步都不由的放慢了一些。

通过这些人头,他对于明轮堂的职责又多了一些理解,同样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夫子要让自己来这,而不是去别的地方。

“哦。”诸葛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来有些事情他还要学很多。

随着两人继续往前走,人头墙的后面,是一排排牌位,黑漆白字的灵牌如同一面面肃穆的墓碑竖立在朦朦胧胧的香火雾烟后面。

诸葛渊发现自己刚刚在外面闻到的香火味,原来是从这里传来的。

各种牌位面前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贡品,显得格外地隆重。

虽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诸葛渊感觉这里仿佛哪哪都是人。

他没忘记自己跟着来这里的目的,当即拿起一旁的香用白蜡烛的火点燃,向着四周的牌位祭拜了一圈后,就开始寻找起自家夫子那死去一百多年的好友来。

“李师兄,王长叙前辈的牌位大致在哪个位置?”在这地方,诸葛渊的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往里找吧,我记得应该在里面。这地方我也不经常来,就清明祭奠的时候来过两次。”

两人顺着一排排的牌位往里走着,随着越往里走,灵牌也开始摆得稀松起来,并且贡品的种类也开始逐渐变多,不单单只局限于猪牛羊三畜。

当半炷香过去了,诸葛渊身旁的李锦书忽然眼前一亮,快步向着左侧走去,“瞧!找到了!王长叙!”

=== 第1036章 诸葛渊番外7:舞狮 ===

屋内左侧,是一座白烛环绕的灵牌塔,每一个灵牌都被龛中置柜,灵牌塔的左右更是悬挂有白色的楹联,上联:礼循昭穆下联:克序人伦

四周的气派摆件跟繁多贡品足以证明,这里的档次比之前的高上很多,王长叙既然能摆在这地方,足以见得他在明轮堂的地位。

然而此刻诸葛渊脸上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愣在两丈外,看着左侧第三个贡品上的东西一动不动。

那是一颗兽头,确切地说,这是一颗邪祟的头颅,狡咶的头颅。

之所以诸葛渊能如此的清楚地认识,只因为当初在村子里,隔三岔五送肉给他吃的奶奶,就是一只狡咶。

过去的兽脸永远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可是此刻的兽脸却格外的狰狞可怖。

诸葛渊伸手把那狡咶的头颅拿起,轻轻地搂在自己怀里,向着供桌上的其他贡品看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村子里其他的熟悉面孔,在这种地方,那些熟悉的面孔非但没有让他感到半点亲切,反而感觉浑身发寒。

“诸葛小弟,你愣着做什么呢?快来啊,这地方不宜久留。”远处的李锦书还在向着诸葛渊呼喊着。

表情变得十分复杂的诸葛渊走了过去。“李师兄,我知道邪祟跟人不两立,可为何要摆这些头颅呢?摆这些东西有什么特殊的用途不成?”

正在点香的李锦书被对方这话问得有些没头脑,“摆着能有什么用途,无非就是代表着对先人的尊敬罢了。”

“可摆别的东西不行吗?他们都是有神志说人语的,”

“就是因为有灵识才摆啊,要不没灵识,还真没资格摆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呢?”诸葛渊眼中尽是苦涩。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堂里的规矩罢了。”

“可”还没等诸葛渊说完半句话,忽然从那灵牌堆中,一只骨瘦嶙峋手带着呼啸声盖在李锦书的脸上,扯着他就往灵牌堆中拉去。

眼看着就要拉入灵牌堆,诸葛渊快步三两步,猛地拽住李锦书的胳膊,死死地把他拉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锦书那第三只手握着一支染着绿墨的笔从身中钻出。

随着他举起那支笔快速在自己的后脑勺,先在正中写一斗字,由一竖之末,向右圈转,至相交处转向右直下,复折向右上方猛地撇出,那只怪手当即松开了他的脸。

李锦书被诸葛渊拽着快速后退两步,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灵牌堆。“李前辈,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之前没这东西的,那手有温度,看着像是活的。”

可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那怪手再次从灵牌堆中伸了出来,而且这一次不再是一只手了,而是密密麻麻的几十只,随着两侧的白对联不断晃动,之前的灵牌堆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

“走!情况不对!先离开这里再说!”李锦书刚要转身,然而从上下伸出来的手臂编织成一堵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眼瞧着情况不对,表情凝重的李锦书的三只手同时拿出笔来,围绕着自己地面开始写起咒来。

咒文成螺旋状排列,并且入木三分,越写越大。

呼啸声响起,那堵手墙直接就向着他们这边就压了下来。

李锦书当即三手抓起螺旋咒文的边缘,直接扯起贴在空中,三只手同时对着中心重重一拍,那螺旋文当即飞了过去,印在了手墙之上。

那螺旋咒文弥漫着经文诵读声快速转动,封闭的血肉墙壁被硬生生地旋出一个洞来。

可没等两人高兴片刻,更多的手臂伸出,再次挡住了他们的路。

李锦书咬着牙再次拿起笔来,向着这些手来画去,虽然他很卖力,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是这些手的对手,没过多久情况变得岌岌可危。

诸葛渊想要帮忙,可是这种局面,根本就不是他能参与的。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这种局面下根本不够看,眼中满是焦急。

眼瞧李锦书的三支笔都被夺走了两只,脑子快速转动的诸葛渊左右看了看后,直接转身向着身后的灵牌堆冲了过去。

“你回去干什么!别去找死!”

李锦书的话刚说到一半,诸葛渊已经冲到了那些灵牌面前,他迅速的在那些贡品上寻找。

就在两只手扯着他的胳膊,就要把他撕成两半的时候,诸葛渊双眼忽然一亮,当即伸手从贡品中捧起一只巨大邪祟兽头。

他双手举起手中兽头用力挥,随着那兽头的左侧獠牙划过手臂,只见那手臂迅速地干瘪变黑,随着那兽头右侧獠牙划过另外一只手臂,那只手则迅速地血肉外翻,骨肉寸断。

借着对邪祟头颅能力的利用,诸葛渊的危机得到了化解。

诸葛渊快速挑选了几下,又从贡品堆里拿起两只满头长毛的蛇头挂在自己袖口,向着岌岌可危的李锦书赶了过去。

随着两侧蛇头一挂,他的速度当即比之前快上许多,也许别的东西他了解的不多,但是对于邪祟的各种能力他可了解的太多了。

诸葛渊双手举头兽头,在怪手的包围中,翻转腾挪,左突右进。

随着那兽头上的毛发,跟蛇头上的长毛上下翻飞,此刻的诸葛渊如同那采青登高的舞狮一般,闪、扑、回旋、飞跃。

那些从灵牌中伸出的怪手在那兽头獠牙的攻击下,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一时间被诸葛渊杀得丢兵弃甲。

要不了一会,诸葛渊带着李锦书破开了那些怪手的包围圈,再次冲回到了那堵人头墙旁边,他们逃出来了。

眼瞧着那些手臂从人头墙的缝隙中快速钻出,居然还紧追不舍,诸葛渊跟李锦书当即双手按在木门上用力一推。

“哐”的一声,大门打开,门外那背着手站定的不怒自威的老者瞬间把屋内的紧张气氛给压得无影无踪,无论是那些怪手还是诸葛渊跟李锦书两人都同时愣在原地。

“放回去。”随着领头的长袍老者轻飘飘地一句话,李锦书连忙拿走诸葛渊手中的蛇头跟兽头,恭恭敬敬地重新摆回到供桌上。

“荒唐!”一声怒斥裹着泰山般的压力从身后盖了过来,诸葛渊用尽全力支撑才没有跪下。

“师祖,弟子知错了,是我带他来这的,这事情跟他没有关系。”李锦书非常光棍地下跪磕头。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那法须全白的老者走上前来,给灵牌位上了一炷香。

他并没有把注意力停留在跪在地上的李锦书身上,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在诸葛渊身上。

“小子,你不错,伱可知如今市井小民的舞龙舞狮,就是从古人跟你一样利用邪祟头颅杀敌而变换而来?”

=== 第1037章 诸葛渊番外8:弟子规 ===

听完对方的话,诸葛渊愣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了,连忙开口回答道:“老前辈过谦了,常年跟着家师,长过一些见识而已,不足挂齿。”

听着老者话中的意思,似乎他并没有多气愤,说不定还有斡旋的机会。

自己倒无所谓,可别让李锦书因为帮自己而受到了责罚,毕竟自己是找他帮忙的。

对方无偿帮忙不说,要是因为此事还受了责罚,还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见识可不一般,寻常人家可没有这种见识。”那老者背着手,围绕诸葛渊转了起来,“说说吧,你是何人,又从何而来。”

“师祖,他是之前——”还没等李锦书说完,随着老者大手一挥,李锦书的嘴巴就被抹到了他的宽袖上。“我问你了?这小子没长嘴啊?”

听到这话,诸葛渊连忙长话短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你说,是伱求着李锦书带你来这个?也是你知道来这里有办法让你入明轮堂的?”那老者板着脸再次确认道。

诸葛渊瞧了对方一眼,连连点头,“对。”

老者点了点头,缓缓举起长袖,把贴在袖口上李锦书的嘴放在自己耳边,安静倾听着什么。

当对方把袖口放下来,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诸葛渊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小子,你以为这点小把戏能骗得了老夫?放心,他的责罚免不了,你的也一样。”

眉头紧锁的诸葛渊当即上前一步,双手行礼。“这位老前辈,此事一切都由我起,好汉做事好汉当,有什么责罚我一个人担了!”

“你担得起吗?你连什么责罚都不知道,你就敢大言不惭?”

诸葛渊毫不犹豫马上接话。“不管什么责罚,我都担了!”

“好~!”老者向着诸葛渊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子,你有种就跟我走!”

看见对方挥袖离开,诸葛渊瞧了一眼正在向着自己不断摆手的无嘴李锦书,他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李锦书刚要追,就被身后七手八手给死死按在地上。

怀着忐忑的心情,诸葛渊跟着对方在这庭院中七绕八绕着。

就在他心中暗想对方到底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的时候,很快一个幽暗地窖出现在诸葛渊的面前。

浓郁刺鼻的血腥味跟凄惨的惨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这一切都让诸葛渊的脸色发白,很显然这里并不是什么善地。

“小子,刚刚说大话的能耐哪去了?进啊。”

老者双手抱胸,冷笑着看着。“说吧,到底是谁要来这儿的?只要说实话,别人就可以替你了。”

诸葛渊眼中露出一丝挣扎跟犹豫,但是一想到应该死不了,当即坚定下来。

“是我!”诸葛渊说完,当即毫不犹豫地向着地窖走去。

随着他越靠近,惨叫声就越多,诸葛渊甚至能看到半张剥下来的人皮。

可就要他即将走入地窖的那一刻,一只长满皱纹的老手从后面伸了过来,顺着地窖边缘轻轻一掀,地窖跟惨叫声还有那血腥味瞬间卷成一幅画给带走了。

“不对,那刑房就是一幅画!”忽然反应过来的诸葛渊扭头望去。

老者站在原地,对着诸葛渊赞同地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直接离开。

就在诸葛渊一头雾水的时候,对方抛出了冷冰冰的两个字,“跟上。”

对于接下来自己还要接受什么严惩,诸葛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等他重新站定,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间非常简约的书屋。

“跪那,看书。”老者随手指向旁边的矮桌,一本色泽暗黄的旧书端端正正地摆放在那里。

既来之则安之,邢房都不怕,难不成还怕这个,诸葛渊当即走了过去双腿盘坐好,开始看起书来。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看到上面的内容,诸葛渊有些惊讶,抬起头来看了老者一眼。

“接着看,嘴跟着读!”

严惩都不怕了,诸葛渊怕读本弟子规不成,当即大声诵读起来。

“……道人善,即是善,人知之,愈思勉,扬人恶,即是恶,疾之甚,祸且作,邪僻事,绝需问……”

诸葛渊不断地念着,刚开始声音很大,但是念着念着,情况发生了变化。

不是人读书,而是书读人,书上的内容他每念出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铸铁般深深按在了他的脑子里。

这并不单单是死记硬背那么简单,而是这书上记录的内容正在替换掉他脑海中的想法。

诸葛渊心中泛起一丝恐意,他能感觉到,如果自己再读下去,自己今后的做事准则都不是由自己的意志来,而一切按照书上记录的来行事。

“不行!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诸葛渊拼命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眼睛闭上。

“凡是人,皆须爱,天同覆,地同载同是人,类不齐,流俗众,仁者希!”

“碰”地一声,诸葛渊的额头重重地砸在了木桌之上,诵读声终于是停了下来。

诸葛渊额头流血了,猩红的血水缓慢地浸透了一张张纸张。

但是大口喘着粗气的他没时间理会这些,而是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老者,“前辈,这是为何?”

“什么为何?你不是要入明轮堂吗?老夫瞧你这根底不错,破格让你入了。”

“可刚刚那种感觉”诸葛渊有些心有余悸地问道。

“凡入明轮堂者,皆要背弟子规,让先贤留下来的好规矩给你洗髓换炁。”

“不不对,这么做不对!”不断摇头的诸葛渊站了起来。

“嗯?”老者眉头逐渐皱起,“怎么?莫非你觉得弟子规的东西都是错的?”

“不是,夫子教过我弟子规,上面写的都对,但是教人绝对不是这么教的。”诸葛渊的目光变得非常地坚定。“夫子说过,学东西要自己想学才是真的学,强灌着没用!”

“哼!你夫子?你夫子又是谁?胆敢质疑明轮堂千百年的规矩?”老者看起来显得不怒自威起来。

“老前辈,明轮堂的所有规矩就一定都是对的吗?连质疑半点都不行?”

“那万一规矩出错了,那明轮堂该如何纠正?”

“大胆!”老者直接伸手拎着诸葛渊的衣领,直接把他給领了起来。

“你们这些毛头小子,我见多了,总以为自己比先人厉害,妄图质疑先人规矩,实在不知所为!”

“大人教你的时候,就乖乖老实听着!等你等到我这个年纪,自然就会懂的!”

随着一只手从老者的左手掌心中伸出,抓起矮凳上的弟子规就要向着诸葛渊的脸上盖来。

“我不要入这明轮堂了!”诸葛渊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脸。

“哼!这可由不得你。”等诸葛渊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双臂出现在对方袖口上。

而对方手中那本弟子规,此刻正在如同一座大山般向着自己脸上压去。

=== 第1038章 诸葛渊番外9:(完) ===

看着面前向着自己压来的弟子规,身体彻底无法动弹的诸葛渊心中充满绝望。

如今敌我实在相差太大了,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可就在那书盖在他脸上的瞬间,诸葛渊忽然感觉到自己胸膛一热。

紧接着下一刻,对方居然莫名其妙的被弹开了,自己也能动了。

错愕半点的诸葛渊低头向着自己的胸口看去,发现一个模糊兽头的白光正在逐渐黯淡下来。

诸葛渊认识那个兽头,不由的脱口而出。“夫子?”

那脑袋正是在村子里教自己养自己的夫子容貌。

诸葛渊不由的心中一热,看来对方并没有这么放心,让自己出来随意闯荡,偷偷的在自己身上还留了后手。

不过此刻并不是感动的时候,自己还没有脱身呢。

看了一眼惊讶看向自己手掌的老者,诸葛渊当即毫不犹豫一个转身,向着屋外奔去。

经历过之前的种种,诸葛渊哪里还不知道此地不是什么善地,他要赶紧离开这地方。

明轮堂很大,但是好在诸葛渊在这里也干过一段时间了,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找到了晒书的地方。

然而刚刚站定的他脸上却半点的高兴的样子,他被包围了。

一些腰配长剑的书生把双手拢进长袖之中,表情默然的三三两两的围了上来。

当他们彻底把诸葛渊包围,他面前的两位书生忽然散开,之前那位老者手提着弟子规走上前来。

诸葛渊咬着牙,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指着对方。

“哼,毛头小子,我是为你好,等你长大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诸葛渊坚定的摇了摇头。“也许长大后的我会后悔吧,但是我现在不会。我不能为了将来的我,而背叛如今的我。”

“伱可知道入明轮堂代表着什么?无论是官家的历官,还是地监天司里面的文官,都是堂内弟子。”

“你入了明轮堂,日后你自可平步青云!”

诸葛渊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情感,他似乎对自己拒绝这件事情感觉到难以置信。

脑海中闪过夫子的种种教诲,诸葛渊坚定的再次摇头,“我不要!弟子规上的规矩再对,我也不想硬塞进我的脑子里!我夫子说过,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

“笑话!你夫子又是何人?难不成又资格跟先贤之智抗衡?”

瞧见对方居然贬低夫子,诸葛渊顿时气血上涌。“为什么没有资格?你们明轮堂定的规矩就规矩,别人的规矩就狗屁不是吗?”

“放肆!你可知要不由万代先师出手,定下这乾规坤矩!天下根本就没有如今朗朗乾坤!明轮堂作为先师传承,天下对错因果自然由堂内所定!在这大齐,明轮堂就是规矩!”

诸葛渊的声音直接加到最大。“你错了!每个人守什么规矩,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由他自己来选择!你说的那一套,我诸葛渊不信!!”

“碰!”的一声,随着老者一挥长袖,诸葛渊被直接掀飞了出去,撞在假山上。

诸葛渊的胸口光芒不断的时隐时现,可即便如此,诸葛渊的确依然狠狠的吐了一口血,很显然他刚刚的话激怒了对方。

“好!好好好!有志气,既然你不入明轮堂,那咱们公事公办!你教唆堂内弟子,入堂庙有何居心!”

“来人!把这小子抓起来,好好拷问!”

诸葛渊被强行提了起来,冰冷的剑刃贴着他的脖子,可是他的目光却没有半点改变。

老者走了过去,眼中带着不屑的说到:“你骨头很硬,但是不知道你的硬骨头能不能抗的大刑。”

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啸声,“陈漪!速来!此地有坐忘道贼子!

听到那声音,老者瞬间警觉起来,当即也顾不得眼前这毛头小子了,除了两位押送诸葛渊的人之外,当即带着所有人踏着旁边的竹叶,向着声音方向冲去。

逃过一劫的诸葛渊被两人压着,顺着雨廊向着里面走去,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忍着身体的疼痛偷听着四周的混乱动静。“坐忘道是什么人?为何那老者如此的警惕?”

诸葛渊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根据当前的位置,判断了一下当前的方位,他可不想坐以待毙,他要逃!

如此难得的机会,要是自己不抓住,以后想再逃跑恐怕希望更加的渺茫。

就在远处再次响起啸声的同时,诸葛渊左手一伸,一张桃符从他袖中飞出,向着左侧书生的脑门贴去。

那书生胸膛直接伸出一只手,稳稳的抓住桃符,然而这正是诸葛渊想要的,随着桃符直接砸开,那些桃树残渣直接炸的他满脸满手。

趁次机会,诸葛渊当即转身拔腿就跑,另外一人瞧见连忙提剑就追。

等诸葛渊再次抛出桃符来,对方却不上当,直接一剑斩成两半。

然而就在他抬脚要追的时候,身体却忽然一软,直接躺在了地上。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的身后,那人正是气喘吁吁的李锦书。

“李前辈!”诸葛渊看到他不由的喜出望外。

而李锦书却神情紧张,没有半点要叙旧的意思。“赶紧走!走这边。”

“好!”

诸葛渊跟着他东走西窜,最终通过一扇侧门,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明轮堂外面的百姓依然忙着自己的生活,无论堂内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他们半点,一堵红墙隔绝了两个世界。

“李前辈,明轮堂内刚刚怎么了?说是有什么坐忘道。”

“嗨,哪有什么坐忘道,都是我偷偷放假消息骗他们的,要不然咱们两个真要留里面了。”

看着对方,诸葛渊顿时心感自责,对方如此这种处境,很显然是回不去明轮堂了。

“李前辈,实在对不住了。”

“说的什么话,这不怨你,这破地方,老娘早就装的不耐烦了。”李锦书用力伸了一个懒腰,随着解开头顶的头巾,乌黑的长发好似墨水倾泻下来一样。

诸葛渊顿时看呆住了,但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李前辈,你原来一直是女扮男装?”

“谁让明轮堂只收男的不收女的呢?没办法,我只能出此下策了,赶紧走吧,他们怕是要追上来了。”

两人快速融入人流之中,逐渐远离了明轮堂。

“小子,咱们也算有缘,你不是想学吗?明轮堂的一些术数。我来教你。”

“真的可以吗?明轮堂的术数能这么随便教别人?”

“这自然是不可以,可我都跑出来了,他们还能管得了咱们?”

“多谢!李前辈!”

“别这么见外,我也没大你多少,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玉婷,字锦书。”

“诸葛渊!字字……字还没有呢。”

“哈哈哈,没事,我给你起一个,诸葛渊……那字辰墨怎么样?”李玉婷大大咧咧的搂着诸葛渊向前走。

“辰墨,你接下来去哪?”

诸葛渊扭头向着身后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但是至少不是这,且走且看,或许能找到一个能守我自己规矩的地方。”

=== 第1039章 番外 ===

“嗡~”“嗡~~”

巨鼎大小的香囊铜球被悬挂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随着殿外宫女们的拉拽,一边冒着浓郁的香气一边带着嗡嗡声如同秋千般在殿内来回摇摆。

浓郁的香气把整个殿堂笼罩得云山雾绕,如同仙境一般,一位身穿红色道袍,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的青年道人,缓缓从香雾中走了出来。

“李真人,还请随咱家来,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一位脸庞圆润的太监勾着腰,手抱拂尘,脸上带着谄媚笑容一步快一步慢地跟在李火旺的身后。

“香气太浓了!”李火旺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呵呵呵李真人受委屈了,不过咱家这些奴才在这里待习惯了,并没有觉得什么。”

“你们东夏就非要往屋子里放这么多香囊?我进京城的时候,看到百姓的屋子也有。”

“呵呵呵,过去是没有的,可当今圣上喜欢。既然皇上都喜欢,那自然是好的,上行下效,百姓也就学了去。”

“李真人啊,您是没闻习惯呐,香总比臭好,您只要再多闻几个月,就能品出其中的好了,这香啊,各有不同吶。”

李火旺没有说话,沉默地继续往着后殿走去,等穿过后殿来到了皇帝居住的寝宫,那味道就更浓了。

随着宫女手中绳子的缓缓拉动,一层层的纱帐被逐一分开,半晌过后,李火旺终于见到了正主,东夏的皇帝。

东夏的皇帝发须全白,长满老人斑的脸上脸色发暗,龙袍下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看起来已经行动将木了。

然而对方的样子并没有出乎李火旺的意料,反而那浓郁的香味中的一丝变化让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那是臭味,确切地说是尸体的腐臭味。

在香囊的香气的笼罩下,那股臭味被压制得近乎消失,要不是李火旺的那敏锐的嗅觉,恐怕他也察觉不到这一异常。

“你”东夏老皇帝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苍老且疲惫,如同气管里卡满了浓痰。“你就是李云心啊?”

李火旺再次行了一个道礼,“回陛下,在下正是李云心。”

老皇帝说了这么一句话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歇了好一会这才慢吞吞地接着说道:“伱真有办法找到那长生不老的仙药啊?”

“回陛下!只要陛下给在下三千金瓜卫!六百童男童女,在下定能帮陛下去那蓬莱仙岛寻回那长生不老的仙药!”

“你可听好了,朕要的是长生不老的仙药不是阳寿丹!”

“这是自然!陛下贵为万金之躯,想必阳寿丹这种俗物,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我不要成仙,我只要不老药!”

“在下省得!”

“行去吧。”老皇帝累了,随着他轻轻一抖手,层层叠叠的纱帘重新隔绝两者之间。

就在那纱帐合拢的最后一瞬间,他那幽幽的最后一句话从里面冒了出来,“办不到的话杀头。”

嘴角挂上一抹微笑的李火旺双手再次行礼,缓缓地退了下去。

老皇帝开了金口,那东夏朝廷自然是不敢怠慢,短短的半天时间,无论是李火旺要的童男童女,还是三千金瓜卫都齐了。

李火旺站在校场之上,默然地看着下方的一切,一位身穿蟒袍的老太监站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李真人,这些东西可合您的意?”

“嗯,走吧!数对了就行。”李火旺翻身上马,对着远处的将军大喊:“把童男童女都带上马车!我们去给皇上找不死药去!”

三千六百人带着马车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京城的百姓顿时传得沸沸扬扬。

传闻这位李真人有着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由他出手,找到不老药的机会肯定比其他人要高得多。

不过小道消息传得再广也只是小道消息,没过几天就被别的消息给覆盖了,要不了半年,百姓们早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不过就在七年后的正午,当李火旺孤身一人再次回到了这皇城之内时,东夏的百姓再次把这件事情记了起来。

伤痕累累的李火旺捂着怀中的漆盒喘着粗气地往皇宫走去。这七年他经历了太多太多,这东西实在来之不易。

忽然,伴随着呲的一声,一道细如发丝的钢丝从李火旺的脖子的左侧直接切到了右侧。

伴随着血液喷出,他的脑袋缓缓倾斜,向着地上落去。

可就在一位蒙面女子冲过来,刚要准备拿走李火旺的怀中漆盒的时候,李火旺直接单手一按,稳住了自己的快要掉下的脑袋。

随着李火旺举剑一挥,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对方脑袋代替自己掉了下来。

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但是他并没有掉以轻心,表情难看地环顾四周百姓。“艹!怎么回事!都清理干净了,是谁走漏了风声?”

顾不上那么多,李火旺双脚猛地一踏,身体直接腾飞到一旁屋顶之上,踩着瓦砾就向着皇城奔去。

李火旺这一举动非但没有让自己脱困,反而麻烦越来越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都要抢自己手中的漆盒。

好在这是皇城,等到了禁军前来支援,他终于是脱困了。

“陛下!不老药在下给从蓬莱你找回来了!!”晃动的香囊铜球下,李火旺大声向着东夏老皇帝举起手中的漆盒。

“快快端上来!”那长满老人斑的手颤抖都不足以表达此刻的激动。

“陛下,先不急,有件事情在下要跟陛下说清楚,这不老药吃了之后,不但能长生不死,而且还刀砍不死,入火而不化,随风雨上天入地,”

“在下替陛下试了一颗,所以如今脑袋掉了都还能活着。”李火旺说着把有些歪的脑袋端起来,重新摆正后再次装回自己的身体,这一幕看呆了殿内所有人。

“咳咳咳那……不更好?快端上来”

“陛下,还有一件事情,在下要跟陛下说清楚,那就是这不死药……一共有三颗。”

随着李火旺这话一出口,顿时屋内变得安静无比,连那巨大的香囊铜球都不再晃动了。

当李火旺把四周的宫女卫兵太监的神态变化都收入眼底的时候,他嘴角微微勾起。

“太子驾到~~”一句唱词瞬间打破的这片平静。

随着宫女太监们跪下,一位黑须男子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大喜!大喜啊!!!皇儿帮父皇喂药!!”

说着他的手就向着李火旺的手中漆盒伸去,他要拿,李火旺也不拒绝,直接就放手。

可李火旺乐意,别人却不乐意了,一道拂尘甩了过来,直接缠住了漆盒。

“太子陛下,喂药这种事情,咱家这些奴才来就行了,您千金之躯做不得这些。”

说话的是一位老太监,他看起来非常地激动,脸都憋红了。

“滚开!狗奴才!”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旁的身形魁梧的金瓜卫当即上前一步,好似拉架般,把两人扯开。

随着两人分开,那装有不老药的漆盒自然是落到了他的手里,“咔嚓”一声,漆盒被打开了,三颗流光溢彩的红色丹药倒映在所有人的瞳孔之中。

要是一颗还不至于,可这不老药有三颗啊,每个人心中都在想,皇帝吃了一颗,不是还有两颗,自己吃不到第二颗,难不成还吃不到第三颗?吃下死不了,皇帝也杀不了自己。

刹那间,宫内的规矩在这一刻瞬间消失了,所有人的眼中只剩下那三粒仙丹。

就在一位欣喜若狂地太监刚把一颗丹药吃进嘴里,还没等他咽下,他的肚子就已经被破开了,一只只血淋淋的手在下面张开渴望地等待着。

每个人都想长生不死,此刻庄严华贵的皇帝寝宫在这一刻变成了无比血腥的血肉绞盘,人性彻底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欲望。

“够了!”随着一声怒吼,殿内所有人瞬间瘫在地上七孔流血。

一道黑色高大的身影印在了那层层叠叠的纱帘。“红中,耍的不错啊。”

随着纱帘的一层层变少,那身影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那是东夏的老皇帝。

随着他的移动,那股腐臭味变得越发地浓郁起来,老皇帝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层绿色尸液。

等到隔着一层面纱的时候,李火旺终于发现,此刻的东夏老皇帝早就已经烂透了,脸上坑坑洼洼如同腐尸。“可惜,你骗错地方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而听到这话,李火旺却没有太大反应,他从地上血水之中,把那三颗丹药重新捡起,向着骰子高高举起。“在下给陛下送不死药来了!”

“红中啊,你如今还说这些有意思吗?你我谁不知道这东西是假的?”东夏老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火旺。

“假的?呵呵呵,谁告诉你,这药是假的?”李火旺抬头直视。

“嗯?”

“我从来只说真话,说给你带长生不老药,那就必须给你带真的长生不老药,你知道我为了找这药花了多少功夫吗?”

骰子当即心中警铃大响,感觉到非常不对劲。

随着他那双手用力一挥,四方的纱帘跟门窗被猛地震飞。

紧接着骰子就发现,宫殿狼烟四起,有人正在攻打皇城!

“这是真药的事情,可不止你一个人知道,我告诉了很多人,哎,神药浮人心啊,东夏要亡国了,老大啊,你的盘毁了。”

腐烂的手掌把李火旺给直接提了起来,“红中,那你可就有点小瞧人了,我的盘你毁不了,你也斗不过我。”

李火旺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我知道我斗不过你,所以我找了一些帮手。”

下一刻,随着李火旺猛地一扯老皇帝的龙袍,那腐烂的身体上,镶嵌其中的一枚骰子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

“当真是坐忘道!!”一声怒吼从远处殿顶上喊出。

那是一位身披黄袍的独眼道人,他右手举葫芦,左手晃拂尘对着空中猛地一挥,那整个天都直接被他收入葫芦中。

“身为坐忘道!你居然敢跟东夏司天监联手来对付自己人!”骰子的声音中带上震怒。

“哈哈哈!骰子老大,你老糊涂了吧,咱们都当坐忘道了,还讲什么江湖道义!!自然是有什么招好用就用什么招。”

“另外,我可不止跟东夏司天监联手。”

下一刻,地面被整个隆起,一座倒立的佛塔从土中钻出,直接把两人都盖了进去。

随着念念有词地念咒响起,那漆黑的夜色如同一张巨网压了下来,把整个皇宫都笼罩其中。让其中任何人都脱困不得。

各方势力轮番登场,这一斗就是三天三夜,等其他国的司天监前来救援的时候,整个东夏国皇城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春去秋来,冬过夏往,整整两年后,长满杂草的瓦砾中伸出一只腐烂的手来。

只剩半个残破身子的老皇帝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可没等他缓上片刻,就瞧见红中笑盈盈的蹲在那里看着自己。“骰子老大够能藏的啊。”

“呵呵……呵呵”骰子低头笑着,“红中,耍的不错,可惜你棋差一招。”

“哦?差哪一招?”

“差的就是,你是心素!我早就防到你了!”老皇帝那腐烂的手猛地裂开,一团虚虚实实的天道被猛地甩到了李火旺的身上。

李火旺愣在原地顿了顿,紧接着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红色道袍,拂去那不存在的灰尘。“看来,我没算差这一棋。”

老皇帝表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李火旺,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后手居然没用,但是忽然间他反应了过来。“不,你不是心素,你不是红中,你到底是谁!!”

他把手伸到自己下颌处,轻轻一扯,把李火旺那张脸给撕了下来,随意扔在地上。

他走了过去,一脚把老皇帝给踹翻,单手抓住他胸口的骰子就往外扯。

“你到底是谁!!”在老皇帝不甘心的怒吼中,骰子被直接拽了出来。

伸出手指把骰子里面的脑浆子给扣了出来,他双手捧着无比慎重地往着自己脑袋上扣去。

“我过去是谁不重要,现在我是骰子了。”

骰子番外(完)

=== 第1040章 番外:清旺来 ===

清旺来缓缓张开了眼睛,看着窗外的太阳等待着七点的闹钟响起。

视线下移,他看向自己的住处,这是一座别墅,地方不大,三百多平,整体简装。颜色偏白。

这里确实有些小,但是一个人住够用了。他一个人习惯了,一个人待着很舒服,他也不打算突破自己的舒适圈。

“铃铃铃”闹钟响起的那一刻,他从床上猛然坐起,开始洗漱穿衣起来。

7点20准时出门,开上30分钟,顺利在路上买一份煎饼果子,到白塔监狱刚好8点整。

在这里的工作自然是没有大院的普外跟妇产那么忙生忙死,但要说轻松到哪去也没有。

清旺来泡上一杯茶,刚准备用来下煎饼果子,门口就来人了,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大胡子。“清医生啊,贵客到了,来瞧瞧吧。”

“什么?”

“就之前上热搜的那位大爷,咱们运气好,分咱们这一片来了。”钱福说到。

“哦?”想起之前看到的新闻,清旺来顿时有了兴趣,“走,看看去。”

很快两人就在重症病房内,看到了李火旺。

“清医生,这是13号病人的病历,麻烦你看一下,从安定医院过来的。”

清旺来接过病历,打开看了起来。“就是他么……”

虽然新闻不会播实名,但是精神科医生也有圈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

“嗯,就是那个李火旺,热搜排行榜第一,癫佬挥刀救女友。”

快速浏览完病历,清旺来隔着单面玻璃,观察着里面穿着束缚衣,绝望呐喊的少年,认真倾听的他那些疯言疯语。

“不,”清旺来把病历一合,紧接着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吓了身旁的同事一大跳。

“他不是去救女友的,他是去杀女友的,这家伙病得太重了。”

“什么?!怎么可能?那可是他女朋友啊,那么漂亮一女生。”一旁的钱医生满脸的诧异。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怎么可能呢?他动机是什么呢?”清旺来沉思着。

“咱们这是刑侦小说吗? 13号床他都得精神病了,难道这动机还不够大吗?”

清旺来有些不满的看了对方一眼,“钱医生,你这话说的有失职业水平了,谁说精神病杀人就不需要理由了?每个精神病患者杀人都有他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唯有他那里才是合理的罢了。”

“哎”叹气的钱福伸手拂过自己的胡子。“什么妖魔鬼怪都往我们这里塞。”

“别抱怨了,咱们怎么想想定一个治疗方案吧,上一个医院各种常规药都吃过了,效果不大。”清旺来快速的翻动起来。

“还治什么啊,说句不好听的,咱们白塔就是用来兜底的,关着他不让他跑出来就算任务完成。”

清旺来看了一眼身旁的钱福,“师兄啊,人生在世终究还是要有点理想的,你难道真打算在这监狱待到退休不成?”

“伱想怎么弄?治好他?论文啪啪啪的发,职称唰唰唰地升?”

“不管能不能成,总要先看看。”清旺来说着,向着一旁的铁门走去。

钱福连忙跟着。“那你可要当心了,这哥们邪性的,听说他的上一任医生被他逼的得精神病了。”

清旺来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等着其他医生去观察病情的时候,偷偷在外面旁听。

监区内进来这么一个祸害,领导们很重视,当天就让医生们进行了会诊,清旺来自然也去了。

会诊上他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尽可能地听别的医生的想法。

最后定下来的治疗方案也没有太出格,简单来说也是以保守治疗为主。

清旺来自然能理解,毕竟对方现在是烫手山芋,放在谁都寝食难安。

“这小子心理防线很高啊,而且他被医生治疗很多次了,寻常的治疗手段已经没效果了。”

“在上一个医院里,各种药都吃遍了,怕是都有抗药性了。”钱福大半个身子靠在煎饼果子上,一边吃一边说道。

“嗯确实很难办。”

双手抱胸的清旺来点了点头,他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又重新开口说道:“不过我在看了他所有的监控视频后,我觉得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怎么说?”

“我们找一个人来当主治医生在表面假装帮他治疗,然后我们背地里充当他臆想中人的投射,在他警惕心放到最低的情况下,偷偷进行治疗。”

“别的病人或许不行,但是他或许可以试试,他的臆想非常的……非常的……完善。”

“我们?怎么又是我?又是要我去扮演精神病是吧?”钱福的脸上瞬间就耷拉下来。

“什么叫扮演,你明明就是,你看你这衣服穿在身上,多合适。”清旺来伸手在钱福那蓝白条的衣服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别怕,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我全抗了。”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那我帮你多找几个演员过来。”钱福马上就掏出电话来,开始摇人。

“不过现在有一点顾虑就是,这样做真的不会让13号床的病情加重吗?”

“不会,他如今都这样了,还能加重到哪去?”

“咱们去问问监区主任。”

“好。”说着两人就向着监区主任办公室那里走去。

到地方后,发现门没关,秃顶的主任正在跟别人闲聊。

“主任,我跟你商量点事。”随后清旺来就把自己的计划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利群,从里面抽出一根来,点燃后吸了一口说道:“哦,行啊,试试吧。”

“那麻烦你给签个字。”清旺来说着把手中的笔跟纸递了过去。

对方并没有动。

“我这个人呢很开明,治你随便治,不过这字呢,我是不会签的,真要出成绩了,那都是你一个人的,身为你的领导,我绝对不分功。”

听到这话,清旺来微微一愣,他听出了潜台词,不分功也意味着真出什么事情,那都是他私下自己干的,跟对方无关。

不过清旺来无所谓的笑了笑,拿起纸往门外走去,他跟这种人可不一样。

等从办公室出来后,两人便开始行动起来。

“不过清子,我演精神病可以,那谁来当大夫呢?其他人恐怕不会跟着你瞎胡闹。”

“医生没有,病人还没有吗?”清旺来推了推镜框的中梁,指着放风区,那位正在一本正经给病人治疗的易东来。

“呵,你牛,你真牛,医生演病人,病人演医生。”

“治病救人一点探索精神都没有怎么行。”清旺来向着易东来走去。

“易医生,院里收了一位新患者,想请你帮忙跟着我一块协助治疗。”清旺来热情的向着易东来邀请到。

“你不有你的跟班吗?”易东来跷着二郎腿说道。

“什么话这叫。”钱福开口反驳到,“我跟他一个大学的,亲近点怎么了?”

“除了他,你不也认识其他医生,为什么找我。”易东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哎,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怎么这么多话。”

“帮,要是李火旺的话,那我必须帮。”易东来站了起来。

“很好,咱们边走边说,李火旺他并不是一直都处于臆想状态,有阶段性的,这一次的治疗方案是这样的”

一切准备就绪,一身白大褂的易东来走到李火旺的房间。

就在对方刚睁眼的时候,易东来浅浅地笑了笑,“你好,李火旺,认识一下,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易东来。”

门外的钱福给一旁的清旺来默默地竖起一个大拇指来。“瞧瞧这熟练度,这一开口老神经病了。”

“嘘,认真点,都记下来他的臆想内容,我们等会儿都要用的。”

“那你记吧,反正我是不记,到时候我随便瞎编一个,都是精神病了,凭什么他的世界观就比我的高级?”

清旺来想了一想点起头来。“这样也行,这样交涉的时候也少点破绽。”

“那话说,我什么时候入场?”

“嘘,咱们跟着易医生的节奏来就行。”两人继续听着里面的内容。

李火旺困在臆想当中的时候,他们三人就在一起交流病情,分析对方的精神状态。

刚开始的时候效果不佳,李火旺对于这一切都非常的警惕跟排斥,但是渐渐的情况出现了一些新变化,渐渐的他变得有些半信半疑起来。

虽然中途有些波折,但是短短的几个月后,当瞧见李火旺站在滑梯上,把灯罩里的骰子给拿出来,所有人顿时围着他高兴地鼓起掌来。

瞧见清旺来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笑意,一旁鼓掌的钱福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还真别说,这一疗程还是有效果的。”

“接下来就是第二疗程了,该你上场了。青丘之下的投影,死亡的掌控者。”

“啧啧啧,能别这么说话吗?太中二了,我去换衣服了。”

说完钱福就离开,向着重症监护室走去。“我要是出场的话,那陈红瑜他们也要出场了,你通知他们一下。”

“早就打电话了。”

原本治疗流程按照正常走的,然而情况却出现了转变。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转院了?病人还没康复呢!”清旺来非常不满的来到主任办公室内。

眼看着一切顺利,结果上面居然让李火旺转院。

“他情况不是稳定了吗?不是已经分清了吗?那不赶紧送走,砸咱们手里怎么办?”主任双手一摊。

“可那只是假象!我们的目的是把李火旺给治好,不是让他彻底困在幻觉里!再说家属不会同意的。”

“哎~”对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又重新抽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清医生啊,你也知道我不是老大,咱们这管事的是谢秋泉,他才是狱长啊,别忘了咱们这终究不是白塔医院,而是白塔监区啊。”

清旺来用力握紧拳头。“李火旺现在可是高危病人,别忘了他可杀过人!你现在把他转私人医院,万一他再弄出几条人命来,怎么办!”

主任的身体向后仰去,隆起的肚子把椅子压得吱嘎作响。“那至少到时候的责任不在我们身上,他只要在咱们白塔一天,我跟狱长的心就要一直悬着。”

“清医生啊,我知道你能干,很有冲劲,可我都52了,再过几年都要退休了,就别为难我这位老同志了。”

脸色铁青的清旺来猛地站起,向着外面走去,重重的把门摔的砰的一声。

刚一出来,易东来跟钱福就马上围过来问道:“怎么说?”

“没戏了,主任这是铁了心要把李火旺给送走。”

“那怎么办?”易东来满脸的焦急。

“还能怎么办?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既然他出去,那我们跟着他出去治。”

“可我手里头还有活,我暂时还腾不出手来出去啊。”

听到易东来说这话,清旺来微微一笑。“没事,你忙你的,这时候该我登场了。”

大学食堂内,清旺来来回摆着双腿,努力摆出一个合适的姿势来。

当听到密集的脚步声靠近,清旺来向着声音方向看去。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向着对方走去。“好久不见,最近如何?”

虽然自己是李火旺的主治,已经观察对方好几个月了,但是确切的说,今天才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你好,清旺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火旺。”

“小清啊,不怎么了,真不怎么样!我又被别人关起来,我给你

当钱福开始接话,第二疗程也正式开始了。

随着清旺来自己亲自加入,有些失控的情况得到了稳定,不但治疗非常方便,一些药可以偷偷地放进他的饭菜里面。

到了疗程末期,甚至可以利用对方跟自己的信任,让他心甘情愿吃药,这可比强迫他吃来得简单多了。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想让他吃药,少于四个壮汉是别想了。

李火旺的情况正在逐渐变好,看起来一切都在变得好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突发情况。

“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

一颗血淋淋摘下的眼球摆在所有人面前,每个人的脸色不好看,作为一位医生,自己的患者在自己的手里强行把眼睛扣下来,这代表着什么。

“这医疗事故算谁的?要不咱们几个抽签?”陈红瑜开口说到。

“没时间管这些了!这是必要的代价!我们必须把李火旺给治好!治好了什么都好说!真要失败了,所有的一切责任都由我来扛!”

清旺来说着,扭头看向赵霜点。“你给李火旺打电话,看看患者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霜点点了点头,直接一通电话就打了过去,等她把手放下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李火旺怎么说?”清旺来问道。

赵霜点的表情有些古怪。“他跟我说,是拓扑。”

听到这话后,清旺来松了一口气,“还好,情况还在掌控之内,都动起来吧,大家再接再厉。”

清旺来的疗程还在继续,越到后期,所有人越是谨慎,钱福这些已经下线的人也没闲着,在看不到的地方出工出力,租房借车。

兜兜转转,最终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李火旺又再次回到了白塔监区的病房内。

看着被束缚住的李火旺不断的挣扎,额头冒汗的清旺来靠在他耳边不断重复着。

“李火旺,快醒过来,李火旺快醒过来,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忽然李火旺双眼猛地一睁,刺眼的阳光从吹起的白色窗帘后面射出,刺耳的耳鸣声在穿着病号服的李火旺耳边响起。

“我感觉我感觉,两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重叠了。”李火旺困惑地看着自己那骨瘦如柴的双手。

听到这话,清旺来顿时长呼一口气。

“嗯,这是正常现象,这代表我的办法有效果,记得以后按时吃药。配合起来好的更快。”

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大帮医生纷纷冲了进来,啧啧称奇地对着李火旺指指点点。

孙晓琴挤开了他们,喜极泪涕扑在李火旺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清旺来身上这几个月的重担终于是卸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等到掌声缓缓落下,清旺来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李火旺的肩膀,

“小李,走吧,我给你开单子,可以从重症室转到轻症病房了,平时也自由些。”

“等出院后啊,回去好好复读,争取考个好大学。”

李火旺高兴,清旺来也高兴,就靠他,自己能水多少篇论文。

“清医生,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你女朋友?”料事如神的清旺来把一杯茶递了过去。

“嗯,我想去见见她。”

“先给你妈打个电话吧,告诉她你病好了,然后我再带你去。”

李火旺的小女朋友病了,清旺来是知道的,毕竟有这么一个男朋友,不病才难。

不过这都不是大问题,毕竟李火旺都治好了,对方的病更是不在话下,随后一段时间内,清旺来花了一些功夫,利用药物稳定了对方的病情。

坐在自己的全新宽敞的办公室内,清旺来端起茶来,一边喝着一边看着墙上的锦旗。

“医技医德赛华佗,心热似火如家人,李火旺杨娜合赠”

看着锦旗,清旺来心中那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自己当初考医的选择果然是对的。

自己虽然有钱,但是钱再多也买不到这种满足感,人生果然还是要有点追求。

就在这时,一段悦耳的手机铃声从抽屉里响起,清旺来走过去,拿起电话看了一下,随手一划。“喂?孙姐,怎么了,火旺的病情有反复吗?”

“不,我不是本地的,对,我89年的,在这买房了。多少平?不大,孙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不不,多谢多谢,但是我暂时真的不需要你介绍,我不相亲,我知道她条件好,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一顿应付之后,清旺来在靠椅上重新坐了下来,他拉开抽屉,把手机随手抛进去。

缓缓的喝了一口茶,清旺来看着抽屉里的红色请帖会心一笑。

“呵呵,这大姐真有意思,自己家儿子不用催婚了,开始改催别人了。”

=== 新书《故障乌托邦》正在开始更新 ===

欢迎大家阅读,喜欢的朋友加入收藏不,谢谢各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