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命名术
=== 第397章 护身符(修) ===
夜色归于宁静。
披着黑色斗篷的四月与五月站在街上。
四月正沮丧着给三月打电话:“老板,要不你再派点人过来吧,最近我们真是加班太频繁了,正吃着火锅呢,突然就爆发了这么高级别的战斗,火锅都没吃完……”
三月:“哪一家的火锅?”
四月回忆了一下:“第四区临洞路的那家福味居。”
三月:“那家不好吃,下次去斜对门怪兽火锅店,他家不用旧锅底,而且放大料也比较舍得。”
四月:“?”
如今联邦的调料是非常昂贵的,一般商家并不舍得放太多,一斤合成蛋白质要四块钱,但一斤葱、姜、蒜可能就要几十块了。
一般情况下,居民自己在家,会在花盆里种一点蒜苗、香菜之类的东西,但生活空间那么拥挤,也很难满足日常所需。
所以会有人把种下的韭菜晒干,然后等重要日子泡水后包饺子吃。
四月:“不对啊姐,我说话的重点不是火锅啊。”
“没有支援,自己处理,”三月平静说道:“那边不会出现B级以上的人员死亡事件。”
“可是数量多啊,”四月沮丧道:“就我和五月在这里,忙的美容觉都没法睡了呀。”
“忍一段时间就好了,”三月说道。
四月叹息,这位老板永远都是这种波澜不惊的样子,完全没法说服。
挂了电话之后,四月忽然对五月说道:“要不我们把庆尘收容了吧,这样就不会那么累了。”
五月:“……”
此时的奋斗路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孙楚辞等人战战兢兢的凑过来。
四月想了想问道:“你们是来干嘛的,不怕死吗?”
孙楚辞看着一地的尸体,强行镇定道:“有人让我们来捡点武器装备,对方说这里有很多,都不要钱……”
四月愣了一下:“那你们捡吧。”
说着,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支钢笔来,轻轻在某具尸体上点了一下,那尸体便化作飞灰,飘散在空中。
孙楚辞看愣了,这红色崭新的钢笔拿在四月手里,就像是巴啦啦小魔仙手里的魔杖。
四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快捡啊,地上这些都是你的,等会儿卫戍部队就来清理战场了。”
让孙楚辞来捡武器的人是庆尘。
少年想到孙楚辞说要花钱更新装备,然后紧巴巴的过个好年,就想到稍微给这些苦哈哈的郑城时间行者们一点好处。
此时奋斗路里的枪械,可比想象中多。
孙楚辞不再多想,他回头看向团子:“快把咱们的车开过来,这里的武器一辆车都装不下。”
团子已经没了最初的恐惧,转而便是满心的欢喜。
狩猎队伍里有人低声对孙楚辞说道:“抱上这样的大腿,我们是不是也能成为白昼那样的组织啊?”
孙楚辞想了想:“有点难,但可以试试。”
第二区的某个私人会所里,闫春米正坐在卡座里,手里还举着一杯猩红色的“地狱猎犬”鸡尾酒。
她低声说道:“奋斗路发生的事情听说了吗。”
她所在卡座的背后,一位年轻男子笑道:“那么大的事情肯定听说了啊,咱们这位新老板可真厉害,把神代鹿岛给耍的团团转,而且还把庆舟给接回来了。”
闫春米平静说道:“老板要接的不是庆舟,据我所知,影子先生接收到了神代靖边,老板要用神代靖边去换庆牧回家。”
她背后的年轻男子愣了一下,神色中似乎有些激动。
闫春米继续说道:“别忙着激动,你应该也发现了,咱们这位新老板不是一般人,影子先生给他的支持力度也极大,但问题就在于,今天晚上这么大的事情,老板依然没有让我们出手,这是不信任我们。”
年轻男子沉默了片刻:“咱们该怎么办?”
“千万不要被边缘化,鹞隼如果被边缘化了,下场就只有被肃清,”闫春米说道:“给我24小时紧紧盯着庆幸,老板要他的行踪,并要他手里的那件禁忌物,这件事情如果办砸了,你我就等着被打入冷宫吧。”
年轻男子想了想说道:“可庆幸身边也有12位鹞隼。”
“若是没有困难,怎么去向老板表忠心?”闫春米将自己杯中的猩红酒液一饮而尽:“也得让老板知道,他手下的鹞隼都很有用才行。而且你不用担心影子候选者的鹞隼会对老板动手,现在这个节骨眼,老板接庆牧回家就是他的护身金符,谁如果动他,就是跟整个庆氏情报系统过不去。”
影子给庆尘的,不仅仅只是情报系统的人心那么简单,还给了庆尘一个政治正确的身份。
因为情报一处大肆抓捕自家官员的事情,庆氏派系已经有很多人对庆尘不满了。
包括好多个影子候选者,也会想要除掉庆一身边的这个庇护者。
但是,当情报一处宣布要接庆牧回家的那一刻起,庆氏内部就算有再多的心思,也必须熄灭。
杀庆尘,就是与庆氏情报系统为敌。
……
……
倒计时88:00:00。
早上八点钟。
庆尘感觉自己忽然清闲了起来。
接庆牧回家的事情还很远,神代家族得到消息后,少说都要反应个十来天,最终才能做出决议。
情报一处这边,庆尘以撕裂神代、鹿岛情报同盟做为自己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算是把整个情报一处烧的焦头烂额。
目前,正该是韬光养晦的阶段,情报一处探员们与其出去搞事情,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大办公室里修行。
所以,庆尘一下子成了10号城市里最轻闲的人之一。
他没有在第五区吃早餐,因为街边的早餐实在太难吃,他要到了第三区再说,那边有鲜磨的豆浆、油条、豆腐脑,还有香喷喷的牛肉粉和白粥。
只是今天有点奇怪。
庆尘坐在包子铺里吃了两个牛肉包子、一碗豆腐脑,正吃着呢,老板又用小碟子端来了一颗卤鸡蛋。
庆尘愣了一下:“老板,我没点鸡蛋。”
包子铺的老板胖胖的,带着白色的袖套和围裙,他笑眯眯:“这是送您的。”
庆尘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皱眉问道:“密谍司?”
老板笑道:“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庆尘看了包子铺的老板一眼,低声说道:“谢了。”
庆尘出了包子铺去买咖啡,结果咖啡店的老板又主动给他了一个牛角包,也说是送的。
到了情报一处三楼。
庆尘刚刚推门而入,却见到三楼大办公室里,正坐在工位上的探员们纷纷起身:“老板早上好!”
有探员竟是用吼的,吼的自己都快大脑缺氧了。
此时,正上楼时从三楼门口经过的六组督查陈塞,刚好听见这一嗓子,差点吓一大跳!
陈塞内心也有点感慨,什么时候他做老板的时候,手下能有这种凝聚力?
此时,庆尘站在大办公室里看了所有探员一眼,淡定说道:“少搞这种形式主义,都给我老老实实的盘坐在地上修行,在真正执行迎接庆牧长官回家的任务之前,你们都不许再乱跑了。”
……
……
此时此刻,正有两辆越野车朝着10号城市驶来。
车上坐着六个人,凌晨4点时从18号城市出发,早上9点终于遥遥的看到了10号城市的轮廓。
下一刻,车里的胖子看着那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城市,亢奋道:“家人们呐,咱们马上就要去10号城市,拥抱更多的家人们啦!”
说完,车里一众乘客欢欣鼓舞,就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
这里有广阔的新世界,新起点。
但也有家人担心问道:“老罗,10号城市里面有没有机械神教的人啊,会不会还要追杀我们?”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罗万涯笑眯眯的说道:“放心,我这边另有对策,机械神教想要在这座城市里对我们下手,那就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了……我们不过是回归一个大家庭,机械神教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的,谁也不能让家人们分开!”
“对,”车内群情激奋,语气中甚至还带着点委屈:“我们和家人们在一起,招他们惹他们了,凭什么追杀我们!”
在这两辆车里的,都是家人们里的“金色家人”,在金色下面还有紫色、蓝色、绿色、白色。
在这个体系里,只有罗万涯一人是‘黑色家人’,算是家长会里辈分最高的那一个。
车里的另外五人,要么是在发展家人的方面有一技之长,能说善道。
要么就是在修行这件事情上,有着独特的天赋,修行速度极快。
全都是家长会的骨干。
这一次,是庆尘通知罗万涯过来的。
一方面是为了让罗万涯躲避机械神教的追杀,另一方面则是在他正管着的一亩三分地里开枝散叶。
如果机械神教在10号城市里追杀罗万涯,那还真不好说是谁杀谁了。
这时候,也有人对罗万涯担忧道:“但是,我们在10号城市里并没有家人们庇护啊,咱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机械神教发现我们了,我们连个能帮忙托庇的家人都没有。”
罗万涯笑眯眯的鼓劲道:“你们知道吗,家人们,一个新的起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整座城市的居民,都将是我们新家人的潜在对象。那些家人们,正在等待着回归我们的大家庭啊!”
车里的家人们,又重新欢欣鼓舞起来。
很快,两辆车抵达10号城市的出入境关口隧道,等待着接受检疫。
家人们紧张起来,要知道他们来这里,可没有正式的签证啊。
车里的五名金色家人,有两名都是被机械神教重点追杀的。
家人们看着出入境管理局的士兵走过来,却见罗万涯一副淡定的模样说道:“把李孟林喊过来。”
士兵愣了一下,没一会儿李孟林顶着将军肚就小跑了过来。
罗万涯说道:“凑近点说话。”
李孟林脸色变了变,还是弯腰凑到了车窗边上。
罗万涯低声说道:“七组。”
李孟林赶忙站直了身子:“原来是长官,有失远迎,下次您直接走免检通道就好了,我这边会在系统里记录下您的车牌号,检测到您的车牌会自动开闸。”
罗万涯淡定道:“嗯,没事了,你去忙吧。”
后排的家人们都看的惊呆了,难怪老罗要他们来10号城市,原来家人们在10号城市里有靠山!
想到这里,大家又是一阵欢欣鼓舞。
“老罗,咱们在10号城市里也有家人吗?”一位金色家人问道。
罗万涯想了想说道:“这位不是家人,是家长……”
=== 第398章 回归(修) ===
罗万涯所创办的组织,叫“家长会”。
其实家人们一直觉得,应该叫“家人们”或者“相亲相爱一家人”之类的名字,但罗万涯坚持给组织定了这个名字。
罗万涯对此有两点考虑,最早“家长会”的名声传播出去的时候,家长会还很弱小,也没有什么势力,需要躲避各方的稽查。
但大家听说他们组织名字叫“家长会”的时候,所有人都笑的合不拢嘴,PCE治安管理委员会的探员们都笑嘻嘻的说:“搞得好像我要去学校参加儿子的家长会一样,谁脑子有包了吧,竟然起这么一个名字。这肯定又是不知道哪个弱智弄出来的小社团,说不定过一阵子自己就没了,你们去查吧,反正我不去。”
在罗万涯初创“家长会”的时期,竟然都没人真的去管过他。
直到“家长会”拐走了机械神教一个分舵,这才让所有人警醒。
可这时候惊醒就已经有点晚了,此时的家长会层级分明,结构严密,信仰坚定。
PCE治安管理委员会那边稍微一调查就发现,这组织一定出自高人之手,早就防备着调查呢。
后来,家长会快速蔓延,已经有点挡不住的意思了。但这个时候,PCE依旧没把家长会太当回事。
相比过往的社团而言,家长会就像小白兔一样善良啊,也不欺压谁,也不贩卖多巴胺、内啡肽芯片,也不抢人机械义肢。
最多也就是每周会有小型分享会,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
多好的家人们啊!
但是出乎PCE探员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家长会确实没有武器,但探员们突然发现,这家长会里竟是突然冒出来了数百个修行者,而且,这些修行者的修为进度极快。
以往,一个D级就差不多能做小社团的话事人了,E级就能做二把手,但家长会似乎有数百个E,而且这个数量还在增加……
当PCE收了机械神教的钱,开始查办家长会的时候,罗万涯离开了18号城市。
PCE探员们面对着18号城市的一堆烂摊子,忍不住发出灵魂深处的质疑:“这玩意为什么要叫家长会啊?”
其实原因太简单了,因为家长会真的有一个家长。
庆尘。
罗万涯没管车子后排家人们惊叹的表情,只是指挥着开车的家人按照指定线路前进。
李孟林看着车辆远去,顿时松了口气,这是情报一处交给他的第二个任务,原本他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大事,却没想到如此轻描淡写。
此时,李孟林可能还没意识到,他到底放进来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多年以后当他也加入这个大家庭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在几年前的今天,就有机会拥抱幸福。
两辆越野车里,金色家人们好奇的问着:“老罗,家长是谁啊?他在咱们这个大家庭里负责什么?”
老罗想了想说道:“家长嘛,当然是负责保护我们了,不管是我们用来‘防身’的修行之法,还是如今10号城市开辟新的疆土,都是他在运筹帷幄,相信我,这位家长一定会照顾好大家的。”
家人们再次欢欣鼓舞,原来修行之法也是家长给的啊,这位家长真好!
车辆行驶了二十分钟,罗万涯东瞅瞅、西看看:“就是这里了,家长给咱们准备的住处,用来临时落脚。”
金色家人们乘坐电梯上楼,看着罗万涯按下密码。
房门一打开,屋子里是温馨的日常摆设,餐厅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还写着一封信:欢迎家人们来到10号城市。
一位金色家人用手指抹了一下蛋糕上的奶油:“是动物奶油啊,家长也太破费了吧!”
动物奶油不腻,植物奶油吃了会腻,在表世界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几乎所有蛋糕上的奶油都是植物奶油,吃两块就腻的不行。
而里世界这边,吃植物奶油都是奢侈,更别提动物奶油了。
罗万涯打量着屋子,振奋的举起一块蛋糕来,高声说道:“感谢家长!”
金色家人们激动起来:“感谢家长!”
……
……
午夜,罗万涯孤身一人来到第五区。
他默默的走在街上,也不东张西望,只是淡定的走着。
没过多久,一位年轻人穿着白色运动服来到罗万涯身旁:“都安顿好了?”
罗万涯没见过这个年轻人的模样,但他知道这是谁:“老板,都安顿好了,感谢老板让我来10号城市避风头,机械神教在18号城市追的太紧了,如果继续待在那里很可能会被找到。据说他们去了一个红衣主教,他恐怕会顺着蛛丝马迹追来10号城市。还有,10号城市是机械神教的总部。”
庆尘笑了笑:“没关系,等他来……有胆量当鱼饵吗?”
罗万涯愣了一下,他终于知道老板为何让他来10号城市了,这是打算把这里当做家长会与机械神教的主战场,对机械神教进行一波肃清啊!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当鱼饵肯定是没问题的老板,我罗万涯愿意为白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庆尘说道:“放心,不会让你有危险的。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从机械神教挖走一个分舵的?”
罗万涯低声解释道:“我是先加入了机械神教当卧底,在那边混的比较好,甚至都准备开始进行红衣执事的考核了……只不过,18号城市原先的那个红衣执事上面有人庇护,对我进行了排挤……”
庆尘怔了一下,红衣主教下面就是红衣执事,管理一个分舵。
也就是说,罗万涯原本是有机会直接晋升红衣执事的,只不过机械神教里也是裙带关系严重,普通人根本没法真正掌权。
所以罗万涯一不做二不休,就把整个分舵拐跑了,让那个关系户红衣执事,成了光杆司令。
红衣执事当时人都傻了,以前与人进行权力斗争时,都是把竞争对手给撵走就行了,权力还是他的。
结果这一次,撵走一个竞争者,竟然给自己搞成了光杆司令。
庆尘看着罗万涯,心说这真是个人才……
“老板,我到了10号城市需要做什么?”罗万涯好奇问道。
庆尘想了想说道:“你自由发挥就行了……”
这时,庆尘又对罗万涯说道:“有什么事情就给庆尘打电话,他现在是PCA联邦中情局的情报一处七组督查,很多事情都能帮到你。”
“好的好的,”罗万涯心说难怪刚才那个李孟林吓成那样,原来白昼的成员们都已经成了大人物啊。
且不说庆尘,如今张天真、胡小牛两人在恒社都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罗万涯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也得好好努力才行啊。
然而庆尘这时叮嘱到:“家长会的扩张不要那么肆无忌惮,也不要把你彻底洗脑的那一套全都用在这些人身上,我希望你能克制,不要把它变成第二个机械神教。”
罗万涯心神一凛:“明白。”
庆尘说道:“先休息吧,过几天我会给你新的任务。”
说话时,两人头顶忽然有绚烂的光芒照耀下来,还有沉重的音乐声。
他们同时抬头,却见机械神教那标志性的‘巡游花车’从楼宇之间飘过。
在花车上,还有机械神教的信徒跳着诡异的舞蹈。
当花车经过时,路旁有信徒附身跪下,喃喃道:“肉身苦弱,机械飞升。”
……
……
第三区。
闫春米驾驶着车辆进入一个上三区有名的高端小区‘繁花’。
庆幸也住在这里。
此时,庆尘麾下的12名鹞隼里,除开3名隐藏更深的,其余9人已经开始对庆幸进行24小时无差别的交叉跟踪,并认认真真的将庆幸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
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发誓要证明他们比情报一处的探员更有用。
可能这就是内卷吧。
闫春米将车辆停稳,披好自己的貂皮大衣便摇曳着身姿,朝自己住处走去。
忽然间,闫春米发觉在这个小区里,竟然还有人在暗处悄无声息的守卫着。
她皱起眉头,庆幸也是谨慎,竟然连暗桩都用上了。
这时,一名暗桩见她下车后四处打量,便也起了疑心。
那名暗桩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径直朝闫春米走来。
然而,这一切都在闫春米的计划之中。
她只是镇定自若的说道:“狗仔吗?麻烦给一点私人空间行不行,不要总是躲在花丛里偷拍我。”
说着,闫春米拿出一张名片来递了出去:“这是我经纪人的名片,想拍我的话可以跟她约时间安排专访,再让我在繁花小区里看见你们,我就报警了。”
那名暗桩愣了一下:“你误会了小姐,我不是狗仔。”
闫春米冷笑:“不是狗仔为什么躲在花丛里?真当我傻啊?算了,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废话,直接让PCE来处理吧。”
说话间,她竟是直接拨通了某个大人物的电话,撒娇道:“探长啊,我在繁花小区里面住着,狗仔竟然都跑到小区里偷拍我了,你前几天还说要保护我呢,你的话算不算数啊?”
短短五分钟之后,PCE安委会竟然来了十多辆车,硬生生从花丛里搜出了八个人来,将暗桩全部带走……
而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媒体跟着PCE,似乎要炒作一下闫春米被狗仔骚扰的新闻。
那些暗桩原本想要直接对PCE探员亮明身份的,结果一看到媒体的镜头全都沉默了,纷纷低着头避免入镜。
这一切,都是闫春米的第一步操作。
下车后那四处打量的举动不过是演技罢了,目的就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喊来PCE安委会,对整个繁花小区里的暗桩进行一遍清理。
用最小的代价,清理掉庆幸身边的保卫力量。
鹞隼给她发了消息:“需要我们进入繁花小区保护你吗?”
闫春米笑了笑回应道:“我现在就是一个比较爱闹事、爱炒作的明星,谁会拿我怎么样呢?说不定庆幸的人还会登门道歉呢,这样才有绅士风度嘛,财团大人物在没被逼急之前,还都挺彬彬有礼的。”
鹞隼回应道:“我今天发现,不止是我们在监视庆幸,还有其他人,而且还不是同一拨。我怀疑,是影子候选者们的鹞隼。”
闫春米皱起眉头。
什么情况?
难道其他影子候选者也准备对庆幸下手了?!
倒计时1:00:00。
庆尘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轻轻松了口气,漫长的30天穿越终于将要结束。
这还是穿越事件发生后,第一次想念表世界。
就在此时,闫春米将庆幸的第一批监视报告发了过来。
报告上显示,在5天时间里,庆幸在情报三处被庆无提到了天台,并被庆无硬生生的悬在了天台之外,进行了一场生动的教育课程。
庆闻这边,也在情报三处各种挤兑庆幸。
一时间,搞得情报三处剑拔弩张……
并且,闫春米在监视庆幸的过程里,终于确认之前监视庆幸的另外两拨人来自庆闻和庆无。
看样子,庆尘之前的栽赃嫁祸成功了。
庆尘将资料全都记在脑海之中,准备回归后再慢慢分析,他给闫春米回了一条消息:“注意不要暴露,这是第一原则。”
倒计时00:00:00.
归零。
世界陷入黑暗。
又重新亮起。
庆尘坐在自己屋中大口呼吸着表世界的空气,仿佛两个世界的空气有什么区别似的。
屋外,已经响起南庚辰、胡小牛等人热情的打招呼声,听起来格外亲切。
=== 第399章 秦书礼(修) ===
久违的回归。
孙楚辞静静的坐在郑城大学的图书馆里。
他低头看向手臂。
白色的倒计时纹路里,细微的机器零件相互咬合着,推动着时间。
倒计时720:00:00。
30天。
零点的图书馆,依旧灯火通明。
周围是刻苦学习准备读研的同学们,依旧在奋斗着。
原本孙楚辞也想继续读研的,郑城大学作为全省首屈一指的大学,这里聚集着省内过半的精英。
郑城大学在全国的排名并不靠前,但省内对它的学历非常认可,校友会的影响力在省内也非常大。
一般情况下,从郑城大学毕业的学生,都不愁找工作。
但那样的人生,好像距离孙楚辞已经非常遥远了,从他成为时间行者的那一刻,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他喜欢上了更加冒险的生活,学生会的事务也不怎么管了。
孙楚辞抬头看向对面,荒野狩猎队伍的七名成员都与他一起坐在图书馆的长桌旁。
就在此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孙楚辞拿起来看了一眼,通讯录标注的“李奕学长”。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喂,学长。”
李奕平静的问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孙楚辞看了同伴一眼,然后对李奕说道:“学长,我们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不加入你们‘龙湖公社’了。”
李奕说道:“你们在里世界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吧,在城市里不甘心打工,不是觉醒者又没法修行,也买不起基因药剂。一群表世界人跑到荒野上当猎人,结果生意做的连糊口都难。孙楚辞,你还在坚持什么?”
孙楚辞想了想说道:“我们只是不太认同龙湖公社的理念,更喜欢自由。”
“没人限制你的自由,只是大家要为共同目标努力罢了,”李奕说道:“我们龙湖公社在表世界已经拉到了咱们本土的企业支持,校友会的学长们也会进行投资,假以时日,我们也不会比洛城的白昼差。”
孙楚辞叹息:“学长,不用了。”
他之前给庆尘说过,他并不喜欢郑城本地的时间行者组织。
只因为这边的组织官僚气息极其严重,而且还侵略性极强。
在龙湖公社内,所有时间行者分为五级,1级最高,5级最低,5级见到4级都要鞠躬行礼。
明明都是时间行者,结果搞的等级如此森严。
孙楚辞不喜欢那里。
孙楚辞回忆着李孟林对庆尘卑躬屈膝的模样。
回忆着他在烤肉店时的场景,那肃然而立、隐隐保护着庆尘的人们,还有那稳稳坐着岿(kui)然不动的少年。
龙湖公社的1级成员,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比这位厉害吧?
这时,李奕沉默了片刻:“我再透露点秘密吧,龙湖公社如今已经和某位影子候选者搭上线了,对方是时间行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他能赢得影子之争,那我们龙湖公社就会成为国内最厉害的时间行者组织之一,那可是庆氏。”
孙楚辞愣了一下,这件事情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没想到龙湖公社竟然还和影子候选者扯上了关系。
而且,大名鼎鼎的影子候选者里,竟然还有时间行者?!
只是孙楚辞犹豫了半晌,还是说道:“抱歉,学长。”
李奕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们不肯加入龙湖公社,那以后龙湖公社就不会为你们提供任何帮助,你考虑清楚。”
孙楚辞说道:“学长,我考虑清楚了。”
李奕生硬的甩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
孙楚辞挂了电话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团子担忧道:“咱们这次彻底拒绝李奕学长,他们会不会打压咱们啊。”
孙楚辞摇头:“不确定。”
龙湖公社干过打压其他时间行者的事情。
但李奕不知道的是,如今孙楚辞等人已经不再那么穷困潦倒了,武器装备甚至多到用不完。
所以,他们并不需要再看谁脸色了。
孙楚辞看向团子等人:“咱们现在在10号城市有了根基,我觉得,那位庆尘督查帮咱们好几次,肯定是有想法的,所以不用着急,等待就好了。”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团子他们一直想不通,那位庆尘督查为什么要帮他们这么多忙。
孙楚辞捡枪之后,冷静下来思索了两天,终于想明白了这个事情。
他们对庆尘有用。
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看不懂的事情,只要从利益角度去重新审视一遍,就能看懂了。
团子突然说道:“学长,你说我们有没有希望成为白昼、矩阵、红叶那样的时间行者组织啊?”
孙楚辞笑了笑说道:“想的太远了,咱们能像我表弟南宫元语创办的共济会那样,就很不错了。上次回归的时候还听说他们跟白昼搭上关系了,这次回归的时间很长,要不咱们一起去洛城玩一趟?坐高铁半个小时就到了。”
团子眼睛一亮:“洛城那边好吃的多吗?”
“好像还挺多的。”
这次穿越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回归后所有时间行者,都忽然有了一种放寒假的感觉。
忍不住想要出去放松放松。
其实孙楚辞这些人已经算是混的很不错了。
要知道,还有一些时间行者在里世界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只能踏踏实实的去工厂上班。
真是穿越30天,便扎扎实实的上了30天的班……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奔着刘德柱钻进10号监狱里的纨绔子弟们,似乎成了最大赢家。
在这30天里,他们已经完成了公诉阶段,正式被移交到了10号监狱里。
纨绔子弟们满心欢喜的去找刘德柱,结果被狱友们告知,刘德柱早就出狱了……
当时纨绔子弟们的绝望,简直都写在了脸上。
他们在10号监狱里的时候,天天都在合计着回归后该怎么质问刘德柱、该怎么找刘德柱算账。
10号监狱是关押联邦重要人物的,以至于联邦给10号监狱的拨款一直高于其他监狱,伙食、环境也要比其他监狱好很多。
此时此刻,原本打算找刘德柱质问情况的纨绔子弟们,看到热搜上其他时间行者的惨状,忽然觉得他们好像还因祸得福了……?
这让纨绔子弟们有点不知所措……
……
……
洛城国宝花园别墅区,某栋小联排别墅里。
张婉芳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自己丈夫秦书礼:“你说你成了时间行者?你怎么就突然成时间行者了?”
今天刚过零点,刚刚忙完工作的秦书礼,便突然说自己手臂上出现了倒计时。
秦书礼皱着眉头:“为什么我会突然成为时间行者?”
他一直都有在关注着时间行者的新闻,所以知道一些信息。
想要穿越,得满足三个条件,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名字,同样的基因。
但是从地点这个角度思考,如果里世界秦书礼也在洛城,那他早就该成为时间行者了啊,怎么突然今天才成为时间行者?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导致秦书礼成了时间行者,他最该考虑的是怎么让自己活下来。
“我听说那个罗万涯也是一名时间行者,包括他的那些手下,”秦书礼想到了什么:“如果他是时间行者的话,应该也在18号城市吧,我是不是可以请他帮帮忙?”
张婉芳迟疑道:“你之前说他不是什么好人,拜托他会不会反而害了你?”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先试探着问问,”秦书礼起身穿上外套,裹上围巾,带着张婉芳一起朝别墅区深处走去。
秦书礼一边走一边说道:“先在里世界立足再说吧,如果保证了安危,说不定成为时间行者也是好事……或许我们可以出点钱,让罗总帮忙关照一下。”
“嗯,”张婉芳凝重的回应了一声。
此时她的心情全都维系在丈夫的安危上,顾不得思索其他。
然而下一刻,还没等他们走进别墅区深处,却见到一辆顶配的双拼色奔驰迈巴赫从小路里驶了出来。
开车的司机赫然是罗万涯,后排好像还坐着一个人,但对方的模样挡在前排车座后面,根本看不清。
现在是凌晨,车里光线昏暗没有开灯,而这种行政级座驾的车窗膜,都是防偷窥的。
张婉芳见到罗万涯,奋力挥手大喊:“罗总,停一下!麻烦停一下!”
罗万涯回头低声问道:“老板,停车吗?”
庆尘:“停一下吧,看看他们要干什么,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在车里。”
迈巴赫停了下来,罗万涯下车疑惑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
秦书礼思路清晰的说道:“我手臂上突然出现了倒计时,最近我并没有去过外地,所以可能会成为18号城市的时间行者……我听说您也是时间行者,而且还非常厉害,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帮忙,在18号城市帮忙关照一下。”
说话间,秦书礼还忍不住朝车里看去,却被罗万涯厚实的身形给挡住了。
坐车是有规则的,一般身份地位低的人开车,身份地位高的人坐在后排。
在秦书礼的世界观里,罗万涯已经算是洛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那么能让罗万涯当司机的人,又会是什么身份?
罗万涯看了秦书礼一眼,他很清楚这人是谁。
当初他在门口遇见张婉芳和秦书礼的时候,看似轻描淡写,但回去之后可是做了不少工作。
例如罗万涯这种跑江湖的人心细如发,怎么可能没有稍加调查就那么死心塌地的去抱别人大腿。
只是,秦书礼成为时间行者的事情,他是否愿意关照,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了:“两位,我这边送老板去一趟北郊机场,你们的事情咱们回来再说行不行?这次倒计时时间很长,也不急这一会儿。”
秦书礼愣了一下,罗万涯的老板?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罗万涯竟然还有一位老板?
他赶忙说道:“好的,您先忙,我这边就住在别墅区‘樱花小镇’一期的27-101,还有我的名片,您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罗万涯又上了车,迅速开车离开。
秦书礼和张婉芳站在路旁,默默的看着车辆远离,那车辆后排的大人物,竟是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神秘至极。
车里沉默着。
庆尘说道:“我不是老板。”
“白昼成员都是我的老板!”罗万涯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秦书礼怎么办?”
“如果下次穿越能联系到就帮一下,”庆尘平静道:“不用多帮,也不用落井下石,顺其自然就好。”
在庆尘看来,秦书礼只是有一些小心思的正常人,对方只是维系着自己的家庭,并没有犯过什么错。
还不至于让庆尘去报复什么。
而且,这在庆尘看来已经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了,甚至不值得继续讨论。
庆尘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送我去机场吗?”
罗万涯低声道:“您有话要跟我单独说。”
庆尘点点头:“老板要我提醒你,关于家长会的尺度。”
庆尘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很擅长洗脑,但你也要考虑一下,被你洗脑的人很可能会陷入疯狂导致原本的家庭破裂,导致他们走向崩坏的人生。所以,我希望你那边就算继续扩张,也必须保证家长会的成员维持在自己原本的生活轨道上,不要用他们为你攫取利益,不要裹挟着他们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罗万涯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老板让我创办这个家长会的意义在哪里?”
庆尘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 第400章 出国(修) ===
庆尘说道:“目前交给你的任务只有两个,第一个是,在你完成10号城市社会底层的渗透后,给我把影子候选者庆原找出来。我怀疑他藏在平民区里,被一些组织严密的时间行者给保护起来了。”
“第二个是,调查机械神教,家长会想要扩张绕不开这个组织,我们要想办法铲掉它。”
罗万涯心神一凛,他竟是没想到自己还跟影子之争扯上了关系。
要知道,这可是真正的夺嫡之战啊,接近财团权力核心的事件之一。
这时,罗万涯问庆尘:“您这次要去哪?”
这才刚刚回归第一天,所有时间行者都在忙着喘息,而庆尘则早早定好了机票,根本没打算休息。
回归的短短半个小时里,庆尘就像是交代后事似的,将白昼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银联卡里只带了足够自己这次出门使用的现金,其余全都留在了江雪那里,用作白昼未来的运营资金。
他就像是一个将要坦然迎接死亡的人,孑然一身的准备去异地他乡。
某一刻,罗万涯觉得,庆尘这些举动就像是他十多年前准备跑路避风头似的。
罗万涯第一次跑路的时候与老婆假离婚,将所有财产都交给了老婆,自己则带着一只小金佛项链、一只纯金的劳力士手表偷渡离开。
带金佛和金劳,是为了去异国他乡避风头的时候方便变现,这两样是最好变现的东西,也是他们跑江湖的人,最后一点东山再起的资本。
避风头的第一年,老婆还会给他打打电话。
第二年,就杳无音讯了。
等他再回国的时候,老婆已经带着他所有家产改嫁了。
罗万涯并没有找那个女人算账、要钱,因为他觉得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没什么好说的。
女人有什么错吗?没有。
是他自己犯了事情,对方又凭什么为他赔上青春?
只不过,罗万涯知道,庆尘这次出门并不是为了避风头,跟他绝对是不一样的。
庆尘没有回答罗万涯的问题。
他要在洛城北郊机场乘坐飞机抵达广城,然后由广城白云国际机场搭乘土耳其航空公司的TK073次航班飞往伊斯坦布尔机场。
再由伊斯坦布尔机场搭乘TK1953次航班,转飞史基浦机场,抵达荷兰阿姆斯特丹。
期间历时将近20个小时,头等舱票价要两万七千多块钱。
庆尘的时间很紧迫。
穿越的30天里,他每天休息时都在‘以德服人’的神秘世界里秘密训练着,一切都是为了这次回归。
但他也不确定,这次回归的30天,是否足够他完成第三项生死关挑战。
罗万涯又问道:“您这趟是不是很危险啊?咱们有句老话说的好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是说尊贵的人不要去以身试验……”
庆尘笑了笑:“没事,开你的车吧。”
……
……
午夜,一名身穿灰色西装的年轻人正坐在海城一处酒店的阳台上。
他一只手拄着精致的黑色手杖,一只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币。
却见那金币在手背上轻盈的跳动着。
这时,九州虞成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老板,后台提示信息显示,庆尘定了今晚的机票离开洛城,两天后将乘坐土耳其航班前往伊斯坦布尔,再转阿姆斯特丹……您去洛城的行程要不要取消掉?”
何今秋挑挑眉毛:“他跑那么远干什么。”
虞成想了想:“可能是去旅游……?”
何今秋摇摇头:“怎么可能是旅游,你相信他那种人现在会闲着没事去旅游?庆尘去伊斯坦布尔一定是有目的的,让我们在海外的人调查一下,我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九州是负责境外事务的时间行者组织,他们在国外的力量甚至比国内还强大一些。
如今,欧洲本土是不产生时间行者的,能产生‘公测资格’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大陆境内,另一个则是北美。
但是,全世界有很多时间行者都喜欢往那边跑,。
在国内,一位E级时间行者根本不算什么,依旧得夹着尾巴做人,毕竟还有九州、昆仑这两尊大佛镇着。
但是到了欧洲就不一样了,没有时间行者的情况下,好些个时间行者到这边都成了明星。
光是带着机械肢体去剧场巡回表演,一星期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所以,目前有一条灰色的产业链就是,有人专门组织时间行者出国圈钱。
因为境内是不允许携带机械肢体的时间行者出国的,所以他组织者专门找一些四肢健在的,等人在表世界到了欧洲,才在里世界更换机械肢体。
当然,这条产业链也很危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如今有很多人都在欧洲赚这个钱,像马戏团一样巡回表演,搞得门票价格也开始内卷。
慢慢的,那些只有粗劣机械肢体的时间行者,只能跑乡村去演出。
表演机械肢体间战斗可以收20欧元门票,小孩子摸一下机械手臂需要5欧元。
搞得跟泰国人妖产业似的。
一下子就把时间行者的逼格拉低了许多……
当然,还有一些时间行者开始演电影了,片酬也是直逼一线明星。
九州在柏林、罗马、伦敦就有自己的办事处,何今秋也经常出差到这些地方。
不过……何今秋目前还没在欧洲遇到过对手,好些个欧盟成员国都已经限制他入境了,主要是这货在海外的搞事情能力太强,大家都拿他没什么办法。
何今秋坐在酒店阳台上想了想说道:“荷兰好像还没有限制我进出吧?给我订机票,我也去一趟阿姆斯特丹。”
虞成奇怪道:“老板,您去那干什么?”
“庆尘有点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何今秋笑着说道:“他在境内还好,可一旦出去,势必会被神代、鹿岛盯上。这或许是我跟这位庆尘交朋友的好机会,如果能让他离开白昼加入九州,以后我能省心很多。”
“他这么厉害的吗?他的实力级别好像并不高,”虞成疑惑。
“我看重的,是他的智商,”何今秋笑了笑说道:“拉拢不成也无所谓嘛,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10号城市在上一次穿越期间发生的大事,让何今秋关注到了情报一处七组的那位督查。
最令他惊讶的,还是那位督查的名字。
何今秋不知道庆尘是怎么做到的,可以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直接成为一名PCA督查,但此时的庆尘,绝对在时间行者里成为了最至关重要的那几人之一。
而且,庆尘与李长青的关系还很好,在胡氏情报机构里,何今秋如果想要成为执行董事,想要真正掌握权柄就必须有足够多的盟友。
那么通过庆尘来维系李长青的关系,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原本何今秋是要在今晚前往洛城,亲自登门拜访的,却没想到庆尘竟然提前离开。
虞成低声说道:“老板,您这突然出去,咱们人手撤不回来,北美那边可能会想办法针对您。”
何今秋站起身来,优雅的朝门外走去:“正好,跟欧洲的一些老朋友也很久没见了……虽然我觉得他们可能并不想见到我。”
……
……
一天之后,宽广明亮的白云国际机场中响起广播:“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伊斯坦布尔的TK073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前往22号登机口登机。”
一名少年来到登机口的头等舱优先通道递出证件,地勤人员打量了一下他,有些奇怪的是,国际航班的旅客通常都带着行李,而这位少年却什么都没有带,机票上也没有托运行李的标记。
很少有游客如此轻装简行。
少年抬头看向地勤,好奇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地勤人员平静的说道。
在少年之后,还有三名头等舱乘客。
一名看起来有些木讷的中国年轻人,还有一对外国夫妻。
少年坐在座椅柔软的头等舱里,闭目养神,等待着飞机起飞。
一名漂亮的空姐蹲在他面前笑着说道:“请问是庆尘先生吗,这边有给您准备的拖鞋、毛巾,请问您需要什么饮品……还有,明早的餐食需要准备些什么。另外,您面前的二维码扫一下就可以在飞行期间上网了。”
庆尘想了想说道:“一杯矿泉水,谢谢。”
那位空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笑容可亲的问道:“庆尘先生这次前往欧洲是做什么的?”
庆尘笑了笑,露出他一口白牙说道:“捕蟹。”
空姐愣了一下,捕蟹?
这大概是最奇怪的出国理由了,她站起身来离开,心说这位乘客可能是不想跟她多聊了,所以才会扯这种奇怪的理由吧。
然而,庆尘真的是要去捕蟹的。
此时深冬,正是帝王蟹的捕蟹季,也是北纬40度以北海域风浪最大的时间段之一。
船员们在北纬52度的冰冷海域,要顶着零下10度的低温,每天20小时高强度作业,将海底的帝王蟹给打捞上来。
船上会挂满冰霜,蟹笼也会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庆尘这次所要挑战的生死关,赫然便是面对30米高海浪的极限冲浪。
一般情况下,中国近海领域里最高海浪也才19米,想要寻找30米以上海浪,必须在北纬40度以上的地方,而且需要两块大陆板块之间海域狭窄的区域。
海潮从南向北汹涌而至,然后被布袋形的大陆半块挤压,最终形成巨浪。
所以,庆尘才需要更多的时间,等待一个足够他完成挑战的30米巨浪,少一米都不行。
30米是什么概念?
一个巨浪拍下来,就像是一座高楼崩塌,稍有不慎就会将挑战者卷入海底。
这种海浪不像是青山绝壁一样永远等在那里,你不管什么时候去攀爬它都在。
所以庆尘要乘坐捕蟹船去等、去找,等一个船员、船长们最讨厌的暴风天气。
庆尘之所以选择30米海浪作为第三个生死关挑战,是因为他发现表世界也开始有B级以上时间行者死亡了。
例如之前何今秋杀掉神代家族高手的洛城王城大道北,路旁的迎春花、樱花竟然在寒冬里提前绽放。
路旁的两颗黑松,也几天之间长高了一米。
种种迹象表明,表世界是有可能出现禁忌之地的。
所以庆尘很担心表世界高手死亡,导致这里的海路也彻底断绝,变成禁断之海。
到了那时候,骑士之路可就真的只剩下一条了。
=== 第401章 北极号(修) ===
午夜,庆尘身边的头等舱乘客已经将座椅调成平躺的模式,盖着毯子昏昏睡去,亦或是躺在座椅上看着电影。
而庆尘还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模拟着冲浪。
他必须强迫自己不停的训练,因为在海上他要面对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强风席卷而来的巨浪可能不止是30米,甚至有可能是40米、45米。
庆尘稍有差错,就会彻底葬身海底。
这时,一名空姐看见庆尘还端坐在座椅上,以为他是第一次乘坐这种可以平躺的座舱,所以走过去想要提醒一下。
然而就在空姐靠近的瞬间,她竟看到昏暗的机舱里,那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心跳仿佛停了一拍似的,有一瞬的害怕。
走近了她才看到,少年手里还拿着一副扑克牌,在对方手里不停的切牌、洗牌。
空姐仿佛被这一幕吸引,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
一个人身上的杀机是很玄妙的。
一般人杀鸡,鸡都会不停的挣扎。
然而农贸市场的屠户杀鸡,只需要伸手进笼子,所有鸡便安静下来任人宰割。
村里的狗遇见生人都会狂吠,但遇到那些天天杀狗的偷狗贼,就会老老实实的被制服。
宛如血脉中的压制一般,呆若木鸡。
这种东西看不见,却似乎真的存在着。
而空姐在那一瞬感受到的,似乎就是这种东西。
庆尘笑了起来:“有事吗?”
空姐愣了一下,她感觉在对方笑起来的刹那,原本的害怕情绪荡然无存。
就像是屋檐上的雪,太阳出来了便会融解。
空姐想了想说道:“先生,您的座椅按左手边按钮就可以调平,距离抵达伊斯坦布尔的时间还有9个小时,您可以睡一觉。”
庆尘笑道:“好的,谢谢。”
说完,他竟是依旧端坐着闭目养神。
在这次登机时,庆尘察觉排队的乘客里有最少7个人,都曾看了他五次以上,甚至有一个年轻人看了他17次。
不是庆尘太敏感,而是出门在外必须更加谨慎。
他非常确定,九州与昆仑有能力提前得知他航班信息,甚至连神代、鹿岛都可能在重点关注他。
这一次的航班里,一定有人在跟着他。
所以,庆尘必须让自己保持着随时都可以面对战斗的状态,不露出任何破绽。
这次出门他兜里只带了一部手机、一个钱包,还有一副扑克牌。
对别人来说携带武器出入境很难,毕竟911事件之后全球安检都极其严格。
这时候,秋叶刀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
听说欧洲的治安条件不怎么样,庆尘只是带一副防身的扑克,应该不过分吧?
飞机降落。
庆尘没有任何行李,当先下了飞机转乘另一班飞往阿姆斯特丹的TK1953次航班,飞往史基浦机场。
当飞机再次降落在史基浦机场,庆尘快步离去。
三名跟踪者在人潮中紧紧跟着。
其中一名女子故意走在庆尘前面。
这是要用三明治跟踪法,将庆尘给夹在当中。
前面那名女子正快步走着,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差点歪倒在地。
她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高跟鞋鞋跟,不知何时竟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打断了,切面都十分光滑。
女子心中一惊,这得是多么锋利的东西,才能将鞋跟切的如此光滑?
难道有人过安检时还能携带这种武器?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庆尘已经先她一步进了阿姆斯特丹边防检疫通道。
女子对身后两人低声说道:“跟紧点。”
就在庆尘通过签证通道后,他身后跟踪者被出入境工作人员拦下,开始接受检查。
身后的跟踪者眼睁睁看着庆尘先一步离开,内心焦急却不敢硬闯检疫关口。
庆尘走进一间厕所,从保洁涮洗拖把的水桶里拿出一个黑色密封包裹来,走进了隔断并反锁。
短短的30秒钟时间,庆尘便已经将两面都能穿的外套脱下又穿上,又快速换上了密封袋里的鞋子与裤子。
面孔也变幻成了陌生的模样。
似乎庆尘早就知道自己会被跟踪,然后做好了准备。
三名跟踪者通过签证通道后,迅速来到厕所门口,庆尘当面与他们擦肩而过,跟踪者们却毫无察觉。
他们相视一眼,分别进入男女厕所检查,但庆尘并不在里面。
三人快步在人群中穿梭、搜索,可庆尘在人群里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长河,彻底消失不见了。
跟踪者们相视一眼,他们甚至想不出庆尘是如何做到的。
这失踪的太彻底了,仿佛庆尘在他们眼前硬生生的表演了一场魔术,那么大一个人凭空消失掉了。
一名跟踪者拿出电话拨打出去,迟疑了一秒后说道:“老板,跟丢了。”
何今秋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他问道:“专门给你们仨订了头等舱都能跟丢?”
跟踪者有点羞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像是突然从空气里蒸发了一样,莫名其妙就不见了。”
“看来这趟欧洲之行要好玩了啊,”何今秋交代道:“既然跟丢了就算了,我处理好国内的事务,三天之后抵达阿姆斯特丹。你们在那边也小心一些,有情报说,北美那边的时间行者在欧洲很活跃,我抵达之前你们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说到这里,何今秋声音一冷:“虽然跟丢他也很正常,但回国后自己去陆教官那里领两个月的特训。”
跟踪者低声道:“收到……”
此时此刻,京城的九州总部里,何今秋正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中,虞成给他端来一杯咖啡:“老板,咱们有必要为了一个庆尘兴师动众么?”
何今秋抬头看着他笑道:“你不知道10号城市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知道的话,就会觉得他是九州想要主事欧洲地下世界的最佳人选,如果这样一个人在欧洲坐镇,我以后就不用再飞去那边出差了,可以专心一些在中东跟北美的‘未来’组织打交道。让‘未来’没有未来,这句口号是不是很有创意?”
虞成:“……”
原来,这位何老板想要招揽庆尘的背后原因,竟是要把九州在欧洲的力量交给那少年掌控。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史基浦机场出站口外面,几名神代、鹿岛的杀手就这么守在寒风里。
硬生生从上午守到了晚上,人都快被冻傻了。
可那机场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根本没有庆尘的面孔出现,他们几乎以为庆尘压根就没有出站,而是直接在站内乘坐飞机返程了。
今天,有太多人在等庆尘,他这一趟飞往欧洲的行程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的神经。
但是,少年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里,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
……
夜晚八点,港口外的‘胡桃酒吧’里热闹非凡。
虽然距离捕蟹者们即将开船的时间还有三天,但准备工作向来都是在开船之前。
酒吧里,来自欧洲各地的水手们聚集此处,人人手里都端着啤酒开怀畅饮。
很快,他们就要在船上度过没日没夜的15天时光。
这是一项每年只需要工作15天,却能赚到60万的工作,危险与机遇并存。
帝王蟹的产地,主要集中在战斗民族俄国附近的吉日金湾、美洲东侧的白令海、欧洲北部的巴伦支海。
而酒吧里的这群水手,目标正是巴伦支海。
此时,胡桃酒吧中有一种独特的潮湿味道,海水的咸腥气息被水手、船长们带了进来,水手们像是一群水产生物成了精,聚集在人类的世界似的。
水手们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悄悄打量着中间那一桌,桌旁坐着三名北欧壮汉和一名亚裔年轻人,气氛有些紧张。
四名船长,正在谈判。
一名白人壮汉船长看着亚裔年轻人,冷声说道:“张,你的船太小了,大家这些年都换了147英尺的捕蟹船,只有你还在用二十多年前的破船。今年光是修船就花了四十万欧元吧,连捕蟹笼都是租的。”
另一名船长说道:“我们承认你父亲是最好的捕蟹人,他每年都能找到最好的捕捞区。但是张,你真的不适合这一行,去年你只赚回油钱,今年甚至都没有水手愿意跟你一起出海了。跟着一名没有太多经验的船长,甲板上还没有资深的水手,船员们都会丧命的。”
年轻人叫张俭,年纪轻轻的便从父亲手里接过捕蟹人的职业,还有那艘破旧的捕蟹船。
他的父亲已经患肺癌去世,留给张俭的只有一笔遗产,一张捕蟹海图,一艘破船。
张俭才跟着父亲出海几年,经验、技术远不如其他船长。
水手的收入与捕捞的帝王蟹数量是正相关的,所以船长如果找不到正确的捕捞位置,那水手们的收入就会锐减。
所以,没人愿意去张俭的船上工作了,他没有水手了。
圆桌旁,张俭冷冷的看向另外三位船长问道:“你们喊我过来,不会是就为了说这么几句垃圾话吧?”
一名白人船长说道:“我们知道你今年的牌照有30万磅的配额,把这个配额卖给我们,你不用出海都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另一名船长附和道:“张,你征服不了巴伦支海,就让我们来征服好了。”
在这里,能得到捕蟹牌照的船只就那么多,例如一艘船的配额是30万磅,那他们捕蟹超过这个数量将会面对高额的罚款。
这是欧洲对海洋生态环境保护的一种措施。
所以,这些船长是见张俭这个亚裔凑不齐七名水手,想要直接低价买下他手里的配额,这样一来大家都有得赚。
只是张俭并不愿意这么做,他摇摇头说道:“这艘船是父亲留给我的,我也有能力驾驶着它前往巴伦支海捕捞帝王蟹。”
胡桃酒吧里响起一阵喧闹的嘲笑声,仿佛张俭刚刚说了一个笑话。
一名船长说道:“你今年只招到了三名水手,一个是曾经跟着你父亲的老人,还有两个是没有出海经验的新人,就算最低配置也还得再找两个,你能招到吗?如果招不到的话,怎么出海?”
另一名船长哂(shen)笑道:“难道要船长亲自去甲板上捞捕蟹笼?那谁在驾驶室里掌舵?”
然而就在此时,胡桃酒吧的门被人推开了。
门口风铃晃动着响起清脆的声音,酒吧外一阵冬季的冷风倒灌进来,一名少年带着冬日的寒气,笑容满面的走进酒吧。
那股寒风,像是提前把所有人都带到了冰冷刺骨的巴伦支海上,酒吧外黑色的夜幕,就仿佛那黑色的海。
少年看着酒吧里所有人都忽然转头看他,丝毫不怯场的用英语问道:“大家晚上好啊,有人告诉我说,在这里能找到捕蟹方面的工作?”
张俭顿时眼睛一亮,但是又马上黯淡下来。
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且,这少年也太瘦弱了一些,年纪太小了,恐怕才刚刚高中毕业?甚至是高中辍学。
一名船长打量着少年:“你这么小就出来打工吗?”
少年笑道:“不行吗?养家糊口啊。我听说北极号还没招满船员,哪位是北极号的船长?”
张俭抬起头来:“我是。”
然而,一旁的另一位船长笑着对少年说道:“你要上北极号当水手吗,但你知不知道北极号去年抓捕的帝王蟹刚刚够他的油钱?”
少年笑着解释:“我的老师告诉我,刚进入某个行业的第一年,不需要太考虑收益,积攒经验才是最关键的!”
一名水手调侃道:“到北极号上能积攒什么经验?跟张学吹口琴吗,他口琴吹的挺好,但捕捞帝王蟹就不行了。去年我跟着他出海,回家带着微薄的酬劳差点被老婆骂死。”
一名船长看着张俭笑道:“另外,你愿意让这么瘦弱的水手登船吗?他能在甲板上干什么,怕是连挪动捕蟹笼的力气都没有吧。”
张俭沉默的坐在桌旁,他知道接下来少年就会放弃北极号,然后登上其他捕蟹船,又或者是离开阿姆斯特丹。
总之不会加入北极号。
此时张俭也不计较少年是否瘦弱了,只要是个人愿意加入北极号就行,哪怕在北极号上给大家做饭呢。
下一刻,张俭低着头的目光里,突然伸来一只手掌。
他愕然抬头,却见到少年站在他身旁笑道:“你是船长吧,我叫庆尘,正好也是亚裔,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很高兴加入你的北极号。”
张俭愣了半晌,赶忙站起身来握住庆尘的手:“欢迎加入,太欢迎了。”
=== 第402章 出海!(修) ===
“恭喜北极号又找到一名新船员!干杯!”
胡桃酒吧昏黄的灯光里,一名船长戏谑的端起了他手里的威士忌。
水手们轰笑起来:“老约翰年纪大了,北极号上剩下的都是新船员,该不会连钩爪都抛不好吧。”
张俭看向那些水手,低声对庆尘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吧,正好可以谈谈薪资和你要做的事情。”
“好,”庆尘笑着点点头。
只是,当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名叫做克雷格的船长站起身来说道:“等等,这位……庆,我的阿尔卑斯号也需要船员,不如你来加入我们?绝对比你在北极号上赚到的多。”
水手们愣了一下。
阿尔卑斯号去年是捕蟹冠军,挑选船员都是非常严格的,一般不会使用新船员。
而克雷格为了打压张俭,拿到他手里的配额,竟然选择挖对方的墙角。
他看向庆尘说道:“你只需要会做饭,阿尔卑斯号就可以给你留一个位置。”
张俭的心揪紧了,眼巴巴的看着庆尘!
只是庆尘笑了笑:“不用了,我比较喜欢冒险的事情。”
克雷格见庆尘已经决定,也就不再说话了,他又转向张俭说道:“你确定要用这个年轻人吗,你看他有没有力气在甲板上拉动蟹笼?”
张俭迟疑了一下:“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庆尘笑眯眯的说道:“我力气很大的。”
说完便转身出了胡桃酒吧。
张俭赶忙跟上。
寒风里,张俭略带激动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庆尘笑着说道:“17岁。”
张俭愣了一下:“这么小?”
不过……张俭也没办法挑剔了,他交代道:“咱们船上加你总共五名船员,我,老约翰,尼德普,乔治,你。到了船上,你好好听老约翰的吩咐,他会好好带你的……希望你能抗住吧。”
庆尘岔开话题,好奇问道:“你是中国人吗,会说中文?”
“会说,但是并不流利,”张俭继续用英文回应道:“我爷爷在上世纪四十年代来到欧洲定居,一直都是从事捕鱼行业,到了我父亲这一辈才有了自己的渔船,辛辛苦苦打拼拿到了捕捉帝王蟹的牌照,只不过可能要在我手里丢掉了。”
“放心,”庆尘笑了笑:“我尽量不拖大家后腿。”
张俭问道:“对了,你之前在哪些船上工作过,游轮吗?”
庆尘认真解释道:“其实接下来的捕蟹之行,是我第一次出海。”
张俭在昏暗的港口外街道上,张大了嘴巴看着庆尘:“什么?第一次出海?!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巴伦支海上的风浪有多大,50节的飓风袭来时,几层楼高的风浪我都见过!可能你连自己会不会晕船都不知道,如果你晕船了,船上没人有空照顾你。”
庆尘想了想:“放心,我不会晕船的。”
某一刻,张俭忽然觉得,当他说到巴伦支海风浪大的时候,这位新船员分明眼睛一亮,仿佛很期待似的。
就像是在说:真的吗,那太好了!
张俭认真说道:“庆尘,我不是嫌弃你没有水手的经验,而是我要对你的生命负责。说实话我很想拉你上船凑数,但是你会死在海上的,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所以呢?”庆尘问道。
“所以我不能带你出海,你回去吧,”张俭说道:“这里不适合你。”
“如果我只要一个底薪呢,不要分成,”庆尘笑着问道:“我虽然没出过海,但我学习能力很强,而且也愿意干活,你应该知道中国同胞有多么勤劳。”
张俭动心了……
船员底薪是很低的,起码跟分成没法相比,他跟捡个免费劳动力没有区别。
庆尘又说:“如果我上船,还可以干干活,如果你不让我上船,你就凑不够船员,恐怕连甲板上标配的四人都不够。”
在甲板上,要有人操作吊机,有两人拉起蟹笼,有人分拣帝王蟹投入货仓。
如果四个人都凑不齐,那就真的不用出海了。
但是,张俭还是认真说道:“不行,我虽然很心动,但还是不能带你出海冒险,你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但我知道,长期疲惫工作会让你死在海上的。”
庆尘想了想:“如果我能再喊来一个船员,而且我们俩都是只拿底薪呢?”
张俭愣了一下:“这样……好像可以。”
下一秒,庆尘拿出电话拨打出去:“快来快来,咱俩一起上船。”
张俭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十多分钟后只见一个穿着单薄卫衣,头戴兜帽的女孩,背着一个小包走了过来。
庆尘笑眯眯的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秧秧,她也愿意跟着一起去捕捞帝王蟹。”
事实上,这次庆尘决定来海外完成第三项生死关的时候,就想好让秧秧作为自己的护道者了。
秧秧提前一天就抵达了史基浦机场,就连那厕所里协助庆尘伪装逃离的黑色塑料袋,都是她事先藏在那里的。
出发前,庆尘还专门提醒她一定要乘坐飞机,能乘坐交通工具就千万不要自己走路,不然很能会耽误很多事情。
还好,秧秧照做了。
只是,张俭人都懵了,这么瘦弱的女孩子,真的能当船员吗?
一个高中辍学生庆尘,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他北极号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张俭问道:“你们俩该不会是来体验生活的留学生吧,你们也没有工作签证啊。”
秧秧笑着说道:“这个重要吗,我们只拿底薪的话,就当是捕蟹船上的游客就好了。”
“可是,你们俩……”
秧秧认真说道:“我有帆船大赛的亚军,曾独自驾船横渡过印度洋,要比我旁边这位庆尘好一些。我知道去巴伦支海会遇到什么,所以你放心。”
庆尘诧异的转头看向女孩,这怎么开始拉踩了。
只不过,女孩心情似乎非常不错,长时间的穿越之后她正好想来一场旅行,接到庆尘电话后便一口答应了。
张俭默默打量着面前这一对少年男女,只感觉自己今年的捕蟹季充满了荒诞感。
他思索了很久,最终说道:“好,第一趟出海大概会有7天时间,如果你们两个受不了船上的苦,可以在第一次返港的时候离开。”
一般情况下捕蟹季为期15天,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捕蟹船将会出海好几趟,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将货仓装满,什么时候返航。
北极号的配额是30万磅,而北极号的货仓承载量是15万磅,所以先回港口卸一次货,补充燃料和淡水,然后再次出海。
庆尘看向张俭:“对了,其他船员呢?”
接下来等待开海的两天里,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北极号这次出海找了一个高中辍学生,还找了一个女船员。
一时间港口的水手们都笑开了花,谁去捕帝王蟹会用女船员啊?
所有人都认为,张俭今年搞不好连油钱都捞不回来,捕蟹笼的租金也交不起。
从始至终,没人觉得庆尘和秧秧能在船上帮到什么忙。
……
……
就在即将开海的前一天,一架土耳其航空的波音飞机落在了史基浦机场。
头等舱的何今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空姐热情的说道:“何先生您好,请乘坐机场为头等舱乘客准备的摆渡车离开。”
何今秋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笑眯眯的对空姐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位朋友在经济舱,他跟我一起乘坐摆渡车。”
正说话间,机舱后面的郑远东身穿中山服走了出来,他的手上带着手套,将机械肢体遮掩的严严实实。
作为昆仑领袖,他自然不用担心出国安检的事情。
阿姆斯特丹这边也没有对时间行者出入境颁布什么特殊规则,大家都是来去自由,连何今秋这位热爱在海外搞事情的九州领袖,也没有被限制入境……
何今秋一边走下飞机,一边热情似火的说道:“老班长,我还真没想到会在这架飞机上和你偶遇啊。你放心,我不会介意你插手海外事务的,如果九州与昆仑能够合并,你想怎么插手都无所谓。”
郑远东冷冷的看了何今秋一眼:“真的是偶遇吗?”
何今秋继续笑眯眯的说道:“老班长也是为庆尘来的吧,你应该听说了,神代鹿岛那边都有人员突然入境荷兰阿姆斯特丹,所以知道他有危险。不过,咱俩一起来到这里活该他们倒霉,咱们这次就把北美的‘未来’,还有神代鹿岛好好教训一遍,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扬我国威。”
郑远东看了何今秋一眼说道:“我对挑起争端的事情没有太大兴趣,只是要保护我国公民而已。”
何今秋笑道:“放心,咱俩联手他必死无疑,你姓郑,我姓何,咱俩加在一起就叫郑何下西洋。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可是把那些……”
“什么破谐音梗,”郑远东看了何今秋一眼:“你能不能有点文化,郑和下西洋走的是印度洋,没到过这里。”
何今秋笑道:“我说的是大西洋嘛,没毛病啊。”
郑远东看向何今秋:“庆尘现在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
何今秋坐上摆渡车有点不乐意了:“我九州在欧洲也就三个办事处,整个欧洲那么多人口,我哪看得住他?别说我找不到了,神代和鹿岛也找不到。你是不知道,这些天好多人在找他,但他就像一滴水,消失在了大海里。”
他们根本想不到,庆尘辛辛苦苦坐着两万七千块钱的头等舱来到这里,竟然是为了打工!
还是在全世界最危险的捕蟹船上!
正经时间行者谁去打工啊?!
何今秋说道:“如今,只能等他出现,他不出现,就不会有人出手。”
……
……
此时,全世界都在寻找的庆尘,刚刚来到北极号停靠的港口,他抬头看着北极号新刷的油漆,感觉蓝白相间的船还挺好看呢。
北极号船身上半部分是白色,下半部分是深蓝色,看起来就是想披了一件海军制服。
只不过,庆尘登船的时候就发现,这船身的扶手都有点糟了。
只有看北极号上的细节时,才能意识到这其实是一艘在苟延残喘的捕蟹船。
张俭看到两人时,面色复杂:“你们真的要出海?”
庆尘笑道:“我们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对了,其他船员呢?”
张俭面色更难看了:“尼德普在船上捆蟹笼,老约翰在船舱里刚喝完酒睡着了,乔治……临时打电话说不来了。我听说,他现在就在克雷格的阿尔卑斯号上。”
“啊?还可以临时不来的吗,今天就要开海捕蟹了,突然少个人怎么办?”庆尘问道。
实际上,庆尘更担心的是如果船只无法顺利出海的话,那他还怎么去巴伦支海?
某一刻,少年甚至想直接给何今秋何老板打电话摇人了,他知道九州一定有高手在这里,他之前在洛城与神代、鹿岛战斗时,好歹也算是帮过忙的,现在拉过来凑个数不过分吧?
只不过,万一直接拉来何老板的话,他们北极号出海就不像是捕蟹了,而是像去捕鲸或者是去杀人的……
张俭犹豫再三,看向庆尘说道:“现在已经没办法了,就算乔治不来的话,我们也要出海试一试了,当然,你们要觉得缺人,现在退出也来得及……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的话,我愿意毁掉之前的合约,给你们一些分成!”
“没事的,”庆尘笑道:“中国有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出发吧!”
只要能顺利的抵达巴伦支海,庆尘并不在意到底能捕捞上来多少帝王蟹。
庆尘背着一个长条状的背包登上甲板,他看到船首挂着一串银质十字架问道:“那是什么?”
张俭解释道:“吉祥物,每个船长都会准备很多吉祥物,保佑我们在巴伦支海上一切平安……你背后背着的包里是什么?”
庆尘咧嘴笑道:“这个吗?这是我的吉祥物。”
张俭:“……”
水手的吉祥物都千奇百怪,有人是带着家人给的项链,有人是带着一个玩偶,但庆尘的吉祥物,分明是所有水手里最大的。
这包里分明是一块冲浪板吧大哥!
张俭感觉很奇怪,这少年该不会是想去巴伦支海冲浪吧!?
上了船,老约翰晃晃悠悠的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对张俭说道:“这次出海是因为你父亲当年救过我一命,记住,明年可别找我了,连正经的船员都找不来,为什么还执着的想要去征服巴伦支海?那里是属于强者的。”
张俭有些尴尬,他什么也没说走到驾驶室里,将北极号缓缓驶离港口。
就在即将出港的时候,阿尔卑斯号快速从北极号旁边驶过,七名水手笑嘻嘻的将胳膊搭在甲板护栏上,冲着北极号哄笑着,还对庆尘与秧秧两人指指点点。
庆尘站在甲板上看向秧秧:“太惨了。”
秧秧笑着说道:“确实挺惨的。”
这时,秧秧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喂,我现在回不去啊,在国外呢。”
电话对面有个大嗓门的女孩嚷嚷道:“等等,你什么时候跑过去的,怎么没有跟我这个闺蜜说一声。”
“我在阿姆斯特丹了,等回去再说啊,”秧秧说道。
“你去阿姆斯特丹干什么?”秧秧的闺蜜问道。
秧秧想了想笑着说道:“度蜜月啊。”
秧秧的闺蜜:“???”
庆尘:“???”
北极号驶入大海,他们将经历20个小时的行程,最终抵达巴伦支海的捕蟹区域。
船只开动后,老约翰就没再喝过一滴酒,他此时清醒的看着庆尘、秧秧、年轻的尼德普:“按照老规矩,开船后要咬鳕鱼头,庆,你来咬。”
庆尘好奇道:“为什么要咬鳕鱼头?”
“这是捕蟹人的传统,”老约翰慢悠悠的说道:“只有开船时咬了鳕鱼头,才能有个好收获。帝王蟹吃的就是这个,我们咬下鳕鱼头就代表着融入这个大自然,提醒船员们心存敬畏。”
“原来如此,”庆尘也没犹豫,直接抓了一条鳕鱼一口咬下。
一瞬间,腥臭味灌满他的口腔。
只是老约翰有点意外的是,这亚裔少年竟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其实,捕蟹人的传统是水手们抽签决定谁来咬,老约翰只是想刁难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意这些。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了一个问题,捕蟹船在海浪上颠簸着,可这个亚裔少年和亚裔少女站在船上,仿佛双脚钉在了甲板里似的,身子都不曾摇晃一下。
老约翰嘀咕道,可能是自己喝到假酒了吧。
=== 第403章 人形自走找帝王蟹雷达(修) ===
北极号缓缓驶出港口。
破旧的捕蟹船发动机发出异响,海面被船首破开,就像是裁纸刀割在一张画布上。
尼德普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张俭说,这位船员曾经是松叶蟹捕蟹船上的水手,只不过因为有过违禁药品使用史,已经被所有捕蟹船给“拉黑”了。
尼德普早年跟过张俭的父亲,于是找到张俭想要随船出海。
捕蟹人里有很多水手都偷偷吸食过违禁药品,因为他们的钱来得太快,又因为他们在船上太疲惫了。
但使用违禁药品的下场是很惨的,没有捕蟹船愿意沾染这种水手。
张俭决定给尼德普一个机会,带着他去做了尿检,确定他的检查没有呈阳性,才终于同意尼德普上船。
庆尘和秧秧上船后,尼德普只是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便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
“你好,以后就是北极号上的同伴了,”秧秧笑着用英语跟他打了个招呼。
但尼德普只是冷淡说道:“被其他船员认可过的水手,才算是真正的同伴,你们这种上船游玩观光的不算。”
秧秧笑笑没有说话。
还没等北极号远离港口,船上的无线电响起,里面传来嘲笑声:“张,听说你最终还是让那个瘾君子上船了,而且还有两个未满18岁的学生,其中一个还是女孩,这是真的吗?张,北极号昔日的荣光已经在你手里消磨殆尽了。”
张俭冷着脸没有说话,对方却并没有停止。
无线电通讯频道里,阿尔卑斯号驾驶室里传来轰笑声:“张,瘾君子和学生能帮你抬动蟹笼吗,老约翰怕是要累死在北极号上了吧。不过,我这边有巴伦支海的传统礼物,准备接收一下。”
张俭疑惑了,他看向老约翰:“巴伦支海上有什么传统礼物?”
老约翰想到什么似的面色一变,他赶忙对所有人说道:“快,关好门窗,所有人都躲进驾驶室!”
下一刻,阿尔卑斯号从后方追来,与北极号相距三米距离并肩而行。
庆尘看到阿尔卑斯号上的七名水手搬出三个白色箱子来,从里面拿出……一排排的鸡蛋!
那是整整三箱、数百枚鸡蛋。
只不过这玩意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扔的!
就在这时,阿尔卑斯号上的水手们拿起鸡蛋,就朝着北极号上扔来,就像打雪仗一样……
庆尘迷惑了:“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传统啊。”
老约翰气的发抖:“捕蟹人的传统还有很多,很早以前船只离开港口的时候,捕蟹船之间都会进行一些类似的小游戏,增进彼此的友谊。”
庆尘看着窗户玻璃上的蛋清和蛋黄:“您管这个叫增进友谊吗……”
眼瞅着阿尔卑斯号的水手们一口气将数百枚鸡蛋砸完,立马开足动力扬长而去。
庆尘走出驾驶室看了一眼,顿时感觉北极号都有点包浆了……
这捕蟹人们都有点尿性啊。
北极号在海上行驶已经20个小时,终于在第二天凌晨进入了巴伦支海域。
张俭负责开船,竟是一连20个小时都没合眼。
寒冷的海风,呼呼的往所有人脖子里灌,海水随时会冲上甲板。
老约翰对三位新船员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看着笨手笨脚的三个人,怒骂着张俭不靠谱,也不管张俭能不能听见。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尼德普、庆尘、秧秧三个人已经累瘫在甲板上。
日出了,朝阳从海平面的尽头升起。
老约翰在甲板上大喊:“菜鸟们,抓紧时间休息,留给你们的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了。”
说完,尼德普带着黑眼圈回船舱就睡了,而庆尘与秧秧则被海上朝阳初升所吸引,瘫坐在甲板上默默的看着。
那美丽的景色就像是一副油画。
秧秧对庆尘低声说道:“需要表演的这么逼真吗?我感觉咱俩都一点不累啊。”
“要合群嘛,”庆尘笑道:“我在10号城市看见有人在组织学生游行,你到10号城市了吗?”
秧秧靠坐在甲板上的护栏,歪头看向庆尘:“我还没到呢。对了,你似乎在10号城市里搞了不少事情,以你现在的身份,应该负责抓捕我才对。”
“你想说什么?”庆尘奇怪道。
秧秧想了想:“所以咱俩现在的身份应该是对立的,要分个你死我活出来才行呢!”
“能不要加戏了吗,”庆尘叹息道:“你想帮助里世界的居民吗?”
“嗯,”秧秧点点头。
“但这件事情只靠学生游行是办不到的,”庆尘说道:“表世界的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但总要有开启民智的第一步对不对,”秧秧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海:“我的生命还有很长,慢慢来嘛。”
不知道为什么,庆尘觉得自己和这位秧秧同学像是两个极端,他是一位悲观主义者,总是居安思危,总是想要做好一切准备。
而秧秧却是一位永远热情的乐观主义者。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就在此时,船外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一头蓝鲸突然在远处,迎着朝阳跃出水面。
宽阔的海面上,蓝鲸巨大的两侧鱼鳍仿佛两扇翅膀,似乎只要稍微用力一扇,就能跃上苍穹。
那辽阔的身姿与朝阳重叠,绚烂到了极点。
这是庆尘第一次看到蓝鲸,就像他当初在旷野上第一次见到002号禁忌之地的宏伟巨树般惊喜。
老约翰从船舱里快步走了出来:“放蟹笼,放下去八个探路!蓝鲸出现了,我们要在蓝鲸出现的地方放下蟹笼,那是大海里伟岸的精灵,它会给我们带来好运的!”
“只放八个吗?”庆尘问道。
“对,只放八个,巴伦支海上的新手菜鸟记住,这叫探路笼,放进海里6个小时候再回来看,如果有帝王蟹的话,这里就将是我们的渔场了!”老约翰说道。
180个空蟹笼是一根根钢筋焊起来的牢笼,整整齐齐的码在甲板上,就像是货轮上的集装箱。
当船长将捕蟹船开到指定区域后,船员们负责将蟹笼绑上气球一样的浮漂,然后将蟹笼投入海中。
捕蟹船不需要在这里等着。
如果海底有帝王蟹,它们会循着鳕鱼的气味,一个个钻进只能进、不能出的蟹笼之中。
等待6-12个小时后,船只回到浮漂处,船员们甩出钩爪,勾住飘荡在海面的浮漂,然后用吊机将海底的蟹笼一个个拉上甲板。
那一个个浮漂,就是蟹笼的一个个坐标。
此时,尼德普看了庆尘一眼,小声嘀咕道:“希望你下笼的时候不会脱力。”
庆尘笑了笑没有说话。
庆尘和尼德普分别站在投放台的两侧,用力将蟹笼给推到了海里,直到八个全部沉入海底。
待到六小时之后,北极号回到探路笼的位置,老约翰站在甲板上甩出钩爪,想要将浮漂下的绳索勾住,然后用吊机勾起。
然而老约翰年纪太大了,力气不如从前,酗酒的身体也不停的颤抖。
海浪太大,船身也在不停的起伏,影响着老约翰的准度。
不论他抛多少次,都很难勾住浮漂之下的绳索。
庆尘想了想,便对老约翰说道:“要不我来试试?”
老约翰哂笑起来:“菜鸟觉得自己能行了?你想试,那就试试吧。记住,不要把浮漂勾破,不然的话蟹笼会和浮漂一起,永远沉在海底。”
下一秒,他将钩爪递到庆尘手里,却见庆尘随手一扔便勾住了气球浮漂之下的绳索。
老约翰愣了一下:“真他娘的活见鬼了,你真是第一次捕蟹吗?”
“我以前练过标枪类的运动,”庆尘胡乱编了个借口。
老约翰跑去吊机那边按下开关,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吊机仓里的绞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海底的蟹笼也在不断上升,直至露出海面。
只是,当绳索到尽头时,露出海面的竟然不是蟹笼,而是一个两米高的单间式移动公共厕所。
庆尘:“???”
秧秧:“???”
他们俩都傻了!
庆尘指着公共厕所:“我实在不能理解,巴伦支海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苍茫的大海上,突然吊起来个移动公厕像话吗。
不过,很快大家发现,那移动公厕的门上还用记号笔写了字:“虎鲸号送给北极号的礼物。”
张俭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暴跳如雷的吼道:“虎鲸号干的!”
庆尘哭笑不得,还能这么玩?
以前他所经历的战斗都是直接面对生死的,而如今的战斗,却是稀奇古怪的。
这是属于捕蟹人之间的战斗……
“这玩意怎么办?”庆尘指着大海上的移动公厕问道。
张俭阴沉着脸往驾驶室走去:“把钩爪拆下来,让这玩意沉入海底。”
庆尘想象着,如果几年以后有人来巴伦支海寻宝,探测海底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屹立在海底的移动公厕,会是个什么表情……
想想都觉得精彩。
随着剩余七只蟹笼被吊起,这一次老约翰干脆不碰钩爪了,他就看着庆尘百发百中的将浮漂一一勾起。
老约翰在旁边只是说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就算十五年的老水手都未必有这么准?”
庆尘笑了笑没说话。
只是,蓝鲸似乎并没有真的给他们带来好运。
每个蟹笼里,只有零星的七八只帝王蟹,收获惨淡。
巴伦支海上的探路笼,一般每个蟹笼里有25只到30只帝王蟹,就算是不错的收获,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接近蟹群。
老约翰说他曾经最高的记录,是一笼捞上来了112只帝王蟹,硕大的帝王蟹几乎将钢筋焊成的蟹笼填满。
那时候北极号的船长还是张俭的父亲,港口的人们常说,那位聪明的亚裔船长,每年总能在神秘的巴伦支海上找到最大的蟹场。
张俭看着甲板上的收获皱起眉头,收获惨淡也就算了,蟹笼还被虎鲸号抢走一只……
他仿佛已经能听到其他捕蟹船上的嘲笑声了。
这时,秧秧忽然说道:“刚刚咱们放下探路笼之后往巴伦支海深处行驶的时候,有个地方就很不错。”
张俭看向秧秧,对自己为数不多的船员耐心解释道:“捕蟹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你看哪里顺眼,然后把蟹笼放下去就行了。要知道这个季节里帝王蟹都集中在大陆架上,蟹群的活动也有特定的规律。”
尼德普也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不要觉得自己钩爪扔的好,就可以在船上随便提建议了,水手就做好水手的工作。”
秧秧笑了笑没再说话。
只有庆尘若有所思的看了秧秧一眼,低声问道:“你的感知范围扩大了?”
秧秧低声回应道:“扩大到400米了。”
庆尘点点头,难怪女孩会突然说话。
“你发现的蟹群规模大吗?”庆尘问道。
秧秧点点头:“密密麻麻的全都是。”
帝王蟹集中活动在270米海深的区域,刚好可以被秧秧的感知范围覆盖到。
这位秧秧同学,可是人形自走雷达啊,她说哪里有蟹群,那就是真的有啊!
不过,他们跟张俭等人非亲非故,也不是真的来捕蟹。
然而就在此时,老约翰忽然看向秧秧说道:“你说的那位置在哪个方向,我们可以放几个探路笼下去。”
张俭想要说什么,却听老约翰继续说道:“现在刚出海,谁也不知道蟹场到底在哪,大家都是漫无目的的尝试寻找,所以根据喜好扔几个探路笼也没什么。”
此时此刻,有20年捕蟹经验的老约翰虽然只是个水手,却更像是船长。
=== 第404章 海王(修) ===
巴伦支海的颜色,在阴云密布的天气里,仿佛是无边的黑色深渊。
没人能够知道自己船下的海底深处有什么。
有可能埋藏着16世纪到19世纪满载金币的宝藏,也有可能存在着某些不知名的东西。
这是人们对深海产生恐惧的原因……你根本不知道海底到底有什么。
但秧秧知道……
某一刻庆尘在想,如果秧秧某一天厌倦了世间的争斗,跑来这个地方当船长,或许能成为统治白令海、巴伦支海的捕蟹船长。
此时,张俭已经快要将北极号开到了秧秧所说的那片海域。
“等等,先不要往那边开,”庆尘皱起眉头。
“怎么了,”老约翰疑惑道。
他目光朝四周搜索过去,然后将望远镜递给老约翰:“一直有船在远远跟着我们,先跟他们兜兜圈子,不要把他们引到我们准备下笼的地方。”
老约翰愣了一下:“张,后面是阿尔卑斯号,我们跟阿尔卑斯号兜兜圈子。”
老约翰诧异的看着庆尘,那阿尔卑斯号在远处就像是一个小白点,这少年刚刚也没有用望远镜啊,这是怎么发现阿尔卑斯号的。
而且,庆尘这语气好像非常确定他们要去的地方,真有数不清的帝王蟹一样。
这趟捕蟹有点紧张的气氛,长尾号、虎鲸号、阿尔卑斯号仿佛隐隐将北极号包围其中。
这虎视眈眈的架势,让老约翰心中有些不安。
庆尘问道:“如果海上捕蟹船发生冲突,会出现什么事情?”
老约翰一脸严肃的说道:“会有人偷偷下海割断别人浮漂上的绳索,让你所有蟹笼都沉在海底。”
庆尘愣了一下:“就这?”
他还以为大家会在海上火拼呢,如果只是下海割浮漂的话……
还差点意思。
庆尘极目远眺看了远方沧海的边际:“往目的地去吧,阿尔卑斯号走了。”
……
……
船身晃动间,老约翰指挥着秧秧将鲱鱼鱼饵挂进蟹笼中,又指挥着庆尘与尼德普将逐一将8只蟹笼投入大海。
尼德普这边紧紧盯着庆尘,似乎生怕对面的年轻人在投入蟹笼的时候偷懒。
毕竟蟹笼有六百八十磅,如果有一个人偷懒,另一个人的体力消耗就会非常大。
但是,尼德普感觉奇怪的是,他好像比以前省劲多了……
难道是张俭租的捕蟹笼质量不行,所以重量轻了?
尼德普看了庆尘一眼,偷偷单独抬了捕蟹笼一下……没抬动。
一磅约等于0.45千克,如果不细算的话一个捕蟹笼就是610斤左右,这哪是普通人能抬动的东西,不然捕蟹船上还要吊机干什么……
然而,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前方一个巨浪扑来,尼德普被这一浪打的向后退去,正好踩在绳盘之中。
蟹笼快速沉入海底,那一圈一圈飞走的绳索眼看就要缠在了尼德普的脚踝上。
老约翰大喊:“割断绳索!”
庆尘并没有这么做,他甚至没有抽出工作服里的匕首。
老约翰急了,他知道如果船员不按他说的做,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然而,又一个浪扑来。
当海浪即将扑上甲板的瞬间,老约翰分明看到庆尘一只手拉住了绳索。
那下坠的蟹笼,也被一下子停住了!
老约翰眼睛都直了,徒手拉住绳索?!
还没等老约翰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海浪已经拍在了所有人身上,根本看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待到海浪顺着甲板重新流淌进海里,老约翰扶着吊机,第一时间就朝尼德普的方向看去。
只见尼德普跌坐在甲板上,秧秧则站在他身旁。
刚刚那一刻,庆尘拉住了一瞬的绳索,让尼德普原本被紧紧缠住的脚踝处,松了一些。
而秧秧则趁着这个机会将尼德普拉了出来,两人完美的默契配合救了尼德普一命。
但这一切都被海浪掩盖住了。
老约翰又朝庆尘看去,对方手里并未拉扯着绳索,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似的。
“怎么回事?”老约翰疑惑道。
尼德普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自己要掉进海里了,结果及时被这位姑娘拉了出来。”
老约翰犹豫的看了庆尘一眼,就算海水中有浮力,蟹笼也不该是正常人能够单手拉住的,那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行?这种力量一巴掌扇到人脸上,怕是能直接把人打死吧。
老约翰不确定庆尘到底拉住绳索没有,也可能是秧秧的动作更快一些。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老约翰转头看向尼德普:“你不要命了?!知不知道捕蟹船上不能分神?你以为捕蟹人的钱那么好赚?”
港口里,每年多的是因伤离开的水手,捕蟹季过后,不死点人、不断几条腿、几条胳膊,就好像这钱赚的不踏实一样。
老约翰沉默了片刻对庆尘问道:“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割断绳索?”
庆尘说道:“张俭说一个蟹笼如果丢失,价值就是一千欧元,要赔给租他的人。张俭都那么穷了,丢一个蟹笼肯定很心疼。”
老约翰冷声道:“在这巴伦支海上丢蟹笼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暴风天气,水手抛不准抓钩,把气球浮漂给割破,能一晚上丢失五六个蟹笼。蟹笼是很贵,但人命更贵。”
庆尘笑了笑说道:“好的明白了,下次我一定第一时间割绳索。”
老约翰拿起甲板上的有线电话:“船长,开船了,换下一个地方。”
张俭在电话里问道:“刚刚的海浪太大了,你们有事吗?”
老约翰说道:“没事。”
大家的工作服都被海水拍打了,这玩意虽然防水,但还是难免有海水从领口灌进去。
可是,这对捕蟹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
……
捕蟹船开动,船员们坐在船舱里吃着三明治。
尼德普吃着吃着就感觉随时都会睡着似的,他已经接近身体承受的极限了。
让老约翰意外的另一件事发生了,庆尘和秧秧两人一脸疲惫的吃完三明治后,竟是又重新跑到了甲板上坐着,看着海面上的波涛滚滚。
某一刻老约翰感觉这三明治就像是游戏里的道具一样,吃完能让捕蟹人满血复活……
秧秧好奇道:“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庆尘笑了笑没有回答。
秧秧撇撇嘴:“没劲,我都出国来帮你了,还对我保密。”
庆尘没说,他是来完成生死关的,秧秧并不知道他就是白昼的老板,也不知道他是一位骑士。
按照庆氏影子的计划,下一次与神代交换庆牧,神代一定会选个相对中立的地方,有很大概率是在10号城市东北方向410公里处的065号禁忌之地中。
065号禁忌之地有一条已知规则:达成的交易不可毁约。
一切在这里交易后却黑吃黑、出尔反尔的人,都会因为触犯规则而死。
所以,065号禁忌之地外甚至有一个生产基地变成了小镇,很多荒野人、联邦人在此进行交易,交易后彼此约定,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离开,避免黑吃黑。
庆尘在表世界微博热搜上,听说过065号禁忌之地外的那个小镇,它被人称作里世界的新龙门客栈……
六个小时之后,老约翰叼着烟卷站在吊机前,声音含糊的说道:“庆,你扔钩爪,我们要把先前投放的八个探路笼拉起来!”
张俭在驾驶室里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手心里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海水。
如果这次探路笼还找不到蟹群,那就意味着他需要继续换下一个地方,消耗更多的燃油。
当蟹笼出现在水面的时候,老约翰惊呆了。
那满满一笼子的帝王蟹密密麻麻,尼德普怔怔的看着,他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一笼子打上如此多的帝王蟹。
庆尘回头看向老约翰:“吊机!”
老约翰回过神来,赶忙控制着吊机将蟹笼悬挂于甲板正上方。
庆尘解开蟹笼底部的绳索,数不清的帝王蟹落了下来。
“快数数有多少只?!”老约翰迫不及待的说道。
庆尘一眼看过去:“132只。”
老约翰愣住了,他穿着自己笨重的工作服跑去有线电话旁:“老板,我们找到黄金蟹场了!”
驾驶室里的张俭愣住,黄金蟹场?!
这是多么久远的名字。
传说中,巴伦支海上只有一笼子能打上一百二十只帝王蟹的蟹场,才配叫做黄金蟹场!
老约翰对着电话怒吼道:“你发财了,听到没有?你发财了!”
这一刻,老约翰看向秧秧的眼神已经变了,他现在非常确定这对来自中国的少年男女,一定会传说中的魔法!
对方说看这里顺眼只是托词而已,一定是真的发现海底有蟹群才指引着捕蟹船回到这里。
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还有,如果这少女这么神奇的话,那他刚刚看到庆尘单手拉住下降的绳索,也一定不是错觉了!
想到这里,老约翰看向庆尘的眼神也变了……
然而,还没等他再想其他的,远方竟然有一艘红黑相间的捕蟹船快速驶来。
“长尾号!”老约翰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不好,快把帝王蟹都投进货仓里,假装什么都没打捞到。”
这是黄金蟹场,能出产132只/毎笼的蟹场,绝对不能让其他捕蟹船知道。
不然,虎鲸号、长尾号、阿尔卑斯号绝对会来瓜分这里的帝王蟹。
眼瞅着长尾号快速靠近过来,老约翰一脸若无其事的站在甲板上。
隔着十多米,长尾号甲板上一位中年白人看着北极号空空如也的蟹笼,哈哈大笑道:“老约翰,今年北极号又要颗粒无收了吗,你不如现在就来我船上,我给你搭舢板。”
老约翰没好气的喊道:“我出海捕蟹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成鼻涕虫呢,滚蛋,离我的探路笼远一点,别让你把晦气带给我们!”
那位中年白人又认真打量了一下北极号,然后朝着后方挥挥手,示意掌舵的开船离开。
还没等长尾号开远,中年人便对身后的水手说道:“注意!北极号找到蟹场了!”
一名水手奇怪道:“他们的蟹笼空空如也啊。”
中年人冷笑:“你没发现那蟹笼已经吊到甲板中间了吗,那分明是刚刚卸过一笼子帝王蟹,另外,你没看到老约翰有多紧张吗,竟然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换做以前,他早跳起来要把我妈送走了!去用无线电告诉芬尔和克雷格,北极号的下面,一定是个蟹场!”
……
……
北极号上,老约翰等长尾号离去后,兴高采烈的指挥着船员将剩下的探路笼拉起。
第二笼,113只。
第三笼,119只。
第四笼,127只……
没有一笼是落空的。
老约翰满心欢喜的说道:“就在这里,我们放下80只捕蟹笼,每只间隔400英尺!”
庆尘低声问秧秧:“下面的蟹群还多么?”
秧秧默默的感知着,想要像庆尘一样直接报出一个精准的数字来,那样会看起来很厉害。
只是她数了半天:“很多。”
庆尘:“……这个答案需要思考很久吗?”
秧秧平静道:“我有点累了。”
庆尘也不纠结这个细节,他转头看向老约翰:“咱们把所有捕蟹笼都放下去吧,我看长尾号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去,万一他们再来搞个恶作剧,怕是要影响北极号的收入。”
老约翰刚想反驳,但他意识到庆尘与秧秧的不对劲来,便思索片刻问道:“你觉得我刚才没有骗过他们?”
庆尘认真说道:“表演成分太明显,肢体语言稍微有些僵硬,语言表达不够丰富……”
老约翰愣了一下,这怎么还点评起来了,搞得你好像是专业演员一样。
还没等他做出决定,庆尘竟然已经拿起甲板上的电话对张俭说道:“张俭,15节的速度绕圈开,我们要在这里将所有蟹笼都投放下去!”
张俭愣了一下:“老约翰怎么说。”
一旁的老约翰沉默许久:“照他说的做。”
挂掉电话后老约翰深深的看了庆尘一眼,不知从什么时候,这个被港口所有人嘲笑过的新人水手,竟然要成为北极号上的主心骨了。
北极号缓缓开动。
入夜。
北极号的甲板上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坐在船舱里,等待着时间一到便拉起所有蟹笼,看看这次的收获到底如何。
只有庆尘与秧秧依旧站立在甲板上,任凭船身如何晃动,也始终屹立不倒。
北极号已经下了锚,张俭难得有机会坐在船舱里安安稳稳的吃点东西。
他默默的看着甲板上那对少年男女的背影,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这两个人……可能有点问题。
老约翰趁着吃饭的时候,偷偷给他说了很多事情,结果就是张俭看着两人的神情也变了。
谁能想到,这两位在港口被人嘲笑了两天的新人水手,竟带着他们找到了黄金蟹场?!
而且,老约翰说庆尘单手拉住了下坠的蟹笼……这事有点太匪夷所思,张俭此时还将信将疑着。
可正当他看着两人的背影时,突然间,庆尘转过头来:“来了。”
张俭放下手中的餐盘,走到甲板上打量着外面:“没有看见船上的灯塔啊,约翰,雷达上有动静吗?”
老约翰回应道:“没有。”
庆尘说道:“那应该是关掉灯光和雷达才靠近过来的,来者不善。”
张俭紧张起来。
然后,他便眼睁睁的看见庆尘站在这寒风刺骨的甲板上,脱掉了厚重的工作服,只留着里面的一条泳衣短裤。
“你……你要干什么?”张俭愣住了,对方竟然在里面早就穿上泳衣了?!
下一刻,庆尘一跃跳进了冰冷的水中,没有穿潜水服,没有带氧气瓶,就这么硬生生的跳了下去。
顷刻间,张俭感觉自己像是在看DC的电影《海王》!
张俭结巴的看向秧秧:“他……他!”
秧秧在黑夜中笑道:“放心,他没事。”
=== 第405章 海怪(修) ===
巴伦支海域的温度已经零下14度,海水则无限接近零度。
夜色格外肃穆,流动的海水犹如翻滚的水银,沉重而又具有压迫感。
北极号放下了锚,船身在海面飘摇着,整个海面都只剩下它的灯光,孤零零的照亮着一小片海域。
它身边是星辰一样点缀在黑夜里的浮漂,犹如河流里的浮萍。
此时此刻,北极号就像是流浪在世界尽头的孤独旅者。
有人跳入了翻滚的黑暗之海里。
张俭看着都觉得冰水沾上了自己的肌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看向秧秧,在呼啸的海风中怒吼:“在这种天气跳入大海里,怎么可能没事?!”
船灯下的女孩摘掉了自己的兜帽,任由着长发在风里飘摇,她笑着回应道:“不会有事的,他要帮北极号解决一点小问题。”
张俭疑惑:“阿尔卑斯号、长尾号、虎鲸号真的来了吗?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啊,雷达上都没有显示。”
秧秧笑着没有解释,她只是紧紧的盯着海面,随时准备出手支援。
这时,张俭等待了半晌,却从未见庆尘出水换气。
可是,庆尘就像真正的海王一样,进入大海之后便再无消息。
张俭默默的看向秧秧,暗想庆尘和这位女孩过来,不会是想骗保吧。
别是这两人上船之前买了大量的意外人身保险,然后回去对保险公司说庆尘在船上意外身亡?
早些年倒是有船员走投无路时这么干过,可后来保险都不愿意给捕蟹人提供保单了。
甚至有保险里会注明条款,捕蟹船上发生意外身亡属于天灾……
另一边,黑暗的大海上,长尾号、虎鲸号、阿尔卑斯号早早便熄灭了灯光,关掉了自己船上的雷达,在即将靠近北极号的时候,甚至纷纷关闭了引擎。
“巴伦支海上只允许强者生存,弱者可以在岸边享受帝王蟹,但不能来这里与我们瓜分好运,”虎鲸号船长凝重的看着夜色。
捕蟹船上,已经有经验丰富的水手穿好了潜水服,正由同伴检查着身上的氧气瓶。
虎鲸号的船长站在船头,笑着说道:“风速变缓了,只有20节的话刚好可以潜水作业。下水吧,去割掉北极号三十个浮漂,让他的捕蟹笼永远沉于海底。”
说完,三名水手翻身跳入了大海,灵活的就像是海豹。
他们摇曳着脚上长长的潜水蹼,快速朝北极号所在的海域游去,而北极号亮着的船灯就像是孤海里的灯塔,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长尾号、阿尔卑斯号的水手。
水手们接近北极号,已经有人隐隐看见船灯照射下的浮漂了。
只是,一名水手总觉得隐约间有些不安,水下仿佛有一股奇怪的暗流。
可他朝四周打量过去,可那黑暗的海水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有黑漆漆的海。
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水手抽出袖口绑着的匕首,朝浮漂游去。
然而,下一刻他竟看到水下有什么黑乎乎的身影从面前快速游走。
一瞬间,水手的头皮都麻了!
他手脚并用的想要浮上海面,但水手才刚划拉两下,他便感觉自己的脚踝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似的。
将他拖入深深的海底。
水手腿部力量爆发,试图将脚踝上的诡异东西给踢掉。
但那东西越缠越紧,如北冰洋海底大王乌贼的触手。
突然间那向下拉扯的力量也爆发了,雷霆之间,水手漫无目的的挥出匕首,但手掌一麻,再反应过来时手里的匕首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他胸口被巨力推开,像是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似的……
不对!
水手已经反应过来了,船灯的光线照射下,他发现,刚刚确实有人踹了他一脚!
而现在,那踹他的人已经借那一蹬之力远去,就像是大家在游泳池边上蹬墙似的。
水手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分明是有人从水下先拉扯住了他的脚踝,然后夺刀、踹人一气呵成!
水手人都傻了,这黑暗之海下的人是谁,对方没有带脚蹼、没有穿潜水衣、没有带氧气瓶。
可是对方在水下灵活的就像是一头虎鲸,力气也奇大无比。
这位海下的神秘存在,好像只是为了把他的匕首‘没收’掉似的,并不打算杀人。
水手思索两秒,转身往虎鲸号游去,既然对方已经饶了他一命,那就不要不知好歹了……
此时此刻,相同的事情仍旧在海底不断发生着。
张俭把自己的衣服裹紧,紧张无比的站在北极号甲板上,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但庆尘仍然没有出现在在海面上。
那个庆尘肯定已经死掉了吧,哪有人能闭气这么久的?!
这两人果然是来骗保的!
没想到,两个学生年纪轻轻的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
……
相比甲板上胡思乱想的张俭,海面之下的水手们就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
他们只感觉自己被巴伦支海下,传说中的海怪给盯上了,想跑都跑不掉。
一名水手刚刚伸出左手抓住气球浮漂之下的绳索,右手便握着匕首准备割断。
可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身边游过,等水手右手来到绳索前时,手里的匕首却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奋力往自家船只落锚处游去,一边游一边回头看着,生怕那黑乎乎的影子还跟着自己。
这些水手们没第一名那么幸运。
第一名水手看清夺他匕首的是一个人类,所以没那么恐慌。
但剩下这些水手距离北极号的船灯很远,在黢黑的海里根本看不清庆尘,所以心里的恐惧已经填满了整个心脏。
关于巴伦支海的传说很多。
历史记载中,巴伦支海是最早发现大王乌贼的地区之一,并有记载证明,这片海域曾经真的有商船被大王乌贼袭击过。
一时间,从未在这片海域亲眼见过海怪的水手们,一边奋力游着,一边回想着那些传说,越想越害怕。
但他们想不明白,海怪要他们的匕首干什么……
好在,‘海怪’夺取他们的匕首之后并未继续追杀,任由他们逃回了自己的船上。
虎鲸号的船长芬尔站在船头,他看见水手们这么快就返回,当即觉得有些不对劲来:“发生什么了,割三十个浮漂可没这么快!”
一名穿着潜水服的水手被拉上了甲板,他瑟瑟发抖的说道:“有海怪!”
芬尔愣了一下:“海怪?!”
他看向另一名水手:“你也遇到海怪了?”
那名水手点点头,惊恐莫名的说道:“在水下黑黢黢的看不清踪迹,只感觉那海怪游的很快,力大无穷!”
芬尔看了一眼船上惊慌失措的船员们,立马说道:“慌什么,如果真是海怪,还能让三个下海的水手回来?这巴伦支海下面真要有大王乌贼这种东西,你们早就死了。对了,你们遭遇海怪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
水手回答:“海怪把我的匕首夺走了。”
另一名水手愣了一下:“我的匕首也被夺走了。”
芬尔冷笑起来:“这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不是海怪。你见哪个海怪闲着没事出来溜达一趟,就把你们的匕首夺走?怎么,巴伦支海不让带管制刀具啊?”
他遥遥的看向海面上依旧飘摇着的北极号:“把船灯打开,这事肯定是北极号搞出来的,开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对了,用无线电,把我们这边的事情告诉阿尔卑斯号和长尾号,问问他们那边是不是也遇到了同样的。”
说话间,虎鲸号甲板上的灯光全都亮起,一起亮起来的还有阿尔卑斯号与长尾号。
三艘船宛如一个正三角形,将北极号团团围在海中。
北极号上的张俭、老约翰、尼德普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原来真的如庆尘、秧秧所说,这三艘捕蟹船一直就在他们的旁边!
张俭忍不住去看秧秧的背影,却见她将一条绳索扔进了海里,将毫发无损的庆尘拉了上来。
张俭等人都震惊了,庆尘真的没有死,而且状态看起来很好,似乎并不畏惧冰冷的海水。
这到底是什么人,来巴伦支海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看向庆尘与秧秧的眼神变了,现在就算有人告诉他这个女孩会飞,他都一点也不意外!
庆尘乐呵呵的笑道:“搞定了。”
说着,他将手里捏着的几柄匕首扔在甲板上,秧秧低声问道:“杀人了吗?”
庆尘想了想:“这些人跟我也没什么大仇大怨,没必要在这里大开杀戒。”
“嗯,”秧秧笑着点点头,她早就准备好了干燥的毛巾递给庆尘:“要不要我帮你擦。”
“咳,不用了,”庆尘在水下没有被呛到,上船之后反而差点被秧秧呛到。
眼瞅着外围的三艘捕蟹船开了过来,庆尘回到船舱里:“我先换身衣服,对了,他们问什么就说不知道。”
虎鲸号当先抵达,三艘捕蟹船与北极号也就相隔十多米,芬尔拿望远镜,一眼就看到了甲板上散落的匕首。
“没想到这次你藏的很深啊,”芬尔看着张俭遥遥冷笑道:“‘海怪’呢,让他出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啊。”
张俭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紧张的看向四周:“海怪?巴伦支海的海怪?!”
芬尔冷笑:“在这装什么,我说你怎么敢守在这里呢,原来是有高手在船上,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有水手可用了。对了,你把谁请过来了,你父亲原来的老部下吗,这次是不是把你父亲积攒下来的人情都用完了?”
张俭忽然意识到,之前芬尔所说的海怪,还有什么父亲的老部下,其实说的都是庆尘!
一定是庆尘在海面之下做了什么,才会让芬尔跑过来阴阳怪气。
张俭想了想,低头数了数匕首,九把。
他看着芬尔好奇问道:“你们九个水手都打不过他一个?”
芬尔:“……”
张俭确实是出于好奇才问的,他想知道庆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句话听在芬尔那里,简直嘲讽拉满了。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张俭继续问道:“为什么要针对北极号呢,就算没有分到北极号的配额,你们依然可以每年赚上百万欧元。”
格雷克说道:“踏踏实实做个船东不好吗?公司化运作,大家能够换更好的船、更好的设备,还有更好的捕捞制度。”
“那捕蟹人的自由精神、冒险精神呢?”张俭认真问道:“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来到这个全世界环境最恶劣的地方,也不仅仅是为了钱啊。妻子会挽留丈夫不要再出海了,但真正的水手还是会收拾行囊,如果看到了鲸鱼会欢呼,看到如山一般的浮冰会虔诚祈祷。会有新的水手听说父辈的故事,来到这片神秘的巴伦支海,以后还会有更多人听说这里的故事。但如果水手与船长都不自由了,那这些故事也将黯然失色。”
格雷克摇摇头:“你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懂这所谓的冒险精神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妻子可能等不到丈夫回家,孩子等不到爸爸。相比于巴伦支海上的冒险故事,我们更希望这里可以与时俱进,让所有船员都活着回去。有了公司化运作,我们可以和进货商谈价格,我们可以给船员更多的保障,换更大、更安稳的船。你以为,我们真是为了自己赚钱?你问问我们的船员,是不是酬劳更多了?去年,我们船上一个人都没有死。”
这次,反而是张俭沉默了,而船舱里的庆尘,这次认为格雷克是正确的。
这巴伦支海上,似乎没有真正的坏人。
张俭说道:“今年如果我赚到钱,我也会换更大的船,给船员更好的保障。”
格雷克冷笑一声:“祝你好运吧,希望你真的能打捞到足够多的帝王蟹,熬过今年。如果熬不过去,你的捕蟹牌照就会被重新拍卖,到时候我们从司法拍卖那里买回来也是一样的。”
这时,甲板上的老约翰看了一眼时间,突然说道:“该吊起蟹笼了。”
张俭看了老约翰一眼,他知道对方这是想把那满满当当的蟹笼拉起来,当场气死克雷格等人……
“那就吊起来吧,看看我们的收获怎么样!”张俭大声说道。
下一刻,已经重新换好工作服的庆尘从船舱里走出,一次就用钩爪勾到了浮漂下的绳索。
庆尘笑眯眯的对老约翰说道:“吊机!”
原本打算离开的克雷格与芬尔等人停了下来,站在甲板上默默的等着。
北极号的吊机发出轰隆隆声响,当蟹笼出现在水面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却见北极号的蟹笼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比脸盆还大的帝王蟹!
芬尔等人都是纵横巴伦支海的老船长了,只需要看这一眼,便知道那传说中的黄金蟹场被北极号找到了!
=== 第406章 最好的战场(修) ===
黄金蟹场一直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偶尔几十年里才会出现一次,然后会重新成为传说。
一笼、两笼、三笼……
北极号几乎每一笼打捞上来的帝王蟹,数量都在100之上。
克雷格简单的算个账便发现,北极号只下这一次蟹笼,便已经足够满载而归!
他面色阴晴不定的想要抢夺黄金蟹场,但想到先前海下的‘海怪’,一时间不敢动手。
驾驶室里,正负责掌舵的水手说道:“船长,北极号那边通知我们说,我们也可以在这里捕蟹,反正都是大自然的馈赠,但是按照巴伦支海上的规矩,我们必须等北极号离开后才能开始干活。”
克雷格愣住了,他们苦苦相逼,却没想到对方竟以德报怨?
他抬头看去,却见对面船上张俭已经没有再看他,忙着捕蟹了。
只剩下那个高中生船员隔空与他对望,微笑着。
克雷格犹豫片刻说道:“下锚,所有人都回船舱里休息,等北极号走了之后我们再下蟹笼。”
……
……
“谢谢你们帮我,”张俭看着庆尘与秧秧认真说道:“我现在大概猜到你们是什么身份了,所以你们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是黄金蟹场,对不对?”
庆尘和秧秧两人站在甲板旁边,联手接住吊起的蟹笼,少年笑了笑说道:“我们没有打算帮你,不用想那么多。我们来到这里有着自己的打算,很多事情不过是顺手做的。”
张俭愣了一下:“那你们为什么还……”
“好玩啊,”秧秧歪着脑袋笑道:“这还不够吗?相比于帮你,我们对好玩的事情更感兴趣,所以不要一个劲的谢谢我们了,大家客套起来还挺费劲的。”
不得不说,庆尘和秧秧有一点很相似,就是都怕和人客套。
而且,他们也确实没有要帮张俭的意思。
这时候庆尘对张俭认真说道:“你说自己的冒险梦时很让人动容,但我大概也明白你为什么老是找不到蟹场了。”
“对于你来说,来到巴伦支海是一场自由与冒险的旅程,但你应该多想想自己的船员,大家带着命来到这里,还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庆尘继续说道:“你可以从来都不忘记自己的初心,不接受资本,你可以继续冒险,但是捕蟹船就是要捕蟹的,不然你也只是个失败的冒险家。所以多做做功课,研究一下哪里可能会出现帝王蟹。他们尊重你父亲,是因为你父亲能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能够带着大家冒险。”
张俭愣了半晌。
老约翰也愣了半晌。
张俭愣住是因为,他想起父亲还在的时候,总能带着船员们满载而归。
老约翰愣住是因为,他发现……
刚刚他都忘了用吊机,结果庆尘、秧秧这俩人举着六百八十磅的蟹笼跟特么玩一样。
可能这俩人说话的时候都忘了,蟹笼上甲板之后,是需要用吊机的吧?!
某一刻,老约翰觉得庆尘才更适合做这个北极号的船长啊,要是跟着这样的船长,恐怕船上一条人命都不会出,而且每年都能满载而归。
每年工作7天,然后剩下的三百多天都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了。
一旁负责用卡尺量蟹的尼德普,感觉自己在捕蟹船上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
北极号将船上的灯光全部打开,从夜里九点钟一直忙到了清晨。
老约翰都困的有点想合上眼睛了,而庆尘和秧秧却依然活力无限的干着活。
阿尔卑斯号、虎鲸号、长尾号,就在不远处见证了一个黄金蟹场的蟹量。
秧秧一边拆着蟹笼,一边看向庆尘低声问道:“这次捕蟹船纷纷回到港口的时候,怕是要有很多人都会猜到你漂泊在巴伦支海域上了。”
庆尘笑着点点头。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有引神代、鹿岛过来的打算?”秧秧好奇道。
“还有比这里更合适的战场吗?”庆尘笑着反问:“大海一望无际,海水冰冷无比,我万一掉落海中可以用皮肤呼吸,他们却不行。”
秧秧歪着脑袋:“你能在水下待多久?”
庆尘想了想说道:“半个小时。”
秧秧撇撇嘴:“我都专门来这里帮你渡劫了,你还骗我,你是不是人?”
庆尘有点尴尬,他现在骑士真气几乎灌注全身,在水下坚持三个小时都行。
只不过,他为什么能水下呼吸、呼吸多久,还是有点不想告诉所有人,毕竟这是保命的能力……
秧秧笑道:“算了不怪你了,我也有秘密,扯平了!”
早晨9点,北极号收起了锚,迎着朝阳,向海天相接的方向驶去,满载着货仓。
一天后,北极号回到阿姆斯特丹港口过秤时,甚至在港口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但是,北极号并未在港口过多停留,就像是赶时间似的,仅仅重新加了一些燃油,便再次启航出海。
两天之后,阿尔卑斯号回到了港口。
克雷格等过秤之后便来到胡桃酒吧,喝酒解闷。
此时,港口已经全都是关于北极号的传说满天飞着。
胡桃酒吧里正有人吹着北极号的时候,克雷格忽然说道:“北极号能找到黄金蟹场可不是张俭的功劳,是因为他船上有两名东方来的时间行者!”
酒吧里众人眼睛一亮,竟然还有这种故事?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个矮壮的亚裔汉子在克雷格对面坐下,递过去一根金条:“能聊聊吗,我想打听一下,北极号上的那两名时间行者,长什么样子?”
克雷格极力回忆着,然后说道:“都很好看。”
那矮壮的汉子顿时来了兴趣,他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张庆尘的照片来:“是他吗?”
“对,就是他,”克雷格看着庆尘的照片,仿佛一下子回到几天前的胡桃酒吧里,少年走进酒吧,还带着阿姆斯特丹港口外面的寒风。
他对面的矮壮汉子说道:“他现在还在北极号上吗?”
克雷格已经察觉到不对,而且藏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他想了想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矮壮汉子笑道:“你好,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神代仓,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他们。”
克雷格愣了一下:“你找他干嘛?”
“这与你没关系,”神代仓说道:“想找他的人也不止是我。”
“不止是我,”神代仓笑道:“还有很多人,我们都是时间行者,追杀他很久了。”
在北极号离开阿姆斯特丹的这段日子里,很多势力都在寻找一个叫做庆尘的时间行者。
一开始是神代、鹿岛、昆仑、九州在找,后来连北美的“未来”都开始找了。
令人奇怪的是,‘未来’找庆尘干什么?
有人问过,而未来的回答是,大家都在找,那就说明这个人很重要。
大家都找,我不找,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群?
神代仓看着克雷格笑道:“这次出海,请你帮我们寻找一下北极号。”
克雷格愣了一下,他不自然的说道:“我还要捕蟹,我不会帮你找人。”
“你去年捕蟹赚到了多少钱,我们今年都可以直接支付给你,”神代仓笑眯眯的说道。
克雷格:“钱我们可以自己赚。”
神代仓笑了:“这由不得你们。”
说话间,一群人凶神恶煞之人冲进酒吧,将里面的水手全部控制住。
神代仓笑道:“要么配合,要么死。”
克雷格犹豫片刻,转身带神代的人登船,另一边,另外一位船长和水手则被鹿岛控制住了。
表世界鹿岛与神代的势力,选择了联手。
然而,两艘船才刚刚驶出港口,神代仓一回头间,便赫然看到那位九州领袖何今秋,正拄着手里那根黑色权杖,意气风发的站在千米开外的长尾号甲板上。
神代仓面色不善的看着克雷格:“船开的速度快一点,千万不要和身后那条船一起走!”
……
……
北方的奥斯陆港口,正有一艘阿利.伯克级驱逐舰“巴斯号”,快速驶离,目标巴伦支海域。
伯克级驱逐舰是北美主要在役的驱逐舰种类之一,搭载宙斯盾战斗系统。
此时,巴斯号甲板上正有几位白人悠闲的躺在沙滩椅上,似乎一点都不惧怕寒风凛冽,颇有种沙滩晒太阳的感觉。
其中一人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去巴伦支海?”
“因为大家都去了啊,”一位瘦瘦白人笑道:“所以神代、鹿岛、九州都去了,我们不去的话不是少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