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
=== 第1658章 生灵涂炭 ===
霍去病看着迷茫的公羊婉，没有说话。
最开始公羊婉指认他为赝品的时候，霍去病心中就猜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公羊婉知道他是真的，但故意诬陷他，希望通过赝品霍去病与林七夜的手，将他除掉，这么一来她就将彻底自由……但从后来公羊婉的表现来看，这个可能性不大。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公羊婉也是赝品，她是想帮林七夜和霍去病的，不过她的认知遭到了修改，错认了假霍去病。
“我是赝品……那真的我在哪里？她还活着吗？！”公羊婉颤抖着喃喃自语，她猛地转头看向那团不断靠近的幻彩烟雾，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牙直接向烟雾中冲去！
颂——！！
一柄长枪飞掠过她的身前，将她脚下的大地砸出一道恐怖的深坑，公羊婉转头望去，霍去病正捂着伤口，虚弱的向这里走来。
“你找本体做什么？就算你吞了她，你也是假的……咳咳咳……”霍去病缓缓开口。
“吞了她？我为什么要吞了她！我要去救她！”公羊婉披头散发的站在废墟中，对着烟雾怒吼道，“她不能死！阿拙还活着！我要去救他出来！
霍去病！你现在要是拦我，我就跟你拼命！反正我现在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好怕的！”
公羊婉狠狠地瞪了霍去病一眼，拔腿便越过长枪，急速向烟雾冲去。
霍去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后，并没有催动【回心蛊】阻止她，而是放任她冲入其中。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流光自烟雾中飞出，看到迎面跑来的公羊婉，轻咦一声，一头撞入她的头颅之中！
这流光的速度太快，就连公羊婉也没反应过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突然停顿在烟雾之前。
她张开嘴，舔了舔红唇，一截黑色的断指已然匍匐在舌根之上。
“啧，两千年的时光……【门之钥】那家伙应该不会好心再把我送回去了，这具身体还不错，应该够我用一段时间。”公羊婉随意的撩了下凌乱的黑发，没有再进入幻彩烟雾中，而是转身便缓缓向长安城内走去。
她看了眼长安城深处，那巍然屹立在夜色下的皇宫，嘴角微微上扬，
“要是顺便当个人类的皇帝……应该也挺有意思？”
公羊婉不紧不慢的向长安走去，刚迈出两步，一个身影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不是公羊婉……你是谁？”浑身是血的霍去病握着长枪，皱眉望着眼前的公羊婉，沉声开口。
他是亲眼看着公羊婉走到烟雾前，然后被一束黑光砸中的，眼前的公羊婉无论是神态还是行为习惯，都与原本的她不一样……虽然早就知道她是赝品，但应该也不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咦？你竟然还没死？”公羊婉诧异挑眉。
成功布局杀了林七夜，又面对一个离死不远的霍去病，【混沌】也懒得再装了，轻笑一声说道，“怎么，就凭现在的你，还想拦我吗？”
咚——！！！
公羊婉话音落下，她身后的幻彩迷雾剧烈翻滚起来，无数双腿托着的庞大的柳树身影轰然坠落在她身后，没有了那些烟雾的阻挡，它的全貌直接展示在长安城的面前！
无数的柳枝游蛇般在空中扭曲，尖锐的嘶鸣响彻云霄，这庞然大物在云间俯瞰着整座城池，惊悚的外貌直接将绝大部分百姓吓傻在原地。
霍去病本就苍白的面孔，越发的难看起来。
他在寿元无多的情况下，强行催动【帝赤血】杀了赝品，整个人本就处在极端虚弱的状态，面对被【混沌】占据的赝品公羊婉，以及超越人类天花板境的库苏恩，他几乎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虽然提前了几百年，不过无所谓……就当我先来给你们送个见面礼。”公羊婉嘴角微微上扬，她拍了拍身旁的巨柳树根，轻声道，
“散布你的子嗣吧……库苏恩。”
一道尖锐的嘶鸣自柳树的顶端传出，那张长在树冠上的苍白面孔，突然张开巨嘴，一颗颗宫殿大小的孢子自它体内喷射而出，径直的冲上云霄！
这些巨大的孢子在恐怖的推力下不断上升，直接飞射到大气最外层的边缘，随后调转方向，蜂拥着向下方的大地坠去！
在重力的不断加速之下，它们的外壳与大气迅速摩擦，仿佛一道道火焰流星划过夜空，均匀的分散向大地坠去，河流，高山，城邦，深谷……它们的目标遍布整个大汉王朝，足有近百颗！
皇宫之内，钦天监的现任监正匆忙从宫殿中跑出，看着这陨落天际的流星火雨，脸色煞白！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喃喃自语：
“生灵涂炭……生灵涂炭啊……”
……
长安城外，霍去病目睹这一幕，握着长枪的手掌越发用力，骨节都苍白无比。
“你……就是林七夜说的克系生物吧？”霍去病猛地将长枪从地上爬出，支配之力再度散发而出，一股澎湃的杀意席卷而出！
“真是抱歉，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公羊婉眉头一挑，面带微笑的吐出舌头，一截断裂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之中，
“奈亚拉托提普，你也可以叫我伏行之【混沌】，克苏鲁的三柱神之一。”
话音落下，那根手指轻轻一勾，一只蛊虫自公羊婉喉中飞出，一头撞在地面的尖石之上，变成一滩肉泥。
【回心蛊】？霍去病的目光一凝。
“这个，就当我给你送的见面礼，怎么样？”【混沌】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飞速掠过城墙，稳稳的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她望着那棵大到夸张的柳树，以及翻卷幻彩烟雾前的公羊婉，眉头紧紧皱起，
“这下子……麻烦大了。”克洛伊喃喃自语。
她的出现，同样招来了霍去病的注意，他看着眼前那散发着与自己差不多气息的人类少女，眸中浮现出疑惑之色。
“你就是冠军侯？”克洛伊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我是林七夜的朋友，你应该认识他吧？这些东西很棘手……我们两个联手，如何？”
霍去病仔细打量了她几眼，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公羊婉随着库苏恩的柳枝，站到树冠的面孔之上，她低头俯瞰着霍去病与克洛伊二人，眼眸中浮现出戏谑之色。
“自不量力……”
=== 第1659章 50% ===
无尽的黑暗中，熟悉的下坠感再度包裹住林七夜，他紧闭着双眸，脸上满是不安与愤怒，像是依然沉沦在某个噩梦之中。
一抹白意像是墨渍般，在黑色中晕染开来，一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从中缓缓漂浮而出。
他没有叫醒林七夜，而是仔细的打量着他，
目光顺着他的身体向上看去，一道幽绿色的进度条漂浮在黑色之中。
“林七夜治疗进度：49%”
“这次的速度……倒是比往常要快一些。”小男孩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漂浮在黑暗中的林七夜，表情突然扭曲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睛，身形一下从半空中跌落，在虚无的地面佝偻着身子，疯狂的喘息着。
“咳咳咳咳咳……”
小男孩看着一边喘息一边剧烈咳嗽的林七夜，眉头微微上扬，“居然自己醒了……”
林七夜在地面足足咳了半分钟，苍白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血色，他环顾四周，看到那屹立在无尽黑暗中的小男孩，突然愣在了原地。
“又是这……我又死了？”
“对……我好像是死了……”
林七夜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复杂起来，他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与自己极为相像的小男孩，疑惑问道：
“你究竟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在我的身体里？病院里最后一个病房的病人，是不是你？”
自从上次苏醒之后，林七夜就一直在思考着小男孩的身份，他翻遍了守夜人总部也没找到关于他的资料，这些问题他一直憋在心里，甚至之前还有过主动求死来这里问他的打算……
现在又见到了对方，当然不能错过，一口气将所有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你的问题太多了。”小男孩摇了摇头，“比起这些，你更该关心你自己……”
“我？”
“你已经要死了。”
“我每次来这里，不都已经死了吗？”
“你死了，怎么见到的我？”小男孩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现在的你，是处于‘弥留’的状态，前几次我都可以帮你回去，但上次我就说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所以这次，你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我该怎么做？”
“取回属于你的东西，只有这样，你才能有一线生机。”
“属于我的东西？”林七夜思索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说……我的禁墟？”
小男孩微微点头。
“可是我现在感觉不到它，它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就连我动用‘鬼神引’，它都没有被激发出来。”林七夜的脸上满是不解，“它……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鬼神引’激发不了它，是因为它太庞大了，药物根本没法将它唤醒，自然觉醒的概率，更是接近于零。”
听到这句话，林七夜的脸色微妙起来。
怪不得他到现在都觉醒属于自己的禁墟……原来是它太强？而自己和鬼神引都不够格？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唤醒它？”
“寻常的办法，自然很难有效，但现在，你有一个帮手。”小男孩伸出手，指了指林七夜的头顶。
林七夜抬头望去，看到那熟悉的进度条，整个人愣在原地。
进度条，竟然跟来了这里？而且看样子没有像外界那样闪烁，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中，那块面板异常的稳定。
“你是说……抽奖？”林七夜有些担忧的问道，“诸神精神病院不在这里，我也能抽奖吗？”
“可以。”
“但是治疗进度还差1%……”
小男孩注视着林七夜，沉默许久，对着他招了招手，
“来。”
林七夜一愣，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迈步向那小男孩走去，他穿过周围无垠的黑暗，脚掌踏入那抹洁白的领域，与小男孩面对而立。
这是林七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小男孩，他的身高只到自己的腰部，低头望去，对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清楚地看在眼里。
看着他，林七夜像是又照回了小时候的镜子，那绝不是长的像那么简单……林七夜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坐下。”小男孩再度开口。
林七夜嗯了一声，盘膝坐下，随后小男孩也坐了下来，
在这片无垠的黑暗之中，两个林七夜坐在一抹明亮的洁白之上，相对而视。
“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什么？”
“就是你的经历，我想听。”
“我的经历？”林七夜想了想，“你想听哪一部分？”
“所有。”
“那是很长的一段故事。”
“没关系，在这里，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见小男孩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林七夜也不推辞，“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从七岁那年，你到姨妈家开始吧。”
“好。”林七夜点点头，“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所以只能挑几件跟你简单说说……我到姨妈家的时候，阿晋还在襁褓之中……”
林七夜认真的回忆着过去，不紧不慢的诉说出来，小男孩坐在他的面前，一只手撑着头，听的非常认真。
在这里，时间似乎并没有意义，也没有任何人打扰，只留下林七夜的声音不断回荡。
“……后来，我就遇到了那个男人，他叫赵空城，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回家的路上，当时有两只鬼面人……”
“……136小队是我成为守夜人后，最怀念的地方，我们的队长叫陈牧野……”
“……沧南是假的，生活在这里的人，也都是因我而存在，姨妈死后，我疯了，我在斋戒所接受了很久的治疗，后来他们找到我，我们一起计划从那里越狱……我们是近百年来，唯一越狱成功的家伙，也许从我们跨出围墙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已经连在一起……”
“……我们的名字叫【夜幕】……”
林七夜的眼眸中，浮现出追忆之色，从成为守夜人之后，他的讲述就详细了起来，他告诉小男孩他们是如何打穿的“人圈”与高天原，是如何从天国与地狱死里逃生，如何灭掉阿斯加德，如何在晨南关并肩作战……
小男孩静静的聆听着他的故事，那对沉寂的眼眸中，罕见的浮现出情绪的波动，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已经沉浸其中。
与此同时，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这死寂的黑色世界中，林七夜头顶的进度条，已然悄然无声的向前挪动一格。
“林七夜治疗进度：50%”
=== 第1660章 无端之因，既定之果 ===
这面板跳出的瞬间，林七夜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虚幻的抽奖转盘在他与小男孩的中央浮现，与之前几次的转盘不同的是，这次的盘面上只有两片区域。
一片区域漆黑如墨，占据了转盘大约95%的面积，在这片区域之上，除了漆黑之外，只有两个神秘的白色字体——“未知”。
另一片区域虽然占比较小，却是整座转盘上唯一一抹白色，上面似乎写着什么。
但还没等林七夜看清，这道转盘突然急速转动起来，那抹白色飞掠过虚无，直接闪入了林七夜的脑海之中。
没有喊开始，没有主动转动转盘，没有禁墟的名字提示，也没有能力介绍……与之前任何一次的抽取奖励都不一样，林七夜只觉得一股奇妙的感觉突然自脑海中涌出，像是某种枷锁被打破，他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化起来。
一根根丝线自虚无中延伸而出，在他左右手的掌间，各交织成一道闪烁的光团。
这两道光团像是悬浮在空中的毛线球，表面密密麻麻的丝线向四处延伸，其中有大量的丝线在两道光团间彼此纠缠，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引力，想将林七夜的双手聚合到一起。
“这是什么？”无数陌生而玄妙的信息出现在林七夜的脑海，他怔怔的看着手中这两道光团，一边消化着信息，一边不解的开口，“我的禁墟……有两个？”
“是，也不是，它们两个是一体的。”小男孩注视着那两道纠缠的光团，缓缓开口，
“它们有很多名字，【过去】与【未来】，【不定】与【既定】，【本】与【末】，【始】与【终】……但更多人，称它们为【因】与【果】。”
“我的禁墟，和因果有关？”林七夜听到这，眼眸中浮现出惊喜之色。
小男孩摇了摇头，“不是与因果有关……从你唤醒它的那一刻起，你变成了因果的一部分。”
“你的左手，代表着【无端之因】，右手，代表着【既定之果】，拥有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颠倒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我要提醒你，这次你苏醒的时间太早了，在没有成神之前，你的精神没法同时承受住因果这对双生子的力量。”
“【无端之因】，【既定之果】……”
林七夜目光在左右手的光团上扫过，随后疑惑的问道，“没法承受住它们的力量，会怎么样？”
“它们的存在，会让你的精神时刻紧绷，像是一根濒临极限的钢丝绳……若是不及时处理，这钢丝绳一旦崩裂，便再也没法修复。”小男孩停顿片刻，“简单来说，要么疯，要么死，而且谁都救不了你。”
林七夜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好消息，他的禁墟很强，【无端之因】与【既定之果】，都凌驾于绝大多数禁墟甚至神墟之上……坏消息，他还承受不了。
这对现在的林七夜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个能力，有这么强？”林七夜皱眉，“这么强的能力，为什么偏偏在我身上？”
要知道，现在的林七夜已经是人类天花板，站在了人类的顶端，可就算如此，他的精神力还没法承受这个禁墟的力量……就连克洛伊的001，也没出现这种情况啊？
“这很重要吗？是你的就是你的，没有理由。”小男孩淡淡说道。
“那我该怎么解决无法承载的问题？”
“这我不管。”小男孩耸了耸肩，“我只负责帮你找回自己的禁墟，后面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在你的精神被紧绷到断裂之前，最多有两个月的时间，你最好抓紧。”
林七夜：……
林七夜还欲问些什么，小男孩看了眼上方的黑暗，缓缓说道，“你的时间要到了，再不回去，就真的要死了。”
这句话直接憋住了林七夜的疑问，他也抬头看了眼上方，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没有。
“我该怎么出去？”
“不要问我，问你自己。”小男孩转过身，迈步向黑暗中走出，那抹白色逐渐淡化，他的声音悠悠传至林七夜耳边，“手握因果，你便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最顶端的风景……你所面对的所有困难的答案，都在那里。”
话音落下，小男孩的身形彻底消失无踪，无垠的黑暗之中，只剩下林七夜独自屹立。
“都在因果之间……”林七夜喃喃念着这几个字，那些残余在脑海中的信息残片，被他迅速的消化，他的双眸逐渐明亮起来，“原来如此。”
林七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那枚闪烁的【既定之果】，开始散发出刺目的光芒，一根丝线自其中飘出，连接入林七夜的身体之中……
……
长安城外。
无人废墟。
漫天尘沙之中，一具冰冷的无头尸体躺在血泊之上，原本还猩红的血液已经凝固到发黑，几只黑鸦盘旋在尸体上空，发出刺耳的鸣叫。
其中一只黑鸦迅速俯冲而下，想要啄向这尸体的某处，突然间，那具无头尸体的右手指尖动了动，一根丝线自体内延伸而出，笔直的冲向这只黑鸦！
扑啦啦——
这突然出现的丝线，将俯冲的黑鸦吓的直接反身向天空飞去，但它的速度远没有这根丝线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它的身形便被丝线洞穿。
下一刻，一道狰狞的剑痕诡异的出现在黑鸦的后背之上，血色花朵迸溅而出，它当即失去所有生机，一头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地面上林七夜的那具尸体背后，那原本贯穿心脏的剑痕，凭空消失不见！
无头的林七夜缓缓从地上站起，四下环顾一圈，随后开始向废墟的另一角挪动，最终在一块巨石之下，掏出了自己的头颅，按在断裂的脖颈之上。
第二根丝线延伸出，迅速捆绑上一块厚重的城墙，随着一声轰鸣巨响，一道剑痕突然将这座城墙斩成两段，坍塌在地！
“呼……”
林七夜长叹了一口气，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道斩首的致命伤痕，已然消失。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一道布满丝线的光团浮现而出，在夜空中散发着神秘的光晕。
“这就是，【既定之果】么……”
=== 第1661章 您最信任的眷属张三 ===
林七夜虽然还没完全消化他的能力信息，但从现有的概念来看，他似乎可以操控【既定之果】，来改变一些已经发生的事实。
就比如他被【混沌】留下的三道致命伤，一剑穿心，一剑剖体，一剑斩首，他就分别用【既定之果】的力量，转嫁到了乌鸦与厚墙之上，前者替他挡了穿心之剑，后者替他抵挡了斩首之剑。
林七夜能清晰的感知到，伤害转移只是【既定之果】能力的一小部分，但现在的他还没完全消化关于这两个能力的信息，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摸索。
接连转移了两道致命伤，林七夜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道狰狞的剑痕自锁骨一直蔓延到侧后腰，几乎将他整个人都从中剖开，他正欲用【既定之果】将这道伤害转移，手掌却突然停顿在空中。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收起了能力，没有将这道伤害抹去。
接连两次被【混沌】设局坑杀，林七夜心中已经充满怒火，这种憋屈与无力的感觉，他绝不想再体验第三次……但【混沌】玩弄人心的能力防不胜防，他必须时刻警惕发生在周围的一切。
小男孩已经明确说明，他不会再出手救自己，下次他要是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这道贯穿他身体的剑痕，就是他留给自己的警示，他要用疼痛与伤疤来时刻提醒自己，永远记住这两次的教训！
轰——！！
一道沉闷的轰鸣自远处传来，林七夜转头望去，双眸微微眯起。
“【混沌】……”
林七夜捡起掉落在地的天丛云剑，断裂的剑身清晰倒映出他眼中的寒芒，随着他的身影逐渐离去，森然杀意冲霄而起！
“我们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
汹涌的火光在长安城外汇聚，仿佛一轮微缩的烈日，在夜空下散发着恐怖的光与热。
在这炽热的烈日脚下，一位红发少女的教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克洛伊乘风而起，右手朝着那庞大的柳树一指，头顶的微缩太阳便喷吐出一道璀璨的火柱，瞬息洞穿了数百只柳条，凄厉的嘶吼自柳树树冠传出，密密麻麻的人类双腿急速向一侧倒去，带着整个庞大树体避开了这一道攻击。
克洛伊冷哼一声，正欲再度有所动作，柳树的树冠突然蠕动起来，下一刻大量的幻彩烟雾从苍白面孔中喷出，直接淹没了周围的一片大地，克洛伊的身形也被吞没其中。
“咳咳咳……”克洛伊轻咳了两声，余光扫过周围流光溢彩的烟雾，眉头紧紧皱起。
“什么鬼东西？”
克洛伊抬起指尖，一股狂风自她脚下散开，想要吹散这些幻彩烟雾，但这烟雾不知是什么东西，无论空气如何流动，它都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
柳树的吼声自烟雾的某个方向传出，克洛伊猛地转头望去，身形乘风而起，向那个方向飞掠。
就在这时，一道模糊的身影从烟雾中迎面飞来，克洛伊眼眸一眯，一团半径数十米的火球顷刻间迸发出，但下一刻，一团同样大小的火球从烟雾中翻滚，两团火球碰撞在一起，赤色火光几乎燃烧整片天空！
克洛伊的眉头顿时皱起，她看到自烟雾中缓缓走出的另一个自己，眸中浮现出震惊之色：
“开什么玩笑……”
……
一滴滴鲜血顺着枪尖滴落，霍去病勉强的站直身体，目光看向火光接连暴起的烟雾战场，脸色有些凝重。
“耶兰得的代理人，确实有些麻烦……不过在这个时代，她就是个没成长起来的小丫头罢了。”公羊婉轻笑着开口，“你已经是强弩之末，就凭她，根本没可能扭转局面。”
霍去病没有说话，他身后那淋漓伤口还在不断渗出鲜血，整个人已经变成一尊血人，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就连握枪的手都有些颤抖。
随着他的目光逐渐冰冷，公羊婉的身体突然扭曲起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挤压撕扯着她的身体！
与此同时，浑身是血的霍去病突然飞掠出，一道粗壮的雷光自天穹劈落，在枪尖之上交织成一抹紫色锋芒，随着他一枪挥出，一道咆哮的雷光巨龙笔直的奔涌出数里，将远处几座山丘都轰成碎片！
跃动的电弧在尘埃中游走，透过蒙蒙烟雾，公羊婉的身形不紧不慢的从中走出，半边的身体已经被这一枪崩成血雾，但嘴角的笑意却没有丝毫衰减。
“明明都已经濒死了，还能爆发出这种程度的攻击……不愧是人类的第一位天花板。”
公羊婉一边赞叹，崩碎的半边身体内，无数柳枝从血肉中涌出，迅速将伤口覆盖，重组成一具半人半柳的怪物身体，一颗眼球自她手掌末端的柳枝生长，正紧紧盯着眼前的霍去病。
“可惜，这具身体已经吞入了库苏恩的一部分，不再是肉体凡胎……想杀掉她，可没那么容易。”
强行一枪刺出，霍去病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他用枪身勉强支撑着身体，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他用力咬破舌尖，挣扎着维持意识。
还未等他恢复清醒，公羊婉的身形已经闪至他的身前，一脚重重的踏在他的胸口，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其掀飞数十米，砸入长安城墙的废墟之中。
霍去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生命之火逐渐衰弱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公羊婉走到废墟之前，【混沌】似乎已经对霍去病彻底失去了兴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公羊婉的面孔一变，化作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尖锐的雀鸣自她掌间响起，就在她准备斩杀霍去病的瞬间，一个声音自身后突然传来。
“【混沌】大人，您不能杀他。”
公羊婉一愣，疑惑的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青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脸上满是恭敬。
“你是谁？”公羊婉不解的问道。
“【混沌】大人，您这是怎么了？”那青年疑惑的开口，“我是张三啊，这数百年来，您最信任的眷属张三！”
公羊婉愣在了原地。
=== 第1662章 无端之因 ===
张三？
数百年来自己最信任的眷属？
【混沌】的眼眸中先是浮现出一丝迷茫，随后恍然大悟。
是张三啊！
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作为自己最忠诚的眷属，张三自数百年前就追随祂，虽然是个来自山村的孩子，但他的天赋还算不错，自己当年在张家沟游历的时候，正好碰到这孩子在跟其他孩子打架。
这孩子身体羸弱，打不过其他孩子，但每次挨揍之后，都会用阴谋诡计将揍他的孩子骗到山沟旁，趁他不注意，一把将对方推下去摔死。
慢慢地，村里的孩子都被他害死，村里人也意识到张三的阴险恶毒，本来要把他浸猪笼，还是自己出手将他救了下来。
后来张三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直接向他磕头拜师，他很喜欢这孩子的性格，就收他当自己的眷属，虽然信仰他的人和神非常多，但张三绝对是其中最忠诚的一个。
公羊婉的神情缓和些许，她问张三，“为什么不能杀他？”
“【混沌】大人，您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张三叹了口气，迈步走到公羊婉的身边，俯在她耳畔轻声开口，
“因为……我要杀你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柄断剑从下颚直接洞穿了公羊婉的头颅，将她的头斩成两半，淋漓的鲜血喷溅而出，一具尸体直挺挺的倒在大地。
林七夜甩去剑身上的鲜血，冰冷的目光俯瞰脚下的尸体，平静开口：
“没躲在舌头上么……看来，还得让你苟延残喘一会。”
地面的公羊婉尸体，迅速变化成一根长着眼球的柳条，一抹黑光从她的腹中飞出，【混沌】断指的指肚咧开一道血口，咆哮声从中传出：
“是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这一刻，【混沌】终于恢复了清醒，祂看着眼前冷笑的林七夜，回想起自己刚刚荒诞的行为，只觉得肺都要被气炸了。
自己最忠诚的眷属张三？！
从山村里走出来的孩子？！
自己还特么去张家沟游历，并且对这个阴险的孩子非常赏识？！
自己刚才是怎么接受这么离谱的设定的？这些事情分明没有发生过，但祂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以至于在刚刚那短暂的时间里，祂真的将林七夜当成了自己最信任的眷属。
【混沌】很清楚，自己在这里的虽然只是一截手指，没有任何本体的战斗力，以至于必须要靠赝品乌泉，赝品公羊婉等人的肉身才能行动，但无论如何，祂也是三柱神的一截手指，就算是一些幻术或者认知混淆的能力，对祂也几乎没法产生效果。
“你觉醒了？”【混沌】像是猜到了什么，“那是什么能力？！”
林七夜的左手缓缓抬起，一道光团浮现在他的掌间，光团中延伸出一道丝线，不知何时已经缠绕在【混沌】的手指之上。
——【无端之因】。
相比于【既定之果】，【无端之因】的能力更加晦涩空洞，总之以林七夜目前的理解，这个能力代表着“无由来的‘因’”，能够凭空制造出不存在的一段因果，没有逻辑，无厘头，但又是世间万物的起点，是诸果之因。
林七夜当然不会将他的禁墟告知【混沌】，一根根丝线从他掌间的光团散发，延伸入虚无之中，
“你猜？”林七夜冷冷开口。
话音落下，一股惊人的神力波动从林七夜手中的天丛云剑爆发，这柄沉寂已久的至高神器的表面，终于绽放出一抹刺目的神芒，像是被彻底激活了一般，发出尖锐的嗡鸣！
“你不是它的主人，又没有成神，竟然能彻底掌控它？”【混沌】见此，联想到刚刚自己的经历，沉声开口，“莫非，你的禁墟与因果有关？”
林七夜没有回答，他握紧天丛云剑，在身前闪电般划过一道剑芒长弧！
剑芒划过天地，一道剑痕自废墟的大地一直延伸到天边尽头，长安城上空的乌云，以及不远处涌动的幻彩烟雾，都被瞬间切开，任凭云气与烟雾如何翻滚，始终都没法重新汇聚，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阻隔在它们之间。
这柄天丛云剑，是他和迦蓝从须佐之男手中抢来的，林七夜并非是它的主人，在没有神力之前，更是难以发挥出它的全部力量，所以到目前为止，林七夜都只是将它当做一柄近身兵器使用。
但现在不一样了。
若是仔细看去，可以看到一根因果丝线从【无端之因】中延伸，连接在天丛云剑的剑柄之上，轻轻飘动。
在【无端之因】的力量下，林七夜直接缔造了一段与天丛云剑之间的崭新因果，在那段因果之中，他便是天丛云剑的主人……现在的他，能够在自身还未成神的情况下，直接发挥出天丛云剑的真正力量！
无物不可斩，且受到斩击的存在无法修复，就算是云与雾也不例外……这便是高天原至高杀伐神器，天丛云剑！
一根血线自【混沌】的手指表面浮现，剑痕深深没入其中，但这根手指实在太坚硬，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天丛云剑，也只能斩出这一道入骨伤痕，没法彻底斩断。
这一剑斩出，这截断指也察觉到了危机，祂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呼啸着便向远方飞去！
祂要逃！
失去了公羊婉这个载体，祂就只是一截坚硬的手指，在拥有了因果禁墟的林七夜面前，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祂从两千年后回到这个时代并不容易，若是在这里折损，白白消耗了【门之钥】的力量不说，祂也将彻底失去这根手指。
只要祂活下来，就算是在这个时代，祂也能再策划一场针对林七夜的杀局，依然有完成使命的机会！
林七夜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右手轻轻一抬，一根自那断指内散发的因果丝线，跨越数百米的虚无，被他捏在了指尖。
看着手中这根属于断指的因果丝线，林七夜淡淡开口：
“我倒要看看……你能往哪里逃？”
=== 第1663章 门之钥 出手 ===
【混沌】的断指掠过天际，不过数秒的功夫，祂就已经移动了数百里。
长安城已经消失在大地的尽头，见林七夜与天丛云剑都没有追上来，这截断指的声音才缓缓传出：
“又有诸神精神病院，又身怀因果类的禁墟……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要是不及时处理掉，搞不好真的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不过，连续被我算计了两次，他应该没那么好骗了……”
断指一边思索着，狂风一边掠过祂的周围，突然间，祂下方的大地景色变幻，那座坍塌的城墙再度出现在眼前！
“怎么回事？又回来了？？”祂不解的声音响起。
在那飞扬的尘埃之中，一个青年正手握天丛云剑站在废墟深处，抬头望着祂，双眸平静似渊。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一路上，分明没有出现任何时空波动。”再看到林七夜，断指已经猜到自己定然落入林七夜的某种能力中，几乎没有再逃出的可能，沉声问道。
“两个注定相见的人，无论相隔多远，总会再见的……不是吗？”林七夜平静回答。
若是这截断指也能看见因果，便会发现祂的因果丝线，与林七夜的因果丝线，已经被【既定之果】死死的缠绕在一起，他们间的因果比“命中注定的爱情”还要结实上千倍。
在如此紧密的联系之下，无论祂向哪个方向如何逃窜，最终都会回到林七夜的身边。
林七夜握剑的手轻轻一甩，一抹剑芒便贯穿断指的指肚，将其直接钉死在一面厚重的城墙之上，一滴滴鲜血渗出断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迈开步伐，缓缓向被天丛云剑钉住的断指走去。
“林七夜，你以为杀了我，这一切就结束了吗？”断指的声音再度响起，【混沌】似乎没有丝毫的恐惧，“杀了我，本体也只是失去了一截手指而已……这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你依然存在于这个时代，【门之钥】就不会放过你，一旦我失败了，祂就会自己跨越时空出手……
你以为，你能在祂的手里活下来吗？”
林七夜的双眸微微眯起，他注视着断指，没有说话。
他知道【混沌】说的是对的，既然【门之钥】拥有全知全视的能力，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在对方的注视之下……拥有了【无端之因】与【既定之果】的他，只会更加引起【门之钥】的重视，用更加强大的手段来击杀他！
轰——！！！
就在断指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惊天的轰鸣自天空传出，就连长安的大地都剧烈的震颤起来。
林七夜抬头望去，只见在那被劈开的云层之上，一道时空的旋涡逐渐成型，密集的黑色雷霆在旋涡中游走，一股浩瀚宏大的恐怖气息，开始从旋涡中散发！
林七夜对这气息并不陌生，不久前他与安卿鱼对战的时候，他在真理之门的门缝中感知过这种气息……那是属于真理，属于【门之钥】的力量。
而那时空旋涡的中心，便正好悬挂在他的头顶！
“哈哈哈哈……”断指见此，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看，我说的对吗？祂已经出手了！”
林七夜皱眉看着那自时空旋涡中绽放的黑色雷光，脸色凝重无比。
他才刚死里逃生，找回了属于自己的禁墟，要是现在被【门之钥】隔着时间长河击杀，那一切都将毫无意义……他绝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林七夜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看了眼城墙后的长安城，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反身便向远离城池的荒野中冲去！
随着他的身形移动，天空中那道酝酿着雷光的时空旋涡，也同时挪动，像是一只锁定了林七夜的深渊巨眼，毁天灭地的气息疯狂蔓延！
林七夜沿着无人的荒野，足足狂奔了数百里，才停下脚步。
此时，那道锁定林七夜的时空旋涡，已经彻底成型，汹涌的雷光疯狂涌入旋涡中央，随着最后一道电弧消失，天地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突如其来的死寂，并没有让林七夜放松警惕，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总是异常平静，他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如临大敌。
无声的世界之中，一道咆哮的雷光巨柱，自时空旋涡中轰然砸落！
与其说是雷光巨柱，不如说是一片雷域更加合适，这巨柱的半径足有数里，就算是数百里外的长安，也能看到那抹贯穿天地的雷光，顷刻间照亮整片夜空！
林七夜在这片雷域陨落的中央，瞳孔剧烈收缩，身形瞬间淹没在雷域之中！
厚重的大地像是冰雪般在雷域中急速消融，震荡的雷弧余波向四面八方扩散，将高山与丘陵尽数夷为平地，自远方眺望，可以看到一道白炽的爆炸光芒宛若球体一般，在地平线的尽头急速放大！
数秒之后，一道令人双耳轰鸣失聪的炸裂声，响彻云霄！
轰——！！！！！
……
“什么东西？！”
幻彩烟雾之内，正在与自己的赝品厮杀的克洛伊，脸色突然一变。
她转头看向轰鸣传来的方向，透过烟雾中央的剑痕，可以看到远处的大地之上，一道白炽雷球正在疯狂膨胀，毁天灭地的气息从中传出，光是逸散而出的电弧余波，就能轻易抹平一座城邦。
“是谁在那里？”克洛伊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不知道那片雷域从何而来，但从它散发的气息来看，就算是十个她加起来，也绝对没法在那片爆炸中幸存……那根本就不是人类能抵抗的东西！
就在她分神之时，原本正在与她搏杀的赝品，突然调转方向，急速向幻彩烟雾中遁去，顷刻间消失不见。
克洛伊见此，正欲追过去，可思索片刻后，还是换了方向，径直向柳树的方向冲去，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涌动的烟雾之中。
……
长安城墙。
在那雷域的余波冲击下，满载着电荷的尘埃在空气中飞舞，一道道静电游走在空气之中，一片狼藉的废墟上，浑身是血的霍去病，缓缓睁开双眸。
他望着远处那毁天灭地的炽热雷球，脸色凝重无比，他用长枪支撑着身体，踉跄站起身，一点点向雷光的方向挪动。
“林七夜……”他一边虚弱的咳嗽着，一边喃喃自语。
=== 第1664章 因果藏 ===
汹涌的雷光自时空旋涡的中央灌入人间，毁灭的气息充斥着天地间每一个角落。
炽热耀眼的雷电爆炸场中，一个身形死死的撑住自己的身形，他的一只手掌按在大地之上，一枚因果丝线自【既定之果】中延伸，将他与大地连接在一起。
所有轰击在他身上的雷霆，有五成都被他转嫁给脚下的大地，也正是因此，他身下的土地在雷场中以惊人的速度消融，短短的数息之内，林七夜已经不知道自己下陷了多少米。
剩余的雷光砸落在他的肉体之上，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前所未有的痛楚涌上心头！
即便是【既定之果】的伤害转移，也是存在上限的，【门之钥】不惜耗费代价，跨越时间长河的这次出手，已经是铁了心要将他直接抹杀在这个时代，别说他只是个人类天花板，就算是西王母玉帝那个层次的主神来了，也几乎没可能从这道雷击中存活下来。
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林七夜能转移五成伤害，已经是极限了……若非他的鸿蒙灵胎肉身强度远超一般主神，只怕就算削弱了五成伤害，他也必死无疑！
但即便如此，林七夜也坚持不了太久。
他的身体在雷场的轰击下逐渐佝偻，大片的焦黑浮现在肌肤表面，林七夜一边粗重的喘息着，大脑一边飞速运转……
不行，
再这么下去，就算是鸿蒙灵胎也会被击碎……还有什么办法？！
现在他所有的保命手段都已经出了，被动挨打，必死无疑，想活下去，唯有主动出击！
可不说他与【门之钥】隔着整条时间长河，就算他能找到【门之钥】的本体，以他现在人类天花板的实力，想杀【门之钥】依然是痴人说梦！
还有什么办法……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翻滚的雷光之中，林七夜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左右手上的两道光团，一抹精芒浮现而出！
“【无端之因】，【既定之果】，所有困难的答案，都在因果之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一道雷光砸在林七夜的后背，将他轰的猛喷出一口鲜血，但他的双眸却越发明亮起来！
随着他将左手与右手的光团逐渐靠近，密密麻麻的因果丝线，自林七夜的体内延伸而出，一端在他的体内，另一端则连接入虚无之中。
那是属于他林七夜的所有因果，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这些因果贯穿过去，现在，与未来……
林七夜看着这些属于自己的因果丝线，双眸微微眯起，在两道光团的牵引下，这些丝线硬生生从虚无中拔出，相互缠绕，连接，最终逐渐凝聚成一股紧密纠缠的粗绳，漂浮在林七夜的胸前。
“你能监视我，找到我，是因为我在时间长河中，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既然如此，只要我抽离所有时间中属于我的因果，将它们藏匿起来……你就再也无法观测我的存在！”
林七夜的眼眸中，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团漂浮在他身前的因果丝线编织成的粗绳，头与尾，自动衔接在一起，变成一枚自我旋转的圆环。
在这道圆环形成的瞬间，他与世界的联系彻底消失，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再也没有他林七夜的身影！
霎时间，那毁天灭地的雷域，戛然而止！！
……
与此同时，
翻涌不息的时间长河之上，一团灰雾剧烈翻滚，在这灰雾的中央，一枚巨大的，好似旋涡的眼睛，突然一滞！
这只眼睛悬挂在时间长河上无限远处，就算是有人站在时间长河上抬头望去，也只能看到一枚星星般细小的存在，也正是因此，看似浩瀚无尽的时间长河在这只眼睛中，同样只是一个小点。
在这旋涡般的眼睛中央，一扇古老而宏大的门户，像是瞳孔一样巍然伫立。
“嗯？”
一道低沉的轻咦声，自眼睛中传出。
这只旋涡眼睛死死凝视着小点般的时间长河，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许久之后，那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消失了……”
……
天空之上，那枚缭绕着雷光的时空旋涡，缓缓停滞。
一道道残余的电弧在空气中游走，荒芜的大地之上，一座深不见底的漆黑巨渊，自消散的电弧中显露而出。
用长枪撑着身体的霍去病，踉跄的走到这座巨渊之旁，神情微微动容。
这座巨渊的半径约有数里，低头望去，根本看不到底端，黑暗阴冷的像是连接着地府……这种规模的地形变动，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属于神迹的范畴。
“林七夜……”霍去病沙哑的开口，他的声音自巨渊中不断回荡，到最后变成呜呜风声，根本听不真切。
巨渊底下，依然死寂一片。
霍去病的神情逐渐失望，他最后看了眼这无尽的巨渊，转过身，落寞的向长安城挪动……
他不认为在那种恐怖的攻击下，林七夜能活下来，就算是神也不行。
然而，就在霍去病刚迈出几步之时，一阵咳嗽声从身后传出。
霍去病一愣，转头望去，只见衣衫褴褛的林七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巨渊之旁，身上几乎完全焦黑，但一对双眸却明亮如星。
“你……”霍去病见林七夜竟然活着从巨渊中走出，脸上罕见的浮现出震惊之色。
他居然还活着？！
“侯爷。”灰头土脸的林七夜，对着霍去病笑了笑。
霍去病打量了林七夜许久，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的笑道，“看来，本侯已经不再是众生中最高的那根支柱了……现在最高的人，是你。”
“侯爷谬赞了。”林七夜轻声道，“多谢侯爷伤的这么重还来看我……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暂时先等等……”
林七夜缓缓转头，看向长安城的方向，明亮的双眸微微眯起。
“我，要先去杀个人。”
=== 第1665章 遁隐的变数 ===
城墙的废墟之上，一截黑色断指，被天丛云剑死死的钉在石块表面。
“看来这次，【门之钥】那家伙也是动真格的了……跨越时间长河发动这种规模的攻击，祂付出的代价应该不小。”断指的声音悠悠传出，祂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时空旋涡，指肚的嘴角微微上扬，
“结束了么……”
一根长着眼球的柳条自幻彩烟雾中探出，缠绕在天丛云剑的剑柄，正欲用力将剑身拔出，一柄长枪呼啸着自远方飞射而来，瞬间将这根柳条轰成碎渣！
枪尖洞穿血雾，精准的刺在断指的身旁，祂微微向长枪飞来的方向转动，似乎有些不悦。
电弧缭绕的尘埃中，一个披着血色甲胄的身影，与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正缓缓走来。
看到那青年的瞬间，断指一怔，随后诧异开口：
“是你？你怎么还没死？！”
“【门之钥】没能杀了我……让你很意外吧？”林七夜的神情平静无比。
断指的指腹面对林七夜，没有再说话，按理说【门之钥】都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没道理不彻底抹杀林七夜才对……祂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但林七夜还活着，就意味着祂再次陷入了危机。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断指面对着林七夜，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一丝变化，声音有些难以置信，“你藏起了自己因果？！抹去了自己在时间长河中的存在？”
林七夜淡淡开口，“你们如此笃定人类没有希望，不就是因为有【门之钥】这个全知全视者，时刻注视着过去与未来么……现在，脱离你们掌控的变数出现了。
你说……我会怎么做？”
断指死死盯着林七夜，心中微微一惊。
祂有想过林七夜的能力会非常棘手，但祂没想到，林七夜竟然能直接将自己的存在隐去……这么一来，就算是【门之钥】也没法看到他的行动，而且他的过去与未来全都藏了起来，就算【门之钥】想改变历史，也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换而言之，林七夜已经完全超脱了他们的掌控，他的因果，只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再想像这次一样，精准的设局伏杀林七夜，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断指的心思迅速转动。
林七夜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一个声音突然自远处传来。
“林七夜！”
林七夜转头望去，只见浑身是伤的克洛伊，提着一根柳枝的尸体，向这里快步跑来，
她看着浑身是伤的林七夜，像是松了口气般，向这里走来，“刚刚我看到那边爆发出雷电，还以为在里面的人是你……你没受伤吧？”
林七夜看了她一眼，双眸微眯，
他屈指一弹，天丛云剑便猛从断指上拔出，呼啸着掠过大地，刹那间洞穿了克洛伊的心脏！
一朵血色花朵迸溅而出，克洛伊的双瞳中，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她呆呆的看着漠然的林七夜，似乎不能理解，林七夜为什么要出手杀她。
“同样的伎俩，骗不了我第二次，收起你那些心思吧，【混沌】。”
林七夜握住飞旋回来的天丛云剑，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断指身上，一步步向祂走去。
与此同时，那倒在血泊中的克洛伊尸体，诡异的变化成一截长着眼球的柳枝，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
“居然这么快就看穿了？”断指本想趁着林七夜松懈之际，故技重施用克洛伊暗算林七夜，甚至祂还让赝品克洛伊去捡了根柳条增加可信度……毕竟这是祂留下的最后手段。
可祂万万没想到，林七夜这次出手如此干脆，根本没给祂留下丝毫的反杀机会。
“外貌可以骗人，但因果不会。”
林七夜在断指身前站定，那双眼眸中，浮现出一抹寒芒。
他一脚踩在断指的下半截，直接将大地踩出一道巨坑，飞扬的尘土之间，林七夜缓缓开口：
“【混沌】，你给我听好了……你杀不了我，【门之钥】也不行，既然我活了下来，我们之间的仇怨，我早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我既然回到了这个时代，成为遁隐在你们掌控之外的变数，就不会空手而归……你们越是害怕什么，我就越要带给你们什么。
从今天起，我林七夜，就将是你们克苏鲁神系的梦魇。”
话音落下，林七夜的脚掌骤然用力，澎湃的力量倾泻而出，只听一声轰然爆响，脚底的断指已然被碾成血肉模糊的碎块！
“侯爷，帮我烧了祂……连一丝渣子都不要留下。”林七夜缓缓开口。
霍去病微微点头，手指轻勾，远处一团燃烧的火光迅速飞来，顷刻间将这满地血肉吞没其中。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起，一股恶臭蔓延而出，他们二人就这么站在火焰之前，等到那火光吞没最后一丝血迹，天地间终于归于平寂。
“咳咳咳……”
一个披着教袍的红发少女，缓缓自远处走来，幻彩的烟雾在她身后一点点消散，白皙的脸蛋此刻也满是灰土，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烈大战。
“那个……你们看到我的赝品了吗？”克洛伊走到林七夜与霍去病身边，开口问道。
林七夜指了指一旁的柳枝尸体。
克洛伊见此，微微松了口气。
“库苏恩呢？”林七夜问。
“是那个柳树怪物？”克洛伊耸了耸肩，“被我杀了，没有那些赝品阻挠，祂的本体似乎很脆弱。”
“那就好。”
一抹黎明的微光自地平线的尽头升起，将漆黑的夜空染成一片鱼肚白，微白的阳光扫过血色的长安城墙，与废墟上的这三道负伤身影，将他们的影子拖的很长……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霍去病问。
林七夜注视着那逐渐散去的火焰，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
“我想在这个时代，做一些准备。”
“为了阻挡克苏鲁？”克洛伊想了想，“这些东西确实可怕……你有想法了吗？”
“具体的方案，我还在思考……不过，我可能需要二位的帮助。”
“那些怪物欲灭众生，本侯自然不会坐视不管。”霍去病沉声说道，“林七夜，你需要本侯做什么，尽管说便是。”
“也算我一个。”克洛伊认真道，“要是所有人都被杀光，那这世界，就再也没有信仰了。”
林七夜的目光在霍去病与克洛伊的身上扫过，黎明的微光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好。”
=== 第1666章 镇邪司建立 ===
长安城的动乱已经平息，待到朝阳洒入宫墙，朱红色的宫门开启，一支数十人的骑兵从中飞奔而出，掠过狼藉的街道，径直向城门外靠近。
随着马蹄跨过破碎的城墙废墟，他们看到一具庞大的柳树尸体，正倒在大地之上，一个青年手握断剑轻轻一挥，树干上密密麻麻的脓包破开，众多昏迷的身影从中流淌而出。
“情况怎么样？”浑身是伤的霍去病坐在一块巨石上，问道。
“还好，克洛伊先杀这棵树是正确的决定，要是再拖一会，他们就要被吸干了。”林七夜检查了一下这些人的身体，“那些被掉包的人，都在这里，照这个数量来看，三万大军也没有减员。”
听到这句话，霍去病的神情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林七夜的目光在这些昏迷者的身上一一扫过，詹玉武，颜仲，公羊婉，乌泉……不知是不是因为脱离了那液体的缘故，乌泉躺在地上，睫毛轻轻颤动，片刻后，就缓缓睁开了双眸。
“这是……”乌泉看着头顶蔚蓝色的天空，呆了许久，才缓缓坐起身，看到周围一大批昏迷者以及旁边的库苏恩尸体，整个人愣在原地。
“七夜哥，这是发生了什么？”
看着乌泉那张茫然的面孔，林七夜无奈的笑了笑，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嘶……我怎么在这里？”
公羊婉一边摇晃着头，一边从地上坐起，看到对面浑身是血的霍去病，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霍去病，你对我做了什么？”
霍去病瞥了他一眼，似乎懒得跟她解释。
随着他们两人的苏醒，詹玉武，颜仲等人也纷纷恢复意识，看到眼前的柳树怪物与破碎的长安城墙，直接懵逼在了原地。
“报——！！”
快马奔袭之声从城内传来，林七夜等人转头望去，只见一群披着盔甲的兵士来到废墟之上，为首将军目光扫过四周，最终停留在霍去病的身上，恭敬开口：
“传陛下口谕，应允冠军侯组建镇邪司，独立于朝堂之外，负责镇压，清剿世间邪祟，司内人员仅受主司管辖！”
“任命冠军侯霍去病为主司，携平定昨夜动乱之功臣，即刻进宫面圣！”
话音落下，在场的詹玉武颜仲等人，先是愣了片刻，随后脸上浮现出狂喜！
陛下居然真的答应了？！
曾经霍去病提出镇邪司要独立在朝堂之外的要求时，詹玉武和颜仲都觉得他疯了，当朝皇帝根本不可能答应如此荒谬的条件……可眼下，皇帝竟然答应了？！
林七夜的脸上浮现出喜色，镇邪司成功建立，说明历史没有因他的出现而改写，一切都还在正轨……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出现，就是历史的一部分？
仔细一想，没有他的出现，【混沌】自然也不会带着库苏恩赶来这个时代……没有这场长安大劫，汉武帝也未必能答应霍去病的请求，镇邪司可能根本就没法建立。
他回到这个时代，其实是命中注定的？正是因为他这个“因”的存在，才有了后续的一切之“果”？
林七夜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掌间的两团光球，眼眸微微亮起。
“因果，因果……莫非……”
就在林七夜沉思之际，霍去病那常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站起身，对着那传令之人行礼：
“臣即刻动身入宫。”
“侯爷，我等给你准备了几匹快马，莫要让陛下久等了。”那将领客气的说道。
霍去病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林七夜和克洛伊，“二位，随本侯走一趟吧？”
林七夜和克洛伊也不拒绝，林七夜愿意入宫，是单纯地好奇这汉武帝究竟长什么样，而克洛伊则还想着在大汉建立宗教一事，直接跟着霍去病翻身上马。
“驾——！”
三道身影策马越过废墟，沿着长安城最宽阔壮丽的道路，径直向宫门内冲去，凛冬的寒风拂过大地，他们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是冠军侯！”
“侯爷回来了！侯爷杀死了那些怪物！”
“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
见霍去病入城，幸存的百姓纷纷跪拜在街道两侧，一边高呼，一边重重的将额头磕在地面，声音好似浪潮般涌动在全城上空！
霍去病见此，神情有些复杂，他转头看向策马在自己身边的林七夜：
“本侯昨夜并未帮上太多，长安城能渡过此劫，都是你的功劳……林七夜，你放心，一会面圣之后本侯会如实禀报，让天下百姓知晓你的功绩。”
“侯爷不必如此。”林七夜笑了笑，“我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要这些虚名有什么用？说起来，一会我还得请侯爷替我揽下那些功劳，最好不要让我的名字被更多人知晓。”
“为何？”霍去病不解的问道。
林七夜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天空，“在世界之上，有一只眼睛在找我，我虽然藏起了自己的因果，但若是被太多人知晓我的存在，纠缠的因果便会越来越多，不易隐藏……所以，从今日开始，我与世间的联系越少越好。”
霍去病点了点头，认真的开口，“本侯明白了，本侯会替你揽下所有因果，只是如此一来，就委屈你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何来的委屈？我日后准备的事情，还需要侯爷相助呢。”
说话间，三道身影已经穿过宫墙，翻身下马，在李公公的带领下，径直向皇宫的一侧走去。
与林七夜的预想不同，他们与汉武帝的会面，并没有安排在议事的正殿，他们三人穿过一座花园，最终被请进了御书房中。
“臣霍去病，前来复命。”霍去病披着那满是鲜血的甲胄，向着那桌后之人，俯身半跪行礼。
=== 第1667章 异士选拔 ===
一炷香后。
三道身影从御书房中走出。
这次的会面和林七夜想象的差不多，汉武帝嘉奖霍去病，调给他大量的黄金与人手，去组建镇邪司，随后又想交好林七夜，给他一些领地与官爵，结果还是被霍去病拦了下来，一番劝说之后，只是赏了黄金五百两。
出了御书房后，林七夜和霍去病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反观克洛伊，一路垂头丧气，脸上满是幽怨。
“你还是放弃在大汉建立宗教的念头的吧，你们的那套思想，不适合这里。”林七夜看克洛伊如此神情，不由得有些好笑，轻声安慰道。
“唉……”克洛伊无奈开口，“大汉人口众多，地域辽阔，离开了这里，不知道要走多久多远，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克洛伊的脚步突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林七夜的衣袖。
“诶，你不是从未来来的吗？在你们那个时代，我成功了吗？”
林七夜眉头一挑，“很成功。”
听到这个回答，克洛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在哪里成功的？我该去什么地方？”
林七夜张开嘴正欲说些什么，犹豫后开口，“你等一下。”
林七夜指尖轻抬，在他的视野中，一根因果丝线从指尖飘出，延伸入虚无之中，他眉头紧锁，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片刻后，他收起了因果丝线，摇头说道：
“抱歉，这件事不该由我告诉你，否则我不仅会缠上庞大的因果，还会改变历史的进程……你只能自己去探索。”
在长安城外，林七夜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是历史中注定的一部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所有行动，都在这个范畴之内。
打个比方，如果他刚才在御书房内一剑劈了汉武帝，那大汉的历史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搞不好未来的一切都会乱成一团。当然，正常的林七夜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所以历史上这种可能并没有发生。
林七夜一直在想，为什么回到这个时代的，只能是自己？
现在他已经有了猜测，因为未来的克洛伊将任何一个人送回这个时代，都伴随着极大的风险，因为这个时代与未来相隔的时间太远了，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会造成未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他随手烧掉一本书籍，都可能造成后世某个学派的消亡。
而他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做事必然会束手束脚，连一个人都不敢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历史的一部分，还是会对未来造成影响。
但林七夜不一样，他拥有【无端之因】与【既定之果】，能够通过自身的举动造成的因果，判断是否会对未来造成影响，他是唯一一个能在这个时代自由行动，而且可以避免因果变动的人。
“好吧……”
见林七夜不愿透露，克洛伊虽然有些沮丧，但她知道自己注定成功之后，还是对未来充满希望。
“陛下已经允许组建镇邪司，接下来的几天，本侯应该都会忙于此事。”霍去病转头看向林七夜，“林七夜，你要准备之事是否紧迫？若是着急，本侯便先与你与办事，随后再回长安忙碌。”
“不急。”林七夜摆手道，“组建镇邪司最重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距离林七夜的那个时代，还有两千多年，自然不急于这两天，而且林七夜还得先想办法处理自己的精神力没法承受【无端之因】与【既定之果】的问题，他可不想事情还没办成，就把自己先弄死弄疯。
经历昨晚一战后，林七夜确实感觉有些精神疲惫，那两个能力对他大脑的负荷太大，可见小男孩口中的两个月期限，已经是最乐观的估计。
霍去病认真思索片刻，“需要你帮忙的地方，确实有。”
“什么？”
“组建镇邪司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过我们现有成员加起来，也就十人左右……人手有些不足。”霍去病停顿片刻，
“本侯已经向天下发布异士征集令，近几日会有大量的异士前来长安，但这其中必然有浑水摸鱼之人，还有人的心性不宜加入镇邪司，本侯希望你能替镇邪司筛选合适的异士人选，作为我们的第一批成员。”
“筛选异士么……没问题。”
林七夜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点头应了下来。分辨异士，能力评级，考核心性，这些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或许是个大麻烦，但对林七夜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
再怎么说，他也是集训营教官出身，现在又有【无端之因】相助，各个方面都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异士一大截。
“对了，这样对你的因果没影响吗？”霍去病担忧的问道。
“无妨。”林七夜笑了笑，“反正我只是面见筛选他们而已，最多也就见一面，这么点因果，我自有办法处理。”
霍去病点点头，“本侯给你一个地址，筛选异士的地方就在那里……本侯估计，最多四天时间，就能处理完所有事情。”
……
一个时辰后。
吱嘎——！
厚重的宅门被缓缓推开，满地干裂的落叶被风拂动而起，枯败的残枝歪歪扭扭的长在院中，蛛网与鼠洞遍布墙角屋内，目之所及没有丝毫生机。
“七夜哥，你确定……这里是镇邪司？”
乌泉看着眼前这座不知荒废了多久的古宅，表情古怪的问道。
“镇邪司独立于朝堂之外，又是由异士组成，当然是越隐秘越好，怎么会选址在长安？”林七夜摇了摇头，“侯爷已经带人去山谷间选址建立司衙了，这里只是用来选拔异士的场所而已。”
镇邪司的真实位置，绝不能轻易让世人知道，除非异士真的通过了考核，成为镇邪司的成员，否则根本不可能见到真正的镇邪司，所以必须将考核地分开设立，这座宅子是早年间汉武帝赐给霍去病的，不过当年的霍去病没要，现在为了镇邪司，他又去找汉武帝讨了回来。
林七夜穿着一身冬青色汉装，腰间系着一枚白玉令牌，缓缓步入宅中，目光扫过四周，
“把这里收拾一下吧，那些来应试的异士，应该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