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
=== 第1599章 其意所指 ===
看到自己的攻击被林七夜接下，沈青竹的脸上浮现出诧异。
虽说他没有动用全力，但现在他毕竟是六翼天使，这一拳就算是寻常的次神都未必吃得消，可在林七夜的面前，却单手就能接下。
林七夜握着沈青竹的拳头，用力一震，恐怖的力量直接灌入两人的掌心，硬生生将沈青竹震退了数十米，才缓缓停下身形。
“这副身体……”林七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眼中的震惊之色越发浓郁。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沈青竹再度开口：
“再来，这次用全力。”
“全力？”沈青竹表情有些古怪，“你确定吗？”
“额……八成吧。”
“好。”
在林七夜极度警惕的战斗姿态下，六翼沈青竹瞬间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林七夜的瞳孔微微收缩，闪电般拧身，一记沉拳轰然砸向身后！
咚——！！！
双拳碰撞，肉眼可见的震荡直接撕碎两人脚下的大地，但林七夜的身体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借势又向前迈了半步，第二拳猛地挥出！
沈青竹见此，再也不收敛自己的力量，全力与林七夜贴身肉搏！
接连的爆鸣自空气中传出，短短半秒之内，两人便交手数十次，以至于就连站在山峰上的“克莱因”境的乌泉，都没法看清他们的动作，只见周围的空气与大地不断扭曲，直接打出了一片真空领域！
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中，一个身影呼啸着倒飞而出，令乌泉震惊的是，飞出的并不是没有神墟的林七夜，而是身背六翼的沈青竹！
沈青竹的羽翼轻轻一震，身形落在地面，他望着烟尘中那稳若磐石的身影，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你的肉身怎么这么强？！”
林七夜是人类天花板，沈青竹是主神，从境界上来说，两者差不了太多，但综合来讲，前者却极难赢过后者。
人类天花板，是人类的境界；而主神则是神明的境界。
人类天花板也许可以比肩主神，但历史上出现过那么多天花板，能够单挑力压主神的却寥寥无几，先不说没有法则就差了一大截，光是物种上的差距，就极难弥补。
人类砍神一刀，神也许会流血，但神砍人一刀，人必将重伤，这是生理结构上的差异。
人与神，本就是不同的物种，所以人类想要成神，难如登天……而想做到这一点，必须要面对的就是生理结构的改变，周平以剑为体，司小南的永生丹，王面的时间回溯，本质上都是为了弥补这一项缺陷。
但现在的林七夜只是人类天花板，就能依靠肉身，打退身为主神的沈青竹，虽然后者也没用神墟，但也是天方夜谭！
“这幅身体，究竟是什么来头？”同样震惊的，除了沈青竹之外，还有林七夜自己。
他知道三位天尊给他换了一具身体，但万万没想到，这身体竟然如此凶猛……不用精神力境界，仅凭肉身强度就足以匹敌主神，这种肉身真的存在吗？
林七夜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什么，但毋庸置疑的是，即便是对天庭来说，这东西也极其珍贵，甚至可能是天地间的独一份。
“再来！”林七夜调整了一下呼吸，主动向沈青竹冲去！
沈青竹自然不会躲避，两人再度战在一起，脚下的群山剧烈震颤起来！
大约十几分钟后，两人便走出了这片场地。
不是他们不想打，而是再打下去，恐怕不光是这些山，就连地皮也会被他们掀飞，这里毕竟是上京市郊外，闹出太大动静也不好。
这具身体的极限在哪里，林七夜只能等到实战中再进行测验。
“话说，你的那些能力，一个都没有留下吗？”一边走，沈青竹一边问道。
“没有。”林七夜摇了摇头，“以前的那些力量，我全都感觉不到了……【混沌】应该是用了某种方法，将它们全部锁在我原本的身体里，若非我的灵魂里留下了‘锚’，只怕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估计，祂已经盯上我的身体和能力很久了。”
林七夜的心中也满是遗憾，包含凡尘神域在内，他原本的神墟就有七个，再加上那些抽奖得来的能力，一共得有十四五种……还有黑暗本源，信仰之力……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林七夜现在还永远那具身体，他绝对将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天花板之一。
“说不定，这也是一件好事。”沈青竹开导道，“你原来的能力太多，太杂，而且那些都是神明给予你的，就算代理再多的神明，也终究只是代理人，而不是真正的你。
没有了那些能力，也许你能走的更远。”
“更远么？”林七夜无奈的笑了笑，“就凭我这个只有肉身，没有禁墟的伪天花板？”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以前的那些能力，不都是来自各位代理的神明吗？真正属于你的禁墟，还没有被发掘出来吧？”
听到这句话，林七夜的脚步一顿。
“怎么了？”沈青竹问道。
林七夜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千帆扬尽皆云雾，赤足行荒问本心……侯爷的话，难道是这个意思？”
在国运岛屿之时，霍去病单独对他说的那句话，林七夜一直没明白其意所指……这一刻，沈青竹的话点醒了林七夜。
难道侯爷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劫？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七夜暗下决心，等手头上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一定要亲自再去一趟国运岛屿，问问侯爷这件事情。
“对了，跟特殊小队的会面，是在明天？”林七夜像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
“那该赶紧回去准备准备了……虽然都是熟人，我这位新任的特殊行动处处长，总得拿出点东西才行。”林七夜若有所思片刻，“我要先去一趟守夜人总部。”
=== 第1600章 来自汉代的神秘档案 ===
深夜。
守夜人总部。
林七夜披着深红色的斗篷，穿行在无人的楼层之中，苍白的灯光下，一座座金属架整齐摆放，占据了大半的楼层。
这个时间点，守夜人总部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这一层存放的档案，都是守夜人最顶级的机密，若非林七夜已经晋升为高层，都没法自由的在这里行走。
守夜人的诞生与成长，百年内经历的一切，都包含在这座档案室中，甚至比【乌托邦】的档案馆更加庞大。
林七夜径直走到档案室的最中央，一台笨重的米白色台式机，正静静的摆放在办公桌上。
这台电脑像是上世纪的产物，属于是放到古董回收站都没人要的老物件，也许最适合它的地方，只有电子元件的博物展览馆。
但就是这么一台看似古老，笨重的初号机，却承载着守夜人所有的档案序列。
而在整个守夜人中，有资格使用这台电脑的，只有五个人……一个是当代总司令，以及高层中四位职务至关重要的处长，而林七夜所掌管的特殊行动处，便在此列。
空荡沉寂的档案室中，林七夜独自在电脑前坐下，通过内部网自带的索引目录，仔细翻阅起来。
直到此时，林七夜才真正了解到，守夜人的情报网究竟有多么庞大。
守夜人内部的资料暂且不说，位列索引目录前列的，便是当代所有在世的人类天花板，以及人类天花板候选人的详细资料，周平，陈夫子，关在，路无为……
个人履历，能力评级，潜力评级，性格分析，个人行动性分析……每一个人的资料都有足足一百多页，其中个人履历这一块，甚至详细到小学时在班里曾经暗恋过哪个异性，并以此为模型对其心理成长进行侧写模拟。
那些专业的建模与分析，林七夜看不懂，但他清楚的知道，眼下这些档案之中，完整的记录了他们的人生。
甚至，他们将人类天花板的战力与潜力进行了分级，在林七夜翻阅的所有人类天花板档案中，仅有“周平”的评级是“S+”，“王面”，“柚梨泷白”，“关在”三人的评级是“S”，其余“路无为”，“吴通玄”，“陈夫子”，“左青”等人的评级都在S级以下……
至于林七夜自己，由于是今天刚刚突破，人类天花板的评级还没出现，不过在天花板候选人的目录中，评级也是一行醒目的“S+”。
守夜人，一直在观察着所有人类天花板。
他们的潜力如何，是否有可能背叛大夏，在战争中能起到怎样的作用……这是这些档案背后真正的意义。
守夜人，是守护大夏的刀，刀锋不仅要对准迷雾之外的敌人，也要提防内部可能出现的危险。
而令林七夜惊讶的，还不止这些……
“竟然还有关于大夏神的资料？？”林七夜看到某处，眼眸微微收缩。
这份档案相对于天花板档案，要模糊很多，即便是守夜人的情报网，也没法摸清每一位大夏神的力量与性格，他们的历史太过久远，根本无法考究……
林七夜不知道这份档案，是在大夏神出世之前，守夜人寻找天庭足迹的时候创立的，还是说……他们的内心深处，在警惕着大夏神明？
不过仔细想来，也不奇怪……守夜人是属于大夏的组织，而大夏则是无数普通人的大夏，在天庭降临之前，谁会知道，大夏神会不会像其他神国的神明一样，靠信仰与神迹统治这个国家？
神话传说终究是神话传说，在那个时代，守夜人对尚未降临的大夏神理念存怀疑态度，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如今看来，他们的怀疑是多心了。
也许，要是当年大夏神真像高天原众神圈养“人圈”那样，企图依靠力量奴役人民，敛收信仰……那守夜人，绝对会拼死向他们出刀。
抛开这些繁杂的念头，林七夜开始搜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众多档案中，挑选了有关【英灵】，【灵媒】，【凤凰】的所有资料，以及有关其他特殊部门的绝密档案。
既然担任了处长的职务，林七夜自然要做好，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跟文字工作打交道，但想管好整个特殊行动部，首先就要了解这个部门所有的机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林七夜揉了揉疲惫的眼角，从座位上站起。
“竟然这么多……”林七夜喃喃自语。
经过这段时间的阅读，他已经大致知道了特殊行动处的构成，已经大部分机密秘辛，正当他完成任务准备离开的时候，脚步突然一顿，
他犹豫片刻，又在电脑面前坐下，伸手在档案索引栏中输入一串汉字：
——诸神精神病院。
“空。”
没有么……
林七夜试着用守夜人的档案馆，查询与诸神精神病院有关的资料，结果一无所获。
林七夜叹了口气，他思索着还有什么值得查询的，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浮现出自己在昏迷时，脑海中出现的小男孩的模样……
自己每次濒临死境，都会看到那个与自己非常相像的神秘男孩，而他也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自己残魂困住【混沌】的事情，在他的猜测中，这件事多半也与那个男孩有关。
他伸出双手，试着输入索引字符，但神情有些困扰。
这该怎么搜？小男孩？那结果未免也太多了……自己该找到什么时候去？
他沉思片刻，输入了一串字符：
——小男孩，林七夜
随着林七夜敲下回车，两个索引档案结果出现在屏幕中。
第一行的结果，大概是一份十几年前的档案，来自沧南市，说的是一个叫“林七夜”的小男孩自称看到过天使……在这档案末尾，还附了一份链接，可以直接跳转到林七夜加入守夜人后的所有档案。
这不是林七夜要找的结果。
他目光掠过这个档案，继续向下望去……随后眼眸中浮现出疑惑之色。
“这份档案的时间……是汉代？”林七夜诧异的开口，“是当年镇邪司的卷宗被转录进了档案中？不对啊……汉代的档案上，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
林七夜怀着满心的疑惑，点开了第二宗档案。
=== 第1601章 特殊小队会议 ===
“无权限？”
林七夜看到屏幕中的三个大字，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连我都没有权限？”
以林七夜如今的身份，在守夜人中说是一人之下也不为过，连他都没有这份档案的权限，说明这份档案应该在左青手里……为什么一份汉代的古卷，有如此高的保密等级？
这份档案里，又为什么会出现自己的名字？和自己体内的那个神秘小男孩有关？
林七夜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打算找个时间好好询问左青。
“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情……”
林七夜的十指在键盘上迅速敲动：
——红发少女，克洛伊
之前答应了27号，会帮他找到那个少女，但现在自己没法动用奇迹之力，靠扔树枝肯定是不行了……无奈之下，他只能从守夜人的情报网开始下手。
出乎林七夜意料的是，索引之下竟然真的跳出了几份档案。
奇怪的是，这些档案的年份跨度都很大，最早的一份，竟然也是在汉代……而最近的一份，则是在六年之前。
什么鬼？难道这叫克洛伊的少女，一直从汉代活到了现代？
这是第二个迦蓝？
怀着满心的疑惑，林七夜依次点开了这些档案，其他的都可以打开，唯独汉代的那份档案，他依然没有权限。
这些档案中，大部分都是驻守在边境的守夜人，曾目睹过迷雾中有一位红发少女与一个浑身笼罩在烟霾中的身影走出，其中有一次他们还提出要进入大夏境内，后来当年的总司令叶梵亲自跟他们见了一面，随后准许了他们在大夏境内七日的自由活动时间。
不过，那场会面中他们究竟聊了些什么，却没有记录在档案内。
林七夜翻过这些目击档案，目光扫过其中一行字符，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他喃喃自语。
闪动的电脑屏幕之上，一行字符被加黑加粗：
——克洛伊，禁墟序列001，未命名，疑似西方圣教圣主耶兰得代理人。
……
“我们应该是第一个到的吧？！”
一辆商务车在守夜人总部门口停靠，夏思萌率先从车上跳下来，看着东方的朝霞，自信一笑。
“……队长，我们也不用这么赶吧？”其余【凤凰】小队的成员顶着黑眼圈从车上下来，连打了几个哈欠，“会议不是九点才开始吗？现在才六点多啊……”
“早点到显得我们【凤凰】小队诚意足！只要给林七……咳咳，给林处留下好印象，以后请假什么的也方便些。”
夏思萌给了童晟一个眼神，后者默默的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大红塑料袋，将其抱在怀中，紧跟在夏思萌身后，头埋的要多低有多低。
【凤凰】小队众人走进总部，径直向会议室走去，刚一推开门，夏思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只见偌大的会议室中，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宽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八位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雕塑般正襟危坐，宽大的帽檐遮住他们的容貌，气息神秘而冰冷。
与他们相比，对面的六位少年少女就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们没有自己的斗篷，身上灰扑扑的，像是刚从哪个旮旯角乞讨回来。
看到【凤凰】小队众人推门而入，这些少年少女立刻起身，恭恭敬敬的开始向他们行礼。
“你们怎么都来这么快？”夏思萌看到这两支队伍，瞪大了眼睛，“【灵媒】就算了，他们坐神器飞的快……那你们呢？预备队应该没有自己的飞机啊？”
方沫轻咳一声，开口道：“夏前辈，我们是连夜蹭高铁回来的……就是途中转了几次车。”
夏思萌嘴角微微抽搐，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众人在会议桌的另一端坐下。
【灵媒】小队中，吴老狗的帽檐微微抬起，他看了眼童晟怀里抱着的大红塑料袋，诧异的开口：
“那是什么？烟吗？夏队长……新处长刚上任，你不会打算拿这东西贿赂他吧？”
“额……”
夏思萌一时哑口无言，她本打算趁自己来的最早，偷偷把这东西送给林七夜……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神情顿时有些尴尬。
“这是我们队长的珍藏。”童晟硬着头皮回答。
吴老狗表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看不出来啊……夏队长私下里烟酒都来？”
“呵呵呵呵，习惯了，习惯了，每天不抽一条就难受。”夏思萌干笑两声，“童晟啊，来，给我点一条……不是，点一根。”
童晟抽出一根烟，塞到僵硬的夏思萌嘴里，默默地点燃烟头。
“咳咳咳……”夏思萌猛地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先后走进办公室。
林七夜拿着一份档案，刚走进来，就看见夏思萌一手夹着烟在咳嗽，他眉头皱了皱，认真开口道：
“夏队长，会议室禁止抽烟。”
听到这句话，他身后的沈青竹动作一僵，默默把刚叼到嘴角的烟塞到口袋里。
“咳咳咳……抱歉，抱歉！”夏思萌一把碾碎烟头，仓皇的撩了一下凌乱的鬓发，正襟危坐在座位上，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鼻子还在不断的冒着缕缕白烟……
【凤凰】小队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进地里。
林七夜拿着档案，在会议桌的主位坐下，目光扫过众人，微微一笑。
“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们就提前开始吧。”
“在座的各位都是熟人，我就不多自我介绍了……从今天起，就由我暂任守夜人特别行动处处长。”
啪啪啪——！
激烈的鼓掌声在会议室内响起，方沫等人脸上带着笑意，拼命鼓掌，掌心都被拍的通红。
“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我想先以特殊行动处处长的身份，宣布一件事情……”林七夜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整座会议室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从今日起，针对原004号特殊小队【假面】，与原005号特殊小队【夜幕】，启用雪藏计划……”
=== 第1602章 林处,这是一点心意…… ===
“雪藏计划？”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夏思萌和吴老狗都是一愣。
“剥夺特殊小队番号，权限，包括交通运输，薪水补贴在内的所有权益，只保留原特殊小队人员构成与档案，将其冻结雪藏，直至雪藏计划结束。”林七夜解释了“雪藏”计划的含义，在座的众人都若有所思。
“……这是啥意思？我咋听不懂？”苏哲挠了挠头，小声问道。
“意思就是，【夜幕】和【假面】小队都只保留名字和成员，其他的权益全部回收，你可以理解为注销队伍，但并不解散。”李真真在006小队长大，对这些东西十分了解，
“每一支特殊小队的存在，都需要耗费守夜人大量的资源，林教官这是直接把他们两支队伍的资源贡献出来，留给新的特殊小队……这种方法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应该是林教官动用了自己处长的权力，设立的全新计划。”
“他不将番号和资源让出来，就算我们完成了所有条件，也不能成为真正的特殊小队……”方沫长叹一口气，“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
“原来如此……倒也是个好方法。”吴老狗微微点头。
林七夜与沈青竹对视一眼，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个计划，确实是林七夜提出的，既然他现在已经是特殊行动处的处长，那有些东西，他确实有制定与修改的权力，左青让他接管特殊行动处，也包含了这份深意。
这个计划无论是对【夜幕】还是【假面】，都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接下来，我简单的分配一下未来一段时间内，各个特殊小队的职权变动与工作分配……”林七夜按照流程，将文件分发给在场的两支特殊小队与一支预备队。
所有特殊小队，本就该由特殊行动处的处长统一调动，当年林七夜等人的任务，也都是左青发布的，
而现在，林七夜就成了给其他小队发布任务的人。
“等等！”夏思萌翻完资料，猛地抬起头，“林……林处！这不公平啊！为什么我们小队的工作量最大？”
林七夜眉头一挑，无奈的开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灵媒】小队已经踏入天花板，需要同时兼顾迎战外神与战争关隘的驻守，预备队实力又尚且不足……只有你们【凤凰】小队有足够的人手与时间，进行大夏境内的‘神秘’清扫。”
“这，这……”夏思萌的脸已经垮成了苦瓜，她这么大费周章的过来，就是为了讨好林七夜，看看能不能给他们安排点轻松的工作……这下倒好，直接一跃成了劳模。
“林处，我们其实可以分担更多的任务，再危险一点的也可以。”
另一边，方沫认真的开口。
“这些任务对你们来说，已经足够危险了，饭要一口一口吃。”林七夜摇了摇头，“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下了，我和沈副会替【凤凰】分担一些压力，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夏思萌苦着脸，长叹一口气。
“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散会吧。”林七夜停顿片刻，“【凤凰】小队留一下。”
听到后半句话，夏思萌心里突然咯噔一声，突然有种小时候上学被老师指名留堂的感觉……
她有点心慌。
随着【灵媒】与第六预备队的离开，整间会议室中，就只剩下林七夜沈青竹二人，与披着金色斗篷的【凤凰】小队。
“林处，我知道在会议室抽烟不对，以后我一定……”
不等林七夜开口，夏思萌就低着头开始承认错误，态度诚恳，语句流畅，节奏稳妥，一看就有丰富的承认错误经验。
林七夜愣了半晌，哭笑不得的开口：
“夏队长，你想多了，我留你们是单独有事情要问你们。”
他取出一份档案，递到【凤凰】小队的众人面前，夏思萌终于松了口气，好奇的翻阅起来。
“六年前，有一个叫克洛伊的少女，和一个浑身笼罩在烟霾里的男人，跟叶梵司令面谈后进入了大夏境内……这份档案上记载，当时护送他们进出的，就是【凤凰】小队？”
“他们啊。”夏思萌点点头，“没错，不过当时我还不是队长，封姐姐才是。”
“关于他们，你知道多少？”
夏思萌苦苦思索片刻，说道：“那个男人很强，至少是主神级，就像是鬼魅一般，若是他收敛气息，我们所有人都感知不到他……他的目光很犀利，像是猎人，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少女……嗯……长得很漂亮，一头火红色的头发，皮肤很白，身材火辣，至少有C，甚至可能到了D……”
“等等，我没问你这些。”林七夜及时打断夏思萌，“其他方面呢？”
“其他方面，我就不清楚了……我感知不到她的境界，她也不怎么跟我们说话，只是偶尔笑一笑。”
“他们在大夏境内，做了什么？”
“他们就在大夏境内逛了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七天的时限到了就走了。”
“找东西？”
林七夜陷入沉思。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当年拜访大夏的，就是27号和他一直在寻找的红发少女克洛伊，只是他们在回归迷雾后，又发生了些什么，然后克洛伊就失踪了。
原本林七夜以为，克洛伊可能是27号在这个时代的老相好……可从这两天收集到的线索来看，这件事也许没这么简单。
传说中的序列001，耶兰得的代理人，还和古老的祖神一起行动，甚至在汉代的古卷中都有记载。
这个少女的身上，充满了未知的迷雾，而且林七夜总有种感觉，这少女也许和自己体内的小男孩也有关系……他们同时出现在汉代古卷中，应该不是个巧合这么简单？
“行，我知道了。”林七夜点点头，“你们先回去吧。”
夏思萌嘻嘻一笑，正欲转身离开，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身后抽出一条包裹着大红塑料袋的软中华，鬼鬼祟祟的递到林七夜面前：
“林处，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收下吧！”
=== 第1603章 保释 ===
五分钟后。
夏思萌垂头丧气的打开会议室的门，长叹一口气，脸色有些憔悴。
“队长……你也别太难过，说不定是林处不喜欢软中华呢？”一位【凤凰】小队的队员开口安慰道。
“是啊队长，我感觉林处人挺好的，就算咱没送出礼，他也会关照我们的，最多就是不能自己给自己批假条……其实你不用太担心。”
“说起来林处的脾气确实不错，只是提醒了队长几句，要是换成左司令……啧，估计不骂个半个小时，我们都出不来。”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守夜人的总部门口。
夏思萌走到商务车前，回头看了眼总部，面带歉意的开口：“抱歉啊……我没能给大家争取来假期，还接下了一堆任务，还害的你们跟我一起被说了好几分钟……
是我太没用了！对不起！！”
夏思萌披着金色的斗篷，猛地一个鞠躬，给【凤凰】小队的成员吓了一跳。
“队长，队长！你这是做什么。”童晟急忙把夏思萌扶起来，“我们又不会怪你……再说了，林处安排的任务本来就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少休息几天也没什么的。”
“是啊是啊……”众人连忙迎合。
夏思萌顶着泛红的眼圈，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车中，随着众人入座，车辆缓缓驶离总部门前……
……
楼上。
沈青竹的手指从百叶窗上放开，收回了俯瞰一楼的目光，叹了口气。
“怎么样？”林七夜坐在会议室的主座上，问道。
“情绪有些低迷，不过问题不大。”
“拽哥，是不是刚刚我说的太过了？”
“不，你说的恰到好处，太轻的话，容易让别人以为守夜人是可以靠贿赂获得好处的地方……不过这夏队长倒也单纯，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是从哪里偷学来的这招……难道是驾校？”
“以前接触的不多，现在看来，这【凤凰】小队倒也有趣。”林七夜轻笑一声，“而且，她还弄错了贿赂的对象。”
“别看我，送我我也不要。”
沈青竹默默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角，手指一搓将其点燃，淡淡道，“我抽黄鹤楼的。”
林七夜和沈青竹对视，同时一笑。
“所以，林处，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路先生。”
“路无为？找他做什么？”
“请他找个人。”
沈青竹点了点头，正欲跟林七夜离开，突然停下脚步。
他往走廊另一边望去，一个身影迅速躲到墙角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乌泉。”沈青竹无奈的开口。
听沈青竹叫他，乌泉才低头从墙角走出来，一言不发。
“不是已经把你送上回斋戒所的飞机了吗……你又跳机了？”
“嗯，他们拦不住我。”
“……”沈青竹哑口无言，面对自己这个倔强的弟弟，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青竹哥，你也觉得我罪无可恕吗？”乌泉看着沈青竹的眼睛，这个少年在面对‘神秘’与林七夜时都不曾流露过胆怯，面对这个男人，却充满了惶恐与担忧。
“有没有罪的问题，我们暂且不论……你跟着我们，太危险了。”
沈青竹说的是实话，乌泉虽然是“克莱因”境，但对于他和林七夜所要面对的层次来说，还是太弱了，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带着他到处跑，让沈青竹如何心安？
“我不怕危险。”乌泉认真的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哥，离开了孤儿院，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安全的地方，只要能跟在你的身边，战死我也不怕！”
“你……”
沈青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看到乌泉的神情，却又一句硬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原地沉默许久，还是回头看向林七夜，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其实，一直让他关在斋戒所里，也未见得是好事。”林七夜思索片刻，“【支配皇帝】的寿命极短，很难活过二十岁……既然他这么想跟着你，不如就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对他，对大夏，都是好事。”
“斋戒所那边，能答应吗？”
林七夜笑了笑，“你忘了我的身份吗？从斋戒所里把他保释出来的权力，我还是有的。”
乌泉见此，脸上终于浮现出喜色，他深深的对林七夜鞠了一躬，
“谢谢七夜哥！”
……
滴滴滴——
电瓶车的喇叭声响起，一束车灯划破沉寂的夜色，照亮了街道的一角。
在街道的边缘，两个披着深红色斗篷的身影，已经等候许久，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
那辆电瓶车缓缓减速，最终停在三人身前，路无为摘下头盔，对着为首的青年笑道：
“恭喜啊，听说你晋升成高层了？”
林七夜苦涩的笑了笑，“路先生，您别打趣我了，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一辈子当个特殊小队的队长……”
“对了，找我有什么事？”
“我希望您能帮忙找个人。”
“谁？”
“克洛伊。”
“克洛伊？”路无为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并没有听说过，“是个外国人？”
“应该是。”
“看来是个海外订单啊。”路无为叹了口气，“行，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活……你们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们就不去了，要是有什么消息，您回来通知我就好。”
林七夜现在没有筋斗云，想跟着路无为一起走，除非坐在他电瓶车后座……可就凭路无为的车速，一个人进迷雾找人至少也得要半个月，再加上林七夜，估计没一个多月回不来。
林七夜才刚刚接手处长的职务，事情繁重，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最好的方法还是让路无为独自来回，时间上更快。
“行，那我现在就出发。”
路无为用笔在订单上写下“克洛伊”三个字，便对着林七夜等人挥了挥手，骑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 第1604章 地牢之中 ===
迷雾。
海浪扫过狭长的山谷，发出雷鸣般的巨响，灰蒙蒙的世界中，两道身影缓缓走出。
“这就是你选的位置？”黑色的兜帽下，安卿鱼的脸颊微微抬起，没有了那副文气的黑色镜框，气质有些冷峻。
“没办法，尼古拉斯布置的地狱被人毁了，我们只能重新开辟一片空间。”【混沌】耸了耸肩，黝黑的面孔浮现出无奈之色。
【混沌】抬起手掌对着峡谷中央，轻轻一握。
无形气浪挤压散开，峡谷中翻腾的海浪骤然停滞，下一刻，整片狂风呼啸的海域都平寂下来，像是一片深绿色的镜面，倒映着两侧峡谷的崎岖。
随着【混沌】落在海面之上，一道涟漪轻轻荡起，化作一片搅碎镜面的旋涡，一直向幽深的海底延伸，看不到尽头。
祂拎着【黑山羊】残躯，身形轻轻一跃，消失在旋涡之中，安卿鱼灰色的双眸微眯，同样走进旋涡之中。
深海的旋涡在安卿鱼周身掠过，片刻之后，他们的身形诡异的从另一处颠倒的海面飞出。
迷雾，海面，峡谷，一切都与现实中的海面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里的世界没有日月，混沌的天空压在海与山峡之上，给人一种沉闷的压迫感。
“你创造了一个镜像世界？”安卿鱼眼眸深处的灰色一闪，瞬间解析了这方世界。
“当然。”【混沌】轻笑道，“【黑山羊】就剩半口气，在【门之钥】复苏之前，你除了向真理之门献祭也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我又还没恢复到巅峰实力，要是被他们联手围剿，也是桩麻烦事。
虽然这里不如真正的神国，但极难被发现，可以供我们慢慢休养。”
安卿鱼点点头，目光扫过眼前这两座高耸对立的黑色海峡，独自向其中的一座海峡走去。
“井水不犯河水，这一半是我的。”
【混沌】见此，眉头一挑，“等等。”
安卿鱼停下脚步，皱眉回头望去。
“你要那一半，当然没问题，不过你最好给我一个准信，【门之钥】，什么时候能复苏？”
“真理之门修复的程度还不够，还要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
“大概，四五年吧。”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混沌】眯着双眸，黝黑的面孔浮现出一抹森然之意。
安卿鱼与祂对视许久，缓缓开口：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话音落下，海峡的气氛瞬间凝固。
“那些米戈呢？它们不是可以献祭生命，加快【门之钥】的复苏吗？”不知过了多久，【混沌】开口道。
“你以为米戈的数量是无尽的吗？”安卿鱼反问，“它们是我忠实的信徒，为了加速【门之钥】的苏醒，已经献祭到近乎灭族，剩下的那些就算加起来，也推进不了多少。
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看看【门之钥】还有没有复苏的可能？”
安卿鱼的话语越发凌冽，一道寒风拂过峡谷，将那件黑色的袍衣吹得猎猎作响。
【混沌】的眉头紧紧皱起，祂眯眼看着安卿鱼，像是想直接洞察他的想法，但在那双灰眸的注视之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许久之后，祂缓缓开口：“四年，四年之内，我必须要看到【门之钥】复苏……”
安卿鱼没有回答，他双手插在黑袍中，转身消失在一侧的海峡之中，翻卷的灰雾像是龙卷般将这半座海峡笼罩其中，像是一面密不透风的墙。
【混沌】收回了目光，同样回到自己的海峡之中，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上，手掌摊开，一座病院的微缩模型出现在祂的掌间。
“接下来，就是彻底掌控你了……”
……
诸神精神病院。
地牢。
原本空荡无人的牢房，此刻已经关满了一个个青色的身影，阿朱蜷缩在潮湿的地面之上，脸色苍白，像是睡着了一般。
在他对面的牢房中，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正倚靠在墙壁边缘，不知是死是活。
“总管，总管……”
一个声音从隔壁传来。
那浑身是血的身影猛地睁开眼睛，回头对隔壁牢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那家伙能听见！”
隔壁的声音顿时消失，片刻之后，一只手掌从围栏中探出，沾了些水，在地上写画起来：
——总管，阿朱要被饿死了。
看到这行字，李毅飞满是血污的面孔，微微一颤，叹了口气后，伸手写道：
——我们的灵魂已经签给了七夜，有这座病院庇护，我们就算死了也能复活……最多就是会承受一些痛苦。
正如面板上写的那样，“作为被你亲手杀死的神话生物，你拥有决定它灵魂命运的权利”，杀死他们的是林七夜，聘用他们为护工的也是林七夜，就算【混沌】现在掌控了病院的一部分，也没法决定它们的生死，所以只能将它们关在地牢之中。
——总管，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看到这行字，李毅飞摇了摇头，继续写道：
——不知道。
——要是等祂彻底掌控了病院，我们是不是就要神魂俱灭了？
——……不知道。
——院长会来救我们吗？
李毅飞没有回答，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林七夜的灵魂被【混沌】打出身体的情景……照当时的情形，林七夜是否还活着都不好说。
谁又能想到，看起来最和善可亲的耶兰得，竟然是【混沌】变的呢？
难道，他们除了在这里等死，就什么也做不了吗？
李毅飞的拳头紧紧攥起，不甘与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抬起那只满是血痂的手，重重的砸在围栏之上，却纹丝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李毅飞苦涩的叹了口气……
饥饿与疼痛逐渐占据他的脑海，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知道，他离这一次的死亡也不远了。
恍惚间，他好像做了一场梦，他看到一个穿着汉代儒服的青年，向着他缓缓走来……
那青年在自己身前蹲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回应【圣约】的时候到了……李毅飞，别忘了那位大人托付给你的使命。”
在李毅飞双眸即将闭起的瞬间，他看到一抹影子从青年掌间，滑入他的手中……
那是一枚白色的棋子。
=== 第1605章 病院的声音 ===
黑暗中，李毅飞的双眸骤然睁开！
他躺在地牢的地面，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挣扎着坐起身，确认自己又活过来之后，长舒一口气……
自己还活着，意味着外面那个克系神还没彻底掌控这座病院。
“是梦吗？还是……”李毅飞回想起刚刚濒死时遇到的青年，眼眸中浮现出不解之色。
就在这时，他撑着地面的手像是触碰到什么硬物，抬起手掌，只见一枚白色的棋子正静静落在地面。
李毅飞眼眸微微收缩，他将这枚棋子捡起，放在掌心仔细端详起来……这枚棋子和普通围棋并没有什么两样，硬要说的话，也许是入手的触感更加温润，即便在这潮湿的地牢，也没有丝毫的凉意。
这枚棋子是真的，也就是说……那并不是一场梦？
可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梦到一个古人？
【圣约】是什么？自己似乎也没答应过什么人，哪里来的使命？
李毅飞疑惑之际，掌间的棋子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滴鲜血自棋内流淌而出，与他手上的血迹融为一体，滑落在牢房的地面。
一道呢喃声自李毅飞耳畔闪过。
谁？！
李毅飞猛地转头，两侧的牢房没有丝毫声音传出，但那声音依然回荡在他的耳畔。
李毅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脚下的地板……
“是你……”他喃喃自语。
李毅飞早就知道，这座病院是有自己意识的，无论是倪克斯还是梅林，都在出院前跟这座病院的意识交流过，只不过也许是他的灵魂太弱，也许是缺了些什么，他虽然管理了这座病院这么久，依然没有跟它交流过。
现在，他竟然听到了这座病院的声音？
一道道呢喃传入李毅飞耳畔，他努力的想要听清那些声音背后的意思，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眸中逐渐浮现出震惊之色。
他双唇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是说，其实七夜是……
李毅飞眼眸中的震惊逐渐褪去，他继续无声的说了些什么，像是在和这座病院对话，随后重重点了点头。
他将手掌贴在地牢的地面上，一道道好似血管的纹路自地牢下延伸出，钻入李毅飞体内，他闷哼了一声，眼眸中流淌出一抹奇异光芒。
这一刻，无数的思绪涌现在他的脑海中，梅林曾经与他的对话，再度回响在他的脑海中。
“你早就预见了么……梅林阁下？”李毅飞喃喃自语。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掌间那枚碎裂的白色棋子，
“【圣约】……”
……
十日后。
大夏，长锡市。
轰——！！
惊天动地的爆鸣自一座摩天大楼中央响起，一道百余米长的巨影自天空砸落，重重摔在无人的街道之上，滚滚浓烟瞬间弥漫大地。
一个披着深红斗篷的身影，瞬间自大楼中弹跳而起，化作一道红芒掠过虚无，一拳砸在那巨影表面！
沉闷巨响再度响起，周围的地面骤然塌陷，无形气浪席卷数公里，将远处几个披着暗红色斗篷的身影吹的东倒西歪。
“我去，这真是人类能打出来的力量吗？”
“怎么感觉这‘克莱因’‘神秘’的实力这么弱……队长，你不会是上报错等级了吧？”
“放屁，‘无量’跟‘克莱因’老子还分不清了？！那东西绝对是‘克莱因’，否则我们也不至于向总部求援……”
“那位是守夜人的高层吧？我以为来的会是某个特殊小队。”
“据说是因为【凤凰】小队的行程太满，这位林处亲自过来帮忙……对了，你知道【夜幕】小队吗？这位可是曾经【夜幕】小队的队长！”
“怪不得强的离谱……”
沈青竹站在这些守夜人身边，不紧不慢的在狂风中点起一支烟，望着远处那徒手暴揍“克莱因”的身影，一言不发。
等远处再度传来两声轰鸣，他便轻轻吐出一口白雾，转身向楼下走去：
“结束了，让后勤部来扫尾吧。”
“结……结束了？”
驻长锡市守夜人小队，脸上同时浮现出错愕之色，他们回头看向战场，果然已经陷入一片死寂。
那才几秒钟，就徒手锤死了一只“克莱因”？！
众人向战场的方向赶去，林七夜已经从烟尘中走出，浑身上下干净整洁，丝毫没有大战一场的痕迹。
“林处，已经解决了？”驻长锡市队长赵柏平问道。
“嗯。”林七夜微微点头，“让后勤部的去收尾吧，这次‘神秘’降临的地点在市区，记得做好建筑修复工作。”
“是！”赵柏平顿了顿，“林处，您要不要去我们驻地休息会？天色已经不早了。”
“不用了，我还得赶回去处理公务，你们忙吧。”
林七夜摆了摆手，径直向军用机场的方向走去，沈青竹掐灭烟头，紧随其后。
“另一只处理完了？”林七夜问。
“我让乌泉去处理了，也已经结束，现在去飞机汇合。”
“唉……”等到走远，林七夜才伸展双臂，面露疲惫之色，“这差事还真不好做……相当于在干特殊小队的活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堆文职。”
“徒手揍‘克莱因’不爽吗？”
“爽是挺爽……我已经基本上掌握这具身体的力量了，不过不能用禁墟，还是有些不习惯。”林七夜叹了口气。
沈青竹微微点头，“上飞机后先休息休息吧，那些文书工作，我可以替你分担点。”
林七夜笑了笑，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头顶。
“怎么了？”沈青竹问道。
“拽哥，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我头上好像飘过去什么东西？”
“没有。”
“奇怪，难道是我眼花了？”
林七夜仔细凝视头顶虚无片刻，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便继续跟沈青竹向前走去。
“对了，刚刚路先生来电话了。”
“嗯？”林七夜脚步一顿，“他找到克洛伊了？”
“找到了，不过，她的情况有些复杂……”
=== 第1606章 克洛伊的下落 ===
林七夜和沈青竹回到机舱，乌泉已经等候多时。
“青竹哥，我把那个‘神秘’干掉了，还支配了它的身体！”乌泉见两人回来，眼前顿时一亮，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
“嗯，不错。”沈青竹摸了摸他的头，微微一笑。
林七夜在座位上坐下，继续问道：
“你刚刚说，情况复杂？”
“他找到了克洛伊的位置，但是有别的势力封锁了那一片区域，没法见到她本人。”
“别的势力……”林七夜思索片刻，“奥林匹斯？”
这个时候在海外，应该只有奥林匹斯一个神国存在，能够封锁克洛伊的，林七夜只能想到希腊众神。
“不，不是一个神国。”沈青竹摇了摇头，“好像是个叫【圣裁骑士团】的组织。”
“【圣裁骑士团】？”
听到这个名字，林七夜觉得有些耳熟，认真回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在哪听说过这个组织。
当年他刚抓住贝尔·克兰德的时候，就听它描述过迷雾中的情景，而它之所以一路逃亡到大夏，就是因为这【圣裁骑士团】追杀，当时林七夜还十分震惊迷雾中竟然还有人类存在。
“他们抓住了克洛伊？她还活着吗？”
“应该还活着，如果搜索的目标死了，路先生会知道的。”
听到这，林七夜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机舱的角落，对着一片虚无，开口道：“这个骑士团，你有了解吗？”
“你在跟谁说话？”乌泉见林七夜对着空气说话，突然一愣，以为他的精神病又犯了。
没等林七夜回答，机舱的角落便突然浮现出一团烟霾，一个戴着宽大兜帽的身影勾勒而出，鬼魅般站在距离众人不过三米的地方。
看到这身影的瞬间，乌泉和沈青竹瞳孔同时收缩！
这身影就藏在距离他们如此之近的地方，他们竟然到现在都没察觉，乌泉就算了，沈青竹对现在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些自信的，这个身影的出现，直接让他汗毛倒立。
“不用紧张，这位是祖神。”林七夜眼看一股神力自沈青竹体内爆发，连忙开口劝道。
“祖神？那是什么？”
“……一会再跟你解释。”
27号双手环抱身前，诧异的看着林七夜，“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应该没有禁墟了才对。”
“直觉。”林七夜笑了笑，“在天庭跟【混沌】一战后，我就没见到你，你想找人，又不可能一直跟大夏神待在一起，我就猜你或许一直跟在我身边。”
“你猜的没错。”27号缓缓开口，“【圣裁骑士团】……我也没听说过。”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掳走克洛伊吗？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27号兜帽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思索片刻后，凝重的开口：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掳走她。”
“为什么？”
“她很强。”27号郑重的开口，“只要她合理的运用力量，她就是‘全能’的化身，无论是人还是神，都没法用蛮力将她掳走或囚禁。”
“你的意思是……她是自愿留在骑士团的？”
27号低着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后，他抬头问沈青竹：“那个骑士团，在哪里？”
“路先生标记了地图，发了电子档过来，在七夜的手机里。”
林七夜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跟之前贝尔·克兰德的描述一样，骑士团的位置就在伦敦附近。
“把地图给我吧，我去找她，这样一来，我们的契约就算完成了。”27号对林七夜伸出手。
“不，我们也去。”
“你也去？你不是很忙吗？”
“有些事情，我想问问她。”林七夜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个小男孩的面孔，以及那两份没有权限的汉代档案。
过去的十天里，他也给左青打过电话，问那两份文件的情况，不过左青一直态度含糊，似乎不愿多透露些什么，既然如此，林七夜只能自己去寻找线索。
他有种预感，这名为克洛伊的少女，一定与自己体内的神秘小男孩有关系……
“而且我们不用骑电瓶车，坐船的话，大概两三天就能到，来回也不会耽误太久。”林七夜掏出手机，“你们等一下，我去打几个电话，让他们备船。”
林七夜转身离开机舱，几分钟后，便快步走了回来。
“去沉龙关。”他对驾驶员说道。
飞机载着四人迅速飞起，消失在东方的天空尽头。
……
大夏。
总司令办公室。
左青挂断电话，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还是去了么……罢了，也是早晚的事情。”
左青在办公椅上独坐片刻，站起身向外走去，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坐上电梯，径直到了档案室所在的楼层。
这个楼层就几乎没有什么人，他穿过满是尘埃的金属架，最终在一面灰暗的墙体前停下脚步。
他伸手在墙角轻轻一擦，一道道纹路自墙面亮起，只听一声轻响，一道充满科技感的银色盒子自动弹出，微光扫过他的眼球，冰冷的电子声响起：
“最高权限核验通过。”
随着墙体的打开，左青的身形步入其中，一间洁白狭窄的密室出现在他面前，在这座密室的中央，一座陈列着众多档案的金属架孤零零的屹立着。
这里，是只有守夜人最高权限才能阅读的档案室，而在这座金属架的角落，便陈列着一只来自汉代的羊皮卷。
左青将这只羊皮卷取下，随后又取走了金属架最上层的某个档案，他走到密室角落的书桌上，打开台灯，将这两份档案同时打开，翻到了某一页。
在这两份不同的档案中，出现了同一个词汇，左青的目光停留在某个被标红的词汇之上，眉头微微皱起……
——【圣约】
左青的指尖摩擦档案，喃喃自语，“【圣约】，究竟是什么……”
=== 第1607章 消失的第六位病人 ===
迷雾。
一艘探索船划过平静的海域，径直向迷雾深处驶去。
林七夜站在探索船的船头，迷雾翻卷过他的身形，原本明媚的日光逐渐昏暗，只剩探索船的灯光刺破迷雾，延伸至远处的海面。
这艘探索船林七夜十分熟悉，上次出海去寻找【约柜】的时候，坐的就是这艘船，后来他们从地狱归来后，大夏又派人把它捞了回来。
回忆翻涌在林七夜的心头，他长叹一口气，正欲转身，一道微光从他的头顶一闪而逝。
他抬头望去，上方除了朦胧灰雾，什么也没有。
“难道，我真留下后遗症了？”林七夜疑惑的喃喃自语。
从前天算起，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幻视，这不由得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灵魂与身体没完全适应，让感官有些紊乱？
就在林七夜思索的时候，27号缓缓从身后走来。
“还剩多久？”27号问道。
“我们已经行驶了一天半，应该快到了。”
27号点点头，“你之前说，有事情想亲自问克洛伊，究竟是什么事？”
林七夜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汉代的档案里……还有，她跟我有没有关系，或者说，以前是不是见过？”
“前面一个问题，我现在就能回答你。”27号缓缓说道，“她会出现在你们汉代的档案里并不奇怪，因为当年的她是西方圣教的传教士，替圣主行走四海，散播教义……不光是汉王朝，世界各地都有她的足迹。”
“汉代的时候，她就是耶兰得的代理人了？”林七夜诧异的开口。
“没错。”
“可她怎么能活这么久？”
“她跟时光立下约定，岁月不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自然是不会衰老。”
“跟时光立下约定？”林七夜震惊的张大嘴巴，“这是什么能力？”
“很神奇，对吗？”27号笑了笑，“我第一遇到她的时候，也被震撼到了，她能做的事情，远比这要多……虽然她没有向我解释过她的能力，不过同行了这么久，我大概也能猜出来。
她能跟世间的任何东西缔结‘约定’，而这种‘约定’一旦成立，就必然会履行。
她曾和风立下‘约定’，风便伴随在她的周围，成为她永恒的庇护；她与火立下‘约定’，火便成了替她杀敌的武器；她与濒死者立下再见的‘约定’，无论尸体腐烂多久，到‘约定’生效的那一天，亡者都会重生……”
“死者复生都能做到？”
“没错，所以我说，只要她合理的运用能力，她便是‘全能’的化身。”27号顿了顿，“当然，这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是什么？”
“我不知道。”
林七夜忍不住感慨，“真是变态的能力……这就是001吗？”
“这能力虽然强大，但并不是她真正厉害的地方。”27号认真的说道，“她有一种非常特殊的体质，她能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改变周围人的信仰。”
“改变信仰？信什么？”
“信仰她。”
听到这个回答，林七夜愣在了原地。
“她长时间留存的地方，无论是草木，动物，还是人类，都会被她所吸引，成为她虔诚的信徒，将她当做信仰与神明供奉。”
林七夜张大嘴巴，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怪不得能当西方圣教的传教士……有这能力在，为圣教吸纳信徒未免也太容易了。”
这个能力，加上与时光立下的‘不老约定’，这位红发少女简直就是信仰收割机器，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甚至可以将全世界的生命都变成她的信徒。
无论是改变信仰的力量，还是那神秘的‘约定’之力，都不是林七夜所认知的任何一个禁墟与神墟能比拟的……也许，这就是她成为001的原因。
“那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林七夜纠结许久，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27号摇了摇头，“大概七八年前，我以刺客之神的身份在迷雾中行走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她，她的力量让我十分惊讶，当时我便认为，她的力量也许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关键。”
“拯救世界？”林七夜不解问道，“哪一方面？”
27号伸出手，指了指脚下死寂的大海，又指了指头顶灰蒙蒙的天空。?
林七夜怔了半晌，猜到了27号的意思，震惊的开口，“这，真的能做到吗？”
“我也问过她……但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27号叹了口气，“后来她邀请我与她同行，说早晚有一天，会让我看见我想看到的……我就答应了。”
“怎么听起来这么玄乎？”
“她很神秘，无论从哪一个方面……”27号继续说道，“因为这个约定，我与她同行了大概三年，直到五年前她突然消失，我就开始满世界的找她。”
林七夜点了点头，后面的事情，他已经基本上了解了。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都告诉你了。”27号转头看向他，“我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
“那座病院。”27号的目光逐渐严肃起来，“【混沌】从你体内拿走的那座病院，究竟是什么？”
林七夜微微一怔，犹豫许久后，还是简单的将病院的存在说了一遍，但是省去了其中大量的细节，包括治疗其他病人的过程，以及抽取能力的过程。
27号听完之后，眉头微微皱起，“你的意思是，【混沌】伪装成第六间病房的病人，一直藏在你的脑海里？”
“没错。”
“你刚刚说，越往后的病房中，病人的神性越弱……对吗？”
“嗯。”
27号踱步许久，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妙的看了林七夜一眼。
“怎么了？”林七夜疑惑问道。
“你难道没想过一个问题吗？”27号缓缓开口，“既然【混沌】是伪装后藏在第六间病房的……那这间病房里原本的病人呢？”
林七夜愣在原地，“原本的病人？”
“你说，那个房间的门牌上，原本是个‘？’，对吧？”27号摊开手，“这不就意味着，这座病房其实原本是有一个病人的吗？”
这句话落在林七夜的耳中，宛若惊雷。
第六间病房……原本是有一个病人的？
林七夜压根就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混沌】的存在直接误导了他的思绪，让他以为，第七间病房里本就是【混沌】……可事实上，【混沌】伪造的门牌掉落后，确实露出了一个图案。
林七夜本以为那个“？”代表没有病人，可仔细一想，如果没有第六个病人的话，门牌应该是空的才对。
那这座病院里原本的第六位病人，究竟去了哪里？
是被【混沌】杀了，鸠占鹊巢吗？
林七夜的大脑一片空白，等他恍惚的回归神来的时候，27号已经回到了船舱之中。
林七夜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长叹一口气，迈步向船舱中走出……
无论事实如何，病院如今都落在了【混沌】手里，就算他有心再去找第六位病人的下落，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林七夜走进船舱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流冲刷自己的脸颊，试图洗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在这时，他的头顶，有什么东西再度一晃而过。
林七夜的眼眸微缩，这次他猛地抬起头，却并没有看向自己头顶，而是直接望向了面前的镜子。
那不是幻觉，他的头顶，确实有东西闪烁过去……而这一次，林七夜看清了那东西的样貌。
他的瞳孔剧烈的震颤起来！
——“林七夜治疗进度：44%”
=== 第1608章 摩托与铠甲 ===
那道熟悉的进度条面板，在林七夜的头顶闪过，像是一块接触不良的屏幕，瞬间消失无踪。
但林七夜清楚的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
病院的治疗进度条？
自己的头上，为什么会出现进度条？！
林七夜不能理解，那闪过的进度条，就像是一柄大锤猛地砸在他的脑海，让他整个人的思绪都乱成浆糊。
他有治疗进度条……那他究竟算什么？病人吗？
怎么可能？如果他是病人，他为什么不在病院里？他非常清楚的记得，自己从七八岁开始，就被姨妈家收养长大，杨戬也可以证明这一点，虽然在那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但绝没有进过病院的病房。
更何况，自己如果是第六间病房的病人，那他是怎么出来的？怎么能在外面自由行动？
不对，【混沌】好像也能在治疗进度只有1%的时候，就自由出入病院……
但不管怎么说，林七夜都坚信自己不是精神病人，他从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而且病院已经不在他手里，怎么会莫名其妙跳出治疗进度条？
难道是病院本体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林七夜在卫生间宛若雕塑般站立许久，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难道是你……”林七夜喃喃自语。
林七夜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每次濒死时，遇到的那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面孔……他的存在就像是个谜，林七夜本以为那只是自己濒死时的幻觉，但经历了【混沌】那件事之后，他知道那个小男孩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那进度条也是真的，那它所指向的，很可能不是自己……而是体内的神秘男孩。
他才是病院真正的第六位病人？
繁杂的思绪涌动在林七夜的脑海，他恨不得立刻跳海自杀，再去见那小男孩一面问个清楚，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先不说以他如今的肉身，还会不会跳海溺死，就算他真的死了，万一见不到那个男孩，那岂不是亏大了？
林七夜纠结许久，还是叹了口气，从卫生间走出。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险些迎面撞上。
“乌泉？”
“七夜哥，我正找你呢。”乌泉指了指甲板的方向，“我们快到了。”
林七夜嗯了一声，抹去脸上残余的水渍，径直向驾驶室走去。
正如乌泉所说，朦胧的迷雾之中，陆地的轮廓若隐若现，无数船只残骸漂浮在海岸线边缘，一条宽阔的河道径直延伸向陆地深处。
“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伦敦附近。”沈青竹单手掌舵，说道。
“船能直接开进去？”
“可以。”
探索船随着河道逐渐前行，死寂的夜色被灰雾掩埋，借着船上射出的灯光，能勉强看清两侧河岸上的城市残骸，像是一座伫立在雾中无数岁月的陵墓。
隐约间，一道横跨河面的巨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泰晤士桥。”林七夜的目光从地图上挪开，一点点环顾着周围沉寂的废墟，“看来，我们已经到了……”
“不是说这里还有人类居住吗？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乌泉疑惑问道。
“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住在地表，这些迷雾虽然相对百年前削弱了许多，但对普通人来说也是致命的。”林七夜开口解释。
“那我们该怎么找？伦敦的范围可不小。”
林七夜看着手中的地图，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惜现在他没法召唤出旺财，否则还能把贝尔·克兰德喊出来让它带路，能省下不少麻烦。
“把船停好，我们先上岸吧。”
探索船在沈青竹的操控下逐渐靠岸，四人踏上这片废墟大地，沿着崎岖不平的道路，向前方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七夜在一片相对宽阔的空地上，停下脚步。
“我们不找了吗？”乌泉问道。
“找他们太麻烦，既然这【圣裁骑士团】就在伦敦，不如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
深红色的斗篷下，林七夜的拳头逐渐握紧，噼里啪啦的爆鸣自他体内的骨骼传出，整个人的气势急速飙升！
看到这一幕，沈青竹的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乌泉默默往后退了数百米。
只见林七夜后撤半步，右拳高高抬起，仅是这一个动作，便卷起一阵呼啸的狂风，将斗篷吹的猎猎作响！
下一刻，那拳头划破虚无，将空气搅成扭曲的旋涡，猛地砸落在地！
咚——！！！！
平地雷鸣响彻废墟，整座伦敦市猛地震颤，一道肉眼可见的力量涟漪横扫十数公里，将四人周围尚且残立的建筑轮廓彻底轰塌。
乌泉只觉得眼前一花，飓风卷着他的身体，便要腾空而起，他不得不动用【支配皇帝】的力量强行操控自己的身体，才稳在地面。
“这阵仗……会不会太夸张了？”乌泉用手臂挡住眼睛，忍不住开口道。
“怕什么。”沈青竹淡淡道，“今天就算至高神来了，也奈何不了我们。”
沈青竹话语间流露出的霸道，让乌泉不由得心中一喜……果然，青竹哥还是那个青竹哥，就算外表上看起来内敛了一些，内心依然锋芒毕露。
但沈青竹说的也是实话，就凭他，林七夜，和27号三人加起来，哪怕是面对至高围剿，他们都能全身而退，至于主神……那更是来一个杀一个。
翻卷的烟尘中，那深红色的身影缓缓站直，目光眺望着远处。
嗡——！！
低沉的轰鸣声自远处传来，仿佛野兽的低吼，在向这里急速接近。
“他们来了。”林七夜平静开口。
笼罩在大地之上的烟尘逐渐散去，十余道刺目的白光划破夜色，晃的人睁不开眼，在崎岖道路的尽头，一支重型摩托车队正呼啸驶来。
低矮的车身贴地飞行，充满线条感的外形优雅而不失凶悍，在这些摩托之上，是一个个身披重铠的白色身影，这些铠甲表面流淌着淡淡的光晕纹路，散发着神秘气息。
“嗯？”看到这些铠甲的瞬间，27号的双眸微眯起。
“骑士，原来是骑摩托的？”乌泉眉头一挑。
“这里是迷雾，血肉之躯的马根本没法存活，他们能骑的，也只有摩托了。”沈青竹不紧不慢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点燃，注视着那些逐渐停下的摩托，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别说，还挺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