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
=== 第1648章 晚风请杀人 ===
长安城内。
“这些家伙交给我，你去对付其他的顶替者。”
克洛伊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废墟，密密麻麻的兵士依然在疯狂的向各个街道涌去，火光将漆黑的夜空照的宛若白昼。
“这三万多人分散在长安的各个街道，你一个人能行吗？”林七夜皱眉问道。
克洛伊看了他一眼，火红的长发随风微拂，轻笑道：
“不过三万人罢了……不要小看圣主的使者。”
林七夜见此，也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急速向皇宫的方向冲去。
克洛伊轻轻一跃，飘然落在废墟一座破裂的屋檐上，她的目光扫过四周，上万名被顶替的兵士正如潮水般卷过长安，嘈杂的惨叫嘶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抹微光，她的指尖在夜空下缓缓抬起：
“晚风，请杀人。”
话音落下，她指尖的空气骤然扭曲起来，一道厚度不过毫米的风刃在夜空下激射而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这枚风刃掠过街道，顷刻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它们以惊人的速度在夜空下分裂，薄而透明，即便已经分裂出成千上万道，用肉眼依然根本察觉不到丝毫的痕迹！
这些风刃像是长了眼睛般，在半空中向四面八方散去，刺耳的尖啸瞬间吸引了城中所有人的注意。
“什么东西？”
一位兵士手握火把，突然抬头看向天空，除了一片茫茫夜色，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有几个小怪物往那边跑了！拦住他们！”数百米外，另一位兵士一刀将拼死反抗的男人劈倒，突然大喊。
在男人拖住兵士之际，几个幼童惊恐的冲出燃烧的房屋，一边哭嚎着一边向街道的另一边逃窜。
拿着火把的兵士双眸眯起，他随手将火把丢入身侧的房屋中，抽刀在手，凝视着那些痛哭逃向这里的幼童，飞快的向前冲出！
颂——！！
一道尖啸自他背后炸响，顷刻间就从身后转移到了身前，逐渐远去……兵士错愕的停下身形，正欲转头向后看去，视野却控制不住的下移，最后竟然噗通一声落在了地面。
他的意识逐渐停滞，一只眼睛被大地挡住，另一只眼中，一具无头的身体握着刀，呆呆的站在原地。
那是……我？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的一瞬，他的双瞳便彻底涣散，无头尸体在原地定格片刻，僵硬的坠倒地面。
正在疯狂逃窜的幼童看到这一幕，直接傻在了原地，那道尖啸掠过他们的耳畔，下一刻，他们身后的那兵士头颅也高高抛起，咕噜一声掉落而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到两秒的功夫，一枚风刃便掠过数里长的街道，上百位兵士的头颅接连飘起，
像是一颗颗血色的蒲公英，被轻柔的晚风卷上天空。
而这样的一幕，在长安的每一处街道上演……
三万大军，瞬息全灭！
此刻，皇宫最高的宫殿之前，一个身披皇袍的身影，看着这满城飞扬的血色蒲公英，双眸微微收缩。
汉武帝站在殿前，沉默许久，神情有些复杂：
“李婴。”
“老奴在。”李公公当即走上前，恭敬低头。
“你说……这世上，真有人能拥有如此神迹之力吗？”
李公公怔了半晌，缓缓开口道：“是否有人能拥有神迹之力，老奴不清楚……老奴只知道，若是想约束住一群凶猛的恶狼，只有让它们之中，诞生出一位狼王。”
汉武帝看着眼前笼罩在血与火之中的长安城，眉头紧紧皱起。
……
林七夜飞速穿过街道，朱红色的宫墙在他的眼前逐渐靠近。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出：
“七夜哥！”
林七夜迅速停下身形，回头望去，只见乌泉正从街道的另一边匆匆跑来。
林七夜看到乌泉，第一反应便是后退半步，皱眉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本来在舞坊里喝茶等你，眼看着就要宵禁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先落脚，没想到外面突然就乱起来了。”乌泉脸色凝重的开口，
“我飞到空中，正好看到七夜哥你往宫门这来，就赶过来跟你汇合。”
“颜仲呢？”
“他看到那些杀人的兵士的甲胄之后，脸色突然就变了，急急忙忙冲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着眼前冷静陈述的乌泉，林七夜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开始仔细的打量着他。
从他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就算是被烟雾顶替的赝品，也会像真人一样思考行动，几乎没有任何破绽，而且那赤星似乎可以通过修改赝品的认知，从而操控他们的行动。
在外面的三万大军便是如此，白天时一切如常，而夜间赤星光芒闪耀之后，他们便将普通人认为是怪物，一路杀入城中。现在他们的真假，已经可以通过行为来轻松判断，但眼前的乌泉不一样。
乌泉也曾被幻彩烟雾笼罩，虽然目前没有出现偏激的行为，但仅凭这一点，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也就是说，除非他现在给乌泉的心脏来一刀，把他变成尸体，否则很难判断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乌泉，还是顶替他的克系生物。
“七夜哥？”乌泉见林七夜的神情有些奇怪，疑惑开口，“你怎么了？”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乌泉的眼中满是茫然，他呆了半晌，不确定的开口，“你是……嗯……林处？前辈？哥？”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是人，还是克系生物？”
“七夜哥，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是克系生物？你的赝品不是已经死了吗？”
林七夜的神情放松些许，不过也没有完全卸下警惕，他不知道赤星是否能随意操控赝品的认知，万一现在乌泉的回答是伪装，又或者过一段时间之后，赝品乌泉的认知才会被修改呢？
“……没什么。”
林七夜沉思片刻，“我要去趟皇宫内部，你跟着我一起吧。”
“好。”乌泉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林七夜当然不可能直接出手杀死乌泉，要是杀了赝品还好，但要是将真的乌泉杀了……总之，林七夜不能拿乌泉的性命去赌。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将乌泉带在身边，如果他真是赝品，只要自己时不时露出一些破绽，他早晚会忍不住对自己动手。
=== 第1649章 疯狂的公羊婉 ===
相比于乱成一团的长安城，皇宫内却安静的有些反常。
林七夜和乌泉在一群昏迷的侍卫身上跨过，步入死寂的宫廷之中，除了驻守在宫墙附近的侍卫，其他宫中眷属似乎都躲在了屋中，零星的烛火自一座座宫殿内传出，今晚的皇宫内院，必然是彻夜难眠。
“外面都闹成这样了，宫里还留着这么多侍卫？”乌泉扫过周围，皱眉开口。
“这些侍卫都是保护天子与后宫眷属的近卫，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们也得守着皇宫，毕竟在这里守着还能靠地形跟叛军周旋，要是主动冲到外面，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他们，算是这个王朝最后的防线了。”
乌泉眉头一挑，“那我刚把这些侍卫都打晕……算不算践踏了西汉王朝最后防线的千古罪人？”
“事出突然，我们又没有能进皇宫的凭证，我相信天子能理解的。”
乌泉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七夜哥，外面好像安静下来了。”
林七夜回头看了眼宫墙之外，原本喧闹的厮杀声已经消失，只剩下四起的哀嚎痛哭之声，眼眸中浮现出诧异……
这才过了多久？克洛伊出手的速度也太快了。
刚刚还说他的肉身强度不像是人类……她自己转头就瞬秒了三万大军，啧。
林七夜的目光扫过周围死寂的宫殿，神情有些凝重，这皇宫这么大，他们该上哪找霍去病？
轰——！！
就在林七夜思索之际，一道轰鸣声自远处传来，滚滚浓烟自皇宫某处升起，就连脚下的大地都微微震颤。
林七夜眉头一皱，立刻动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
“哼，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杀我？”
翻卷的烟尘之内，一个穿着囚服的身影缓缓走出，披头散发的公羊婉戴着镣铐，目光不屑的扫过地上的几道身影。
“假的……怪……物……”
一位倒地的兵士脸上满是污血，他瞪大了双眸，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囚，眼眸中满是不甘，
但随着一只脚掌落下，他的头颅瞬间被碎，鲜血溅满大地。
浑身浸染鲜血的公羊婉皱了皱眉，正欲转身离开，两道身影便呼啸着从空中落下！
“公羊婉？”
“是你？”公羊婉看到林七夜，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她扫了眼周身的尸体，脸色有些难看，
“先说好，我没有主动招惹他们，我本来按照霍去……按照侯爷的意思在这里等着，是这群疯子突然嚷嚷着什么怪物，就要把我砍死……
我这是正当防卫，不算违背命令！”
公羊婉的神情有些许紧张，毕竟她被霍去病种下了【回心蛊】，要是被误以为是自己主动杀人想逃走，那她必死无疑。
林七夜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公羊婉脚下的众多尸体身上，随着一阵微风拂过，这些尸体诡异的融化成一根根碎裂的柳枝，散发出恶臭。
“克系生物？”乌泉眉头紧锁，厌恶的捂住鼻子。
看到乌泉的反应，林七夜的心放松些许。
“什么东西？”一支断裂的柳条正好搭在公羊婉的脚腕，后者察觉到触感不对，低头看了眼，眉宇间浮现出疑惑。
“是随着那颗流星坠落人间的克系生物……”林七夜缓缓开口，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说了一遍。
林七夜话音落下，公羊婉的眉头一挑，诧异的开口：
“这些，就是你说的强大外来生物？”
公羊婉对这些外貌恶心的柳枝，似乎并不反感，反而主动伸手将脚下的柳枝捡起，放在眼前自己打量起来，“能够随意变化成别人的样子……听起来有点意思。”
“赝品的认知会被那枚赤色星辰随意篡改，所以就连他们自己都……”
林七夜继续补充，但话说到一半，只见公羊婉直接张开了嘴，将那断裂的柳枝一口吞下！
“？？？你在干什么？！！”看到这离谱的一幕，林七夜直接傻在了原地，随后猛地冲上前抓住公羊婉的嘴巴，要伸手把柳枝掏出来！
一旁的乌泉震惊的张大嘴巴，像是联想到了什么，脸色铁青，喉结滚动片刻，直接忍不住转身干呕起来。
“你疯了？！！这是克苏鲁的生物残骸！不是异士！你这么乱吞会出事的！！”林七夜摁住公羊婉挣扎的双手，想掏出柳条，但此刻柳条已经落入她的体内，根本掏不出来，忍不住开始骂娘！
奶奶的！！他跟克鲁苏打了这么多交道，从来没见过有人敢直接吞克系生物的残骸！
要知道，这些鬼东西多少沾点克系污染的力量，什么耳边低语，精神失常，疯癫错乱……生吞克系生物？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公羊婉挣脱林七夜的手，向后退了两步，高昂起头颅，凌乱披散的黑发之下，一对眼眸明亮无比。
“出事？呵呵……我本来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为了活下去，我拼的命还少吗？与其被人当一辈子随意使唤的狗，赌一次又怎么样？只要我能获得祂们的力量，霍去病就再也掌控不了我！”
看着眼前冷笑不已的公羊婉，林七夜的脸色难看无比，他正欲说些什么，公羊婉的肩膀突然蠕动起来！
砰——！
只听一声闷响，公羊婉整个左臂轰然爆开，淋漓鲜血洒满大地，一支黑色的柳条从断口延伸而出。
公羊婉一边痛苦低吼，一边转头看向自己的左手处，在那柳条的末端，一只脓包突然隆起，随着一道皱纹般的裂口在表面浮现，一只诡异的眼球缓缓睁开……
看到这一幕，林七夜的眸中闪过凌厉之色，他一只手将乌泉护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断裂的天丛云剑落在掌间，蓄势待发。
然而，那柳枝占据了公羊婉的左臂之后，却并没有继续生长，公羊婉的低吼声逐渐消失，脸色苍白的她疑惑的看着这柳枝，后者的末端抬起，那颗眼球伸到公羊婉的面前，似乎在与她对视。
片刻后，那眼球像是公羊婉身体的一部分般，随着她的意念，缓缓扫过四周……
=== 第1650章 幻彩临城 ===
“这是……”公羊婉的双眸越发明亮起来。
“你，掌控它了？”林七夜见公羊婉的身体并未失控，诧异的开口。
“我就知道，我一定可以的！”公羊婉大笑起来，可笑到一半，她的表情就凝固在脸上，“没有多出变化的能力？【回心蛊】也没有消失……该死！那我要这个手有什么用？！”
公羊婉不惜冒险吞下柳枝，就是希望能获得克系的力量，摆脱霍去病的控制，可现在她不仅没有获得任何能力，还直接变成了这么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那她冒险的意义何在？
公羊婉的表情接连变化，但最终，还是沉着脸，重新打量起这恶心的柳枝手臂。
“赌输了便输了……至少，看起来也足够唬人。”她冷哼一声。
公羊婉强大的心理素质，直接震惊林七夜与乌泉，若是寻常人拼上性命去进行一场豪赌，最后却只收获一只令人作呕的手臂，只怕当场就要心态崩溃，但她竟然能迅速平静下来，还坦然接受现实……
公羊婉，远比林七夜想象的更加强大……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性。
“你真的没什么不舒服吗？”林七夜皱眉问道，“有没有听到人在你耳边说话？有没有觉得异常的烦躁？有没有觉得身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没有。”公羊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这下，林七夜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了……他跟克苏鲁神话打了这么多次交道，跟克系生物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没有发生异变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从克系的特性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在现代社会看见的公羊婉，也根本不是眼前这诡异的形象……难道是她以后又用了某种方法，隐藏了这只手臂？
“你们是什么人？！”就在三人说话之际，一道吼声从远处传来。
林七夜转过身，只见几个披着甲胄的身影，正手握染血的兵器，迅速地向这里赶来。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说些什么，身旁的公羊婉，却轻咦一声。
“奇怪……”
“怎么了？”
“他们的身体里，怎么都盘踞着柳枝？”公羊婉眯着眼睛，右手指了指身下的几具柳枝尸体，“就跟它们一样。”
林七夜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她那只长着眼球的柳枝手臂！
“你……能看到他们的本体？”
那些甲胄林七夜也认得，应该是跟着侯爷一起，进入皇宫的远征军兵士，如果外面的那些都是赝品，但眼前的这几个身影有极大的可能也是赝品……而公羊婉却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本体？
难道，这就她吞下柳枝后获得的能力？
“乌泉。”林七夜开口。
“是！”
乌泉抬手一招，几柄掉落在地的兵刃，立刻飞射而出，直接洞穿了那些冲来的兵士身体。
在一阵哀嚎声中，他们接连倒在地面，片刻后，果然变成了一具具柳枝！
看到这一幕，林七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无法辨别哪些是真人，哪些是被替代的赝品，现在那些被替代的普通人已经被克洛伊杀光，那其他人怎么办？
詹玉武，颜仲，乌泉，甚至是霍去病……他们的真假，该如何分辨？
可既然公羊婉机缘巧合的获得了这个能力，那一切困难都将迎刃而解！这将是他们破局的希望！
此时，公羊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特殊，她转头看了眼那丑陋的柳枝手臂，双眸微微眯起：
“有意思……”
她转过头，看向林七夜，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看来现在我是唯一能分辨他们真假的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条件了？”
“你想谈什么条件？”
“我帮你们分辨出所有假冒的怪物，让霍去病给我取出【回心蛊】……怎么样？”
“这件事，我没法替侯爷做主。”林七夜停顿片刻，“不过，我可以帮你试着说服侯爷，但结果我不保证……当然，如果你这次为大汉立下大功，我想以侯爷恩怨分明的性格，他应该不会拒绝。”
“成交！”
林七夜点头，片刻后又补了一句，“不要在分辨的时候耍小聪明，你说的是真是假，尸体自然会证明……如果让我发现你混淆是非，我第一个杀你。”
“放心，这种事情我还不屑去做。”公羊婉平静开口。
林七夜迈步正欲离开，脚掌突然停顿半空，他犹豫片刻后，还是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乌泉：
“他不是赝品……对吧？”
公羊婉转头看向乌泉，那只长在柳枝末端的眼球，直勾勾的盯着乌泉，
她双眸微眯，片刻后，点了点头：
“嗯，他不是。”
……
皇宫之外。
“圣女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驿站内，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回归，众传教士起身，脸上浮现出喜色！
“圣女大人，您没受伤吧？”
“说什么呢，大人是圣主的使者，哪里会受伤？”
“圣女大人，外面那些乱军，都杀光了吗？”
克洛伊在众传教士的簇拥下走进屋中，微微点头，“嗯，都解决了。”
她走到窗边的木椅上坐下，长舒一口气，自从她离开圣主身边，进入人间传教以来，还是第一次杀这么多人……虽然知道那些都是由怪物变化成的赝品，但心里还是有些不适。
一位传教士替克洛伊端上一盆热水，轻轻放在她身边，起身正欲说些什么，余光看到窗外，突然愣在了原地。
“圣女大人……那是什么？”
克洛伊眉头一挑，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只见在昏暗的天空之下，长安城外的荒野之中，一大团朦胧的烟雾，正在缓缓靠近……
那烟雾的范围十分庞大，在夜空下像是流光溢彩的祥云，将漆黑的夜空都映照成幻彩之色，无数从灾乱中幸存下来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驻足，像是看到了神迹般，噗通跪拜下来！
“那是……”克洛伊的瞳孔微微收缩。
=== 第1651章 真皇，伪皇 ===
皇宫。
林七夜，公羊婉，乌泉三道身影，在错落的宫殿内不断穿梭。
在这偌大的皇宫中，想找到霍去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们时而还需要停下来杀几个漏网的赝品，三人转了许久，也没发现霍去病的踪迹。
“进宫之后，你见过侯爷吗？”林七夜问道。
“见过，不过是在刚进来的时候。”公羊婉点点头，“他想带我见皇帝，就命人给我戴上镣铐，关入囚车，跟着他一路进了宫里……哼，他手上握着【回心蛊】，只要他一个念头，我根本就跑不了，哪里要这么大的阵仗，不过是做给皇帝和其他人看的样子罢了。”
“进宫之后，你就一直在那座殿前等着？”
“对，当时好像皇帝在见其他人，就将我留在那里，说一会就派人带我进去……不过直到现在，都没来人。”
林七夜皱眉，若有所思。
霍去病带公羊婉入宫，多半是为了提议建立镇邪司一事，不过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侯爷应该不至于忘了公羊婉才对……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
又或者，连霍去病都被掉包了？
不至于啊……霍去病可是人类天花板，又是【支配皇帝】，就算那烟雾能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冠军侯，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将他杀死并顶替，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没有可能，侯爷已经不在皇宫了？”乌泉突然开口，“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应该不会不知道，万一他已经往宫外去了呢？”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
林七夜一边思索，余光一边扫过四周，整个人突然愣在原地。
“怎么了？”公羊婉见林七夜突然停下，皱眉问道。
林七夜没有说话，他伸手指了指远处。
二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在不远处的夜空下，一片宫墙已然坍塌，借着附近跳动的火光，能看到一汪猩红的鲜血晕染在地。
“这里有过打斗？”
“是【泯生闪月】。”林七夜注视着地上狰狞的刀痕，沉声道，“只有【泯生闪月】，才能造成这种形状的破坏……”
“詹玉武？他在跟谁战斗？”
林七夜没有说话，他走到那片坍塌的废墟之前，透过宫墙的缺口，可以看到夜空下一片狼藉的长安城。
“看来，侯爷那边确实出事了……”林七夜喃喃自语。
“你们看，那边的天空，怎么在变色？”就在此时，乌泉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城墙外的天空突然开口。
林七夜的目光望去，当他看清那城墙外不断靠近的幻彩烟雾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
“那东西，竟然还能自己移动？！”
林七夜当然记得那团幻彩烟雾，现在的长安之所以变成这幅模样，都是因为它。林七夜本想等长安的动乱平息，再亲自去一趟山涧，看看那烟雾到底有什么名堂，可没想到，它竟然能自己移动到长安？！
“不好！”林七夜大脑急速运转，双腿用力一蹬，身形像是炮弹般划过长安上空，径直向城墙边缘飞去！
那幻彩烟雾的覆盖范围很大，在山涧之时，它便轻松将三万人的大军笼罩其中，并在极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制造了同样的赝品，要是让那东西覆盖整座长安城……
这座汉代最繁华，最核心的皇都，将会彻底被赝品所取代，甚至成为克系生物的巢穴！
公羊婉与乌泉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随其后！
林七夜的身形在风中狂掠，那片流光溢彩的天空在他眼前急速放大，他在空中划过一道长弧，最终砸落在长安城墙之前，震出了一道半径数十米的深坑。
飞溅的碎石之中，林七夜的双眸锁定幻彩烟雾，它与长安的距离不超过十里，而且这迷雾的移速很快，目测最多不超过十分钟，这烟雾就将穿过城墙，进入长安之内。
“林七夜。”
一个声音从城墙上传来，听到这声音的瞬间，林七夜的眼睛微微一亮。
他转头望去，只见霍去病同样来到了这片烟雾之前，已经脱去了原本的甲胄，穿着一袭黑色王侯袍衣，手握一杆长枪，脸色凝重无比。
“侯爷，你还好吗？”
“受了些伤，无妨。”霍去病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先拦住这烟雾，不能让它进入城内，否则必将天下大乱……但这烟雾古怪的很，林七夜，你可愿与本候一同前往？”
林七夜注视着夜空下霍去病的身形，张了张嘴，并没有回答。他没法判断现在的霍去病是不是赝品，自然不能直接答应跟他联手。
“林七夜？你也在这里？”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从远处飞来，听到这声音，林七夜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错愕的转头望去，只见又一个霍去病，穿着染血的甲胄，手握长枪，来到了他的身边。
林七夜的嘴巴微微张大，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两个霍去病？！
在这种关键时候？！
他有想过霍去病可能也被那烟雾复制，毕竟【支配皇帝】虽然强大，但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当初烟雾中自己的赝品连鸿蒙灵胎都能勉强模仿，复制人类的禁墟对它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但到目前为止，林七夜思考的都是霍去病有没有可能被顶替掉包，毕竟离开山涧之后，都没出现过第二个霍去病……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烟雾竟然换了玩法，从冒名顶替，直接变成二选一。
所以，当初幻彩烟雾并不是没有复制霍去病，只不过在复制之后，并没有试着去掉包他，因为就连它也没法在短时间内悄无声息的杀掉真的霍去病，所以一直将其藏在烟雾中，直到它来到长安城外，才让赝品出现？
幻彩烟雾已临城下，两个【支配皇帝】同时现身……若是之前，这必然是个极为艰难的选择题，但幸运的是，他们有了另一个底牌。
林七夜转头望去，只见两道流光紧随着划过夜空，落在林七夜的身后。
公羊婉看到两个霍去病，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 第1652章 他是假的 ===
“看来，本侯也中招了……”
城墙之上，身披袍衣的霍去病凝视着不远处的另一个自己，脸色有些阴沉。
与此同时，披着甲胄的霍去病双眸微眯，看了眼不断逼近的幻彩烟雾，沉声道：
“竟然选在这种时候……看来，你们是早有预谋？”
“林七夜，你去阻挡那片烟雾，不用管本侯，本侯自己的赝品，本侯自己能处理。”袍衣霍去病再度开口。
“林七夜，先救长安城！这里除了本侯，唯一能挡住这片烟雾的，就只有你了。”
“这片烟雾应该只是那怪物的障眼法，祂的本体，应该就藏在烟雾中！”
“你还在等什么？本侯说了，这里本侯自己来处理！速去杀了祂的本体！若是让它进了长安城，必将生灵涂炭！”
两位霍去病接连开口，无论从言语，神情，动作，都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两个人都同样以天下为重，希望林七夜直接去阻拦幻彩烟雾。
林七夜也想过一些旁门巧技，比如让两位霍去病跟自己一起去杀烟雾中的怪物本体，谁不出手，谁便是假的……但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个方法绝对是自寻死路。在烟雾之外两人尚且真假难辨，烟雾内还是那怪物本体的主场，若是在他们与怪物本体厮杀的时候赝品突然反水，那无论是林七夜还是真的霍去病，都不可能活着走出这座烟雾。
林七夜在两位冠军侯的身上接连扫过，并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公羊婉：
“怎么样？能看出来吗？”
公羊婉的柳枝手臂抬起，末端的眼球注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霍去病，许久之后，她微微点头：
“可以。”
“哪个是假的？”
公羊婉眉头一挑，却并没有回答，眸中光芒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羊婉。”林七夜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其实，就算不用我来分辨，也有办法找出真正的霍去病，不是吗？”公羊婉的嘴角微微上扬，“谁能把我体内的【回心蛊】取出来……谁自然就是真的冠军侯。”
林七夜眉头一皱，他正欲开口，随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开始观察两位霍去病的神情。
“不可。”
“不可。”
两位霍去病同时开口，“公羊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候不可能放你回去，本候说了……本候自己的赝品，自己能处理。”
话音落下，两位霍去病同时出手！
下一刻，长安城内遗落的数万兵器，同时震颤起来，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呼啸着冲天而起！
密密麻麻的兵刃好似海啸般涌上天空，又骤然停滞，这些兵刃的本体不断颤鸣，仿佛有两只无形的手掌，正在争夺它们的使用权！
两位霍去病的眼睛同时眯起，漫天兵刃顷刻间从中央划分为二半，疯狂向彼此飞射而出，兵刃与兵刃在两位冠军侯的上空交错，刺目的火花笼罩大半片夜空！
果然，那幻彩烟雾完美的复制了【支配皇帝】，能力上根本难分上下。
披着甲胄的霍去病冷哼一声，手握长枪飞掠而出，瞬息冲到袍衣霍去病的面前！
袍衣霍去病眉头一皱，手中长枪宛若游龙般刺出，与甲胄霍去病的长枪碰撞在一起，随着一道低沉轰鸣响起，袍衣霍去病的身形被震的后退半步。
甲胄霍去病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弱点，手中长枪挥出道道残影，而袍衣霍去病的动作似乎有些滞缓，只能勉强挡住他的攻击，身形接连后退。
“公羊婉！”林七夜大吼一声，“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真想看着长安城生灵涂炭吗？”
公羊婉身体微微一震，她回头看了眼一片狼藉，哀嚎四起的长安城，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双拳紧紧攥起……
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她抬手指向穿着染血袍衣的霍去病，缓缓开口：
“他是假的。”
见袍衣霍去病落入下风，林七夜微微松了口气，他看了眼不断逼近的幻彩烟雾，仅是犹豫了片刻，再度开口道：
“时间来不及了……我去拦住那烟雾，你去帮侯爷。”
“好。”公羊婉点头，她的神情罕见的有些严肃。
公羊婉的头部微微一晃，原本的面孔瞬间变成了一位粗犷的肌肉男，嘹亮的雀鸣自周身响起，整个人像是利剑般冲向那两道近身厮杀的身影！
林七夜正欲动身，乌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七夜哥，我跟你一起去！”
林七夜回头望去，只见乌泉的眼眸中满是认真。
“不行，现在还不知道那烟雾里的克系生物本体有多强……你跟我去太危险了。”
“危险又怎么样？”乌泉倔强的摇头，“七夜哥，你和青竹哥一直都护着我，虽然安全……但这样我永远也成长不了，不是吗？侯爷是【支配皇帝】，我也是，我也想变的像他一样强！
只有这样，我才能完成我的梦想。”
林七夜一怔，他的脑海再度浮现出寒山孤儿院墙壁上，那柄保护在沈青竹头顶的黑伞……那个属于乌泉的梦想。
林七夜复杂的注视乌泉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那好……你跟紧我，一会进入烟雾，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明白吗？”
“嗯！”
乌泉的双眸明亮无比。
林七夜迅速动身，带着乌泉冲出长安城墙，周围的夜色都被闪烁的光芒驱散，流光溢彩的烟雾逐渐吞没城外的荒芜大地，像是一只涂着剧毒色彩的野兽，悄无声息的吞没一切。
两道身形毫不犹豫的冲入烟雾之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长安城边缘，袍衣霍去病一枪抵挡住甲胄霍去病的攻击，借力拧身腾跃而起，遥遥落在远处的地面。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公羊婉与颜仲，正从不同的方向奔袭而来！
=== 第1653章 柳树 ===
“真是好手段。”袍衣霍去病沉声开口，“看来，本侯还是小看你了……”
“束手就擒吧，本侯可以留你一命。”甲胄霍去病挥动长枪，长安城内燃烧的火焰纷纷化作火龙涌至身前，在枪尖凝聚出一道半径数十米的炽热火球。
袍衣霍去病没有回答，他一脚猛踏地面，厚重的城墙轰然坍塌，无数石块盘旋在他身侧，像是一座悬空的巨石大阵。
“赝品就是赝品，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取代不了本侯。”袍衣霍去病握紧手中的长枪，染血的衣抉无风自动！
颂——！！
袍衣霍去病身侧的石块突然爆碎，一道嘹亮的雀鸣呼啸间掠至他身前，他皱眉迅速向后方闪避，那锋锐的剑芒擦过他的鼻尖，将大地斩出一道光滑裂痕。
长着凶狠肌肉男面孔的公羊婉，手握不知从何处捡来的长剑，冷冷的看着袍衣霍去病，剑身周围的空气急速震颤，似乎又有一道攻击正在酝酿。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别人是赝品……你们这些家伙，真是无药可救。”公羊婉单手握剑，另一只柳枝手臂长蛇般盘踞身侧，一只诡异的眼球死死盯着袍衣霍去病。
“公羊婉……你那只眼睛，是从哪里来的？”看到公羊婉的形象，袍衣霍去病的眉头紧皱起。
“你管得着吗？”
公羊婉身形一晃，瞬息冲出数十米，手中的长剑引发一道雀鸣，再度斩向袍衣霍去病！
袍衣霍去病手掌一抬，公羊婉瞬间停滞在地，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脑海中传出，仿佛整个人都要裂成两半！
“该死！为什么你也能控制【回心蛊】？！”公羊婉手中的长剑叮当一声落在地面，她一只手抱着头，痛苦的嘶嚎起来。
但下一刻，她脑海中的疼痛突然消失。
只见甲胄霍去病同样抬起手，脸色凝重的开口，“小心些，他与我都有【支配皇帝】的力量，都能催动【回心蛊】……你还是退下吧，本侯可以对付他。”
公羊婉的脸色接连变化，几乎没怎么犹豫，迅速向后退去。
她本来就是被霍去病抓来的，若非不忍长安百姓生灵涂炭，再加上有【回心蛊】约束，她哪会出手帮霍去病？现在真假霍去病都能用【回心蛊】置她于死地，她何必去冒这个险。
轰——！！
一道剧烈的轰鸣声自幻彩烟雾中传出，两位霍去病和公羊婉同时转头望去，只见那不断靠近的幻彩烟雾，突然剧烈翻滚起来……
……
三分钟前。
两道流光冲入烟雾之中，绚烂迷离的光华在入目之处缓缓流淌，让人有种眩晕之感。
“进入这里之后，方向和距离的概念都被模糊了。”林七夜的目光扫过四周，看着那无穷无尽的幻彩光芒，又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在这里的情景。
当时没觉得，现在仔细想来，发现这团烟雾中怪异的地方很多，他第一次被烟雾笼罩的时候，范围大概是一片山涧，以他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触碰到边界，但无论他向哪个方向前进，周围的烟雾都像是无尽一样。
而且他碰到乌泉之后，明明只有两百多米的绳子，却在烟雾中仿佛有数公里长……好在自己的赝品主动走出了烟雾，通过乌泉手上的绳子，让他俩也趁势逃出烟雾，否则想出来估计得费不少功夫。
“那我们该怎么找这团烟雾的本体？”乌泉疑惑问道。
林七夜停下身，认真的思索起来，他的目光瞥到地上凌乱的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微微一亮。
“乌泉，你的【支配皇帝】，能够延伸到多远的范围？”
“现在的话，大概有四公里。”
林七夜微微点头，他抬起脚掌，向着脚下的大地用力一踏，恐怖的力量瞬间震碎了方圆四公里内的大地，密密麻麻的碎石四溅而起，一道半球形深坑出现在两人的脚下。
“用你的【支配皇帝】操控这些碎石，让它们贴着地面，跟我们一起移动，记住，一定要贴着地面。”
“为什么？”乌泉一边照林七夜所说，最大范围的支配所有碎石，像是一道巨型的圆圈环绕在他们脚下，一边不解的问道。
“在这片烟雾中，无论是人的感知，还是物体的距离，都会受到影响……但禁墟不会。”林七夜缓缓开口，“你的【支配皇帝】最大只能延伸四公里，这片烟雾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将你的极限放大或缩小，所以你这四公里的能力范围，就是我们最好的尺。”
乌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们接下来，就是要以这四公里为标准，丈量烟雾，找出它的本体？”
“没错。”林七夜点点头，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乌泉的手腕，确保他始终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接下来，你跟着我走，要是能力范围内的石子碰到了别的东西，立刻提醒我。”
“嗯。”
林七夜带着乌泉，开始在这片烟雾中行走起来。
按照林七夜在外面时对烟雾覆盖范围的目测，它最多也就占据十几平方公里，以他们的速度，一分钟内就能完成对烟雾的全面探索。
流淌的颜色自两人眼前不断掠过，像是行走在一片彩云之间，不知过了多久，乌泉突然停下了脚步。
“找到了！”他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林七夜双眸一眯，带着乌泉立刻向那个方向走去，随着他们的接近，只见目眩迷离的幻彩烟雾之中，一道数百米高的巨影缓缓勾勒而出！
从外观上来看，那像是一颗庞大的柳树，粗壮的树干像是山岳般伫立在地面，无数蠕动的黑色枝条像是人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拂动，在本该是树根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人类双腿支撑起了整个树干，像是一只诡异的蜈蚣，正托着它一点点向某个方向移动。
林七夜二人站在这颗巨大的柳树脚下，只比由人类双腿组成的根部高了一点，他们必须扬起头颅，才能看到这颗柳树朦胧在烟雾中的全貌。
“这……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如此诡异庞大的柳树，乌泉只觉得头皮发麻。
而林七夜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克系生物，对此倒是不太意外，他的目光微微眯起，只见在这颗柳树的树干之上，一块块古怪的脓包隆起，从外表上来看，竟像是人形。
=== 第1654章 精彩 ===
“难道……”林七夜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中散发出微光。
“七夜哥，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找到了它的本体，当然得拦住它，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先验证一个东西。”林七夜手掌一抬，一柄断剑落在掌间，递到乌泉手中。
“这是……”
“操控这柄剑，去远程劈开那些树干上的脓包。”
“脓包？”乌泉接过天丛云剑，点了点头，“好。”
他将天丛云剑轻轻抛起，后者立刻化作一道流光，急速冲向那座缓缓挪动的庞大柳树，锋锐的剑芒轻松斩开一块脓包，大量暗黄色的浓稠液体从伤口倾泻而出！
隐约之间，一个人形被包裹在液体中，随之一同从树干流出！
丯——！！！
一道刺耳的咆哮自柳树上端传出，那庞大的身体顿时吃痛般剧烈颤动，漫天柳枝瞬间锁定了空中盘旋的天丛云剑，宛若群蛇般蜂拥涌去！
在乌泉的操控下，天丛云剑迅速回旋，接连斩下数根柳枝，硬是冲出重围，向天空飞驰而去！
“把那人救下来！”
随着林七夜的命令，乌泉另一只手掌也抬起，那随着脓水流淌落下的人形突然一滞，随后径直向林七夜这里飞来。
在这种时候，【支配皇帝】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在战场上近乎万能的操控性，能够完美的适应任何情况，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占据先机。
在乌泉的操控下，那人飘落至林七夜身前，那是个披着甲胄的普通兵士，虽然林七夜不认识他，但从装束来看，确实是远征军中的一员。
林七夜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虽然十分微弱，但他确实还活着。
“虽然生命力有所亏损，但并没有死……看来这克系生物在用某种方式，一点点吞噬他们的生命。”林七夜若有所思，“这些人就像是土壤，在被柳树汲取养分，要是再晚一些，估计他们就要被吸干了。”
“七夜哥，它发现我们了。”乌泉的声音凝重无比。
林七夜抬头望去，只见那棵庞大的柳树已经转动身形，其中一部分柳枝的末端抬起，上百颗眼球死死盯着林七夜二人，随着一道尖锐嘶鸣响起，漫天的柳枝呼啸而来！
林七夜站起身，双拳缓缓攥起，一道无形气旋在他周身散开，体内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保护好自己，掩护我。”
林七夜平静的嘱咐了一句，下一刻，身形猛踏地面，在轰出一道夸张的大地坑陷的同时，肉眼可见的马赫环炸开，整个人瞬间飞掠至那柳树的上半段！
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漫天柳枝甚至都来不及反应，随着那只拳头高高扬起，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烟雾！
咚——！！！
这颗体型足足有林七夜上万倍的巨型柳树，被林七夜一拳砸的向后仰去，根部的无数人类双腿疯狂后退，才勉强稳住重心，一道恐怖的拳坑已然深深印刻在树干之上。
林七夜见到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
克系生物的境界他一向看不太懂，虽然散发出的气息大概可以用地球的境界来划分，但同等阶位上，克系生物的战力远比地球的境界要强。
从神话体系来说，克系的三柱神应该是对应地球的“至高”境，但无论是【黑山羊】，【门之钥】还是【混沌】，都不是单个至高神能对付的，就算是想击杀【黑山羊】，都需要三位天尊与米迦勒联手才能做到。
而眼前这颗柳树，虽然从气息上跟人类天花板差不多，但寻常的人类天花板，可很难正面接住林七夜一拳。
好消息是，这颗柳树的能力，似乎更侧重于“复制”，它可以完美复制出一个【支配皇帝】，但它的本体除了那些柳枝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
“七夜哥小心！”
乌泉的声音自远方传来，一道剑芒划过林七夜身后，直接替他斩落了数十根缠绕而来的柳枝。
林七夜借力在剑身上一踏，身形在空中拧过半圈，一脚重重的踢在柳树的树干之上，木屑飞溅之下，将其震的再度向一侧倾斜……
林七夜并没有就此收力，他主动伸手抓住几根缠绕而来的柳枝，用力一拽，身形贴着近乎垂直的树干急速向上飞奔，而那些柳枝也被这一手直接连根拔起，一道凄厉的嘶吼从柳枝顶端再度传出。
果然，要害在树顶么……林七夜的双眸微微眯起。
他的身形在树干表面拖出道道残影，凭借恐怖的速度与身法，接连避开众多柳枝的攻击，柳树的顶部在他眼前不断放大！
然而，他的身形越是向上，就越是接近柳枝的根部，密密麻麻的柳条像是黑云般笼罩在他的头顶，根本不留下丝毫通过的间隙。
“乌泉！”林七夜喊了一声，天丛云剑的剑鸣再度从身后传来，呼啸着掠至层叠的柳枝之前，凌厉的剑芒疯狂斩过，硬生生替他撕开了一道缺口。
林七夜的身形飞跃过密集的柳条海洋，直接腾跃而起，幻彩的烟雾翻滚之下，他的高度超过了这颗庞大的柳树。
林七夜低头望去，只见一张狰狞诡异的苍白面孔，正长在柳树的最顶端，三只猩红瞳孔正死死盯着半空中的林七夜，那张歪斜的利嘴张开，发出一道愤怒的嘶吼！
生长在苍白面孔下的柳枝，疯狂的向上延伸，但它们的速度根本没法比林七夜更快！
林七夜的身形径直向那张苍白面孔坠去，他浑身的力量涌动，右臂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在这个距离之下，他有把握一拳将这柳树的要害轰碎！
就在林七夜的一拳即将轰出的瞬间，那张狰狞的苍白面孔，突然一顿，歪斜的嘴角勾起，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叮——！！
嘹亮的剑鸣响起，下一刻，一道流光从背后贯穿林七夜的心脏，一截断裂的剑身，自他的胸膛刺出！
林七夜的身形骤然一顿，他错愕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瞳孔剧烈收缩！
天丛云……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放肆的笑声从下方传来，只见在柳树根部的脚下，乌泉双手用力的鼓掌，手掌都被拍的通红，他像是个看完一场精彩喜剧的观众，笑的前仰后合，
“精彩，真是精彩！不管在哪个时代，你果然都能给我最棒的体验！哈哈哈哈……
你做的很好……孩子。”
=== 第1655章 你喜欢吗 ===
听到最后一句话，林七夜整个人宛若雷击！
他身形踉跄的从天空坠回大地，漫天尘沙飞扬而起，天丛云剑从后背贯穿他的身体，猩红的鲜血向四面八方晕染。
“混……沌……？？？”林七夜看着缓步走来的乌泉，眼眸中满是惊骇，“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惊讶，对不对？明明你是好不容易才从两千年后回来的，在这个时代，克苏鲁众神都还没降临，我怎么会在这里？”乌泉轻笑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头顶的天空，
“你忘了么……在时间长河之上，有一只眼睛，始终在看着你们。”
林七夜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缓缓挪到那片被幻彩烟雾笼罩的天空，纷扬的黑色柳枝在空中狂舞，无数双人腿承载着柳树，越过他的身体，向长安城跑去。
“【门之钥】。”林七夜紧咬着牙关，低吼开口。
之前安卿鱼就说过，在所有时间之上，【门之钥】始终在某个时间点，关注着人类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作为全知全视的神明，没有什么能瞒过祂的眼睛。
“你觉得你跨过两千年的时间长河，祂会不知道吗？”乌泉无奈的摊手，“不得不说，你跨越时间长河，直接来到我们第二次降临之前的时间点，为人类寻求生机的想法非常不错，可惜，你还是低估了我们。”
“所以……你是【门之钥】送过来的？”林七夜皱眉开口，随后立刻摇头，“不，不对……你们同为三柱神，【门之钥】的本体无法穿过来，你应该也是如此……
你，不是本体？”
乌泉呵呵笑了两声，并没有否认，他缓缓在林七夜身前蹲下，张开嘴巴，一截黑色的食指已然匍匐在舌头之上，对着林七夜勾了勾，像是在向他打招呼问好。
乌泉将这枚手指吞入腹中，看着眼前这张逐渐苍白的面孔，继续说道：
“你的鸿蒙灵胎确实特殊，连库苏恩都没法复制，【门之钥】不愿付出额外的代价，而在克系众神都没降临的情况下，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在正面战斗中杀死你，就算是复制一个霍去病也不行……
想杀你，确实得费一番功夫，而且也只有我能布这个局。”
“你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杀我？”
“当然。”
“你是假的……所以，公羊婉也是假的？她指认的霍去病，也是假的？？你布置这么多棋子，就是为了让乌泉获得我的信任，跟我一起回到这片烟雾之中？”
乌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的局，你喜欢吗？”
林七夜看着乌泉那张熟悉的面孔，瞬间想通了很多。分明克系众神都没降临，那枚赤色的流星却横空出世，又笔直的朝他们飞过来，无论他们如何闪躲，都逃不出流星坠落的范围……
林七夜也想过这枚流星有可能是冲他来的，可后来他轻易的就干掉了自己的赝品，更何况这个时代克系众神压根就没降临，以至于后来他根本就没有再往这个方面去深思。
当初在烟雾中，自己在附近寻了许久，三万大军一个都没见到，却迎面撞上的乌泉，而乌泉手中的绳子，又恰好连在自己的赝品身上，恰好引领他们走出了烟雾，有意无意的引导自己，让自己不要深究……
因为如果他不带着自己走出那片雾，等自己想到“丈量”的办法探索这片烟雾，库苏恩的存在就必然会暴露，一切的布局都不攻自破。
长安城陷入动乱后，乌泉又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跟他一起进入皇宫中，与此同时，被关在某个殿前的赝品公羊婉，又准时的受到了赝品兵士的围攻，引来他们的注意……
通过击杀赝品兵士，获得自己些许信任之后，她便直接吞下了一根柳条，拥有了能够看破伪装的力量。
当然，作为赝品的公羊婉认知时刻都在被柳树本身修改，所以就算她真的以为自己能辨别真伪，也只是她以为……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混沌】博取自己信任的棋子。
在她获得辨别真伪的能力后，又恰好来了几位被顶替的兵士，证明了她的能力，获得自己更多的信任，并让乌泉也获得自己的信任，这正是【混沌】想要的。
在看到两位霍去病同时出现的时候，林七夜还有些奇怪，既然赝品霍去病是在进入长安城前就复制好的，那他的身上应该没有伤才对……可偏偏他看到的两个霍去病，身上都带着伤。
现在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是和乌泉一起发现的【泯生闪月】的痕迹，肯定也猜到了真正的霍去病已经受伤，为了更好的混淆拖住真正的霍去病，【混沌】特意让库苏恩给赝品霍去病的身上留下伤痕。
再然后，便是库苏恩的本体靠近长安城，以长安百姓为胁迫，趁着真假霍去病厮杀之际，让自己和乌泉单独进入烟雾，并在自己和库苏恩厮杀的关键时机，用天丛云剑给自己致命一击……
整个布局，一环接着一环，看似每一步都与自己毫无干系，但每一步的目标，都指向着自己。
从那片幻彩烟雾笼罩他的瞬间，他就已经身处【混沌】的必杀之局中！
最关键的是，在整个过程中，【混沌】都没有操控任何一个人的思想与行动，无论是赝品公羊婉，还是两位霍去病，亦或者是赝品乌泉本身，他们都在按照自己的习惯与思维方式去做自己的事情，祂唯一改变的，只是赝品公羊婉对“真”与“假”的认知……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乌泉出那一剑之前，林七夜都没有察觉到针对自己的杀机。
林七夜看着乌泉那张熟悉的面庞，双拳紧紧攥起……这种被人设局引入死地的感觉，他已经是第二次体会，而这两次死局的布局者，都是【混沌】！
【混沌】的恐怖之处，不像是【门之钥】那样无处不在的凝视，也不像是【黑山羊】那样无止境的污染与同化，祂的变化，布局，玩弄人心的力量，才是祂强大的根本！
=== 第1656章 帝赤血 ===
这种绝望与窒息感，就算是洛基在祂的面前，也像是个只会耍小诡计的土著主神。
乌泉的身形缓缓站起，他低头俯瞰着林七夜，悠悠开口道：
“能让我两次出手的人可不多，你是唯一一个人类。可惜，这种小手段，你再也没机会用了……”
“小手段？”猩红的鲜血自林七夜的嘴角渗出，他一边咳嗽着，一边缓缓从地上站起，冷笑道，“如果真的只是小手段……那【门之钥】怎么会特地将你从两千年前送过来？
【门之钥】注意到了我，你不惜自断一根手指，也要回来杀我……说明我在这个时代即将做的事情，会威胁到你们……不是吗？
你们……在害怕我？”
“害怕？”乌泉冷笑起来，“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林七夜，我承认你的身上确实有些不得了的东西……但那又怎么样？上次没能杀死你，这次……那个家伙还能出来帮你吗？”
乌泉的指尖一抬，天丛云剑猛地从林七夜的背后抽出，在空中飞旋半圈，一剑斩在林七夜的胸口，一道狰狞血痕从锁骨一直贯穿到下腹，几乎将他整个人从中央剖开！
林七夜的神情狰狞扭曲起来，鲜血疯狂的溅洒在地，可即便遭遇了两处致命伤，他依然咬牙伫立在大地之上，双眸紧盯着眼前的乌泉，愤怒低吼一声，紧攥的右拳猛地挥出！
砰——！！
乌泉的头颅被他一拳轰碎，鲜血混杂一些白色物体溅满林七夜全身，与他自己的鲜血融在一起，像是一尊血人。
无头的乌泉噗通一声倒在地面，片刻后，便化作一条长着眼球的柳枝，一截黑色断指悬浮在半空，并未被林七夜一起轰成碎渣，在这片翻卷的幻彩烟雾中，森然诡异。
断指的指肚自动裂开，像是长出了一只嘴巴，【混沌】的声音再度响起：
“死在自己的剑下吧……林七夜。”
话音落下，天丛云剑呼啸着掠过烟雾，一道剑芒闪过，林七夜的脖颈被光滑斩断，头颅缓缓滚落地面，一对怒目的眼眸，依然在死死盯着那截黑色断指。
此时，那颗强而有力的心脏，终于缓缓停止跳动……
一剑穿心，一剑剖体，一剑斩首。
即便是鸿蒙灵胎，依然承受不住由天丛云剑斩出的三道必杀之剑，那截黑色断指静静在空中悬浮片刻，确认林七夜已经死透之后，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远处。
翻滚的幻彩烟雾之中，一具血色的尸体倒在地面，一动不动。
刺啦——
隐约间，一道幽绿色的进度条，闪过尸体上空，瞬间消失不见。
“林七夜治疗进度：49%”
……
长安城外。
一条翻滚的火龙呼啸着吞没大半城墙，汹涌的火光将整片天空都染成赤红，一点寒芒自火光中刺出，两柄长枪毫无花哨的碰撞在一起！
刺目的火星在夜空下迸溅，随着甲胄霍去病一脚猛踏地面，第二枪瞬息刺向身前那人的咽喉！
铛——！！
袍衣霍去病挥枪硬生生的拦住这一击，恐怖的力量穿过枪身，将他一侧的袍衣撕成碎片！
袍衣霍去病闷哼一声，身形踉跄的后退数步，他低头望去，只见这件由黑旗包裹而成的袍衣，已经破碎不堪，在他侧后方的身体上，一道狰狞的刀痕触目惊心，随着黑旗的破碎，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涌出。
“看来，你受的伤比本侯重，就算用黑龙旗暂时封住伤势，行动也会受到影响。”甲胄霍去病单手握枪，缓缓向他走来，“这伤口……是玉武留下的吧？你把他怎么了？”
袍衣霍去病没有说话，他看了眼不远处越来越近的幻彩烟雾，深吸一口气，直接撕下了依然挂在伤口周围黑旗碎片。
满是疤痕的年轻身躯暴露在空气中，狰狞而匀称，像是从死神手下逃出的艺术品，霍去病一只手握着长枪，背脊挺的笔直，随着一抹微光自双瞳中燃起，狂暴的劲风瞬间自体内向四面八方爆发！
飞沙与碎石在这劲风下，像是霞弹枪般被弹射而出，风卷大地，公羊婉一个身形不稳，直接被这气浪震飞十数米！
她踉跄的在地面稳住身形，看向袍衣霍去病的眼眸中，浮现出惊骇之色！
“这气息……该死，怎么连个赝品都这么强？！”
袍衣霍去病的身形自大地漂浮而起，恐怖的支配之力回涌入体内，精准的附着在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在他的人为支配下，他的身躯开始散发一抹赤红光泽，气息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赤星之下的厚重云层，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一道庞大的旋涡自他的上空缓慢旋转，狰狞的雷光自云间游走，发出阵阵龙啸之声。
“那是【帝赤血】。”甲胄霍去病凝视着天空中那道恐怖身影，缓缓开口，“通过【支配皇帝】的精准操控，完美的支配自己的肌肉，血管，神经，最大限度上打破肉体的极限，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成倍的战力……而代价，则会极大的缩短剩余寿命，甚至可能当场暴毙。
这个使用方式只存在于本侯的脑海中，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付诸实践。”
公羊婉眉头一挑，“虽然是赝品，但这份魄力确实让人意外……你打算怎么办？”
“他用了【帝赤血】，本侯若是不用，在他手下撑不过几招……他这是在逼本侯与他同归于尽。”甲胄霍去病冷冷的注视着天空中的袍衣霍去病，握住枪杆的手掌骤然攥紧！
咚——！！
一道同样的狂暴劲风爆发，甲胄霍去病的眼眸中染上一层微光，整个人的气势与袍衣霍去病一起节节攀升！
“他要与本侯殊死一搏……本侯便如他所愿。”甲胄霍去病淡淡开口，下一刻，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上云霄，翻滚的雷光将整片天空撕扯成两半，
乌云翻滚，雷光如森，两位“皇帝”在长安城上空向着彼此冲去，肉眼可见的震荡余波席卷天空！
=== 第1657章 我……也是假的 ===
轰轰轰——！！
深紫色的雷霆宛若狂蛇般在天空飞舞，数道炽热的爆炸火光随着两道身影的碰撞，点燃夜空。
长安城内，无数从灾乱中幸存下来的百姓，见到那两位宛若神明交战的身影，纷纷跪拜下来，不停的磕头。
“妖星凌空，邪祟横行，今日又血染长安……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是我们犯了神怒了……是我们犯了神怒了！”
“侯爷保佑，侯爷保佑……”
“……”
皇宫中，汉武帝望着夜空下那两道驱使神迹厮杀的身影，宛若雕塑般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汉武帝喃喃开口：
“朕知道冠军侯实力超群，可朕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冠军侯神力如此，与神明何异？”
李公公顿了顿，无奈笑道，“恐怕无异。”
汉武帝沉默许久，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朕原本还担心，镇邪司脱离朕的掌控，将成忧患……如今看来，若冠军侯真有逆反之心，恐怕朕的朝堂加起来，都不够他一根手指杀的……
既然如此，朕掌控镇邪司与否，又有何意义？”
李公公笑了笑，“冠军侯赤胆忠心，世人皆知，陛下何必有此一虑。”
汉武帝轻轻摇头，最后看了眼天空中厮杀的两道身影，转身径直向宫殿内走去。
“李婴，拿笔来。”
……
咚——！！
一道身影炮弹般坠落天空，轰然砸落在大地之上，紧接着，一道狰狞雷光从天而降，翻滚的雷光顷刻间淹没那道身形。
满是尘埃的手掌自烟尘中探出，凌空一撕，硬是将涌动的雷光撕开一道缺口，甲胄霍去病提着长枪，从中缓缓走出，那套甲胄已经残破不堪。
袍衣霍去病赤着上半身缓缓飘落地面，在【帝赤血】的状态下，他身后那道【泯生闪月】留下的伤痕已经暂时止血，不再影响他的行动。
“若非本侯此前受伤，你早已是本侯的手下败将……如今你我都在【帝赤血】的影响下，你这赝品，又岂是本侯的对手。”袍衣霍去病沉声开口。
“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甲胄霍去病冷哼一声，“你如今战力就算比本侯高一丝，也承受着比本侯更沉重的代价……你的寿命，还能维持【帝赤血】多久？”
“杀你，足够了。”
袍衣霍去病猛地将手中长枪掷出，在支配之力的驱动加成下，瞬息轰出音爆，连带着下方的大地都搅成碎片！
甲胄霍去病双眸一眯，手掌凌空对着那掠来的枪影一按，同样的支配之力以反方向施加在枪身，硬是将其截停在半空，长枪定格在两人中间疯狂飞旋，密集的电弧在其周身游走。
突然间，甲胄霍去病的气息一滞，那柄长枪抓住破绽，呼啸间洞穿了他的肩膀，留下一道猩红血口！
甲胄霍去病瞳孔剧烈收缩，他猛地向侧后方闪烁数步，看向自己肩头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做了什么？为何本侯的【帝赤血】开始不稳了？”
“本侯什么也没做。”袍衣霍去病右手一抬，稳稳接住飞旋回来的长枪，不紧不慢的开口，“你的【帝赤血】不稳，自然是因为你的寿命即将耗尽了。”
“不，本侯应当还有一年的寿命，怎么会消耗的这么快？”
“一年？那是本侯。”袍衣霍去病缓缓开口，“而你……你只是柳枝制造的赝品，寿命自然极短，只要你我同时催动【帝赤血】，你的寿命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本候……是赝品？？”
甲胄霍去病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自己逐渐泛白的身体，眸中浮现出茫然，“本侯……本侯怎么会是赝品……本侯分明……”
铛——！
甲胄霍去病的长枪掉落在地，他身上的气息也迅速衰弱下来，寿元耗尽，【帝赤血】被迫停止，他的生命之火瞬息间微弱至极。
“本侯说了，赝品就是赝品，你……永远替代不了本侯。”袍衣霍去病手握长枪，缓缓走到甲胄霍去病的面前，跃动的电弧急速凝聚到枪尖，毁天灭地的气息急速蔓延。
甲胄霍去病的神情从原本的不信，茫然，变成自我怀疑……他看着眼前越走越近的霍去病，怔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口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你是本侯的赝品，现在，你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袍衣霍去病注视着那双眼睛，“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甲胄霍去病思索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的记忆里什么都没留下，那东西能够修改我的认知，应该抹掉了所有跟祂有关的东西……趁着祂还没抹掉我的理智之前，你赶紧动手吧。”
袍衣霍去病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手中的长枪瞬间洞穿甲胄霍去病的胸膛！
甲胄霍去病并没有反抗，他静静的站在那，被枪尖贯穿，猩红的鲜血自嘴角流下，他的目光注视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愧疚：
“抱歉……”
话音落下，甲胄霍去病的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泯灭，那具尸体沉闷的倒在地上，血泊蔓延之际，一根长着眼球的柳枝浮现而出。
霍去病看着那具柳枝的尸体，神情有些复杂，他接触了身上的【帝赤血】，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涌上心头！
他用枪身支撑着地面，勉强稳住身形，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寿命本就即将走到尽头，这次强行动用【帝赤血】，寿命大幅度缩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怎么可能……”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刚刚赶到这里的公羊婉，看着地上那具柳枝尸体，眼眸中满是错愕，
“他是假的……你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我看到的分明是……”
话音未落，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僵硬的转头看向霍去病，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我的认知被修改了……我，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