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
=== 第1897章 会谈 ===
守夜人总部。
笃笃笃——！
“进。”
总司令办公室的房门打开，闵军亮与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少女站在门口，
“司令，克洛伊小姐到了。”
办公室内，炽天使林七夜与宿命和尚同时转头，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望向克洛伊，克洛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眼眸中满是错愕。
她正欲说些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久不见，我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到。”
克洛伊回头望去，又是一张林七夜的面孔映入眼帘，他身旁还跟着一位披着披风的银发少女，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克洛伊看了眼林七夜，又看了眼办公室中的炽天使林七夜，以及面无表情的宿命和尚……她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自语：
“完了完了……看来第二圣约的消耗太大，看人都出现重影了。”
林七夜：……
“不对，你身上有我的圣约，你是林七夜……那另外两个是谁？”克洛伊茫然的看向办公室内。
“左边那个是我的分身，右边那个是宿命……也就是【既定之果】。”林七夜介绍道。
“【既定之果】？”克洛伊打量着宿命和尚，诧异开口，“他是当年那个泥胎佛像？”
“是我。”
宿命和尚淡淡开口。
“啧啧啧……别说，三个你站在一起，确实挺壮观的。”纪念忍不住开口，“所以，是哪位即将接受我的炮轰？一个个分摊着来，还是逮着一个轰五炮？”
林七夜眉头一挑，毫不犹豫的指向宿命和尚：
“他一个人来。”
宿命和尚：？？？
“这位是上邪会的会长纪念，这位是西方圣教的传教者，克洛伊。”林七夜又相互介绍了一下二人，纪念主动伸手，与克洛伊握在一起。
“纪念会长，我倒是早就见过了。”克洛伊笑吟吟的开口。
纪念一愣，“我们见过吗？什么时候？”
“很多年前，你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当时你一个人从大夏走进迷雾，看起来还没‘神秘’的膝盖高。”克洛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追忆，
“我发现你之后，担心你出现意外，就一直暗中跟在你身后，后来看你一个人把一座‘人圈’搞的鸡飞狗跳，才知道你不简单，就自己离开了。”
克洛伊与林七夜一样，都是从两千年前活到现在的人物，区别在于，林七夜这两千年基本都在大夏境内，而克洛伊则是在各个国家行走，可以算是迷雾中的老古董了。
听到克洛伊的话语，纪念震惊的张大嘴巴。
“好了，我们进去说吧。”
众人走入办公室，一旁的炽天使分身自觉地走到角落，闭上双眸，像是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林七夜，宿命和尚，纪念，克洛伊四人围在办公桌周围，一张巨大的大夏地图正摆放在办公桌上，密密麻麻的记号勾勒其上，看的人头晕目眩。
“我过来的时候，一路上看到不少新闻。”克洛伊像是想到了什么，“我以为迷雾散去之后，你们就会立刻出面，将神明与守夜人的存在告知普通人……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似乎还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这也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吗？”
林七夜嗯了一声，“从第二圣约发动，到迷雾散去，以及后续面向公众的应对，这几年我们已经推衍过很多次，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我们的计划进行。”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公布自己的存在，告诉他们真相？”纪念不解的问道，“大夏这么多人口，他们知道真相之后，应该能收获不少信仰之力吧？”
“没这么简单。”宿命和尚摇头，“信仰，可不是拉住一个人告诉他，你要信奉某个存在，立刻就能出现的东西……这一点，克洛伊应该最清楚。”
克洛伊若有所思的开口，
“没错，说实话，当年西方圣教的信徒极多，但能够产生信仰的人，其实只是很少一部分……信仰的出现，需要纯粹而虔诚的祈祷，而人只有在自身处于困境或者惘然，需要某种存在来寄托精神之时，才能做到这一点。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乌托邦】也是一种信仰的来源，生活在那里的居民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你亲手将他们从绝望中救出来的，你给了他们自由，给了他们希望，在危险的迷雾中庇护他们生存，对他们而言，你就是他们的信仰。
但对大夏而言，人们从来没有过信仰的存在，贸然说什么神明和守夜人，也许只会让他们好奇，要是过度的宣扬自身有多么伟大，恐怕反而会让人反感……”
纪念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就好比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告诉他其实我是庇护了你百年的守护者，你能活着全靠我，你要信仰我……人家能信才有鬼了。
再加上现在网络技术发达，互联网上什么人都有，在这一瞬间，纪念已经可以脑补出数条迷惑言论：
【什么守夜人啊（#反感）？根本没听说过……】
【不会真的有人信吧？（#汗）（#汗）（#汗）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说真的，我不信有什么东西是一颗核弹下去解决不了。】
【张口就来是吧？他们要是当面给我砍个神，我直播倒立洗头！我的直播间是39666……】
【我之前在部队里待过，两年混到了军区总长，手下带着几支顶尖的特种部队，说真的，什么守夜人我从来没有听过，不要被人带了节奏】
【剧本的痕迹这么明显吗？（#尬笑）不知道又是哪个资本弄出来的概念炒作，我敢打赌，他们明天就要开始直播带货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纪念忍不住反问。
“做好我们该做的准备，然后……顺其自然。”
林七夜转头看向窗外，“我们不需要刻意去宣扬，也不需要去追求信仰……既然这个世界早晚都要面对真相，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剩下的，自然会水到渠成。”
=== 第1898章 视频发酵 ===
“无为而胜有为。”纪念点点头，“这个方向不错啊。”
“你们的战时准备做的怎么样了？”克洛伊紧接着问道，“大夏的人口这么多，要是真发生什么意外，对普通民众而言将是一场浩劫。”
“‘凛冬计划’的实施进度已经过半了。”林七夜抬头看向纪念，“说到这个，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
“我？”纪念茫然的指着自己。
“没错，有些事情，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做到……”
“停！打住！剩下的不用说了，直接告诉我需要怎么做吧。”
林七夜：……
……
等纪念和克洛伊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纪念耷拉着脸，没好气的回头看了眼办公室的房门，“我堂堂上邪会长纪念，居然沦落到给人打黑工的地步……真是作孽啊。”
在纪念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中，两人的身形消失在走廊尽头。
办公室中。
“祖神说……你是这座宇宙的意志？”宿命和尚那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震惊。
“没错。”林七夜点头，“他们说的大概率是那个小男孩……如果能借用他的力量，也许这场战争会变得容易很多。”
“怎么借用？自杀一次吗？”
“这个方法估计行不通，上次他就说过，是最后一次帮我。”
宿命和尚皱着眉头，在办公室中徘徊片刻，若有所思的开口：“所以……赢下这场棋的关键，也许还是在你的身上……”
林七夜沉默片刻，
“我想去一趟宇宙深处。”
“宇宙深处？”
“你不觉得这一切有些奇怪吗？宇宙意志也好，祖神也好，为什么全都是在地球？还有，两千年前克系众神入侵的时候，也是赤色的星辰模样，说明祂们也是从宇宙中的某个角落过来的……”
林七夜顿了顿，“安卿鱼也暗示过，如果只关注这场棋局本身，就永远也没有赢的可能，真正影响棋局的东西，在棋盘之外……如果他说的棋局是地球战场，那棋盘之外，也许指代的就是宇宙？”
“重点在宇宙么……但是距离我们预计的决战时间，最多只剩下一个月，毕竟克系不可能放任祖神恢复全部实力的。”宿命和尚严肃开口，“宇宙之大无穷无尽，你这一去，还能赶回来吗？”
林七夜沉默许久，还是摇头道：
“我不知道。”
紧接着，他继续开口，“不过，我会将炽天使分身留在地球，反正我本体也未成神，而且我的意识也没法同时操控两具身体战斗，就算在决战中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地球若是打起来，我可以操控炽天使分身参战。”
宿命和尚看了眼角落的炽天使分身，犹豫片刻，
“也只能这样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林七夜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复杂，“在走之前，我想再去一个地方……”
……
沧南市。
和平事务所。
“红缨姐！红缨姐！！！”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贾沙沙抱着一块平板，风风火火的冲到红缨身前。
“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躺在沙发上打盹的红缨，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是有新的事务所委托，还是有‘神秘’出现了？”
“都不是！红缨姐，你快看这个！”
贾沙沙将平板递到红缨面前，一段新闻视频开始播放，密密麻麻的弹幕飘满屏幕。
红缨皱了皱眉头，“这啥东西，怎么光看见弹幕？”
贾沙沙反手关掉了弹幕，将视频的某个画面放大，声音郑重无比：“红缨姐，你看这个人……他像不像林司令？”
听到林司令三个字，红缨脸上的睡意一扫而空，她瞪大了眼睛，几乎将平板画面贴在了脸上，一帧一帧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她一拍大腿！
“是他！这绝对就是他！祈墨……温祈墨！！你别做饭了，赶紧先过来！！”
在红缨激动的声音中，围着围裙的温祈墨匆忙从厨房中走出，不解的开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快看，这是谁？！”
温祈墨接过平板，仔细观察一阵，眉头微微上扬，
“林七夜？”
“是吧！这肯定就是他！”
“这小子……背后怎么长翅膀了？”
“现在这个视频都在网上传疯了！他们都说这是真神降世，迷雾驱散也是他缔造神迹……当然，也有一部分说这是合成的视频，总之热度极高。”
“别说，七夜这样子也挺帅的……”红缨像是没听到贾沙沙的描述，不断将那六翼身影放大，屏幕上几乎只剩下了马赛克般的像素点。
“红缨姐，你听到我说的了吗？我感觉很多事情都要浮出水面了！”贾沙沙激动的两眼放光，“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守夜人的存在也被世人所知？那我爸妈还不高兴坏了？他们一直以为我在外面搬砖呢！”
“年轻人，不要这么激动……像我一样稳重一点。”红缨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弹幕，逐条逐条的观看起来。
【卧槽！这是天使吗？感觉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啊？】
【什么天使，别瞎说，这分明就是东方人的面孔！他是从大夏境内飞出去的，应该是我们大夏的神明！】
【好帅啊……虽然只有半张脸，但是感觉真的好帅！】
【别说女生了，我一个糙男人都觉得帅啊！这羽翼，这金色的瞳孔，这斗篷……啧啧啧】
【兄弟，我就是男的】
【……】
【有没有太太能根据这个画张正脸的？我想拿来当电脑壁纸！】
弹幕密密麻麻的叠在一起，红缨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她立刻打开输入框，噼里啪啦输入一点话，点击发送。
——【实不相瞒，他见到我，也得喊我一声姐（#得意）】
下一刻，整齐的弹幕阵型就跟在红缨弹幕的身后：
【实不相瞒，他见到我，也得喊我一声老婆】
【实不相瞒，他见到我，我直接跪下来给他磕一个】
【……】
=== 第1899章 回家 ===
就在红缨乐此不疲的与网友们互动时，温祈墨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厨房走去：
“收拾收拾桌子，菜马上就好。”
贾沙沙与甄小乙乖巧的开始清理餐桌上的东西，红缨宛若未闻的坐在沙发上，依然拿着平板疯狂输出。
一记手刀敲在她的脑门之上。
“哎呦。”
红缨抬起头，只见温祈墨正黑着脸站在她面前，其余136小队的成员都已经落座，齐刷刷的转头看着她，等她入席。
“你啊……能不能有点当队长的样子？“温祈墨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我怎么没队长的样子？“红缨有些心虚的放下平板，小声说道，“队长总是要压轴出场的……”
在温祈墨双拳硬起之前，红缨已经飞速的来到餐桌边坐下，轻咳两声：
“那个，开饭吧！尝尝你们温副队新学的香酥鸡味道怎么样……霍，真香！”
“……队长，你吃的那块不是香酥鸡，是沙沙点的疯狂星期四外卖。“甄小乙小声提醒。
红缨：……
“现在队长脑子里只有林司令，剩余的脑容量已经不够用来思考其他事情了。“一位136小队的成员叹了口气。
“谁说的？“红缨瞪了他一眼，嘴硬说道，“林七夜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就算长了六只翅膀也没什么好稀奇的，还是得叫我一声红缨姐！”
“……可是，都过这么久了，还是没见他回来吃饭啊？”
听到这句话，红缨微微一愣。
“一群小菜鸟，你们懂什么……知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少事情要忙？“红缨掰着手指头，认真说道，“又要驱散迷雾，又要想办法对付克苏鲁众神，又要管理整个守夜人，现在还有公众的影响要处理……哪有时间来吃饭？要吃也得等事情都处理完了吧……”
“那什么时候能处理完呢？”
“应该……再过个半年？“红缨声音小了下来，似乎自己也不敢确定。
“哎呀，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现在就做好本职工作，守好沧南，就是对林司令最大的支持，明白吗？”
众人纷纷点头。
“吃饭！”
叮咚——！
“——欢迎光……临！”
红缨话音刚落，事务所门口的电子音便自动响起，围坐在餐桌旁的人微微一怔。
“这个时候还有客人吗？“贾沙沙挠了挠头，“不对啊，我明明已经把牌子翻过来，变成打烊通知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看之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嗯？这个声音怎么变的断断续续的……红缨姐，你多久没给它换新电池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红缨和温祈墨的身体同时一震！
只听一声轻响，红缨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片刻后，她猛地回过神来，起身便往门口冲去，吓了其余几位136新成员一跳。
红缨冲到事务所的正厅，只见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摆弄着那只颇有年代感的欢迎布偶。
“林……林司令？！！”
跟着红缨出来的贾沙沙和甄小乙，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林司令？！
听到这三个字，其余几位136小队成员心中也猛地一震，突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红缨双眸倒映着林七夜的身影，双唇微抿，快步走上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红缨姐，你这是做什么？“林七夜茫然回头。
“你……你不是刚驱散了迷雾吗？事情那么多，还有时间回来？“红缨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她刻意将声音拔高，压下了那一丝颤抖，
“我告诉你噢……不要以为现在成了普通人眼里的神明，就开始飘了，要是不好好当这个司令，我就替老赵和队长他们好好修理你！”
说话间，红缨一只手掐着林七夜肩膀的肉，用力拧了一百八十度，眼眸中满是认真。
看到这一幕，身后的136小队众人眼睛都快瞪的掉出来了。
好家伙……那可是林总司令啊！原来队长之前说的那些，真的不是在吹牛吗？！
红缨恶狠狠掐着林七夜的肉，看林七夜不仅没有疼，反而还对着她笑，顿时羞恼的开口：
“你怎么不知道痛啊？！”
“要是这都觉得痛，那我还怎么跟克系厮杀？“林七夜笑道。
红缨拧着他的手突然一顿，沉默片刻后，手掌轻轻的揉了揉自己刚才掐的地方，眼眸中浮现出心疼。
她没法想象林七夜离开沧南的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总司令这个光辉耀眼的头衔后，他都承受了怎样的压力与痛苦……她只知道，当初那场大雨中被带回事务所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你这小子……确实壮了不少啊。“温祈墨走上前，同样复杂的望着林七夜，拍了拍他的肩膀，
“吃饭了吗？”
“没有。“林七夜看了眼餐桌的方向，微笑开口，“或许……可以加一双碗筷吗？”
“你的碗筷，一直都在。”
温祈墨转身走入厨房中，拉开一个柜门，六套颜色各异的碗筷整齐的排列其中，他从中取出那套深蓝色的，摆在桌面。
林七夜的目光扫过其余五套碗筷，眼眸微微一黯，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笑着开口：
“红缨姐，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些后辈吗？”
“哦哦对……我差点忘了。”
红缨立刻走上前，兴奋的给林七夜逐一介绍起来：
“我跟你说，这些都是我们136小队的好苗子！贾沙沙和甄小乙你已经见过了，是这一批的新人，旁边这个男生叫甘阳宇，现在也能算是老成员了，旁边的女孩叫……”
这些年轻的面孔上满是恭敬与激动，逐个与林七夜握手，对他们而言，林七夜就是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传说。
“行了，差不多就回桌吃饭吧，要不一会都要凉了。“温祈墨见众人介绍完毕，便开口道。
“等等！“红缨正色开口，“七夜，我还有个事情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你能不能把你那六只翅膀亮出来，让我摸摸？“红缨两眼放光。
林七夜：……
=== 第1900章 没有变 ===
夜色渐浓。
和平桥边的店铺逐渐歇业关门，路灯在清冷的道路两侧亮起，偌大的街道上，只有一间店铺依然散发着暖色的灯光。
一片狼藉的餐桌边，红缨单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提着一罐啤酒，另一只手随着飞扬的眉毛，绘声绘色的向众人描述着林七夜曾经的黑历史。
“……当时他刚进守夜人，没地方住，就暂住到我家……嗝……当天晚上就敲开了我的房门，说实话，白天的时候我对他的印象还挺好的，没想到……嗝……他竟然是这种人……”
红缨似乎已经醉了，后面含糊其辞的说了一段，众人也没听清，只是瞪大了眼睛，目光不断在林七夜与红缨身上流转。
林司令……原来是这种人么？？
“……什么叫这种人？你倒是把话说完啊？”林七夜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无奈的开口，“还有温祈墨……他们这么看我就算了，你也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住在红缨家，你们当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知道？”温祈墨理所当然的回答，“再说了，那天白天的时候，你可是连红缨的内衣颜色……”
温祈墨话音未落，一只手掌就飞速的捂住了他的嘴巴，林七夜另一只手拎着啤酒，用力塞到他的怀里。
“打住！我现在好歹也是总司令，是要脸面的……”
“￥#！%*@……”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林七夜在这，136小队的年轻一代还有些拘束，但随后他们发现这位林司令似乎也没有那么威严古板，慢慢的放开了起来，甚至主动跟他喝酒聊天，认真倾听那段鲜有人知的过往。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凌晨四点，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漆黑的夜幕之下，在座的众人除了林七夜，基本都醉的不省人事。
自从他们加入136小队以来，这样的大醉还是第一次，平日里他们就算喝酒也只能喝一点，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在他们喝醉的这段时间不会有“神秘”入侵。
但这次不一样……有守夜人的总司令坐镇沧南，还用他们担心这些？
一旁的红缨已经烂泥般趴在桌上，轻微的鼾声响起，她时不时的舔了舔嘴唇嘟囔几声，也不知在梦里说些什么。
“咳咳咳……”温祈墨抹去嘴角的酒渍，目光注视着酩酊大醉的红缨，通红的脸上眸中浮现出一抹追忆，“上一次醉成这样，还是在那年的除夕……一晃，已经过了快十年了。”
“……嗯。”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还记得那年，红缨在陵园里哭哭啼啼的说要等你们回来……一眨眼，队伍又变成七个人了。”温祈墨抬起头，朦胧的双眸看向墙上那张除夕合照，喃喃说道，
“十年……你回来了……但再怎么等……他们也回不来了……”
林七夜同样望着那张照片，沉默不语。
“我早就知道，你们啊……一个个的都有秘密和追求，陈牧野队长也好，吴副队长也好，小南也好，你也好……但我和红缨，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守夜人，这辈子干不了什么大事……对我们而言，守好这个沧南，就是生命的全部了。”
“……谢谢。”
“你谢什么，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谢谢你和红缨姐……”林七夜的目光扫过四周，眼眸中浮现出一抹复杂，“这些年，有太多的人和事都变了……但幸好，你们没有变，这里也没有变。”
温祈墨看着林七夜的眼睛，许久后，脚步虚浮的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空的时候，常回家看看。”
话音落下，他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安详的鼾声接连响起。
林七夜独自坐在狼藉的桌边，温和的笑了笑，他将手边的啤酒罐举起，对着墙上的合照做了个干杯的动作，仰头一饮而尽。
黎明的微光从桥的另一侧亮起，林七夜将狼藉的桌子收拾干净，最后看了眼沉睡中的众人，缓步走到了事务所的大门前，玻璃的倒影中，一张平静而坚毅的面容与城市重叠在一起。
他伸出手，推门而出。
……
“咳咳咳咳咳……”
总司令办公室，一个浑身焦黑的身影推门而入。
办公室的窗前，炽天使林七夜抬头凝视着泛着鱼肚白的天空，缓缓收回目光，回头望去。
“还好吗？”
“……你说呢？”灰头土脸的宿命和尚幽幽开口，“正面扛了两记歼星炮，就算我能转移伤害也吃不消……说到底，又不是我答应的纪念，我为什么要帮你扛这两下？”
“因为就算是我，也扛不住五下，你当然要分担一点。”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故意想折磨一下我？”
林七夜笑了笑，没有说话。
宿命和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窗边看了眼蔚蓝色的天空，“出发了？”
“嗯。”林七夜微微点头，“已经到土星边缘了。”
“宇宙这么大，你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林七夜抬起手掌，一道淡淡的金芒在掌心处流转，像是一枚微缩版的指南针，
“不知道……但奇迹会指引我方向。”
……
宇宙深空。
死寂的黑暗中，林七夜本体盘膝坐在天丛云剑的剑身，缓慢的向太阳系的边缘飞去，点点光晕从剑身内散发，仿佛一只飘零在星河之下的扁舟。
庞大的土星星环在林七夜身旁飞过，时不时有几颗陨石从中飘出，都被他轻松闪避。
林七夜的本体乃是鸿蒙灵胎，跟血肉凡胎不同，不需要氧气呼吸，也不需要进食休息，即便身处宇宙也能自由行动，甚至还能从无垠虚空中缓慢的汲取灵气填补自身，源源不断的驱使天丛云剑穿梭宇宙。
但即便如此，林七夜的速度也没有突破光速，在浩瀚的宇宙中其实行进的极为缓慢，照这个速度就算想飞出太阳系，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等他抵达宇宙深处时，估计地球上打的黄花菜都凉了。
=== 第1901章 教唆者 ===
不过，林七夜既然敢去，自然有他的准备。
随着林七夜体内的精神力恢复完毕，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紫色微光，天丛云剑的剑身立刻在虚无中高速震颤起来！
【王权之手】！
精神力疯狂灌入剑中，天丛云剑已然闪烁如星辰，化作虚影与林七夜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一股恐怖的气息从林七夜体内爆出！
与天丛云剑融合之后，林七夜便获得了其【无物不可斩】的特性，只是站在那里，便像是一柄破开世界的剑，周围的空间都因他的存在而扭曲。
林七夜抬起手掌，对着前方的虚无凌空一划，周围的空间就像是被小刀划开的画布，一道裂口被瞬间劈开。
林七夜身形一闪，直接冲入其中。
等到他再度出现之时，已然横渡了极远的空间，原本还近在咫尺的土星被抛在身后，只有足球大小。
林七夜并未停下，而是再度抬手划破空间，遁入其中……
接连数次，他的身形已经来到了太阳系的边缘，最后一丝精神力被榨干，天丛云剑被迫挤出他的身形，重新落回他的手中。
拥有万物皆可斩特性的林七夜，可以直接斩开空间，横渡虚空抵达极远之地，他正是用的这个方法，才在短时间内从地球挪移到了土星附近。
当然，一口气横渡这么远的空间，对林七夜而言是极大的负荷，每次都要榨干他的所有精神力，然后只能等精神力慢慢恢复到完全，才能再度动用【王权之手】……
照这个速度，他真正抵达宇宙深处，也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且就算他赶到了，还要返程，这还不算“奇迹”失效的情况。
在偌大的宇宙，如果“奇迹”失效，他根本没机会调转方向重新寻找，如果那么做的话，他需要的时间至少要以百年为单位计算，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选定一个方向，闷着头不断前进，直到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从一开始，这可能就是一趟没有结果的旅程……谁也不知道，在宇宙深处等待他的，究竟是答案，还是永恒的孤独。
但他除了前进，别无选择，这是指向棋盘外的唯一线索。
透支精神力之后，林七夜的脸色有些苍白，他重新坐回天丛云剑的剑身，打坐休息起来。
他的意识沉入脑海中的诸神精神病院中。
……
诸神精神病院。
空无一人的病栋前，林七夜穿着一身白大褂，独自屹立。
【混沌】出院之后，病院彻底冷清了下来，除了四座病房中的癫狂宇宙，再也没有任何人存在。
出发之前，林七夜已经让炽天使分身重新将所有护工召唤到现实世界，就连李毅飞也不例外，同时拥有奇迹与黑暗两道法则，只差半步就能踏入至高境的他，已经拥有召唤出众护工之后依然能自由行动的神力总量。
林七夜不知道自己的本体会在宇宙中漂流多久，所有病人又全部出院，这些护工在病院中也是浪费，不如为大夏的战场做出一些贡献。
林七夜看向自己的身前，一道转盘面板依然悬浮在悬浮在虚无中。
【混沌】的治疗进度达到100%后，自己就有了一次抽取祂能力的机会，而这也是祂作为病院最后一位病人，给林七夜抽取的唯一一个能力……说实话，林七夜对克苏鲁神明的能力，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眼前的这座面板，通体黑色，散发着诡异的微光，暗红色的字体分布在转盘的不同区域，数量极多。
“这家伙的能力数量，比倪克斯和梅林加起来都多……”林七夜看着眼前这座令人眼花缭乱的转盘，喃喃自语。
“【化身：黑法老】，【化身：畸变之主】，【化身：黑公牛】，【化身：黑恶魔】，【化身：肿胀之女】，【化身：黑狮】……【教唆者】，【盲目之眼】，【邪恶狂热】……”
林七夜简单的扫了一下这些能力，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化身，还有一部分【混沌】独有的能力，听名字也十分邪恶。
万一自己要是抽到个化身能力，岂不是直接变克系生物了？
林七夜暗自想到。
片刻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平静开口：
“开始抽取。”
管他会不会变克系生物……先抽了再说，大不了不用就是。
随着林七夜话音落下，黑色的转盘迅速转动，指针在密密麻麻的能力上扫过，缓缓停留在某一片区域。
林七夜双眸微眯，定睛望去。
“
教唆者：
身为从混乱与无序中诞生的邪恶生灵，你拥有一定程度上改变任意生物认知的能力。
通过语言，动作等方式欺诈目标，潜移默化的改变目标的认知与思维，让其按照你的意志行动与思考。
目标认知与思维的改变程度，由你与目标的实力差距与教唆的方式决定，目标的实力越弱，教唆方式越片面，改变的难度越低。
”
看到这个能力，林七夜的表情有些微妙。
从这个能力的介绍上来看，他算是把【混沌】的招牌能力抽过来了……毕竟传闻中，【混沌】就是以教唆他人，引起矛盾与战争为乐。
当然，这个能力在实战中作用不大，毕竟真的打起来，没有人会被三言两语教唆成功，当场放下武器双手投降。而且介绍中也说了，需要“潜移默化”，一次两次的教唆也未必有效，除非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
仔细回想起来，自己似乎也在无形中，被【混沌】成功“教唆”过……自己带人去灭奥林匹斯的念头，就是被【混沌】挑唆起来的，后来发现被宿命和尚欺骗之后，回来暴揍他的那一顿，也是【混沌】的教唆而起。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自己的情绪原因，【混沌】只是顺着一切的合理发展，给自己火上浇油。
随着林七夜抬起手掌，那道写有【教唆者】的流光自动飞入他的体内，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
……
临近完结，三九要花时间再整理一下最后的大纲，今天只有两更~
=== 第1902章 银色的岛 ===
接下来的这几天，林七夜都在不断重复着相同的事情，横渡虚空，打坐调息，精神力恢复之后再度横渡虚空……
死寂的宇宙中，似乎只剩下无尽的星辰与他相伴，就连太阳系都被他远远抛在身后，放眼望去只有拳头大小。
再一次动用【王权之手】横渡虚空后，他便盘膝坐在天丛云剑上，将注意力全部放回了炽天使分身。
……
上京市。
距离守夜人总部十五公里。
漫山的枫叶好似流火，在风中荡起阵阵波涛，沈青竹沿着小路拾级而上，在一间小院的门前停下脚步。
他仔细打量这座小院片刻，推门而入。
院中的一切都被打理的纤尘不染，一个身影正坐在枫树下，对着眼前的棋盘低头沉思。
“好好的办公室不待，怎么来了这里？”沈青竹走入院中，开口问道。
“之前在克系老巢的时候，我就一直待在这里……慢慢地，也习惯了。这里宽敞又安静，很适合一个人想些事情。”林七夜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某个房间所在的方向，停顿片刻，
“而且，回到这个环境，我也许能代入他的视角，弄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青竹微微点头，“这里确实不错，距离守夜人总部也近，对你来说也就是一步的距离。”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算是吧。”
沈青竹走到棋盘的另一边坐下，掏出手机递到林七夜身前。
“民间的探险队，已经自发的分批前往大夏境外，现在迷雾散去之后，境外的卫星通讯也恢复正常，他们弄了些设备，开始搞起实况直播，现在的社会关注度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林七夜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名为“先驱探险队”的官方直播间，目前在观看人数已经超过一亿三千万，一旁的弹幕更是刷的连字都看不清。
直播间内，三个不同的画面排列在一起，点击任意一个画面便可放大，画面上的场景各不相同，有荒芜死寂的大地，有波涛汹涌的海洋，有寸草不生的高山……应该是由三支前往不同方向的探索队分别拍摄。
画面的清晰度还可以，至少不是马赛克级别的画质，只是镜头都有些晃动，还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声，虽然看的令人有些头晕，但却有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迷雾降世的百年，大夏已经更迭了四代人，最早见证迷雾降临的那代人，早就归于尘土……那个时代网络与通讯并不发达，就算他们对迷雾降临存有疑惑与猜想，在当年守夜人与官方联手控制舆论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第二代人在迷雾降临后出生，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他们对于当年事情的了解，只限于父辈的口述，但在那个全民生产劳动的年代，也很少有人会再去深究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至于第三代和第四代，他们从父辈祖辈获得的信息就更少，对他们而言，迷雾的存在就和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是世界秩序的一部分，那段过往也只成为历史书上的一篇文章。
虽然网络技术逐渐发达，但在我们的舆论封锁下，也很少翻出太大的浪花……在现在这个时代，如果一个国家的官方铁了心要隐瞒某个真相，那就算有人发现了端倪，也不可能扩散出去，传言永远只能是传言……更何况，我们还有能消除记忆的禁物辅助。
所以对他们这一代人而言，迷雾的消散无异于颠覆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探索境外的过程，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星际探索一样充满了神秘与新奇，我估计，这个热度也只是刚刚开始，再过一段时间，这件事的关注度会更高……尤其是在探索队真的找到一些东西之后。”
林七夜对此倒是毫不意外，平静的说道。
“……他们已经找到了。”沈青竹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
“找到了？他们才出发没多久吧？他们找到了什么？”
沈青竹点开其中一支探索队的直播画面，
“这是其中一支探索队在五分钟前的直播回放……你自己看吧。”
林七夜拿着手机，仔细观看起来，这是那支在海上前进的探索队，
画面中的海面正遇风浪，乌云密布的天穹之下，咆哮的浪涛正不断拍击着探索船的船体，海水不断的涌上甲板，整个镜头都随着船只不断摇摆，让人不自觉产生压抑感与紧迫感。
“这里是2号探索队……我们在即将驶离大夏东海边境的时候，遇上了9级的风浪！”直播中，一个像是记者的中年男人，一只手死死攒住船上的围栏，身上的雨衣在狂风中飘零翻飞，咬牙坚持着开口，
“目前，风级大约在十级，平均浪高接近十三米……我不知道我们的船能不能顶住这波风浪……距离我们最近的海岛都在百里之外，也没有办法再回头……”
这记者说话间，一个个身影匆忙的在他身后跑过，隐约间，能听到有人在风浪声中咆哮：“左满舵！！给老子左满舵！！！”
咔嚓——！！
一道狰狞雷光划破天穹，低沉的轰鸣压过海浪声，眼前的一幕宛若世界末日。
与此同时，一旁的弹幕疯狂刷屏：
【卧槽，我就去吃了个饭，怎么就成这样了？】
【是啊……出发前还是风和日丽的，突然就起浪了……这还没出大夏境内呢！】
【我怎么感觉，是冥冥中有某种存在，在阻挠我们探索真相呢……你们说，境外不会真的有脏东西吧？】
【天神护体！邪祟走开！#祈祷#祈祷#祈祷（附一张林七夜六翼天使被拍下的照片）】
【……】
“……总之，如果我们葬身于大海，将有一支全新的2号探索队接替我们的职责，继续沿着航线向境外前进！”风浪中，记者再度开口，眼眸中满是决然，
“没有什么能阻挡人类探索未知的步伐，我们必将……”
“岛……有岛！银色的岛！！”
记者话音未落，一位水手便猛地指向某个方向，激动的大吼！
=== 第1903章 忏悔的众神 ===
镜头跟随着他的指向转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之上，一座银白色的岛屿伫立在风浪之中。
“银色的岛？”记者明显愣了一下，“不对啊……地图上没说这附近有岛啊……”
“浪越来越大了，快！往那个岛上去！！”
船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大喊着下令，所有人都忙碌的回到自己的岗位，控制船身一点点向那座银色的岛屿靠近。
随着探索船艰难前行，那座岛屿的全貌终于逐渐显露在众人面前，
只见在滔天巨浪间，一座银白色的海上城池如山岳般巍然屹立，满是斑驳破损的高大外墙之下，十几米高的海浪就像是池塘溅起的水花般渺小。
众人站在探索船的甲板上，嘴巴控制不住的张大，就连船长都愣在了原地，忘记继续下令。
“这是……什么？”记者喃喃自语，“堡垒？东海上什么时候建了这么大一座堡垒？”
“这片海域已经在边境线附近了，迷雾没散的时候，这里是军方划分的禁航区。”一位经验丰富的水手在一旁回答，脸上也写满了震撼，“在大夏边境……这么大的城，这么高的墙……是为了防什么？”
记者猛地回过神来，凑到另一人的身边，小声问道：
“这么说，我们是误入了军事重地，还把这里的画面直播出去了？不会有事吗？”
“出发前，我们是向上面申请过航线的，他们也没说不让走这边……而且你看，这座堡垒里好像也没人？是不是已经废弃了？”
听到这个回答，记者脸上的担忧消散些许，不管怎么说，既然上面审批航线的时候没有驳回，那就问题不大。
“接下来怎么办？”
“用无线电试着向里面求援吧……这么大的浪，船体已经快承受不住了。”船长狐疑的看着眼前高大的外墙，“不过……这东西的正门究竟在哪里？”
船长控制着船只，在翻滚巨浪中绕着外墙艰难航行，一旁的船员已经打开无线电，试着与墙内沟通。
随着他们不断前进，几个工整的巨大字体，在外墙表面勾勒而出：
——A-011，【沉龙】
这几个字印在外墙上，同样顶天立地，风浪中的探索船甚至都没“沉”字最左下角的“√”大，众人必须要仰起头，才能看到这几个字的全貌。
“沉龙？”记者看着这一幕，喃喃自语，“好霸道的名字……”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弹幕几乎淹没了整个屏幕。
【这么大的军事基地？里面不会装着几座高达吧？？】
【我在部队里呆过几年，从来没听说过‘沉龙’基地……这地方的编号方式都跟别的基地不一样，到底是什么地方？】
【此处应@大夏军方！】
【我见过跟这差不多的东西！真的！我老家就是在边境的山里，前两年我进山玩的时候迷了路，走到了一个山顶，看到迷雾边境前面的山上也有个银色的东西，当时我还以为是雪】
【啊对对，我家楼下也有一个（狗头）】
【我没开玩笑，我当时还顺手拍了张照片，回家放大之后才发现那好像是个建筑……后来我再想去的时候，还没进山就被军方的人拦下了，说是前面有军事基地，不让进去】
【那你的照片呢？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在网上发了好多次，每一次都被吞！发给好友看他们又说是P的……】
【说真的，我早就觉得大夏能在迷雾中幸存下来，不是那些专家说的地势与磁场的原因……搞不好，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暗中保护我们】
【我早就这么想了！我还发过几篇文章，也全被吞了……然后又有网信办的人找上来，告诉我不信谣不传谣，给我警告了一顿】
【迷雾突然消散，疑似天神的六翼身影，大夏边境的超级堡垒……我去，最近这是怎么了？】
【……】
“不行啊，无线电没人回应。”画面中，船员的声音再度响起。
“换喇叭！”船长从操控台上摘下一只话筒，深吸一口气，下一刻他的声音便在海浪中响起，“这里是‘先驱探索队’2队，我们遭遇了海上风浪，请求军方支援……重复，这里是……”
船长的话刚说道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画面中，他站在驾驶室的巨大玻璃窗前，双眸瞪大，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像是雕塑般一动不动。
下一刻，包括记者在内的其他人员，同样呆在原地！
镜头逐渐下移，对着船舱的一个角落，突然停住不动，仿佛扛着摄像机的这个人，也看到了什么东西，船舱陷入短暂的死寂……
粗重的呼吸声，通过转播回荡在屏幕前的每一个人耳边。
“那是……什么？”
足足过了五六秒，镜头才猛地摇晃起来，最终对准了外墙上方！
只见满是暗红血污与缺口的外墙顶端，十三座庞大的十字架正巍然屹立，每一座十字架都有上百米高，上面似乎捆绑着不同的身影，在漆黑的乌云下只能勉强看清人形轮廓。
【什么东西？画面太暗了看不清啊！】
【应该是那边光线的问题，再加上画质有所下降，我们这边只能看到一点影子……】
【军事基地上面，为什么会立着十字架？话说这十字架也太大了吧！是用来处刑巨人的吗？】
【等等！你们仔细看看，那些十字架上是不是有人？！】
【别开玩笑了，什么人能有那么高大？】
【……】
刺啦——！！
就在弹幕疯狂刷屏之时，一道苍白的雷光划过云层，昏暗的天地像是被白炽的灯泡照亮了一瞬，这一刻，屏幕前的人们终于看清了那些十字架的全貌！
一具具充满威压的神明残尸，被牢牢钉死在十字架上，暗红的血污染红他们的身形，！
十三座钉着神尸的十字架，正对着大夏境内的方向，头颅低垂……
像是在忏悔。
=== 第1904章 神明存在 ===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整个直播间都安静了。
原本疯狂刷屏的弹幕，这一刻突然空白，仿佛所有观众都被这一幕所震撼，呆在了原地。
画面中，只剩下风浪的咆哮声，与滚滚雷鸣，重叠回荡。
“是……巨人？”记者喃喃自语，“不对，不全是巨人……也有跟我们体型差不多的……”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喘不上气？”一位船员死死盯着那十三座十字架，不断的深呼吸着，眼眸中满是惊骇与恐惧。
“有，感觉胸口像是被人压了块石头。”
“腿好像也有点软了……”
“别看！别看他们！是那些十字架上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着他们，就有种莫名的压力。”记者回过神来，不断的重复着“别看”两个字，就连镜头都被晃向别处。
画面转移的瞬间，所有注视着屏幕的观众，突然从紧绷状态放松下来，好像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下一刻，爆炸性的弹幕数量疯狂增长！
【卧槽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有人截图了吗？刚才我看傻了，啥也没看清……】
【我看清了，大部分都是西方人的外貌，体型上也都比正常人大了太多……是巨人吗？】
【不！是神！！绝对是神！你们刚才看到右边第二个，那个长着希腊面孔，黑蓝色须发，眉毛连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了吗？！跟希腊神话中记载的海神波塞冬一模一样！】
【波塞冬？那不是神话传说吗？怎么可能真的存在……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你忘了那个六翼天使吗？我一直都觉得，神话的存在从来不是由人类臆想编纂的！那些神明都是真实存在的！】
【太扯了，真的太扯了……这个探险队不会也是什么特效团队，靠这种方式赚流量呢？】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诸位，这个世界真的是有我们没法理解的东西存在的……前几年我就碰上过，我在盘山公路上开车，一个四米高的怪物嗖的一下就冲出来了！后来几个穿着暗红斗篷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几下就把那怪物杀了；然后说还说什么，目击证人就只有一个，不动用那件禁物……后来让我签了个保密协议，说是辐射变异的棕熊出没，不让我说出去，否则要进大牢关五年……完了完了，发完这条我删号跑路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十字架上的，真的是神明……那又是谁杀了他们？】
【是啊，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在面对大夏的方向忏悔？？】
【是那天那个六翼天使吗？】
【他们都被钉在我们的军事基地上了！肯定是我们大夏做的！我就说当年大夏从迷雾中幸存下来，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保护我们！！！】
【刚才打雷的时候，我看到墙边好像有个旗帜……上面画着星空和两柄刀？】
【我也看到了！我还截图了！】
【……】
扫了眼旁边密密麻麻的弹幕，林七夜眉头微微上扬，放下了手机。
“这事……是你安排的？”他看着沈青竹，诧异开口。
“不是。你不是说了，顺其自然吗？”沈青竹摇头，“我只是下令解除了网络上的舆论限制，然后打开了边境的所有航线……我本以为他们找到战争关隘还要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正好往那个方向去了。”
林七夜微微点头，“也好，以这种形式让大众有些心理准备，对我们而言也是好事。”
“所以，你当初要把所有狩神计划的成果，和奥林匹斯覆灭后四位主神的躯体留在沉龙关，不会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天吧？”沈青竹反问。
“当然不是，我又不会未卜先知。”
林七夜哑然失笑，“我把那些神尸留在那里，是因为我后续有别的用途……”
沈青竹若有所思的点头。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想给我看这个？”
“不止。”沈青竹指了指手机，“你刚才看的，是五分钟前的画面，现在这艘船还在沉龙关那等待救援呢……我是来问问你，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林七夜低头沉思片刻，“今天，是哪位天花板驻守沉龙关？”
“乌泉。”
“行……我给他打个电话。”
林七夜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乌泉嘱咐几句，便将其挂断。
“好了，事情解决。”
……
此刻。
沉龙关外。
咆哮的风浪间，一艘孤零零的探索船，依然在关隘外墙附近不断挣扎。
“船长，他们还是没回应……”一位船员忍不住开口，“他们是不是不想让我们进去啊？还是这里真的已经废弃了？”
“这座军事基地这么大，肯定藏了不少秘密，不会贸然让我们进去的……”船长叹了口气，“也许，我们还是只能自求多福……”
船体在风浪的拍击下发出阵阵哀鸣，众人的眼眸中浮现出绝望之色。
“你们看！那上面是不是走出来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位船员指着外墙顶部说道。
镜头立刻抬起，漆黑的乌云下，一道身影走到了外墙边缘，像是在低头俯瞰着他们，不过距离太远，加上画质模糊，画面中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有一件暗红的斗篷在狂风中飞舞。
“真是麻烦……”乌泉瞥了眼下方的船只，淡淡开口。
他眼眸中亮起一抹微芒，右手抬起，对着雷光闪烁的天穹随意一指。
“散。”
颂——！！
沉龙关上空，黑压压的乌云像是被什么东西凿穿，顷刻间破开一个大口，随后一道光晕扫过天空，方圆百里的云层与狂风骤然停滞，翻腾的海浪也瞬间回归平寂！
明媚的阳光洒落海面，周围的海面像是被一只手掌按住，竟然没有一丝涟漪荡起，探索船平稳的飘在海上，像是行驶在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之上！
船上的所有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们错愕的看着周围，仿佛在做梦一般。
直播间内，疯狂刷屏的弹幕也再度安静。
等到众人回过神，再度看向外墙之上时，那暗红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 第1905章 像 ===
“疯了……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沧南市露天篮球场旁，一个高大的少年正坐在树荫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直播画面，喃喃自语。
他不断翻阅着旁边的弹幕，
【风浪停了？这怎么可能？！】
【这不科学……这真的不科学啊！我本科就是学气象的，云层哪有这么消散的？而且那可是大海啊！海上怎么可能比湖面还平静？！】
【那个披着红斗篷的身影，抬手指了下天……天就晴了？？】
【他是谁？是神吗？】
【是从那座沉龙基地走出来的，肯定是我们大夏的人！我说什么来着！大夏肯定是有人庇护的！！！】
【我想起上面有个兄弟说过，好像也遇到穿红斗篷的……】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所以红斗篷算是他们的标志吗？是大夏军方的隐秘组织？？】
【不可能，我不信这个……肯定是特效合成的，估计又是某种营销手段】
【……】
“赵正斌！你还打不打了？”
就在少年翻阅弹幕之时，一个男生拍着篮球，远远喊道。
赵正斌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点击关闭直播间，将手机揣回包中，起身向球场外走去。
“你们先打吧……我回去了。”
跟同伴告别之后，赵正斌独自沿着街道离开，
他熟练的将两只有线耳机塞入耳中，打开音乐，街边的喧嚣便彻底从他的世界剥离，他低头看着地面，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刚刚在直播中看到的画面。
风浪咆哮的大海上，那座巍然伫立的银色堡垒；
那十三座钉死神明的十字架；
那一指点破天空的暗红身影……
无限的遐想充斥着他的脑海，他联想到弹幕中的描述，心中那团少年热血无法遏制的燃烧起来……
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有这样一群超凡之人，在默默守护着他们吗？
就在他忍不住要再度打开直播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后面撞了下他的肩膀，匆忙的向前跑去。
“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少年，他捧着一块平板，在一家颇有年代感的事务所门口停下，抱歉的对自己摆摆手。
赵正斌摘下耳机，正欲回答没关系，那少年便急匆匆推门而入！
——叮咚！欢迎光临！
“红缨姐！！你快看！！！沉龙关的存在曝光啦！”
“啊？哪里哪里！”
“就是这个直播上……那些狩神庆典的神尸还在上面，网上已经传疯了！我还看到乌泉部长……”
随着玻璃门关起，后面的内容赵正斌没有听见，但他的脚步却停在了事务所的门口。
沉龙关？
是那个写着“沉龙”的军事基地吗？
狩神庆典又是什么？
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东西？
几个疑问闪过他的脑海，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事务所上方的牌匾：
——和平事务所。
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犹豫片刻后，赵正斌还是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叮咚！欢迎光临！
“七夜出现了吗？”
“没呢，不过我照这个速度，我估计也快……嗯？”
事务所内，两个正在聊天的身影同时转头，看向这个推门走入的高大少年。
“你好，请问有什么……”红缨话说到一半，目光看到那少年的脸，突然愣在原地。
事务所内的空气突然安静。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感受到红缨奇怪的目光，赵正斌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问道。
红缨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没有，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
不等红缨回答，贾沙沙便主动开口：“我们是事务所，会接一些能力范围内的委托，包括但不仅限于调查婚外情，救助流浪小猫小狗，上门给初中以下的小朋友补习，解救被拐卖的儿童，还有……”
“除了这些呢？”
“除了这些？”贾沙沙怔了片刻，转头跟红缨对视一眼，“没了啊？”
“那，请问你刚才说的沉龙关，还有狩神庆典……是什么？”
“额，就是那个直播嘛，直播上有人在那边猜，还有人根据这个连夜写了小说……我就是翻了一翻。”
“……好吧。”
听到这个回答，赵正斌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说了声打扰之后，转身推门而出。
“红缨姐，我刚刚是不是说的太大声了？”贾沙沙意识到是自己刚刚的话语引来了对方，主动低头认错。
而红缨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站在原地，凝望着赵正斌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像……好像……不会这么巧吧？”
……
“妈，我回来了。”
赵正斌用钥匙打开家门，开口道。
“今天回来怎么有点晚了？做的菜都要凉了。”一个中年妇女从沙发上站起身，看了眼时间，径直向厨房走去，“你坐下休息一会，我再给你把菜热热。”
“路上看直……额，看新闻耽搁了一会。”
赵正廷换鞋走到屋中，先是来到客厅的角落，对着一张摆着黑白照片的供桌拜了拜，随后便向厨房走去。
“妈，今晚吃什么？”
“红烧肉，炖蛋，还有油焖茄子。”
“三个菜啊？”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点怎么行？”女人一边热菜一边回答，“正好，今天你爸的抚恤金又下来一批，下午我再去趟菜市场，给你多买点东西补补……”
赵正斌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他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电视中播放的正是央视的新闻频道，一个穿着军装的威严男人正端坐在画面的一边，另一边是一位颇有资历的新闻主持人。
“……应广大市民要求，我们晚间新闻今天请来了一位大夏军方的高层，来解答今天大家热议的话题……您好，陆长官。”
“您好，主持人。”
“今天下午，先驱探索队的直播间画面中，出现了很多让人觉得是特效合成的画面……刚才我们已经采访过先驱探索队的总负责人，他表示前驱探索队设立的初衷，便是向大众展现真实的世界，也根本不存在特效合成这件事……对此，您怎么看呢？”
=== 第1906章 牌位 ===
陆长官犹豫片刻，还是用十分官方的语气回复道：
“先驱探索队，是民间自发组织的探索队伍，而我代表的是大夏军方，辨别一段视频是否是特效合成，应该是专业人士的工作，对此我们不予评价。”
主持人微微点头，继续问道：“当年迷雾刚刚降临的时候，大夏军方也派遣过探索队进入迷雾，不过探索的结果似乎并未对大众公开，现在迷雾已经消散，我们能否知道当年探索的结果呢？”
“很抱歉，虽然当年大夏确实有队伍进入迷雾，不过并不隶属于我们所在的体系，相关的结果我也无权查询。”
“连您也没法查询吗？”主持人有些诧异，“听您的意思……除了大夏军方之外，还有一个组织专门负责迷雾外的探索，而且权限等级非常之高，是吗？”
“……是。”
“和今天先驱探索队拍到的那座银色堡垒，与上面飞舞的星光直刀旗帜有关吗？”
听到这个问题，电视机前的赵正斌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盯着画面，就连一旁母亲端着菜走出厨房都没注意。
电视中，陆长官停顿片刻，无奈的笑了笑：
“主持人，你这是在拐弯抹角的套我的话啊……”
“有些事情，对当年来说也许是机密，但现在也未必不能说吧？”主持人迎合着笑道，“当然，如果陆长官觉得为难，也可以回避。”
“实不相瞒，对于这些问题，我也无权回答……我唯一能透露的是，大夏官方确实有一个组织，专门应对大夏境外以及境内的一些特殊事件，他们的存在是大夏最顶级的机密，也许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们会向大众彻底公开自己的一切。
如果那一天到来，希望大家能积极配合他们，与我们的行动……”
话音落下，就连坐在一旁的主持人都愣在原地。
电视机前，赵正斌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陆长官的这番回答，无疑是站在大夏军方的角度上，证实了网上疯传的那个特殊组织的存在，而且他虽然没有对先驱探索队拍摄到的画面进行证明，但也没有否认其中内容的真实性……两者结合来看，先驱探索队拍摄到的画面，极有可能是真实的！
仔细想来，如果没有先驱探索队拍摄到的画面，真的是伪造特效，无疑是在公开对大夏军方造谣，一个民间组织……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赵正斌有种感觉，无论是迷雾消散后突然出现的六翼身影，还是先驱探索队拍摄到的神秘画面，还是这场新闻直播，似乎都在预示着某个惊天大秘密即将浮出水面……过去的百年里，几乎没在网上看到任何超自然现象的报道，怎么迷雾一散，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暴露出来了？
归根到底，这场新闻采访本身，其实已经代表了大夏军方的态度……他们似乎在预兆某个事件的来临？
同样的思考，也出现在电视机前的很多人脑海中，等到主持人回过神来，陆长官已经从座位上站起，
“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吧……谢谢大家。”
采访结束，很快进入了一条公益广告，似乎是科普在地震火灾等灾害来临时，最佳的应对方法，赵正斌对此并不感兴趣，他整个人躺在沙发靠背上，还是没缓过神。
不用打开手机，他就能猜到这段采访必然已经传遍网络，讨论热度估计又要突破记录……啧，要是在这时候写一本相关题材的小说，说不定能火？
就在赵正斌胡思乱想之际，中年女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别发呆了，来吃饭吧。”
“哦，好。”
赵正斌回到餐桌旁坐下，机械的拿筷子吃饭，满脑子都是特殊组织与神明尸体的他，根本尝不出菜的味道，怔怔的发呆。
“想什么呢……怎么吃个饭还心不在焉的？”中年女人看了他一眼。
“哦哦。”赵正斌夹了口肉，突然想起了什么，“妈，你下午是不是还得去上班？”
“去啊，刚调派到沧南这边的公司，还有不少事情不熟悉……下午我得早点走。”
“话说，公司那边不是有好几个调派的地方吗？咱为啥偏要来沧南啊？”
“沧南有什么不好的，房子比淮海上京便宜那么多，生活节奏也慢……”中年女人停顿片刻，看了眼客厅角落的牌位，“而且，你爸当年的部队好像就在沧南，我们到这里来给他立碑，也能离他近些……”
“沧南市附近有部队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应该有吧？可能偏一点。”
赵正斌筷子一顿，“妈……当年爸是在哪个部队来着？”
“这个我也不知道……当年他神神秘秘的，那些战友把他遗体送回来的时候也是，没怎么提过具体是哪个部队……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一刻，无数思绪闪过赵正斌的脑海，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妈，爸不会是在什么特殊部门吧？就是……就是动不动就进迷雾，然后跟一些……神啊什么的打架的那种？”
中年女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什么烂七八糟的，让你少看点小说……你爸有多大能耐我还不知道吗？还进迷雾跟人打架？我当年认识他的时候他连鸡都不敢杀，年轻时候最喜欢吹牛说要当将军，荣归故里……最后呢？”
她又看了眼牌位，那个黑白照片上不正经笑嘻嘻的中年男人，眸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悲哀……她低头扒了两口饭，放下筷子起身向卧室走去。
“时间不早了，我先换衣服去上班……碗一会收到厨房就行，我回来再洗。”
赵正斌没有察觉到母亲眼中的异样，他吃完碗中的饭菜，照常走到那张黑白照片之前，给贡盘上换了两个新鲜的水果。
他深深的看了眼那个男人，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微风拂过洁白的纱窗，笑容灿烂的黑白照的上方，几个大字纤尘不染：
——亡夫赵空城之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