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
=== 第1638章 真假林七夜 ===
看到那身影的瞬间，林七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同样的衣着，同样的面孔，同样的声音，同样的举止习惯……林七夜看着他，像是在照一面镜子，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找不出任何的区别。
不光是他，站在第二个“林七夜”身后的众人，同样呆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詹玉武不解的开口，“还真变化出了一模一样的人？好厉害的邪祟！！”
在詹玉武身后的众多将士，也纷纷惊讶的交谈起来，目光在林七夜与“林七夜”的身上不断切换，眼眸中满是震惊。
“这可不是邪祟那么简单！”“林七夜”的表情严肃无比，“这是那些赤星的一部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便是某位克系神的使者，无论是实力还是诡异程度，都不是寻常见到的邪祟能比的！”
听到克系神三个字，霍去病的眼眸微眯，看向林七夜的目光发生了些许变化。
他竟然还知道克系神这个说法？
林七夜听到这段话，心神狂震，眼前的这个赝品，直接抢了他的台词，而且有关于克系神的事情，只有他和霍去病，乌泉三人知道，眼前这赝品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直接获得了霍去病的部分信任！
就连站在林七夜身边的乌泉，眼中都再度浮现出茫然，目光不断在林七夜与“林七夜”之间流转。
“这么厉害？”詹玉武抽出弯刀，精神力疯狂涌出，他一边向林七夜走来，一边冷声开口，“侯爷，我倒要看看，这什么破使者，有多大的本事！”
“慢着！”颜仲直接拉住了他，眸中精芒闪烁，“既然这两个林七夜都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站在你身边的这个不是赝品？！”
詹玉武愣在原地。
“可，他刚刚直接喊出我们的名字了啊？”
“詹玉武，你是侯爷的副将，刚刚那个伪君子叫颜仲，是侯爷的谋士，你们两个跟了侯爷数年，也是这军中除了侯爷之外，境界最高的异士。”林七夜直接将不久前詹玉武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詹玉武愣在原地。
片刻后，他仔细的想了想，选择站到了林七夜那边。
“你们怎么又跑那去了？！”颜仲不解的开口。
“我相信他是真的。”詹玉武认真说道，“他说你是伪君子。”
颜仲：……
“我曾以七只邪祟的头颅与女囚公羊婉为厚礼，求见侯爷。”“林七夜”也不甘示弱，开口道。
这下，就连颜仲等人都分辨不出来了，他们的目光接连在两人身上扫过，表情都古怪无比。
林七夜注视着另外一个“林七夜”，目光逐渐凌厉起来。
这赝品似乎知道关于自己的很多事情，甚至还知道自己跟霍去病讲过克系神的概念……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下子，林七夜算是真正体会到当年孙猴子的感觉了，一个外貌与自己完全一样，甚至连记忆都无懈可击的赝品，想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林七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那颗陨落的赤色流星，里面藏着的就是这个“六耳猕猴”？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林七夜”冷声开口。
林七夜看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声，迈步缓缓向前走去。
“你要干什么？”詹玉武见林七夜动身，有些警惕的问道。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不可能代替我。”林七夜十指攥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道道劲风自他周身扩散，“我倒要看看，就算你能模仿我的外貌和语气……你能再变出一个鸿蒙灵胎？”
林七夜的脚掌猛蹬地面，身形如电般掠过大地，一道拳影挥出，一道身影化作黑点在轰鸣声中倒飞而出！
远处的大地被砸出一道巨坑，狂风将周围的兵士震的接连后退，詹玉武一边用手臂挡着风，一边转头看向霍去病，似乎是在询问要不要出手。
霍去病注视着那两道厮杀在一起的身影，摇了摇头。
轰轰轰——！！！
一道道巨响炸雷般响彻云霄，漫天飞舞的尘埃之中，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碰撞，弹开，肉眼可见的气浪一阵又一阵的掀开地皮，周围的地形急速变化。
只见其中一道身影一拳砸断了另一道身影的手臂，反身一脚踹在他的胸膛，后者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砸落在一座山丘之上！
林七夜冷哼一声，再度一步闪到那被嵌在山体中的身影前，一只手掌猛地从山体中劈向林七夜的脖颈，却被林七夜轻松格挡，另一只拳头再度砸在对方的胸膛！
咚——！！
震耳欲聋的坍塌声中，林七夜踩着一道身影，直接淹没在翻腾碎石之中。
“林七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眸中闪过一抹不甘的光芒，他仅剩的手臂拔出腰间的断剑，却被林七夜瞬息拔出的天丛云剑直接从中斩断！
光滑的剑身在空中飞旋数十圈，插在一片山体之中，林七夜扫了眼被他砍飞的剑身，淡淡道：
“看来，你的本事也没那么大，不光肉身比我差了一大截，就连天丛云剑都是假的……”
“假的？你才是假的！”“林七夜”在深坑中疯狂挣扎，瞪大了双眸对林七夜怒吼，“你这个克苏鲁制造的赝品！永远也不可能取代……”
他的话音未落，第二抹剑芒闪过，他的头颅直接飞跃而起，咕噜噜的滚到霍去病等人面前。
那具赝品的尸体逐渐融化，变成一只生长着眼球的诡异物体，像是柳枝，又像是某种触手，林七夜扫了眼脚下的尸体，将天丛云剑收回腰间，
“我不明白，这里明明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你偏要选择我？如果你换一个目标，也许就成功了。”
林七夜收回目光，缓缓转身走到乌泉等人面前，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你……是真的林七夜吗？”颜仲皱眉问道。
“他当然是。”乌泉坚定的开口，“七夜哥不可能会输给自己的赝品，我相信他是真的。”
颜仲等人转头看向霍去病，后者与林七夜对视许久，微微点头，说道：
“通知大军继续启程吧……注意绕开这些幻彩的烟雾，向长安全速前进。”
得到霍去病的命令，众人纷纷忙碌起来，林七夜骑回自己的马匹，站在满地的狼藉上，回头看了眼那覆盖数座山峰的幻彩烟雾，似乎并没有散去的迹象，眼眸微微眯起……
“七夜哥，该走了。”乌泉骑着马，在前面提醒道。
“嗯，来了。”
林七夜收回目光，跟随着大军，继续向长安的方向走去……
=== 第1639章 长安 ===
“七夜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蔚蓝色的天空下，大军向长安迅速赶去，乌泉骑马跟在林七夜身边，疑惑的问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
“凡是涉及到克系的东西，就没有简单的，我打爆了那颗赤色陨石，放出了里面的幻彩烟雾……虽然确实出现了让我出乎意料的东西，不过总感觉，有些虎头蛇尾了。”
林七夜又回头看了眼后方，那笼罩着幻彩烟雾的山涧，已经远到几乎看不见了。
“他明明可以伪装成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为什么偏偏选择我？难道他不知道，我的鸿蒙灵胎是最难以复制的吗？”
“七夜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乌泉开口安慰道，“就算那颗陨石真是克系的东西，那也只是从赤色星辰上分裂的一部分……它的力量，也许根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
又或者，它也没想到鸿蒙灵胎的存在？”
林七夜皱着眉头，他看了眼身旁的乌泉，突然问道：
“乌泉，沈青竹之前送你的禁物，你收好了吗？”
听到这句话，乌泉突然一愣，不解的问道：
“青竹哥什么时候给我送禁物了？”
听到这句话，林七夜的神情放松些许，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青竹自然没有送过乌泉禁物，林七夜突然问这句话，也是为了防止乌泉被暗中调包，那幻彩烟雾太过诡异，还是谨慎些好。
“林七夜。”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林七夜转头望去，只见詹玉武正骑着马，向他这里走来。
白天的邪祟并没有晚上那么猖獗，经过了昨晚的厮杀，在暖洋洋的日光下，众人都有些疲惫，而詹玉武却两眼放光，看向林七夜的目光火热无比。
“詹副将。”
“别这么客气，叫我玉武就好。”詹玉武摆了摆手道，“对了，我就想问问你，你这强悍的肉身，是你的特殊能力，还是靠后天锻炼得来的？”
“算是特殊能力吧。”林七夜含糊回答。
听到这，詹玉武遗憾的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的……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特殊的体质，或者锤炼身体的秘法……如果是这样，那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你的秘法。”
“詹副将的【泯生闪月】，不已经很强了吗？”
詹玉武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泯生闪月】这个名字，还是昨天颜仲才起的……”
“我不是说了么，我来自未来。”林七夜笑了笑。
“啧，你又说笑了。”詹玉武干笑两声，“不过，我要这锤炼身体的秘法，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侯爷……侯爷的能力虽然厉害无比，但好像对寿命的损害极大，若是有合适的锤炼身体之法，应该能弥补一部分寿元。
虽然侯爷现在也有自己的锤炼之法，不过跟你的身体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林七夜的眉头一挑，随后无奈的摇头。
锤炼肉身可以弥补一部分【支配皇帝】的寿元这一说，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可惜他的肉身强大完全是因为鸿蒙灵胎，并没有所谓的秘法。
“说起来，我们在西北边陲，也遇到过拥有强悍肉身的异士，不过他的力量跟你比起来，简直弱的可怜，他这一拳打出去，最多只能毁掉一座房屋……”詹玉武跟在林七夜身边，絮絮叨叨的开始讲他们这一路上的见闻。
林七夜也没想到，原本看起来沉稳强悍的詹玉武，也有如此健谈的一面，不过他也并不抗拒，反正骑马行军也是无聊，能够多听一些有关这个时代的事情，也是好的。
大军向着长安的方向全速奔袭，白日里并没有太多邪祟的袭击，一共就遇到了两只，都被轻松的斩杀，不过据詹玉武所说，大白天遇到邪祟已经是相当罕见的事情。
时间一点点流逝，明亮的日光再度昏暗下来，林七夜的心也逐渐提起。
距离抵达长安，就只剩下一夜的路程，从前两晚的情况来看，越往后夜间的邪祟就越猖獗，他可以想象，今夜大军又将迎来一次惨烈的厮杀。
夜幕逐渐降临，詹玉武也回到了原本驻守的位置，林七夜和乌泉缀在大军尾翼，时刻警戒着后方。
漆黑的大地之上，一道道残影飞掠而过，林七夜能感知到它们的视线，正不断在大军薄弱处徘徊……但奇怪的是，虽然环伺的邪祟众多，却并没有一只扑上前来。
林七夜本以为它们是在等待时机，可一晃眼的功夫，半个晚上过去，整个大军依然没有遭受任何攻击。
“怎么今天突然安分下来了？”林七夜不解的开口。
“也许是我们昨晚把它们杀怕了？昨天到后半夜的时候，不也没什么邪祟敢出手了吗？”乌泉想了想，说道。
林七夜的眉头紧锁，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抵达长安前的最后一夜，竟然异常的顺利，大军没有遭受任何袭击，等到一抹鱼肚白在天边浮现的时候，一座高耸的恢弘城墙，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长安，到了。”詹玉武喃喃自语。
林七夜和乌泉眺望着远处的城墙，只见黎明之下，已经有许多身影在城门边，等候进城。
“天才刚亮，他们不怕邪祟吗？”乌泉问道。
“长安乃天子居所，龙气汇聚，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能够驱散邪祟，所以这里遭受的危险要比其他地方轻很多。”詹玉武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这一路上，也有传闻，说长安也受到了邪祟影响……不知是真是假。”
龙气……
林七夜想起那座镇守着国运的海岛，在现代并没有天子一说，所以国运与龙气都被人为的引流至海岛底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便是气运的心脏，眼下的长安也是如此。
也许是看到了霍去病的旗帜，长安城内立刻有将领走出，霍去病骑马上前与他交流片刻，便让大军驻扎在长安城边，既能承蒙龙气庇护，又不至于打扰到城内百姓生活。
霍去病带着几位将领和颜仲，走到林七夜面前，
“走吧，随本候入城。”
=== 第1640章 传教士 ===
长安城内相对于之前林七夜去过的薛县，繁华了不止一星半点。
光从路上的行人来看，就至少是薛县的四五倍，两侧的铺子整洁大气，虽然太阳才刚刚升起，街上的叫卖吆喝声已经嘹亮无比，浓郁的酒香自旁边的酒肆传出，与那时而掠过街道的鲜衣怒马一样，有种令人迷醉之感。
从小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林七夜，根本没见过这等场面，对此倒是非常新奇，不断四下张望。
乌泉跟在林七夜身后，并没怎么好奇周围，他的目光越过这密集繁华的街道，能看到远处宛若朱砂的宫墙，隐约间，还有几座精雕玉琢的华丽屋檐，在墙后若隐若现。
“林七夜，本候要入宫面圣，你且随意在城中看看，等本候出宫，再派人来请你。”霍去病转头对颜仲说道，“你不必随我入宫，在外好好招待他们吧。”
“是。”颜仲恭敬回答。
林七夜点了点头，与颜仲和乌泉一起，目送霍去病等人便策马径直向皇宫赶去。
对此，林七夜倒也没什么意见，虽然他对皇宫也有些好奇，不过他毕竟是外人，想入宫估计并不容易。
“怎么，你也对皇宫感兴趣？”林七夜回过头，见乌泉依然在盯着皇宫的方向，问道。
“啊？嗯……有一点吧。”乌泉回过神，“七夜哥，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随便转转吧。”
林七夜的目光扫过偌大的长安，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颜仲，“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颜仲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
“有，当然有，你们跟我来便是！”
……
皇宫。
四道身影穿过宫门，一位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那是一位老太监，穿着一身宫中服饰，脸上堆满了笑容，见霍去病来了，腰更向下弯了几分。
“见过侯爷。”
“李公公。”霍去病微微点头，“陛下呢？”
“陛下没想到您率军回来的这么快，所以还在接见一位来自遥远地域的使者，侯爷还请随老奴去偏殿休息。”李公公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遥远地域的使者？”詹玉武不解的问道，“是倭奴国吗？”
“不，比倭奴国还要远。”
听到这个回答，众人都有些惊讶，霍去病眉头微挑，继续问道：
“再遥远，那便是来自大洋的另一边……这使者费尽周折的来长安，有何要事？”
“此事，老奴也不清楚，不过似乎与某种宗教有关。”
“宗教？”詹玉武点点头，“说起来，最近我听说身毒那边也有人来我大汉边境，传播他们的宗教……说是要信什么米坨？”
“那是身毒佛教，阿弥陀佛。”霍去病瞥了他一眼，“本候远征边陲的时候，见过他们的行僧，有过接触，他们的教义渊源也极为深厚。”
“还是侯爷懂得多啊。”李公公笑呵呵的拍起了马屁。
众人随着李公公走到偏殿，正欲步入其中，便看到几道异域身影从正殿走出。
霍去病停下脚步，定睛望去，只见几个穿着白色教服的男人，正跟随在一位红发少女身后，径直向宫门外走去。
看着那少女远去的身形，霍去病的双眸微眯，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看来，侯爷不用等了。”李公公笑了笑，
“请吧，侯爷。”
……
“圣女大人，这大汉的皇帝，真是油盐不进！”一位传教士快步走在石砖路上，愤然开口。
“这大汉皇帝，甚至不等我们说完圣主的伟大，就要将我们赶出来……实在是无礼！”
“大汉有这么多的人口，若是能在这里开创信奉圣主的宗教，一定能为圣主吸纳大量的信仰之力，可惜……”
几位传教士脸色铁青，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似乎对刚才汉武帝的态度极为不满。
“够了。”红发少女摇了摇头，“强迫别人信奉圣主，不是圣主的本意，我们是圣主的传教士，目的是在人间创立一个信奉圣主的宗教，既然大汉不愿意让子民信奉圣主，那我们便换一个地方……只要走过足够多的地方，我们早晚能替圣主找到第一批的信徒，创立属于圣主的神国！”
“可是圣女大人，我们已经在这片大陆上行走十年，从大陆的最北侧走到这里……我们都已经老了，却还没有找到立教的地方，照这个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创立宗教？”
“临行前，圣主跟我说过，立教这件事不能急躁。”红发少女的目光扫过身后众人，神情有些复杂，
“你们是第一批跟随我的传教士，在你们之后，也许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早晚有一天，圣教会成为人间最庞大的宗教。
你们的名字，也将被编纂入圣典之中，被后人所铭记。”
几位传教士的脸上浮现出虔诚，“愿为圣主与圣女献上一切……”
红发少女转过身，带着众传教士，在一位太监的引领下离开了皇宫。
“圣女大人，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去下一个国度吗？”
红发少女没有回答，她抬起头，看了眼天空中那几颗隐约可见的赤色星辰，目光逐渐凝重起来。
“不……那些星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引起‘神秘’暴动，现在离开太危险，长安有大汉的龙气庇护，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我们在这里修养几天，等那些赤星消失了再走。”
“是。”
“住处找好了吗？”
“找好了，就在袖舞坊的对面，算是整个长安最繁华的地方。”
“袖舞坊？”红发少女疑惑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额……这个……”
几位传教士对视一眼，还是有人硬着头皮，凑在红发少女耳边，悄声说了什么。
红发少女的脸颊顿时滚烫起来，她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其他人立刻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圣女大人，这住处是大汉的司衙给我们安排的，我们也不知道啊……”
“是啊是啊，您可不能怪我们啊……”
“谁，谁怪你们了！”红发少女双手怀抱胸前，将头瞥到一边。
许久之后，她嘴角微微抽搐，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
“那地方……我能进去看看吗？”
=== 第1641章 袖舞坊 ===
半个时辰后。
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缓缓在热闹的街道一角停下脚步，叽叽喳喳的女声宛若黄鹂般从面前的楼内传出，时不时还有丝竹弦乐，悦耳动听。
“你们确定，这样是可以的吗？”斗笠下，红发少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的，圣女大人。”一位传教士认真开口，“您跟我们一起进去，只要不摘斗笠，就不会有人发现的。”
红发少女重重点头，“好。”
在几位传教士的交涉下，他们顺利的进入袖舞坊内部，这些传教士的异域外貌让坊内的宾客和舞女纷纷侧目，对他们身后带着斗笠的神秘身影也非常好奇，不过并没有人怀疑那是个女子。
随着为首的传教士掏出一锭沉重的银子，一位舞坊的矮小男子脸上顿时浮现出谄媚的笑意，带着几人走上二楼。
“几位客官，这可是我们舞坊最好的雅间，不仅地方宽敞，有人伺候，位置也是最好的，您看还满意吗？”
红发少女走进雅间，在这里能够清晰的看见下方随着妙音翩跹起舞的女子，还有在台前散坐的宾客，这些大多都是手头不宽裕，但又想来体验一把高雅风月的文人，颇有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见红发少女点头，传教士又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了矮小男人手中，用标准的汉语说道：
“就这里了，给我们拿些吃的上来……还有，我们不需要人伺候，别让人进来打搅我们。”
那矮小男子一愣，“连陪酒的舞女也不用吗？”
“不用。”
“这……好嘞。”
矮小男子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看到传教士凌厉的眼神，还是把话吞了回去，一边赔着笑一边退出雅间。
不一会，几盘水果点心便送了上来，按照传教士所说，没有任何的舞女进来陪酒，靡靡酥软的乐声回荡坊内，只有这个雅间内，几位传教士正襟危坐，仿佛圣人一般。
红发少女在主位坐下，目光透过斗笠的幕帘，在那些端着果盘，身姿妖娆，神情妩媚的女子身上扫过，她们时不时出入二楼的其他雅间，一道道男人油腻轻薄的笑声从中传出。
“没有信仰与底线的人，跟被欲望支配的野兽，没什么区别。”一位传教士沉声开口。
“不必这么死板，拥有信仰不代表就要戴上枷锁，没有信仰不代表就是愚昧野蛮……用人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经历这个世界的苦难与欢悦，才能知道他们需要什么。”
红发少女对这些似乎并不抗拒，她的目光透过幕帘，好奇的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时不时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嘴中。
“圣女大人说的是。”几位传教士恍然大悟，“快，替大人喊几位舞女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红发少女急忙拦住他们，这些人都是在她来到这块大陆之后，被她与生俱来的信仰天赋与传播的教义所折服，主动追随她散播圣主之名的信徒，同时也是传教士，他们虽然跟了她许久，不过还是没法完全理解教义，思维方面也被个人的经历禁锢，不太能跟得上她的思绪。
对此，红发少女倒也习惯了，毕竟通过教义来传递思维方式与认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几人尚且如此，想要做到创立一整个庞大的宗教，传播完整的教义更加困难……至少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欠了些火候。
他们几人在坊中看了许久的舞曲，等到红发少女将桌上的点心吃的差不多了，才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三道身影从舞坊大门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儒服的书生，他轻车熟路的带着另外两人走到二楼，正欲走进他们所在的这间雅间，却被门外之人拦下。
“什么？已经有人了？”
“……”
“唉……七夜兄，看来实在是不巧，这间房的视角是最好的，既然被占了，那我们便去另一间可好？”
一阵交谈之后，三人便在另一处隔壁的雅间落座，同样也能看到下方的全景。
不一会，便看到一群莺莺燕燕的舞女推开了那雅间的门，粗略估计也有八九位，一齐挤了进去，这夸张的待遇直接让其他雅间与一楼的宾客们羡慕的瞪大了眼睛。
“比起大汉的其他城邦，长安城里的这些人，倒是真会享受。”一位传教士不屑的哼了一声。
红发少女没站起身，将斗笠戴好，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平静开口：
“让隔壁的人搬过来吧，正好……我们也该走了。”
……
“七夜兄，这里够有意思吧？”颜仲坐在桌边，两位娇滴滴的舞女跪在他身后，正一边说笑一边替他捏肩捶背，看起来已经非常熟络。
林七夜表情古怪的坐在另一边，眼看着几位舞女顺势就要躺在他怀里，直接伸手拦住了对方：
“颜仲兄……你好好享受吧，我就不用了。”
这些舞女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林七夜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有一说一，这些舞女陪酒的水平还停留在原始的美色勾引阶段，缺乏了一些精神方面的抚慰与内涵。
他也没想到，颜仲口中的有意思的地方，竟然是青楼……早知道，还不如去个茶楼或者点心铺子转转，在林七夜的眼中，这地方的业务水准还有待提高。
“怎么？七夜兄莫非是觉得她们不够好？”颜仲一拍桌子，对着身后的矮小男人说道，“去，把青儿姑娘请过来，这位可是侯爷的座上宾，绝对要招待好……”
听到这话，男人顿时一激灵，转身便向门外走去，又被林七夜一把拉住。
“真不用了。”林七夜无奈的开口，“颜仲兄，你自己享受就好，大可不用带上我。”
颜仲皱眉想了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莫非，七夜兄已有家室？”
“这……”林七夜顿了一会，也没法解释清楚，只能顺势应了下来，“没错，我已有家室，而且我那悍妻十分厉害，若是知道我在外瞎混，回去没法交代。”
听到这，颜仲怜悯的看了林七夜一眼，也不再强求，直接让其他舞女出去，至于乌泉……他的年纪太小，自然也没有安排舞女侍奉。
林七夜微微松了口气，他提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胸口突然传出莫名的灼热之感。
=== 第1642章 死星 ===
林七夜眉头微皱，他拉开衣领的一角，看到胸膛处仅剩的两枚【圣约】印记，正在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圣约】有反应？
林七夜一怔，当即站起身，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敲门走了进来：
“几位客官，隔壁的客人走了，要不趁着还没上点心，我们直接到隔壁去？”
“哦？那也不错。”
颜仲见此，脸上浮现出惊喜。
在他的指挥下，其他舞女纷纷离开这间雅间，向隔壁走去，与此同时，林七夜胸口的灼烧感逐渐消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场幻觉。
怎么回事？林七夜的眼眸中满是不解。
【圣约】突然有异动，他还以为第二道【圣约】要发动，可还没等他做好准备，这炽热的感觉就消失了？
林七夜的余光瞥过周围，只见几个异域模样的男人，正带着一个头戴斗笠的身影，迈步向坊外走出，看到那身影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是她？！
“七夜兄，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吧，正好现在……”颜仲话说到一半，林七夜便猛地转过身，向楼下冲去！
“七夜兄？七夜兄？！”
“你带着乌泉先去！我有点事！”
林七夜的声音响起，一道残影呼啸着掠过舞坊，卷起的劲风掀起附近舞女衣角，引起宾客们一阵唏嘘。
颜仲茫然的看着林七夜离去的背影，迟疑许久，转身问乌泉：
“七夜兄的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他吓到如此地步……唉，是我没思虑周全，惹得七夜兄为难了。”
乌泉：……
……
长安街上。
昏黄的夕阳洒落在古老的屋檐之上，原本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逐渐稀少，街边店铺也开始收摊，几位传教士走在街道的一侧，开始打起了饱嗝。
“这偌大的长安，若是没有宵禁，应该会更加热闹吧？”一位传教士目光扫过周围逐渐冷清的街道，长叹一口气。
“离开了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么一座繁华的城池了。”
“可惜，这里终究不是我们的容身之地。”
在众传教士唉声叹气之时，红发少女微微抬起头，看着昏黄天空中逐渐刺目的某颗赤色星辰，眉头皱起……
“那颗星星……好像越来越近了。”
颂——！！
一道残影从后方飞掠而来，红发少女斗笠下的面容一变，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谁？！”
几位传教士迅速围在红发少女身前，浑身的肌肉绷紧，眼眸中满是警惕！
那道飞掠过街道的残影停下，林七夜注视着那戴着斗笠的身影，面不改色的向他们走去。
“好强的气息……”感知到林七夜身上散发的恐怖波动，红发少女的脸色一凝，“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克洛伊。”
林七夜将衣领扯下一角，露出两枚散发着微光的【圣约】，缓缓开口：
“我们需要谈谈。”
……
皇宫。
殿内。
听完霍去病的叙述，龙椅之上的那道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两月之内便平定了边陲骚乱，不愧是朕的冠军侯！”汉武帝刘彻笑道，“如此一来，那帮宵小再不敢勾结匈奴，我大汉又可安宁数载……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此乃臣分内之事，无需赏赐。”霍去病停顿片刻，“再者，如今天下不宁，臣恐无法安心蒙受封赏……”
“哦？”汉武帝的双眸微眯，“你也察觉到了？”
“实不相瞒，臣之所以率军不眠不休，千里奔袭回长安，便是遭受了大量邪祟骚扰。”霍去病抬起头，目光凝重无比，“陛下，那妖星……究竟是何物啊？”
汉武帝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一旁，缓缓开口道：
“蔡元，你把刚刚跟朕说的，再说一遍吧。”
这大殿之内，除了汉武帝与霍去病外，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身影，在霍去病进殿之前，他便已经在这里。
“是。”蔡元向前走了两步，恭敬开口道，“钦天监监正蔡元，见过侯爷。”
霍去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记得钦天监的监正……不是方屹吗？”
“方大人……十五日前便在钦天监上吊自尽了。”蔡元苦涩开口。
“自尽？”
“十五日前，方大人与我等夜观天象，发现夜空中多出一枚赤星，心生疑惑……方大人便以秘法推衍天象，随后突然胡言乱语，手足狂舞，宛若失心疯癫。
我等费劲力气，才按住方大人，见他睡去便以为恢复正常，可不曾想深夜他竟又醒来发疯，用绳子活活吊死了自己……”
听到这，霍去病的脸色难看起来，钦天监的上一任监正方屹与他也算有交情，方屹的性格他是清楚的，那样一个老成稳重的人，怎么突然就发了疯，还将自己吊死家中？
“他胡言乱语？都说了些什么？”
“方大人发疯之后口齿不清，臣也听不太清楚……只听到几句，‘它们来了’，‘毁灭的先驱’，‘前兆’，‘死星’，‘隔阂似什么……’。”
霍去病不解的看向汉武帝，后者沉着脸，对着他微微点头。
“所以，那些邪祟的暴动，便是方大人口中的‘死星’导致的？那颗赤星便是‘死星’？”霍去病问。
“确是如此。”蔡元继续说道，“今日黎明之时，一枚流星自赤星内分裂，陨落大地……原本顶替方大人暂任监正的陈大人，再度推衍天象，结果……”
“结果怎么样？”
“他的下场，与方大人一模一样。”蔡元的脸色有些泛白，眸中满是苦涩，“我钦天监连续两位监正在那赤星下暴毙，也正因如此，臣才顶上二位大人的位置，暂任监正一职。”
“那陈大人去世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蔡元张了张嘴，迟疑片刻后，还是沙哑的开口：
“除了方大人说过的那些之外……陈大人还说，赤星裂空，大乱必生，不出一日，将生灵涂炭！！”
蔡元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内回荡，霍去病的瞳孔剧烈收缩。
=== 第1643章 圣约 的能力 ===
大殿的气氛顿时凝固。
霍去病眉头紧锁的站在原地，看着脸色煞白的蔡元，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事……你怎么看？”汉武帝缓缓开口。
霍去病沉默片刻，还是说道，“臣……对天象预言之事并不了解，不敢妄言。”
占星终究只是玄术，虚实难以断言，但在当今天子面前说出“大乱必生”，“不出一日生灵涂炭”这种话，弄不好可是要被杀头的！
看得出来，接连两位监正暴毙，蔡元也确实是慌了，此刻他对赤星与预言的恐惧已经完全压住了对皇家的敬畏。
“近日，朕确实收到许多关于邪祟作乱的奏折，也派了不少人力去赈灾驱邪……不过，如今我大汉既非被外敌打到国破家亡，又无饥荒旱灾，不过是一枚天上赤星，如何能在一日之内，让天下生灵涂炭？”
汉武帝的声音低沉无比。
“臣……臣……”蔡元站在一旁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汉武帝凝视他许久，直到蔡元的额角都不停的渗出冷汗，才缓缓开口：
“罢了……你且下去吧。”
“是！”
蔡元如蒙大赦，转身便要离开，刚走出一步腿便软了下来，还是霍去病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后者连连道谢之后，匆忙的逃出了殿外。
霍去病的目光从蔡元的背影上收回，转头问道：
“陛下……蔡大人只是太害怕了。”
“朕当然明白，朕又不是那不讲道理的昏君。”汉武帝挥了挥手，无奈的坐了下来，“不过，这赤星之危还是不得不防……那三万大军，可都还在城外？”
“还在。”
“朕这就下一道旨意，那三万大军，与长安城内的羽林军都由你统领，务必驻守好长安各处，至于其余各诸侯国，朕已经修书去让他们严加防范。”
“是！”
霍去病转身正欲离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再度开口道：
“臣，还有一事相求……”
……
长安，驿站。
克洛伊将斗笠挂在墙上，转头看向林七夜，几位传教士正站在林七夜身后，眼珠瞪的浑圆，似乎随时待命将这年轻人丢出屋外。
“这里应该够安全了吧？”克洛伊缓缓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叫林七夜，来自两千多年后的未来。”林七夜直入主题，“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应该和你有关……不，准确的说，是和未来的你有关。”
林七夜开头的一句话，便对后面的众多传教士产生暴击，他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两千多年后的未来？”克洛伊同样皱起眉头。
她低着头，在房间内徘徊许久，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你……你再让我看一眼。”
“什么？”
“就是你的……你的……哎呀，就是你刚刚给我看的地方！”克洛伊的脸颊飞过一抹红晕，有些羞恼的开口。
林七夜眉头一挑，很自然的将衣领向下拉，展现出那两道【圣约】。
说实话，这两道印记的位置也没有那么私密……不过看克洛伊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林七夜的意料，他一直以为传说中耶兰得的代理人，会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性格，漠然的俯视众生。
现在看来，她的身上反而更多的是“人性”，仔细想想也是，既然是被耶兰得钦定在人间传教的使者，自然要能融入人间，体会人间的苦难与喜悦……
也许，等她经历的苦难足够多，足够漫长，她就能以另一种逐渐超脱于“人”的视角，去完成她的使命。
克洛伊红着脸，仔细盯着林七夜胸口那两道【圣约】看了许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没错，确实是我留下的……”
几位传教士对视一眼，眸中浮现出震惊……他们终究只是普通人出身，虽然见识过圣女大人的能力，但直接延伸到两千年后的未来，还是彻底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你能看出这三道【圣约】分别的作用吗？”林七夜问出了最期待的那个问题。
“不行。”克洛伊摇了摇头，“这些印痕是【圣约】的证明，并没有蕴藏履行圣约的力量……真正引发圣约的东西，应该在未来的我那里。”
“什么意思？”
“就好比……嗯……我今天借了你十两银子，约定好在明天的午时还给你，我写了一份借条留给你，但在明天的午时之前，你身上其实并没有十两银子，只有一个借条，而真正的银子还在我这里。
只有等到约定的时间，我的银子才会到你身上，同样的，借条也会被撕毁……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克洛伊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林七夜点了点头。
他一直以为，能够穿越两千年的力量是被存在了那消失的印痕之中……现在看来，那只是一个媒介，真正做到这一点的还是未来的克洛伊。
“那你是怎么把我送到两千年前的？这可是连时间之神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圣约】一定被约定，就必然会实现，就算这中间的过程再艰难，也会有各种因素来帮助实现……还是那个例子，我借了你十两银子，约定明天午时还给你，即便我没有任何赚银子的手段，它也会自己跑到我的袋子里。
具体的过程，可能是一位窃贼突然在我身边绊倒，他刚偷到的十两银子落在了我面前；也可能是一只飞鸟衔着一支价值十两银子的发簪，突然掉到我的手上，而这时又恰好有人来买这支簪子……”
林七夜的嘴巴逐渐张大。
“一旦约定就必然会实现……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七夜一直以为对于克洛伊能力的描述，只是某种特殊的修饰，没想到竟然如此硬核，无论通过何种意想不到的方法都能实现，那不就是类似于气运加身，心想事成？
“这么说，只要缔结【圣约】，什么都能做到……那为什么未来的你不直接缔结【圣约】，让克苏鲁众神直接毁灭？”
=== 第1644章 小心长安城！ ===
“我不知道你说的克苏鲁众神，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毋庸置疑的是，【圣约】也是拥有上限的。”
克洛伊认真的说道，“首先，【圣约】只能对缔结者起效，无法延伸到第三者身上……比如，借还十两银子就是我与你之间的约定，无论这过程中事情如何发展，只会围绕着你与我两个人。
但如果我与你缔结【圣约】，让张三明日午时还你十两银子，是做不到的，因为张三并没有参与这个【圣约】。
同样的，我无法与你缔结【圣约】，来决定另外一个人或者种族的生死……除非，我亲自与它们签订【圣约】，让它们自我毁灭，但它们是不可能答应的。”
“除此之外，想要引发【圣约】，需要消耗大量的信仰……我不知道另外两道【圣约】的内容是什么，但只是跨越两千年的时光回到过去这一个【圣约】，就要耗费极端恐怖的信仰之力。
光是这一个【圣约】，也许就需要我花费上百年的时间，去收集信仰，才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将你送回去。”
林七夜陷入了沉思。
【圣约】只能对缔结者起作用，发动【圣约】则需要以信仰之力作为消耗。
怪不得耶兰得要选克洛伊当代理人……这传闻中的001确实无限接近于全能，但若是没有信仰之力作为支撑，根本难以发挥出其强大的力量，而克洛伊那能够让周围生物不知不觉信奉她的特殊体质，则能和这个能力完美的契合。
想要发挥出【圣约】更强的力量，就必须要创立一个超大型的宗教，为耶兰得和克洛伊源源不断的提供信仰，西方圣教大概率便是因此而生。
但在这个时代，圣教似乎还没有出现……也就是说，这个时候耶兰得的力量还远没有达到巅峰水平，自然不可能去封印克系众神。
“那我该怎么回去？”
“不知道。”克洛伊无奈开口，“这道【圣约】只是负责将你送回来，你怎么回去，就不关它的事了……事先说好，我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信仰，让你回到两千年后。
在这个时代，唯一可能将你送回去的，也许只有那第二道【圣约】。”
林七夜低头看向自己胸膛的第二道印痕，神情有些复杂。
如果真如克洛伊所说，将他送回两千年前的【圣约】，需要消耗积累数百年的信仰，那就算等现在的克洛伊能够将他送回去，也得等到数百年后了……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第二【圣约】所约定的内容，是他从西汉回到现代的返程票。
“宵禁要开始了，你也该回去了。”克洛伊缓缓开口。
林七夜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已经快彻底陷入漆黑，那些赤色的星辰高高悬挂在夜空之上，其中一颗的光芒尤为刺目。
“你们最近几天，都会待在长安吧？”林七夜问道。
“嗯，等到那些星星带来的影响消退了，我们再动身前往下一个地方，你要是有事，再来这里找我就好。”
林七夜点点头，迈步便向屋外走去。
跟克洛伊聊过之后，很多东西林七夜已经想通了，守夜人最高级机密中的那道汉代古卷出现他的名字，未来的克洛伊选择他来缔结【圣约】，还有在国运海岛地底时霍去病跟他说的话语……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他与西汉之间有过一段交集。
不过林七夜还没想清楚，他在这段历史中的行为，是否是注定的？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历史固有的一部分，还是会直接改变未来的走向？
究竟是过去的这段“因”，造就了未来的“果”，还是未来的“因”，改变了过去的“果”？
过去与未来的因果关系，就像是一团杂乱无章的线团，让林七夜的头脑发胀，但更多的疑问，依然在不断跳出他的脑海。
那未来的克洛伊，为什么不惜耗费数百年的时间收集信仰，也要将他送到西汉？
是和那些赤色的星辰有关？还是希望他在这个时代改变什么？
就在林七夜苦苦思索之际，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划破沉寂，回荡在长安的天空之下！
林七夜转头望去，只见在长安的城门附近，一场大火已然熊熊烧起，冲天的火光映照夜空，惨叫声自城池内不断响起。
发生了什么？
邪祟打到城里来了？
林七夜眉头一皱，顾不得宵禁的规矩，直接化作一道残影向火光的方向冲去。
以林七夜的速度，跨过大半座长安不过是呼吸间的事情，狂风在他耳畔呼啸而过，不一会，他便看到熊熊燃烧的火光之前，两支人马正在疯狂厮杀！
这两支人马的装扮并不相同，其中一批人的装束林七夜见过，是跟随霍去病回归长安的三万远征大军成员，另一批人则穿着特质的盔甲，像是本就驻扎在长安的羽林军。
在这座城门处，远征大军的数量，远比羽林军要多，他们各自拿着武器，蜂拥着穿过城门，死死盯着穿梭在战场中的羽林军，像是杀红了眼，一边怒吼着一边毫不犹豫的收割着羽林军的生命。
一具具羽林军的尸体倒下，鲜血顿时染红长安一角，他们的防线直接被远征大军撕开数道缺口，节节败退，已经有大量的远征军成功破城而入，向长安城内冲去。
与远征军愤怒的神情不同，这些羽林军的表情中满是错愕与惊恐，他们似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远征军为什么会突然攻城？
林七夜见此，眉头紧皱起，他身形直接撞入战场之中，徒手握住了一位远征军的长戈。
这位兵士林七夜认识，他在尾翼护送大军回长安的时候，对方还跟他说过几句话，在林七夜的印象中，他是个比较安静的男人，可现在却像是杀红了眼般，神情狰狞无比。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谁让你们造反的？！”林七夜沉声问道。
“造反？林大人，我们没有造反啊！”那兵士瞪大了眼睛，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指着林七夜身后的长安城，“林大人！您快躲到我们身后来！小心羽林军和长安城里的人！
他们……他们都已经被怪物顶替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 第1645章 真实的赝品 ===
林七夜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假的！他们都是假的！”兵士满是鲜血的手掌，一把抓住林七夜的手腕，想要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猛地挥戈而出，砍下了一位羽林军的首级。
那位羽林军瞪着浑圆的眼球，头颅咕噜噜滚到林七夜脚下，鲜血染红大地。
“为什么说他们是假的？”林七夜眉头紧锁的问道。
“你看不见吗？”那兵士伸出手，指着地上羽林军的尸体问道。
“看见什么？”
“他是怪物变的啊！就是在山涧时候看到的那种，像柳枝一样的怪物！”话音落下，兵士猛地抬脚，在羽林军的尸体上狠跺起来。
等到那具尸体已经完全血肉模糊，林七夜依然看不出哪里像那只克系怪物，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几道嘶吼声自身后传来：
“杀光这些怪物！长安不能落在怪物手里！！”
“誓死保护陛下！！！”
“侯爷还在皇宫里，把侯爷救出来！”
“怪物……长安城里全是怪物！！”
“……”
密密麻麻的身影杀破羽林军的防线，在血与火的映照中，疯狂的涌入长安城内，像是一群嗜血的豺狼。
几位兵士冲入城中，惊恐的呼喊声从坊间的房屋中传出，他们猛地转头看去，“那里也有怪物的声音！”
他们冲到门前，一脚踹开了房门，里面的惊呼声越发混乱，几个百姓蜷缩在屋中，脸色煞白，婴孩的啼哭声响彻街道。
兵士们手握沾满鲜血的兵器，瞪大了眼睛，哈哈笑道：
“你们以为套着这些皮囊，我就认不出你们了吗？！”
“快来！这里还有几只！”
几位兵士冲入屋中，血光迸溅，屋中的烛火在一阵翻箱倒柜中滚落在地，汹涌的火光自屋中燃起！
凄厉的嘶嚎与求饶声逐渐停止，浑身是血的兵士们拖着几具尸体，缓缓从中走出，狰狞的血痕在拖过地面，在火光中映射出触目惊心的猩红。
“别杀我！别杀我！！”
听到隔壁的动静，一个中年男人惊恐的从房中跑出，看到这些浑身是血的身影，吓的脸色煞白，转身就往远处跑去！
下一刻，一道身影骑着快马掠过街道，阴冷的长矛扫过，男人的头颅高高抛起……
“我又杀了一只！！”那兵士将头颅刺在矛尖，高高举起，高昂起头颅喊道。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长安各处传来，随着这三万大军冲入城中，整座城池都染上了一层血色，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蔓延！
“你们疯了？！哪里有什么顶替的怪物？！”
林七夜见到这一幕，愤怒的扼住那兵士的咽喉，随后右脚猛踏地面，方圆数里的地面瞬间崩碎，一股气浪将周围的大军全部掀倒在地。
“瞪大你们的眼睛！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怪物！”
那兵士的身形被林七夜单手提起，像是一只无力的小鸡仔，但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林七夜，片刻后，惊恐的开口：
“怪物……你也是个怪物！！真的林大人在山涧的烟雾中已经被你杀了！你才是顶替他的怪物！！”
林七夜的眉头越皱越紧。
“杀了他！！替真正的林大人报仇！！”随着他的一声怒吼，附近被震倒的十余位兵士，猛地站起身，挥刀便毫不犹豫的向林七夜的脖颈砍去！
林七夜的目光一凝，一股杀意狂卷而出，剑芒刹那间自周身闪过一道圆弧，兵士们的动作瞬间定格在空中。
一道细密的红线自他们的腰部浮现，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上半身整齐的自断口光滑滚落，噗通一声同时摔落在地。
鲜血流淌，下一刻他们的尸体突然模糊起来，变成一条条诡异的柳枝，在地上蠕动了片刻，逐渐归于死寂。
林七夜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些柳枝与他在烟雾中杀死自己的赝品后浮现的怪物本体，基本一模一样，不过当时复制他的那个柳枝上，还多了一只眼球。
所以，这些兵士都在那幻彩烟雾中被顶替了？
可林七夜分明记得，自己在回来的路上，还跟这些兵士有过交流，他们的习惯，神态，甚至是记忆都与之前完全一样，根本不像是被人顶替的样子！
“你居然杀了他们！你居然杀了他们！该死……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被林七夜提在半空的兵士亲眼看着其他人被杀，睚眦欲裂，神情狂怒无比。
林七夜转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兵士，将他的头，对准那些变成本体的柳枝，大喊道：
“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它们才是怪物！！”
“他们不是怪物！！那些才是怪物！你才是怪物！”兵士挣扎着伸出手，指着街上被屠杀的百姓，与身前的林七夜，歇斯底里的吼道，“我要杀了你们！”
噗——！
林七夜的手掌骤然用力，瞬间捏碎了他的喉咙，后者软绵绵的低下头颅，片刻后身形便化作一根粗壮的柳条，在风中无声轻摆。
林七夜的表情难看无比。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在山涧内，自己亲手击杀赝品时，对方那愤怒的目光。
“假的！你才是假的！你这个克苏鲁制造的赝品！永远也不可能取代……”
当时林七夜就觉得奇怪，如果真是伪装成自己，想趁机代替自己的赝品，为什么直到最后一刻，他的语气，神情都如此的真实？
那好像……就真的是自己倒在地上，面对即将顶替自己身份的赝品，狂怒嘶吼的模样。
“在那烟雾中被顶替的人，会保留对方的所有记忆与思维习惯，甚至会彻底将自己当成那个人？”林七夜喃喃自语，“如果是这样……”
赝品能够完美伪装成真品，并不算什么，但如果连赝品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真的，那事情就麻烦了……因为这就意味着，他永远不可能露出丝毫破绽。
除非亲手杀死一个人，看到他的尸体，否则几乎不可能辨别他是真的，还是被柳枝顶替的赝品！
……
……
有点卡文，三九要捋捋剧情……今天只有两更~
=== 第1646章 长安劫 ===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当时被烟雾笼罩的三万大军，有多少人被顶替了？
林七夜的目光扫过四周，入目之处到处都是疯狂杀戮的远征军，他们踏过羽林军的尸体，冲入长安城中，在这座夜色笼罩下的城池内掀起一阵血色的浪潮。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远征军都在长安的街道上烧杀百姓，这也就意味着，当时遭遇幻彩烟雾的所有普通人，都已经悄无声息的被掉包了。
而且在他们的认知中，虽然也有“被怪物顶替”的概念存在，但诡异的是，他们对于“怪物”的划分认知似乎遭到了人为的篡改。
在“怪物”的眼中，普通人才是被顶替的怪物……而他们看到彼此死后变成的柳枝，却将那认为是正常的象征。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随意的操纵着他们的认知，如果林七夜没猜错的话，他们之所以会突然觉得城里的人都被怪物顶替，破城而入，也是受到了那神秘操纵者的指引。
林七夜抬头看向那枚闪耀无比的赤星，双眸微微眯起：
“是你……”
……
“外面发生了什么？”
克洛伊听到远处的嘈杂声，皱眉向向窗外看去。
“不知道……好像是有人造反？”一位传教士不确定的开口。
“估计又是政权争夺之类，汉人很喜欢玩这些权谋，不过应该和我们没有关系。”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街道的尽头数道身影骑马飞奔而来，他们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握着满是鲜血的长矛，双目中满是狰狞。
“烧！只有烧光了，那些怪物才会出来！”为首的那人一声令下，后方的众人便纷纷将火把丢在道路两侧，火光渐起，一道道惊呼声从屋中传出。
“着火了！着火了！”一个妇人匆匆开门出来，正欲打水灭火，一道寒芒挥落，头颅顷刻间滚落地面。
淋漓鲜血喷溅而出，那无头身躯晃了晃，栽倒在地，一个男人惊呼着从屋中跑出，不等他说些什么，又是一道寒芒闪过，原地暴毙。
看到这一幕，在二楼的克洛伊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难看。
“这是政权争夺？这分明就是草菅人命！！”克洛伊眼看着这群人马手起刀落，接连击杀了数位逃出房屋的无辜百姓，双拳紧紧攥起。
“阿母！阿母！！”
几个幼童茫然的从屋中走出，看到地上堆积而起的尸体，与浑身是血的兵士，直接被吓傻在原地。
那兵士眯了眯眼，冷哼一声，正欲挥动长矛，一团炽热的火焰突然自二楼迸发，直接将其吞没！
刺耳的哀嚎声回荡在街道中，一个戴着斗笠的红发少女翻窗而下，双眸冷冷的看着眼前这群兵士，一股杀意弥漫在空气中。
克洛伊抬起手掌，凌空一挥，一道燃烧的风刃呼啸间掠过数百米长的街道，将这道路上所有兵士瞬息秒杀，一个个燃烧的残躯倒在地面，片刻后变化成焦黑的柳枝。
看到这些柳枝，克洛伊的双眸微微眯起……
“圣女大人，他……他们不是人啊？是邪祟？！”一位传教士捡起一截断柳，惊呼道。
另一位传教士在空中嗅了嗅，“不像是邪祟，这味道远比邪祟难闻。”
“那还能是什么？”
克洛伊的目光从柳枝上挪开，脚下的大地突然轰鸣震颤起来，仿佛有一头远古巨兽，正在疯狂践踏大地，远处的街道爆出一团无形的气浪，上百个兵士身影被冲飞上天空。
“是他？”克洛伊喃喃自语。
她当即向前一步踏出，一阵飓风托着她的身体飞上天空，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在夜空中狂舞，她低头对其他传教士说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你们先回驿站，我过去看看。”
克洛伊话音落下，脚踏飓风，呼啸着向那爆鸣传来的方向飞去。
……
林七夜一拳轰杀上百位兵士，将长安的一角毁灭成废墟，漫天飞舞的尘埃中，他的身形缓缓走出。
“没有禁墟，真是麻烦……”林七夜看了眼自己的拳头，无奈的叹气。
以他如今的力量，若是在一片宽敞的空地中，一拳轰杀上千人也不是难事，可现在偏偏又是在长安城内……要是他真在这里动用全力，那可就是大规模无差别杀伤，一拳下去，不知道有多少长安百姓将流离失所。
强大的肉身固然能带来大幅度的战力提升，但没有能力配合，有时候还是会落得被动。
林七夜抬头看了眼上空，一道幽绿色的进度条一闪而过：
“林七夜治疗进度：48%”
还差2%么……
林七夜收回了目光，正欲继续击杀这些怪物，一道红发身影便自天空缓缓落下。
“你这是要拆了长安城吗？”克洛伊忍不住吐槽道。
“我也没办法……”林七夜耸了耸肩，“我的禁墟还没有觉醒，只能靠肉身的力量战斗。”
“这还没觉醒？”克洛伊指了指眼前这片大到夸张的废墟，“徒手打出了这种程度的伤害……你真的是人类吗？”
林七夜无奈一笑，没有说话。
“这些是什么东西？”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某个克系神的能力，跟之前的流星有关。”林七夜简单的讲了一下自己的发现，克洛伊的眉头紧紧皱起……
“总之，现在要杀光这些假冒的远征军？”
“是。”
“好，他们交给我。”克洛伊点点头，“除了他们，这座长安城里，还有别的人被顶替了吗？”
林七夜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后，还是摇头：
“我不确定。”
那枚流星坠落之后，整座山涧都被笼罩在幻彩烟雾之中，除了现在这里的远征军，还有众多将领，已经进了皇宫之中……
想到这，林七夜转过身，看向远处的宫墙方向。
“糟了……”他喃喃自语。
=== 第1647章 背刺 ===
皇宫。
御花园内。
微风拂过园内廊亭，霍去病提起手中的棋子，缓缓落在棋盘某处。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汉武帝一边落子，一边开口道，“如今天下邪祟横行，确实需要一个能够镇压邪祟动乱的司衙……建立镇邪司一事，朕准了。”
听到这个回答，霍去病的神情放松些许，沉默片刻后，他再度说道：
“陛下，关于镇邪司，臣还有一事求陛下应允。”
“何事？”
“臣希望，镇邪司能独立于朝局之外，不受任何人调动，仅听命于主司一人。”
汉武帝的正欲落子的手微微一顿，眉头紧皱起：
“连朕也不行？”
“不行。”霍去病斩钉截铁的说道。
汉武帝皱眉凝视他许久，将棋子丢回棋篓之中，冷声开口，“冠军侯，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臣知道。”霍去病深吸一口气，“陛下，镇邪司为镇压邪祟而生，其成员皆为异士，而异士所能拥有的力量，远超世俗所想……这样一群由异士组成的司衙，注定将拥有改变大汉，甚至整个天下局势的能量。
陛下英明神武，若是将镇邪司交由陛下调动，臣自然放心……可，若是有一天，陛下不在了呢？”
霍去病的声音郑重无比，他知道他现在说的，绝对是大逆不道，而看汉武帝的脸色，也确实不太好……但有些东西，他还是一定要说。
“陛下能保证，陛下的子子孙孙，都像你一般英明守正吗？陛下若是开创了帝王可以随意调动镇邪司的先河，以后的帝王，会放着这么一个拥有改变天下力量的势力不用吗？
万一有一天朝局动荡，奸臣勾结皇子再现当年九龙夺嫡之景，镇邪司迟早有一天，会被卷入朝局之中，被心怀歹意之人操控。
到时候，天下必将大乱！”
汉武帝沉着脸，陷入沉思……
说到底，拥有众多像霍去病，詹玉武，颜仲这样的异士的镇邪司，就跟核武器没什么区别……而核武器一旦出现在政权更替的过程中，被某方势力握在手里，那就是一场灾难。
霍去病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自己亲手建立的镇邪司，在未来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
而汉武帝，依然在皱眉沉思，并没有应允的意思。
他可以允许霍去病去建立镇邪司，为大汉清剿邪祟，但作为一位帝王，他不想让任何一个超出他掌控的势力出现，更何况，这势力所蕴藏的潜力，可以威胁到他的皇位。
“朕……”
“陛下，不好了！”
汉武帝话音刚起，一个身影便匆匆忙忙的从远处跑了过来，正是之前带霍去病来的李公公。
“什么事？”汉武帝神情有些不悦。
“城外……城外侯爷留下的远征军，杀进长安城里来了！”
“什么？！”
听到这句话，汉武帝脸色大变，他猛地转头看向霍去病，森然开口：“霍去病……你是想造反不成？”
“臣绝无此意！”霍去病当即开口，他的眼眸中也满是不解。
“陛下，那些冲进来的，不像是人啊……他，他们死了之后，都变成了一颗颗柳条，还会动！还嚷嚷着什么长安城里都是怪物，现在城外的羽林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柳条变的？”汉武帝的脸色接连变幻，“莫非，是某种邪祟？”
“陛下，此事臣来解决。”霍去病从座位上站起，脸色严肃无比，“还请陛下回宫，半日之内，臣必将平息长安动乱。”
汉武帝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复杂，随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
霍去病亲自将汉武帝送至宫中，转身便向宫外走去，候在御花园外的詹玉武等人快步跟了上来，脸色也凝重无比。
“侯爷，听说宫外出事了？”詹玉武沉声问道。
“嗯，说是我们带回来的人，突然杀入长安城中，还变成了柳条……应该是今日黎明时遇到的烟雾作祟。”霍去病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当务之急，是先……”
噗——！！
霍去病话音未落，一柄锋锐的刀尖，便自他的胸膛刺出！
他的身形猛地顿在原地。
鲜血染红刀尖，一滴滴落在地面，霍去病错愕的转过头，只见詹玉武正握着那柄弯刀，眼眸中闪烁着森然寒芒！
“玉武……你……”
“不要再装了。”詹玉武握着刀柄的手掌，越发用力，一抹黑意浸染刀身，他冷冷开口，“你以为，你真的骗的过我们吗？”
“你这怪物！究竟将侯爷藏在了哪里？！”
颂——！！
一道月牙般的刀芒斩过霍去病的身体，淋漓鲜血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宫墙前的石路，下一刻，高大的宫墙也被月牙斩碎，轰然坍塌一角。
霍去病的身形自烟尘中急速掠出，一道刀口几乎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他的眸中闪过一抹精芒，左手一抬，一道黑影便自虚无中飘出，像是一面黑色的旗帜，紧紧的缠住身上的血肉缺口。
【支配皇帝】的本体本就十分脆弱，而他对詹玉武等人又根本没有丝毫防范，詹玉武的那一刀太快，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即便是他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勉强稳住身形，看向眼前的詹玉武与四位神色凛然的将领，脸色阴沉无比！
若非他的盔甲内穿着【暗锦衣】，刚刚詹玉武的那一刀【泯生闪月】，足以对他造成重伤……他怎么也没想到，詹玉武会对他出手。
“玉武，你们疯了吗？！”
“疯？”詹玉武摇了摇头，“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只有杀了你这个赝品，我们才能救回真正的侯爷！”
话音落下，詹玉武手中的弯刀再度染上黑芒，身后的四位将领同时动身，分别自不同的方向杀向霍去病！
见眼前的五人已经动了杀心，霍去病的神情也逐渐凌厉起来，他的目光接连在五人身上扫过，不知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