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获鸟开始

=== 第12章 生死翻盘(三) ===

“不行!”

床边那人猛地抬起头。

何安东与那人对视了一会儿,眼神淡漠如虎。

那人的喉结上下抽动了一下,说道:“东哥,你之前说过的,不会抛下小金的……”

“你们也答应过我,出来一切听我的。”

那人仰着脸,脖子上青筋暴起。

“听你的?听你的听到抛下自己人?大伙把命交给你,你就这么对待自己兄弟?”

何安东抬手猛然间把枪口顶在了他的额头上,双目赤红。

高成惊地往前两步。

“我何安东想抛下兄弟就不会回来,再讲最后一遍,走!”

“东哥,不要。”

“开枪啊,打死我连我那份一起吞!”

“你他妈少说两句!”

“现在钱也没了,命也没了,剩下什么,剩几张草纸啊!”

那人歇斯底里地大喊出声,一把把桌上的皮箱子掀翻到地上,金灿灿的港币洒落一地,还有两张烫金纹路的宣纸跟着一起落到地上。

“我他妈让你少说两句。”

高成也火了。

“咔吧。”

此起彼伏的怒吼声音当中,这声脆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可却让红了眼的何安东没由来的心中一冷……

修长而骨节宽大的手指不带一丝的烟火气,行云流水一般抄起盘子里的手术刀,捅进了高成的脖子。

异变乍起!

一股血箭飚飞出来,染红了龟裂的墙皮。

何安东呆呆转过头。

高成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所剩无几的体温随着血液得飚溅飞速流逝,他的身后,是一张消瘦而苍白的男人面孔。

“东……东哥。”

电光火石之间,何安东有些恍惚。

我到底带回来一个什么人?

李阎的左手大拇指硬生生被自己卸掉,看上去有些畸形,手腕上是一团杂乱的麻绳,右手的手术刀大半截都没在高成的脖子里,整个身子埋在高成身后。

何安东几乎下意识地抬起手来。

床边那人也飞快地抽出了腰间的手枪,双眼都是血丝。

“成子!”

“我拔出刀他立刻没命。”

“你拔你就死!”

“退后!”

四个人成犄角之势,血顺着李阎的手腕滴在满地的钞票上,看上去有些讽刺。

何安东作势欲冲,李阎提着高成的脖子往后一顿,手中刀又深了几分。

无数微尘在昏暗的灯光下飞舞着,几个人的呼吸都越发粗重。

“你是谁?”

“你放开他,我放你走。”

“老乡,你讲笑话?”

他慢慢挪动着步子,另外一人也横移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像是猎食的猛兽慢慢逼近。

“把成子放开!”

“再动我就拔刀。”

“你不敢拔!”

“那就开枪啊。”

几个人你来我往,语速越来越快。何安东几次想抬手射击,李阎都都猛地一顿,刀身在高成的脖子上微微搅动。

“把枪扔开我就放人。”

“你做梦。”

“警察来了左右是死,大不了鱼死网破。”

“破啊!”

“破啊!”

“破啊!”

怒吼声音一个比一个高,李阎每向后退一步,何安东的枪口就高一分,何安东的枪口高一分,李阎手中刀就紧一分。

三个人脚下踩着泥泞的血和钞票来回踱步,彼此拉锯之间碰翻了桌子,大大小小的手术用具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床上的小金掐紧了床单,面无血色的脸越发难看。

何安东的眼神非常冷漠,冷得让人摸不准他是不是下一刻就会把李阎连同高成一起射成筛子。可李阎的眼神却极为晦涩,似乎蒙上了一层灰尘,又像一口幽深的古井。

就像两头争食的蟒蛇,既对彼此的棘手而忌惮不已,又无法割舍摆在眼前的饕餮盛宴。

“老乡,今天我何安东认栽。我数三声,我俩扔枪,你放人。怎么样?”

“好啊。”

李阎一口答应。

“一!”

李阎的脚趾如钩,往前微微犁动着。

“二!”

开始坐在床边那人一会瞅瞅李阎,一会瞅瞅何安东,神情有些紧张。

“三!”

是的,往前一扔……

矮身蹬地前滚,似乎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一样,几乎在手枪落地的同时,何安东已经滚了上去,闪电一般拾起手枪!抬手!瞄准!

眼前是跌跌撞撞被李阎推过来的高成,自己的枪口对准了失去人质的李阎!

高成的眼睛已经失去神采,脖子上的血宛如一道喷泉汹涌地喷溅出来!

李阎拔出了手术刀!

“你!”何安东怒吼出声。手指扣动了扳机。

一道银光扎进他的手腕,他吃痛之下,手枪跌落在地上!

那是一柄被踩断的手术刀片,在四个人对峙撞翻桌子的时候,李阎悄悄踩到脚底的。

李阎饿虎一样蹬地前冲!一脚把手枪扫飞出去,右腿蹬踢,脚尖轰在在何安东的喉咙上面,将他整个人踹得翻了个身,满口鲜血喷在空中。紧接着一个虎跃,冲向了弯腰去拿枪的另一个人!

凌厉的鞭腿抽击在那人的小腹!右腿落地时往后一带一扫,让痛苦蜷缩的这人跪在了地上,左手肘蟒蛇一般缠住他的脑袋,手术刀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线。鲜血争先恐后地流淌出来。

“扑通。”

李阎放倒他软绵绵的身体,面无表情地回身,奔着何安东走过去。手中的手术刀饱蘸鲜血!

蓦然间,李阎觉得自己腰间一滞,床上的小金竟然双手合抱住李阎的腰。

“东哥,快跑!”

一切仿佛是噩梦一般,这个被东哥挟持回来的瘦高男子,似乎顷刻间化作择人而噬的恶魔,将这个逼仄的诊所化作炼狱。

李阎想也不想,回身挥手,反握的手术刀戳进小金的太阳穴,血点溅了李阎一袖子。

尽管已经毙命,可小金的手臂依旧死死环绕着李阎。

何安东爬着站起来,没想着逃,而是去摸远处的手枪!

“草!”

李阎红了眼睛,他左手不便,手术刀一记又一记凶猛的戳刺进小金的脑袋,鲜血很快浸透了担架床。

何安东满嘴的血,野兽一般不顾一切地朝眼前那把五四式冲去。

不死不休!

两个人此时都是满眼的凶戾杀气,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

摸到了!

“啊啊啊啊啊!”

何安东翻身抬手,李阎已经到了面前!手术刀迎面戳下!

“砰!砰!砰!”

……

“我再重复一遍,这帮大圈仔心狠手辣,胆敢反抗或者逃跑,立即开枪,必要时可以当场击毙,听懂了没有?”

黑压压的防暴盾牌压了过来,机动大队包围了整座公寓,并一点点压迫过来,五十六岁的黎耀光紧随两名机动部队警察,手持mp5k冲锋枪冲进房门!

血和钞票铺满了地面,整个房子横倒着四具尸体,一个瘦高个的男子面对着黎耀光,笔挺的西装上和脸上满是血污,此时正伸手去合何安东圆睁的双眼……

“双手抱头!慢慢站起来!”

黎耀光怒吼出声。

李阎矮着身子,依言缓缓起身,眼前是逐渐平静下来的黑色涟漪。

“本次惊鸿一瞥状态已持续九分四十三秒,没有洞悉目标弱点,当前消耗五点阎浮点数。”

“你解除了对目标的锁定。”

“目标死亡。”

=== 第13章 茱蒂与夜 ===

“姓名?”

“李阎。”

“哪里人?”

“河北。”

“来香港干什么?”

“走亲戚。”

一名军装警察两根手指夹着圆珠笔,瞟了桌子对面的男人一眼,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你的口供里讲,他们劫持你,但是闹内讧,然后……”

警察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

“你一个人杀了他们四个?”

“警官,我是自卫。”

警察注视着李阎。

“你知唔知那几个人和你是同乡。”

“知道,我就是看他们是同乡才多聊了两句。”

“多聊两句?你讲你跟他们的案子没关系?你看阿sir似不似白痴?”

“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你!”

“警官,想清楚点。”

已经站起了半个身子的警察盯着眼前双眼微闭的李阎,又气冲冲地坐了下来。

这个男人到警局没多久,律师事务所就有电话打进来,上峰态度暧昧不明,显然有人保他。

加上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个叫李阎的男人跟这起案子有关,人家保释金交足,能把他在警局留一夜,已经很不容易。

再想起来眼前看上去病恹恹的男人一把手术刀就杀死四名持枪匪徒,军装警察觉得自己后脊背有些发凉。

房门被一个手里端着茶杯,头发白了大半的老人推了开来。

“黎sir,”军装警察站了起来。

“你先出去。关好门。”

黎耀光摆了摆手,坐在了李阎的对面。挑着眉毛把桌上的纸张迭好摆在一边。

“这一夜过的怎么样。”

“茶很难喝。沙发也很窄。”

“这是差馆,你以为宾馆?”

黎耀光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就凭一把手术刀,几分钟之内就杀光我们要出动防暴部队追捕的大圈仔,龙城的擂台拳手这么厉害,不如叫你们改组特种部队。”

李阎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老人。

“你来香港多久了?”

“一两个月吧。”

“过得如何?”

“还好,不觉得累。”

老人笑眯眯地:“我祖籍福建厦门,从小在香港长大。我父亲当年来港在油麻地拉车,过得很清苦,可是他不混字头,不捞偏门。当年我考警察,那个时候人人都要给考官茶水钱,他偏不给,我当了七年警察都脱不掉军装。可我从来不觉得他错。”

他盯着李阎:“人再潦倒,也不是作奸犯科的理由。”

李阎咧嘴一笑:“这些话你应该跟那几个死鬼说,我来香港没多久,庙街的站街女都冇见识过。不过呢……”

他忽然不笑了:“阿叔,道理是填不饱肚子的,如果有一天香港再也没有大圈仔,你觉得有冇可能是被你说服的呢。别人愿意把命拿出来赌,死了不可惜,但是没必要踩着人家尸体说风凉话吧?”

黎耀光也不生气,顿了一会说道:“我现在倒是愿意相信你跟他们没有关系了,一个把事情想得这么清楚的人,是不会去抢银行的。”

“还是阿叔有眼光。”

李阎打趣着,心里却想到那个死在自己手下,一脸冷漠说去劫监狱的男人,他,他想得足够清楚么?

黎耀光接着说:”喝完这杯茶,等律师来了你就可以离开。不过话说回来,你在龙城打拳能赚几多?”

“总不会有抢银行赚得多就是了。”

“风险大嘛。”

“擂台打拳风险也不小,我开销又大,捉襟见肘啊。”

“那你有没有兴趣多做一份工?”

李阎一愣:“你讲乜?”

黎耀光语气不变:“我问,你有冇兴趣做辅警?”

“阿伯,你讲笑话?”

黎耀光伸手递给李阎一张名片。

“乜时候你觉得我冇讲笑话,就打这个电话。”

他低头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可以自便。”

李阎犹豫了一会儿,接过黎耀光的名片,起身要走。

“对了,那帮大圈仔在银行里劫走一批古董,本来是用作慈善拍卖会的,现在大部分都不知所踪,你被他们劫持的时候没有听他们提起过?”

李阎站住脚步。

“谁知道,如果是我早就销赃了。求财嘛,谁会带着那些东西到处跑。”

黎耀光饶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就是轻便一些的可能会带在身上了?”

”砰!”

李阎把门一甩,走了出去。

老人沉吟了好一会儿,良久才苦笑一声。

“人都死光了,想这些有什么用。”

……

你获得了古小说钩沉录本残片*2

你正式开启了本次阎浮事件!

事件要求如下:

唤醒画有姑获鸟的录本中的残魂,失败则扣除本次阎浮事件所有点数,并抹除本次阎浮事件中所开启的购买权限!

钩沉录本残篇的位置不定时通报,有效距离为五公里,届时请注意查收。

请注意,入手更多的录本残片,将为你带来更高收益!

请注意,你在本次阎浮事件中的所有行为造成的影响将为你提供额外的购买权限和更高的结算奖励。你的行为所造成的影响越大,结算奖励越高!本项原则适用于绝大多数阎浮事件。

备注:还记得初入时的话么?请大闹一场吧,行走大人。

造化弄人啊

李阎不禁感叹,他快步穿过审讯室。见到了等候他的红鬼。

“点样?那帮警察有冇难为你?”

红鬼还是老样子,一身黑色的皮夹克,看起来有些稚嫩的脸上带着笑。

“麻烦你了,红鬼哥。”

“是太岁帮忙,不然你哪有么快出来。”

“太岁知道这件事?”

李阎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拳台太岁的确有几分好奇。

“知,现在谁不知道九龙城寨出了一位单枪匹马杀光持枪悍匪的阎王?人人都把你当超人吶。”

“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半条命都要没了,正准备去天后庙烧香还神。还有,茱蒂那里你怎么解释的。”

“没事就好了。”红鬼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释金是茱蒂替你付的,一会吃饭你自己去解释咯。”

说着,他往不远处的方向努了努嘴。

李阎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茱蒂坐在办公桌边上,对面是保释李阎的鬼佬律师。

这是李阎第一次看到茱蒂穿正装。她穿着白领黑色毛衣,带着一顶礼帽,手腕搭在脖子上,正侧耳倾听着什么,抿在一起的嘴唇不自觉上翘,风姿绰约。

李阎不自觉摸了摸鼻子。比起那天晚上妩媚艳丽的茱蒂,眼前这个平静如同一汪碧蓝湖水的女人倒是确实让他有种被什么东西打中的感觉。

“我刚惹皇气,就这样陪人家吃饭,不好吧?”

“哇,人家身家上百亿,腿长胸大脸蛋俏,倒贴你啊,你乜鬼语气?革命烈士上刑场啊!“

“不是,你听我说……”

那边茱蒂已经谈妥了手续。

“那就这样,查理斯,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络。”

茱蒂站了起来,伸出洁白柔软的手掌,告别律师之后,望向了红鬼和李阎,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阎,满意的点点头。

“这件衬衫不错,和你很搭,就是单薄了点。”

“外套弄脏了,只能将就穿。我还没谢过茱蒂姐帮我。”

李阎舔了舔嘴唇,有点干涩的回应。

茱蒂伸手去挽李阎的胳膊。

“走,我带你去买件新的。“

红鬼顺势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茱蒂白了他一眼:“你这么着急去找太岁,我也留不住你啊。”

红鬼打了个哈哈,拍了拍李阎的肩膀。就这么离开了。

茱蒂低声抱怨了一句,李阎只听了囫囵。

“也不知道……哪儿比我好。”

“茱蒂姐你刚才说什么?”

茱蒂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李阎。

“我是说,你以后叫我茱蒂就好。”

李阎咧了咧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走啊。”

茱蒂拉了拉李阎的胳膊,眉眼带着几分笑意。

……

偌大的餐厅只有李阎和茱蒂两个人,房间的钢琴声音悠扬,曲子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

“我很久没有买过成品西装,不过你穿上去蛮不错。”

烛火下的餐桌上,茱蒂的眼神在李阎身上来回扫视着,眼光深处隐藏着一丝……火热?

李阎喝酒的动作像是牛饮,不顾一旁服务生惊讶的目光,他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道:“茱蒂小姐,其实我很奇怪,关于我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茱蒂切着一块黑松露牛排,头也不抬:“你指哪方面?”

“这么说吧,我能理解有人花钱捧一个拳手上台,几多钱都不在乎,可我不太理解有女人会邀请一个刚刚杀了四个人的凶徒共赴晚餐,还专门为他买了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

李阎有些心疼地抬手看了看袖子,这一件西装,自己es细胞强化剂的钱就出来了。

茱蒂的双手交叉,手背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李阎的问题,而是伸手把杯子里的红酒饮尽。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我们每人问对方一个问题,不可以撒谎,也不可以不回答,更不能说跟问题无关的内容,不然,就喝一杯酒。反之,对方就喝一杯。”

“好啊。”李阎一如既往的爽快,就像他答应何安东放开人质……

茱蒂率先开口。

“红鬼第一次向你介绍我,嗯,大概就是龙城大水喉之类的话吧,你看到我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阎的指甲不经意间划了一下桌子,眼前这个女人今晚的表现,显然不像福义大厦里表现出的那样气盛,甚至可以称得上狡黠。

所以李阎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我当时想,这女人身家百亿,如果走投无路,找个机会绑了她,随便榨点油水出来也够我过下半辈子……”

=== 第14章 残篇的下落 ===

茱蒂的神色错愕了一下,她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手,思考了一会儿,忽然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加烈葡萄酒。

“虽然有些伤自尊。不过我喜欢诚实的人。”

她的高跟鞋勾了勾李阎的裤脚。眼中带有迷人的磁性。

“如果你真的绑架了我,只是要钱这么简单?”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李阎本来以为今天这顿酒会很尴尬,不过真的赶鸭子上架,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该你了,就是刚才的问题么?”

李阎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其实因人而异。”茱蒂歪着头,手掌托着脸蛋。

”嗜血和暴力,有的人面对这些,会感到恐惧甚至厌恶,可也会有人为此深深着迷。拳头,汗水,血肉,甚至杀戮。“

她叉起一块鹅肝放进嘴里咀嚼着,朱唇轻启:”我是后者。“

“其实龙城擂台上有很多……”

“太丑了。”

茱蒂打断了李阎。

李阎被噎了一句,只得尴尬地回应道:“啊,很合理。”

“整个龙城,本来我只对红鬼抱有期待,直到我看了你和城户南的拳赛。”

她的脸上带着嫣红,冲李阎勾了勾手指,”离我近点。”

李阎把身子靠了过去,眼前这个女人睫毛长而弯曲,眸子如同秋水,她一张嘴,芬芳的吐息喷在李阎的脸上。

李阎不受控制地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端起红酒杯给自己倒上,然后满饮了一杯。一向稳如磐石的手腕竟然有些哆嗦。

茱蒂见状,吃吃地笑了起来。

二十五年里,李阎没有见过一个像茱蒂这样奔放而性感的女人。他自认不是什么雏儿,却被这个女人三言两语撩拨得失了方寸。

“又该我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来香港以前。”

茱蒂一边倒酒一边笑着问。似乎刚才自己什么都没说。

因为喝酒喝的太急,李阎的呼吸粗重了很多。

“我?我从小跟着我爸,居无定所,辗转南北去过很多地方,我爸走了以后,我自己下海做过一阵生意,在武馆里教过学生,还卖过一阵电子表。”

茱蒂伸手拿起葡萄酒。仰脸喝下。

“轮到我问了。”

李阎砸了咂嘴:“那茱蒂小姐你呢,你结婚以前的生活怎么样?”

茱蒂挑了挑眉毛,过了一会才回答。

“我是个孤儿,家中领养我不久,父亲就去世了,我至今记不清他的模样,”

李阎静静聆听着,没有说话。

“我母亲……对我很好。就是工作太忙,没时间陪我。”

李阎忽然抬头看着茱蒂,茱蒂也眼睛不眨地看着李阎,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微妙。

良久,李阎露齿一笑,端起酒杯喝光了里面的葡萄酒。

有意思的是,李阎对茱蒂的死鬼丈夫绝口不提,而茱蒂也无意深究李阎为什么杀人偷渡,当然,即使她问,李阎最多现编。他至今都弄不明白,貘,或者说阎浮是怎么保证自己的假身份天衣无缝的,要知道,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这并不算难,可是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另一个世界而没有丝毫破绽,这份能量就堪称恐怖了。

“该我了。”茱蒂接口:“你在大陆有过喜欢的女孩子么?”

“……没有。”

“噢~”茱蒂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不过酒是喝得很痛快。

茱蒂的酒量比李阎想象中要大很多,但到底比不过李阎这样纯正的北方男人。几个回合下来,茱蒂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意。她胳膊搭在李阎肩膀上,说话已经含糊不清,李阎往门口望了一眼。那里站着几名带着墨镜,英姿飒爽的女性保镖,此刻正眼色不善地盯着自己。

李阎招了招手。

“你们的老板喝醉了。送她回家吧。”

“那李阎先生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一名年纪长一些的女性保镖语气古怪地问道。

李阎看了她一眼。

“我坐的士回九龙城寨。”

“那您路上小心。”

“我会的。”

李阎扶着茱蒂把她送上车,目送着车子离开,解开扣子,把西装装回袋子里面,穿着那件从照相馆租来的单薄衬衫小跑着去拦计程车。

……

“丽,你觉得他怎么样。”

车的后厢,茱蒂双手环抱,哪有半点喝醉的模样。

“这个男人城府很深。”

开车的女保镖头也不回。

“没那么夸张吧,我觉得他很可爱啊。”

茱蒂笑得格外爽朗,

“茱蒂,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就杀了四个大圈仔,这种人发起疯来很危险的,你唔要玩火啊。”

茱蒂换了个姿势,把修长的左大腿压到了右腿上。她抿了抿嘴,语气透出几分争胜的意味。

“那个疯婆子能做到的事情,我一样能做到。”

丽翻了个白眼,沉默了一会才说:“总之他要是敢对你起歹意,我就一枪打爆他的头。”

车子疾驰,上面传来女人放肆的笑。

……

九龙城寨的入口,一块银色的金属牌子上写着九龙城砦四个字。

摆脱了几名向自己搭讪的莺燕和瘾君子,踩着满地的废旧报纸和污水走在逼仄的巷子里。

这个时候,李阎才终于缓过劲来,有闲暇思考关于阎浮事件的内容。

原本按照李阎的设想,他应该是在城寨的擂台上打到第七擂的时候才能开启阎浮事件,没想到阴差阳错,从何安东手里拿到了两张残篇,提前做到了这一点。

可以想见,其余残篇的下落也绝对跟何安东这帮人脱不开关系,李阎当时仔细搜过,何安东他们手里只有两张残篇,而警察方面则说,古小说钩沉录本的五篇,统统被何安东劫走了。

那么剩下的三篇哪去了?

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何安东处理掉了,实际上何安东他们的确把一大批不易携带的古董折现了,当初李阎见到的满地港币,有一大部分就是折现之后的钱,考虑到他们被警察追的匆忙,在小金中枪伤之前,这批古董还在他们手里,这是被警方证实过的。而小金受枪伤之后,他们又来到了九龙城寨给小金治枪伤,中间应当没有闲暇去做这种事,所以很有可能,这批古董,他们就是在九龙城寨里面处理掉的!

另一个可能,就是银行的工作人员监守自盗,到时候抓不到这帮大圈,死无对证,东西自己黑下来,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如果自己想找到五张残篇,尤其是那张姑获鸟残片,就要从这两个方面入手。考虑到五张残篇的位置每24小时就会通报给自己,李阎觉得自己在剩下的大半个月里找到它们并不算很困难的事。

路边有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修女派着纸张,大抵是多去教堂消灾祛病之类的内容,她操着一口别扭的粤语,听得李阎有些想笑。想起小时候自己在广东,一个本地孩子指着他的鼻子说:“唔识听就返乡下。”让他薅着脖领子一顿胖揍。

李阎正要走开,胸口忽然传来一股灼烫的痛觉!

”古小说钩沉录本残篇位置已经报告,请注意接收。“

在李阎的眼前,蓦然涌现出一张立体的地图,正是九龙城寨的地理全貌,就像是沙盘一样,四个金红色的火焰图标分布在整个九龙城里,其中两团火焰的位置交迭,正是自己,而有一团火焰,距离自己的位置只有不足百米,且正在移动当中!

李阎蓦然回首,顾不上街边摆摊卖东西的老人,从草编筐上直接迈了过去,穿过四通八达的街巷,往火焰的位置靠近着。

“让下!让下!”

奇怪的是,那团火焰移动的速度也忽然增加了!

=== 第15章 强手 ===

李阎咬住眼中沙盘上的那团金红火焰,紧追不放。穿过了七八条小巷,耳边才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

“报告结束,本次报告持续时间为一分钟。”

李阎的脚步骤然一停,有些丧气地叹了口气。当然他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知道在九龙城寨里,的确还有两张残篇存在,而整个城寨也没有超过方圆五里。找到这两张残篇花费不了多长的时间。

李阎审视着眼前的每一张面孔,在感应消失的一刹那,他距离那团金红色火焰大概只有十四五米,也许只需要一个转身,或者进了某家店面,他就能找到那个身具残篇的人。

“喂,朋友,今天我们不做生意,识趣点走开啦。”

几名凶神恶煞,就差把四九仔三个大字顶在头上的混混对着李阎说道。

他俩守在一座帐篷前面,帘子拉着,看不清里面。

这应当是哪个社团开的白粉档,九龙城寨里有很多这样的帐篷和棚户房,进去就会见到躺倒一片,正在吞云吐雾的老道(吸毒者),李阎不大确定自己要找的人是不是在里面,但是这不妨碍他想进去看看。

李阎抽动了一下鼻子,似模似样的咽了一口唾沫,他走上前去,看起来和毒瘾发作的老道一般无二。

“老兄,我懂规矩的,入场费七块五嘛,我给十块。”

那名混混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没货啊,兄弟,去别家。”

李阎乐了,自己扮次老道,还能碰上粉档断货这种事,还真是稀奇。

“乜事这么吵?九哥骂了。”

一个短发的男人从帐篷伸头往外看,正瞧见李阎。

“是你?”

李阎看见那人,也有些惊奇,张嘴打了声招呼。

“你好啊,周师傅。”

……

“哇,我道是谁,这不是城寨里风头正劲的阎王哥?这么晚来我这?太岁那碗饭吃不饱,想拜山门混字头?”

帐子里很空旷,花衫九看到进来的李阎,皮笑肉不笑得打趣了一句。

花衫九是李阎来到香港之后第一个金主,没有他那五万块钱,李阎连斗杀何安东时维持惊鸿一瞥的点数都凑不齐,虽然他现在语气不善,李阎也没计较。回答说:“九哥这玩笑我可担待不起,在九龙城寨里称自己是阎王?几条命都不够。有个毛贼偷了我的钱包,我一路追到这里,想进来看看是不是躲进来了。没想到能遇到九哥。”

“以你的功夫,哪个毛贼能偷到你的钱包?”

小周有点不相信。

“话不是那么说,术业有专攻。”

李阎含糊了一句,说道:“怎么样,周师傅,这么碰巧遇到我,不如切磋一下,还你夙愿啊?”

“没那个必要,过不了几天,我们自然会在拳台上见面。”

小周的语气冷淡。

“我家小周入拳台不过几天,在擂台上四连胜,中国功夫打得那帮越南猴子上蹿下跳。你在拳台上遇到,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花衫九帮了句嘴,他平日里最喜欢看拳,那天在红鬼那儿拉了面子,本来有点下不来台,这几天看自己兄弟在拳台上所向无敌,那点不快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虽然是和联胜的扎fit人,但是花衫九的确没什么架子,看上去挺好接触。但是在九龙程寨里打听一下,当年提着空心金属甩棍,不到一百个烂仔就敢去油麻地插旗的和联胜红棍花衫九,没人不称一句犀利。

李阎没大在意花衫九的话,那次搭手看不出小周深浅,但李阎也不觉得自己会输,如果在惊鸿一瞥那种状态下,自己更是有九成以上把握赢过小周,被小周在拳台上打败,从而结束自己的1986香港之旅,李阎真没想过。

“不过九哥怎么晚上这么闲?粉档里半只苍蝇也冇。”

李阎只是随口一说,花衫九的脸却一下子沉了下来,冷笑一声:“吴老鬼想扫光我场子,哪有那么容易,叼他老母,过几天就让他沉尸。”

李阎没接茬儿,不过在他看来,这种时候放这样的狠话,和联胜多半是让吴豪锡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骂着,花衫九的眼光又转到了李阎身上。

“怎么,太岁有冇兴趣插一脚?她死守着龙城的拳台能过多久?吴老鬼的霸道不是一天两天,都在委员会共事,她冇体会?”

李阎连忙摆摆手,打趣道:“九哥,我到香港才几天,太岁的面都冇见过,你唔要吓我啊。”

花衫九哈哈一笑,也没有放在心上,其实无论是吴豪锡还是和联胜,都不希望这个时候横生枝节。把别的龙城执行委员牵扯进来。更别提是太岁这个出了名的疯子。花衫九只是开句玩笑,何况,他也不认为李阎这个刚到香港没多久的外江佬能影响当下九龙城寨的时局,别说他,就是他的经理人红鬼也没有这个能力。

“对了九哥,小弟我初来乍到,乜都不懂,九龙城寨里有冇有大点的典当行?”

“你问这个做乜?”

“我从大陆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件传家宝,想看看能卖几多。”

这种谎李阎放个屁都能说上四千多个不带穿帮,花衫九就是问得再详细,李阎也圆得过去。

不过没有给他发挥的余地,一边的小周已经接口。

“马路对面有家利兴大押,老板的给的价格还算公道,而且人脉广,什么都收。龙城做这行得不多,毕竟有好货也不会有人在城寨里押当。你要是想卖高价,还是去龙城外面吧。“

李阎心中大喜,告罪一声打扰就往外走。

“李师傅!”小周叫住了李阎,目光灼灼,“拳台上见。”

“拳台上见。”

李阎哈哈一笑,奔着那家利兴大押去了。

……

“最近拳台咁多新血,太岁一定很高兴。”

九龙城寨第一马夫,太岁最亲厚的经理人,五十六岁的廖智宗拿起桌子上面的单据。照片里正是李阎,旁边还有小周的单据。

“九龙城寨的第六擂这么热闹,还是第一次。”他感叹着。

“是啊,我打拳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多花活。”

红鬼手里也拿着一份单据,照片上人带着狰狞的青色面具。

“武二郎,呵呵,这个花名起得真是调皮。”

红鬼有些轻蔑地笑笑,尽管单据上这个新血最近成绩不错,但是这种故弄玄虚的做法,一般只在一些低级的拳台上才有人耍,不太入他的法眼。

“对了,廖叔,太岁去哪了?”

廖智宗看了红鬼一眼。

“咱们龙城拳台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太岁去见他了。“

“了不得?”

红鬼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廖智宗把其中一份单据抽出来,放到红鬼的面前。

“就是他咯。”

红鬼拿起来一瞧。

”徐天赐。“

照片上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笑起来会露出虎牙,稚气未脱。

红鬼莫名地皱紧了眉头。

“太岁去见这个小鬼?”

“他也是最近才上龙城打拳的拳手,还没输过。”

“廖叔你也说他最近才来,没输过很正常。何况就算他真的常胜不败,太岁没理由单独见他吧。”

廖智宗摆了摆手。

“太岁见他不是因为他的成绩,主要呢,是因为他爷爷……”

红鬼一句:他爷爷港督咩?已经到了嘴边,不过没说出来。

“他爷爷是谁?”

廖智宗很罕见地露出郑重的神色,语气沉重。

”徐尚田。”

徐尚田,叶问亲传弟子,咏春四大天王之一,有念头王的美誉,曾经在九龙城寨的拳台上创下过三十二场连胜记录,打得整个九龙城寨无人再敢上台。

=== 第16章 入手!es造血细胞增强剂 ===

在利兴大押里,李阎没找见什么有用的东西,听说有个毒瘾犯了的老道,在店里卖过一件玩意儿,来路不正,价压得很低,听描述跟古小说钩沉录本的残片很像,但已经被人买走了。具体情形老板也记不清楚,李阎旁敲侧击了几次,没什么效果。

之后的几天李阎产生过数次感应,其中一张残篇一直静止不动,李阎打听了才知道,那个位置是龙城委员会开会的地方,只有执行委员会的几名委员和他们亲近的人才会在那。

而另一张就显得非常调皮,李阎靠近,它就远离,李阎不理会他,它竟然会悄悄地凑过来。

几次周旋下来,李阎基本已经确定,那个掌握着这张残片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也许,他,和自己一样。

一开始的时候,李阎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后来他反复思索那天和貘的遭遇,几乎可以断定,自己不是唯一的阎浮行走。

两人这几天并没有见过彼此,相比起李阎强烈的侵略性,对方显得更加谨慎,可李阎感觉得到,他就快按耐不住了,与这名潜在对手的交锋的日子,不会太远。

天色已经很晚了,李阎坐在公寓的床上,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淡黄色的录本残片。

虽然看上去质地很脆,但是摸起来就显得格外坚韧,他手中这两张残片,分别画着两头怪物。

一头似羊非羊,似猪非猪,淡红色纹路画成的眼睛分外妖冶,左下角写着一个媪字。

李阎把纸张翻了个个儿,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秦穆公时,陈仓人掘地得异物;其形不类狗,亦不似羊,众莫能名。牵以献穆公,道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为媪,常在地下食死人脑。若欲杀之,以柏插其头。”媪复曰:“彼二童子,名为陈宝;得雄者王,得雌者霸。”陈仓人舍媪逐二童子,童子化为雉,飞入平林。陈仓人告穆公,穆公发徒大猎,果得其雌。”

李阎又去看另一张,上面是个五只眼睛,须发飘飞的怪人,右下角写着奇肱氏三个字

李阎翻到背面,上面写着:“奇肱氏,善奇巧,能为飞车,从风远行。”

“有点意思啊。”

李阎皱着眉头,这录本残片透着一股来自中古的神秘与悠扬,可惜李阎活了二十五岁,对于这些华夏自古流传的神异怪谈却并不了解。也很难从中窥破什么秘密。

姑获鸟,媪,奇肱氏,乃至于那个胖子自称的貘,这些都应该是见诸于华夏神话史料的神鬼异端,本是虚妄之谈。可那个胖子却的的确确把李阎带到了这九龙城寨里面。

在何与安东的搏杀当中,“惊鸿一瞥”的神异功效,李阎也是亲身体会。那个沙哑低沉的声音称呼自己是阎浮行走,那么,阎浮又是什么?

“等回去,再考虑这些问题吧。”

李阎一转念,也不在纠结于此,而是把手里的港币兑换成了阎浮点数。只留下二千多块傍身。

今天是第十天,李阎连战连捷,手头上的钱有十八万出头,也就是十八点阎浮点数,按照这个速度,想在一个月之内之内凑齐三百点阎浮点数,显然不大可能,不过李阎有自己的想法。

他也盘算过,只有经过承认,确实属于自己的港币才能被兑换成阎浮点数。而李阎已经试探得出,所谓确实属于自己,要么,就是通过类似于契约的形式获得,比如拳台上的收益,甚至搬砖的工资都可以,而诸如抢劫等等非法手段得来的钱,则必须通过四十八小时之后,才可以兑换。

李阎偷藏了几张何安东一行人抢劫来的港币,证实了这一点。当然,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钱并不多。

除此之外,借来的钱无论多久都不能兑换阎浮点数,即使你准备厚着脸皮不还也没用。

”你花费十点阎浮点数购买了es造血细胞增强剂。此物品在本次阎浮事件当中只能购买一次。“

es造血细胞增强剂:功用略。

使用说明如下:

1、在治疗造血细胞异常等一系列血液疾病时,具有强烈的昏睡作用,请于安全地带使用。

2、拥有血统类技能,或者因传承原因血液异变的行走大人注射此类物品可能会导致未知结果,请谨慎使用。

3、本物品不具备根治血液类疾病的能力,如果病情严重,请行走大人另行购买es细胞补完剂。

这几天,李阎的状况愈发不妙起来,原本他的性命也就只有几个月,加上这段时间连翻的拳台恶斗,李阎逐渐觉得自己支持不住,有一次在拳台上,明明是电光火石间解决的对手,下台后鼻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连红鬼都看出李阎不对劲,劝李阎休息一阵。所以,他才准备先把强化针剂用了,怕出意外。

眼前是一个颇具金属质感的手枪针筒,充满了跨时代的科技感。有意思的是,当李阎将针剂打进自己体内的时候,用完的手枪针筒就化作了黑色的数据流,消失不见。

这东西立竿见影,李阎不一会儿就感到眼皮有些发沉,全身发热,他贴身收好两张残篇,便倒头睡去了。

这一睡,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四点!

当李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眼前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呼吸之间,都饱含着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高热,出血,以及最要命的骨痛,多少次李阎背地里流着冷汗坚持过来。

旁人看他在拳台上技压群雄,没有一个对手能在他面前支撑超过十五个呼吸,阎王的名头近来越发响亮。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速战速决是自己唯一的取胜之道,在那种状态下,他根本没有打持久战的体力。

李阎站起了身子,两掌掌心一向里,一向外,两脚一摆一扣,左臂屈肘,右手掩肘,合膝,拧腰,裹胯,一套单换掌行云流水,毫无凝涩,内里的劲道变化却只有李阎自己知道,有那么一瞬间,李阎甚至觉得自己完全康复了!

床上的爱立信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李阎拿起来接通,电话那边是茱蒂的声音。

“阿阎,今晚有冇空?”

”我今晚冇拳赛,当然有啊,点样?茱蒂姐逛街又缺人抬行李?“

那边的女人噗嗤一笑:“我买得多一点,你个死相取笑我到现在,我好无聊,晚上陪我去福义看拳。第六擂有个新血好凶,你来看下是唔是对手。”

“茱蒂姐吩咐当然冇问题。”

李阎在床上摸索了一下,抓起外套披在身上。

“晚上几点?”

“我大概八点到。不要让我等你。”

“好。”

李阎挂断了和茱蒂的电话。

墙边摆满了包装纸袋,里面是茱蒂买给李阎的衣服,手表,领带甚至古龙水。都被李阎整整齐齐地码好,放在了一边。

他脸色阴晴不定地朝着这些东西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福义大厦

“阎哥,你怎么来了。今天冇你的拳赛。”

黑燕尾微笑着朝李阎打着招呼。这些天,他们跟李阎已经算是脸熟。毕竟比起那些越南缅甸来的逃犯杀手,李阎显然好接触得多。

“阿珍,到后厨帮我拿碗叉烧过来好咩?我好饿。”

李阎冲着黑燕尾侍者说着。

“后厨冇叉烧啊。我帮你随便拿一点。”

“好啊,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

李阎靠着二楼的红色砌墙,抽出帘子后面的凳子坐下,前面的看台虽然很宽敞,但是座位满了,李阎也不想上去凑热闹,就坐在了帘子旁边眺望着拳台。

“好,你等我。“

阿珍脚步匆匆。

台上的拳手是自己的熟人小周,他的对手是一名越南老兵,手里拿着一柄三棱军刺,而小周则带着一对铁指虎。

“斗兵器?”

李阎喃喃自语,他来九龙城寨还没斗过兵器,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比起三棱军刺,小周的铁指虎有些吃亏,李阎曾经入手过一把中国五六式军刺,对这种武器有一定认识,因为戳出的伤口是个圆洞,根本无法愈合,非常狠毒,即使戳中胳膊,大腿这样不是要害的部位,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致命。

不过场上的局势来看,似乎是小周占上风。

“老兄,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

李阎抬头,是个穿着运动服的女人。五官柔和,眉眼修长,长长的单马尾直到腰间。

“不介意。”

李阎伸手抽了一张椅子给她,她道了声谢,坐了下来,从兜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瓮,拔开塞子,有浓浓的酒香。

女人抿了一口,一抬眼,李阎正看着她。

“白干?”

=== 第17章 缠龙搰眼 ===

”白干?”

“烧春。”

“女人爱喝白酒的可不多。”

“恶癖,不过难戒了。”

李阎不再说话。只是多打量了她两眼,

一个穿着运动服,梳着长马尾,手里端一小瓶白酒的年轻女人。

很惹人眼球。

那女人平静地看着汉白玉的擂台,眉锋忽然一挑。

一开始李阎以为自己的目光令她不快,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让女人动容的是台上的小周。

杜家拳听起来名声不显,却是山东四大名拳之一,更有文圣拳的美誉。

那越南人的步伐迅猛简洁,打法凶狠,军刺的凿划又凶又快,无不擦着小周的要害而过,看得人背脊发凉。

蓦然,小周磕开越南人的军刺,身子向左一荡,两腿微曲,一改原本稳健方正的步伐,铁指虎快如鬼魅,抹向越南人的脖子。

也是这时候,女人的眉锋挑了起来。

越南人右手回撤,去划小周的手腕,没想到军刺和指虎碰在一起,上面传来的力道险些叫越南人的军刺脱手飞出去。

还没来得及反应,越南人眼前一寒,小周的另一只指虎已经扎在他眼皮前!

“手上是文圣的拳理劲头,步法招数却是太极梅花螳螂里的缠龙搰眼,文圣拳长桥大马,螳螂拳步轻身活,能把两者杂糅到这个地步,可谓登堂入室,这小子倒也算个鬼才。红鬼手下的那个打八卦掌的老辣凶狠,经验在此人之上,可是气浮力虚,是个纸架子,要是让这人看出虚实,胜负还在两可之间。“

这话是那长马尾女子的喃喃自语,却让李阎心里猛然一坠。

女人仰头把白干喝尽,咂了咂嘴,起身要走。

李阎忽然开口叫住了女人:“小姐,你很喜欢看拳咩?”

……

“你输了,自己下台。”

指虎只划破了越南人的眼皮,鲜血浸透了越南人的眼帘,他咽了口唾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放下了军刺,双手举高,不顾场上的一片嘘声,走下了擂台。

经理人阮鸿志点了点头,算上这场,小周已经在擂台上十连胜,风头大盛。只不过小周的出手太过克制,很多赌客都觉得不过瘾,热度不高。

拳台上的规矩是要么倒地昏死,要么被打下擂台,不然无论如何也不算结束,小周出手却颇有几分点到为止的意思。十场里输的对手全都是皮肉伤,只有一名被小周制伏却背后偷袭的马来西亚人被他打瞎了一只眼睛。

“阮先生,我什么时候能跟李阎打一场。”

小周走下拳台,语气不冷不热地问道。

阮鸿志笑了笑:“这几天拳台上人才辈出,十连胜的拳手也不只有你和李阎,红鬼淡出以后,没人够资格做第六擂的擂主,第七擂也很久没开了,而且按照规矩,只有连胜十二场以上,才有资格打第七擂。所以不是下场就是下下场,你们肯定要打的。”

小周的脸色和缓了许多,“那就好。”

女人转身看了他一眼,嘴里带着酒气:

“你在跟我搭讪?”

李阎摸了摸鼻子:“只是随便聊聊。”

女人莞尔一笑:“别紧张,有靓仔跟我搭讪我蛮高兴。”

她端详了李阎一会儿:“老兄你还满面熟的,经常来这里看拳?”

“差不多吧。”

李阎点点头又问:“小姐似乎对传统武术颇有研究?“

这话似乎搔到了女人的痒处,她嘴角一勾,说道:“我少年时曾拜八卦掌名家张臣缙为师,算是尹氏八卦掌的传人。”

李阎笑着说:“难怪,能一眼认出太极梅花螳螂,还能叫出缠龙搰眼的名字,你讲你不懂北派武术我是不大信。”

“祖籍天津,见识是家里人带出来的。”女人轻描淡写地答道。

虽然沧州才是北方武术之乡,可是民国历史上北方武术最繁荣的地方当属天津。如果女人祖上与天津武林有关系,认得出文圣和太极梅花螳螂也属正常。这人应当是香港某家大武馆的千金,谈吐中透着一种习武之人的飒爽之气。

李阎试探着问了一句:“刚才说有个在拳台上打八卦掌的,小姐你看过他打拳?”

“叫李阎的那个?在边上看过两场,他最近很红,有个美女大水喉撑他,人气很高。“

“边个是?不如你指给我看。”

李阎故意问道。

“他今天没拳打,不过你叫我认我也认不出,没在意过长相。只记得路数不是正宗八卦掌,应该北方几个散家教出来的。”

这女人既然出身尹氏八卦掌,能叫破自己出身也不稀奇,李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听上去小姐不太看好这人,不如详细说说,我本来还想靠他赚点钱。”

“不大好说,称不上不看好。”

女人沉默了一会:“国术的精髓在于械斗,不动兵刃,看不出个高低。不过这人或有恶疾缠身。老兄你要买他还是谨慎点好。”

“我倒觉得,这人势头很猛,那个小周恐怕不是对手。”

李阎一本正经地回答。

女人哈哈一笑:”输赢都好。“

她一双眸子在李阎身上转了转:“聊了这么久,老兄你怎么称呼?”

“额……”

李阎沉吟了一会儿,心里如果茱蒂看到自己和一名年轻女人交谈甚欢,那场面就有意思了。嘴上则是问道:“小姐你呢,未请教芳名?”

“我。”

女人歪了歪头,笑容清丽:“我姓余,叫余束,行里的人抬爱,叫我一声太岁。”

……

=== 第18章 出现!同行者 ===

有那么一瞬间,李阎在想:“这女人是不是耍我。”

可女人的脸色极为认真,她看李阎不说话,凑到他的身边,带着一股酒香,双眼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太岁。”

“太岁……是个女人?”

李阎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

余束轻轻笑着:“就算很意外,也应该先报自己的名字吧。”

“他叫李阎,点?九龙城寨的太岁连自己手下的拳手都不认识?”

一道掩不住风情的声音传来。

哒哒的高跟声音由远及近,这女人穿着素白色的长袖衬衫,踩着一双米黄色的高跟,黑色的九分裤笔挺修长。休闲的金丝眼镜,活脱脱一副都市丽人的模样。

茱蒂满面春风地走上前来,不着痕迹地挽住李阎的胳膊。脸冲着李阎腻声问道:

“我不是让你在看台上等我,怎么到这来了?”

“看台上没位置就到这了,茱蒂姐,你们认识?”

李阎问道。

“你老板的老板嘛。红鬼没给你介绍?”

李阎看着那张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脸庞,有些迟疑。

“这……”

“福义大厦的人都叫我太岁,你也这么叫就行,原来你就是红鬼的新血,我还当是哪个来九龙找乐子的凯子。”

李阎颔首道:“太岁。”

说着,余束看向茱蒂:“好久没见了,邓太太。”

茱蒂脸色一滞,但还是强笑着说:“很久没见,太岁你还是这么漂亮,不过女人嘛,总要学会打扮自己。”

“邓太太说得对,我记住了,邓太太,有什么合适的化妆品记得推荐给我,邓太太。”

“一定……我约了阿阎还有事,先走一步。”

余束目送着两人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慢走啊,邓太太。”

叫做阿珍的黑燕尾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过来,四下也没有望见李阎。

“人呢?”

“找乜?”

阿珍吓了一跳,回头才看见余束的脸。

“太……”

“嘘~”

余束从盘子里抓起橙瓣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不去招呼客人,在这里做乜?”

“是,我这就去。”

阿珍飞快地跑开,余束抬头看着李阎和茱蒂步入包厢,咀嚼干净嘴里的水果。徐徐摇头。

“蠢女人。”

……

“这个混蛋,她一定是故意的。”

茱蒂气呼呼地把手提包丢在沙发上,眼角瞥到低头不语的李阎,用高跟鞋轻轻杵了他一下的裤脚。

“扑街,笑我?”

李阎的眼睛弯成月牙的模样,他摇了摇头:“茱蒂姐,虽然咱们认识地时间不长,不过我的确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气急败坏的模样。”

茱蒂端详了李阎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以前冇见过余束?”

“冇。”

李阎摇了摇头,在他的想象里,九龙城寨五位执行委员之一的太岁应当是那种四十岁往上,城府阴沉的老头子。就像何安东的事情之后,红鬼带他见过的那位治安队的司立争。

原本对于九龙城寨五位话事大佬,李阎心中早有盘算。可那个马尾及腰,小口抿着白酒的年轻女人,多少有点让李阎有点把不住脉络。

“靓唔?”

李阎一本正经:“她是我幕后老板当然靓啦,不过比不上茱蒂姐你嘛。”

茱蒂没说话,可是嘴角扬了扬,显然还是受用的。

她歪着头打量着李阎,越看越是顺眼。

红鬼是匹好马,太岁能让红鬼这样的好马死心塌地,我也一样做得到。

“对啦,你知唔知,九龙城寨最近来了记几多新血,个个生猛。”

“你说小周?”李阎问道。

“怕是不只。”

茱蒂冲拳台扬了扬下巴。

李阎随意一扫,正看见拳台上刚结束的一场。

一名脸上疤痕交错的凶恶光头眼神凝滞地倒在台上,脖子上伤口向外翻着,鲜血浸透他捂着喉咙的双手争先恐后的肆意奔涌。鲜血很快染红了整个拳台。

对手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带着狰狞的青色恶鬼面具。手中的兵器向下滴血。

他手中握着的,是一个烟杆,烟袋锅子外侧有钢刃,两顿都是生铁打造,中间则是斑驳的湘妃竹。

“这是……”

李阎饶有兴趣的扬了扬嘴角。

“拦面叟!”

拦面叟,是北方戳脚翻子拳的独门武械,虽然和烟杆子大致无二,确是真真切切的杀人兵刃。

茱蒂坐到李阎身边,轻声吐道:”他拳台上的花名叫武二郎,真名没人知道,呵,真是个怪人。“

“茱蒂姐点有空关注这人,难不成茱蒂姐想撑他的场?”

茱蒂瞟了李阎一眼:“你吃味啊,嘿嘿。”

李阎微笑着不说话,有时候让女人多一点想象也没啥不好。

茱蒂摘下眼镜,语气冷淡:“撑他场子那个,叫何昌鸿,我看这白痴不爽很久了,赌拳输赢我就冇所谓,输给他就不行,这武二最近很热,吶,阿阎,你交个实底给我我不怪你,对上他,你有几成把握。”

李阎似笑非笑地说:“惹茱蒂姐不开心,那我一定有十二成把握让这扑街被人抬下擂台啦。”

茱蒂噗嗤一笑,锤了一下李阎的胸口,正色道:“跟你说正经的,他待会还要打一场,平常打拳的录像带我这里也有,你拿来看下。”

说着茱蒂拿起桌子上摞得很高的录像带最上面的一盘,却被李阎按住了手。

他的脸贴着茱蒂很近,眼神如同海面上漂浮的冰块。

“茱蒂姐,我说有十二成,就一定有十二成。”

茱蒂看着李阎,眨了眨眼,忽然蜻蜓点水似的在李阎脸上亲了一下,让李阎为之一愣。

茱蒂后退了两步,小声嘀咕:“混球,想撩过我,没有可能。“

李阎有点口干舌燥,胸口忽然一阵灼烫,耳边却忽然响起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古小说钩沉录本位置已经报告,请注意接收!”

现在么?

李阎先是皱了皱眉头,紧接着,瞳孔却一阵收缩,猛地冲到玻璃面前,望向了拳台下面。

拳台边上,刚刚摘下青色恶鬼面具,把面容隐藏在斗篷后面的武二郎蓦然抬头,左手捂着胸口,双眼不可置信望向四层包厢,玻璃后面的李阎!

“你好。”李阎轻轻对着口型,脸上带笑。

他的眼里是一张年轻得过分的稚嫩脸庞,属于那个花名武二郎的少年。

“惊鸿一瞥,发动!”

“惊鸿一瞥,发动!”

二人同时一惊。

“你发现了同行者!”

“你发现了同行者!”

……

“做得好!”

另一个包厢里,一个西装笔挺,脸色乖张的年轻人放声大笑。

“雷叔叔,看来还是我撑的拳手技高一筹,今晚让你破费啦。”

对面坐着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人,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总归没失了风度,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是勉强笑着说。

“现在拳台上的新血还真是巴比,托尼是第六擂的老拳手里擂主呼声最高的,没想到在这小子手下还撑不到二十个回合。还是你何公子有眼光。”

至于死去的托尼,自然不在中年的考虑范围之列。

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他勾了勾手指,一名黑燕尾走了过来,躬身问:“何公子?”

“拿二十万给武二,就说我请他吃夜宵。”

“好的,何公子。”

黑燕尾快步走出包厢。

“雷叔叔,拳台有输有赢冇所谓,重要的是玩得开心,我何昌鸿不是小气的人,大利商行那边,我去跟我老豆说,一定冇问题。”

中年人闻言,脸色一振,比起何昌鸿这样的公子哥,他的账本自然算的更加明白,一番盘算,不由得心头大喜。

“这武二郎这么厉害,何公子最近一定赚了不少吧。”

“零花钱而已,你唔知,最近肯跟武二打的拳手已经不多了,就算我肯坐庄,都冇人肯跟啊。”

另一边,包厢的门忽然开了,一名烟视媚行的女人嗲着嗓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摘下面具的武二。

女人的姿色中等偏上,但身材火辣,衣着暴露,让男人看得喉咙发干。

令人惊讶的是,武二的面容十分清秀,如果不是喉结突出,几乎就让人以为是个靓丽的女学生,只是这少年嘴唇薄而狭长,眼中不时有冷光闪过,让人心里发寒。

“阿媚,你来干什么?”

何昌鸿两只胳膊平放在沙发的靠背上,懒洋洋地说。

“何少,武二说要亲自过来,谢何少您的夜宵钱。”

女人媚笑着。

武二郎轻轻颔首:“何少。”

“哦,武二,过来坐。”

何昌鸿端起一杯气泡酒递给少年。

“打地够靓!”

何昌鸿满面红光地夸耀着少年。

“何少。”少年忽然开口。

“点?”

被人打断,就算是自己捧的拳手,何昌鸿也有点不高兴。

“我听说,九龙城寨有个出名的大水喉茱蒂,跟何少您不对付……”

少年眼中,似有深涧。

明天开始补更,再次致歉

=== 第19章 全都拿走 ===

你发现了同行者!

你获得了如下信息

姓名:张明远

状态:无

专精:古武术69%/100%

技能:惊鸿一瞥

传承:???

同行者:对阎浮行走的代称的一种,指可能发生利益冲突,但目标一致的其他行走。杀死同行者不会获得任何奖励。

李阎这次阎浮事件的目标还剩下两个,一个是打到九龙城寨的第七擂台,一个是唤醒古小说钩沉里的姑获鸟残魂。前者,李阎已经连胜十场,再赢两场的难度不大。而后者就麻烦得多了。

其实换个角度想,阎浮事件的要求是唤醒姑获鸟的残魂,却没有要求一定要一个人完成。同行者这个称呼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原则上李阎和张明远完全可以联手去寻找有关姑获鸟残篇的消息。

可阎浮事件的内容里写明了,入手的残篇越多,奖励越高,而残篇,最多只有五张而已。

那么谁拿多?谁拿少?

福义大厦的白炽灯昼夜不灭,但冷清的角落肯定不少。李阎坐在一边的台阶上,翻看着惊鸿一瞥带给自己的信息,如是想着。

“来了。”

李阎忽然开口。

张明远闻言脚步一滞,然后在李阎身后三米左右站定。

“其实我在拳台上听见有个叫李阎的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是你。”

张明远的声音很清澈。

“河间瘦虎。”

李阎咧了咧嘴,他总觉得从别人嘴里听到这种话有些羞耻。

北方的武术圈子不大,张明远认识李阎,李阎也对这少年的出身有些猜测。

他转过身子,把握着自己的语气:“我这个人不喜欢打嘴炮,今天破个例,大家来到这儿,各有各的缘由,我不问你的来历,你也别问我的,把你手里那张残篇交给我,姑获鸟我来找,你趁着这段时间多赚点数,等着走就行了。如何?”

张明远摇了摇头,徐徐地说:“我刚刚见了何昌鸿,说想跟你打一场,他跟撑你的那女人不大对付,一口答应了。”

李阎闻言,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阎浮事件里写得明白,一旦输掉拳赛,将无视事件进度,立刻回归,对于阎浮事件中发生的一切,再也无法干涉。

“我这个人……比较直接。”

张明远思索着说:“我不太想跟别人合作,信不过。咱俩拳台打一场,输的,一无所有,赢的,全都带走。”

李阎轻轻地笑出了声,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朝着电梯走去。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张明远追问了一句。九龙城寨这样鱼龙混杂的环境当中,两人之间的博弈可以变得极为复杂。张明远有自知之明,他只有十九岁,虽然自幼习武,但是阅历太浅,没信心跟李阎这种成名已久的老江湖熬神,反倒是拳台上见的干净。所以他有点怵头李阎不接招。

“明天拳台上见。”

李阎进电梯之前甩了一句。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拢,李阎的双眉骤然拧紧。

“不是他。”

李阎回到茱蒂的包厢门前,手指碰到把手的时候,门自己开了,一行人从门里出来,为首的是个脸色乖张的年轻人。

何昌鸿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阎,怪笑了一声:“阎王是吧,我倒要看看明天是谁见阎王。”

李阎一愣,那帮人已经走开了。他往屋里走去,正看见不动声色抿着红酒的茱蒂和一旁沉吟不语的红鬼。

“阿阎,你需要乜样的兵器,我这就让红鬼帮你准备。”

“兵器?”

李阎大概明白了刚走的那人就是张明远嘴里的何昌鸿。这时候茱蒂开口问他要什么兵器,李阎立刻回想起了张明远手中那杆裹着生铁的大烟杆。

八卦掌中,奇门兵器颇多,可正如太岁余束所言,河间李氏是散家,对八卦门里的兵器,李阎只有一两种娴熟,可李氏之中,自然有家传的兵械打法。

“红鬼哥,帮我准备一把长剑,至少在一米以上,一米三最好。”

“冇问题。”红鬼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

“阿阎。”

傍晚,红鬼忽然叫住了李阎。丢给他一只香烟,趁着李阎点火的时候开口问道。

“我前一阵子让你去检查身体,你去了冇?”

“红鬼哥,不是这么啰嗦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李阎叼着烟回应。无论红鬼是不是真心实意,他对自己确实很照顾。

“你见过太岁啦?”

“见了。”李阎点点头。

“太岁看你打拳的时候,就说你气虚力躁,或有恶疾缠身,你有事不想跟我说,我不在意,可你才来城寨十几天,我不想这么快给你收尸,实在不行,休息一阵子吧,茱蒂那里我去说。”

李阎看着红鬼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红鬼哥,你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在城寨里面揾饭吃的。”

“太岁也这么说。”

红鬼有些自嘲地笑出了声,把头转向李阎:“我认真的,太岁说再这样打下去,身体撑不住。”

“红鬼哥,明天太岁会不会看我打拳?”

也许会,也许不会,看她安排,怎么了?”

“你务必让她,看我打完这一场。”

“……好。”

当李阎回到苏庙街的公寓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李阎捂着鼻子打开自家房门,他还是不太习惯公寓后面那家地下鱼蛋加工厂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李阎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味道越来越重了。

没有多久,忽然有人敲门,李阎打开房门,眼前,是女孩那张纯洁又有点害羞的稚嫩面容。

“阿秀,这么晚了乜事?”

“阎哥,我妈听说你一个人住,特意给你做了叉烧,谢谢你照顾我。”

阿秀手里提着餐盒送到李阎面前。

“替我谢谢你妈妈。”

李阎也没有客气,有时候他回来得晚,又没吃饱,阿秀的母亲总会给他送些做熟的东西过来,味道还不错。

“对了阿秀,我看你家最近晚上不开灯啊,总是点蜡烛。灯泡短路啦?”

九龙城寨私接电路严重,接触不良更是家常便饭。

“是,电路故障很久了。”

阿秀低下头,有点不敢看李阎的样子。

“这样好了,我去你家看看,看看能不能修好,正好我还没有见过伯母。”

阿秀忽然抬起头来,回绝得异常干脆:“不,不用了。”

“哦,那好。”

李阎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睛。

“那,我先走了。”

阿秀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比起李阎刚刚见她的时候要活泼很多。

李阎回到屋里打开餐盒,米饭还冒着热气,筷子夹破荷包蛋流出金红色的糖心,碗的边上有几颗嫩绿色的青菜,上面覆盖着一大块叉烧肉。让人食指大动。

李阎手肘倚着桌子,端详着桌上的叉烧饭,恍惚间,觉得城寨的日子过得蛮有滋味。

=== 第20章 斗剑母架二十四! ===

寅虎年六月二十四,忌安葬,宜斋醮。

福义大厦。

茱蒂和红鬼坐在包厢的沙发上,目光汇聚到场下李阎手里的兵器上面。

李阎持八面汉剑,长一米三,宽三指,剑刃粼光四射,血槽晦暗,气度森严,剑身上面刻着“气生万景环成屈龙”八个大字。

张明远持拦面叟,杆长九十厘米,烟锅连刃宽四指余。两端裹生铁,中间是斑斑点点的木杆。烟嘴呈鸟喙状,略弯。

“阿红,你这把剑哪里搞的,靠唔靠得住?”

茱蒂有点不放心。

“安啦茱蒂姐,这是太岁的私人珍藏,见过血的利器,冇问题的。”

一米三的汉剑听上去没有多长,可李阎握在手里,却能明显看出比寻常人想象中的铁剑长出一大截。充满了视觉压迫感。

余束就坐在人群之中,黑亮的马尾辫搭在胸前,听着周围赌客的交头接耳,自言自语:

“汉剑凶烈,最耗气力,他也不像个找死的白痴,难不成我真走了眼?”

汉白玉的擂台之上,两人相面而立。

张明远深深吸了一口气,九龙城寨的人没听说过河间瘦虎的名号,他却如雷贯耳。

惊鸿一瞥中高达81%的古武术造诣已经摆明二人身手上的差距,所以李阎听说他主动要求和自己在擂台上决一胜负,才会显得有些惊讶。

可张明远,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

少年拱了拱手。“枝子门,张明远。”。

李阎端详着手中汉剑,闻言抬起头来,说道:“河间,李阎。”

张明远单手握住烟杆,双腿微曲,脚步迸发出去与地板摩擦发出嗤地一声,身形如掠过地面的鹰隼冲向李阎。

李阎手向上一挑,匹炼一般的剑刃削向张明远的手腕。张明远不躲不避,烟杆往下扣,烟嘴勾住汉剑剑锋,把剑身往旁边一带,人如开弓之箭向前冲去,烟袋上刀刃划向李阎握剑的手指!

“着!”

张明远怒喝出声。

李阎来不及后撤,当机立断松开剑柄,身子后倾,脚尖一拧,右腿回旋,脚跟踢向张明远的脑袋。

“不好!”

茱蒂看到李阎一个回合被迫弃掉汉剑,惊得手一哆嗦,酒水打湿了她的衣服也浑然不觉。

张明远心中大喜,身体后仰让过李阎踢向自己的右脚,只等他脚面掠过自己,便贴上身去,绝对不给李阎任何的喘息机会。而等他让过李阎的右脚,眼前竟然闪过一抹剑锋。抹向自己的脖子!

什么!

几乎是本能,张明远依靠惊人的腰力做了一个铁板桥,总算避免了被挑破喉咙的结局,可还是从脖子到下巴,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李阎这一侧的赌客看得清楚,李阎松开剑柄,飞身回旋一脚,左手却稳稳接住了下坠的汉剑,借着右腿遮挡,汉剑划出一个大半圆弧,奔着张明远的脖子斩落。

张明远能后仰避过李阎的右腿,却避不过足有一米三的八面汉剑!

河间李家,枪剑双绝,斗剑母架二十四,藏月势!

“武当剑?”

余束对着小酒瓮抿了一口,饶有兴趣地说道。

张明远抹了一把脖子蔓延下来的血迹,不再贸然进攻,而是围绕着李阎缓缓踱步。

李阎也不着急,把八面汉剑换到右手,一双眸子盯着张明远的脚步,血迹顺着八面汉剑的剑身缓缓滴落,没一会儿,剑刃已经洁白如雪。

李阎眼前一亮:“好剑!”

他剑字刚落地,张明远再次折身冲向了他!李阎轻轻蹬地前冲抖腕,长剑由下自上撩向张明远的裤裆。

张明远正握烟杆,烟袋从上而下抵住李阎的剑刃,整个人凌空而起!戳脚中的寸腿扣向李阎的脖颈,这一记天马行空,连李阎也没想到,竟然被他一击得手!

双脚锁住李阎脖颈的张明远人在空中,腰上一拧,腿部发力如同山洪暴发,拦面叟的烟嘴笔直戳向李阎的眼珠!

蓦然,张明远闷哼一声,双腿一软就势倒地,一个翻滚站起身来,右脚腕血流如注。

李阎翻腕收回长剑,这把锋利的凶器在他手里如臂指挥。刚才拦面叟距离他的眼珠不足一尺,他却毫无惧色,李阎看着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开口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下台认输,否则生死勿论。”

张明远咬紧牙关站了起来:“还差一点。”

李阎双眼一眯,冲着张明远勾了勾手掌。

张明站定,眼睛当中泛起了阵阵黑色涟漪。

“惊鸿一瞥,发动!”

“你选择了对目标开启惊鸿一瞥。”

“目标已锁定:李阎。此锁定可随时解除。”

“很遗憾,你没有获悉对手的弱点,目标若长时间处于惊鸿一瞥状态,则会增加你洞悉其弱点的几率。“

你获得了如下信息:

姓名:李阎

状态:无

天赋:古武术81%/100%

技能:无(李阎没有购买惊鸿一瞥,何安东那次是花费阎浮点数直接使用的。)

威胁等级:深红色

备注:作为第一次面对阎浮事件的初入者,这个男人没有体验过阎浮的力量,相信我,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李阎飞身抢攻过去,惊鸿一瞥持续的时间越长,发现目标弱点的几率可能性越大。李阎面对何安东的时候,并没发现所谓的弱点,可他不想自己去尝试。

汉剑和烟锅磕在一起,张明远眼中的黑色涟漪越发剧烈,手中拦面叟腾挪若电,同时右膝盖高扬,戳脚中的提皇腿踢向李阎小腿。

李阎汉剑斩落,逼退张明远的的腿,而惊鸿一瞥状态下的张明远看准李阎新力未生,抬手拦面叟的鸟喙烟嘴戳向李阎的脖子!

就是这种……

李阎心中暗自叹气,惊鸿一瞥他也用过,对着这项被划分为普通品质的技能有自己的理解。

如果是没有技击经验的普通人,使用惊鸿一瞥之后,会感觉对手的动作格外缓慢,再微小的细节都能看得清楚。

而像李阎和张明远这样精于技击的人,惊鸿一瞥会加快自己的反应速度,从而做出更加从容的的应对,效果非凡,别的不说,换做之前的张明远面对李阎的剑,是没有这样的眼力和反应的。

=== 第21章 阎浮的力量 ===

李阎左手挑开张明远的拳背,手中八面汉剑去抹他的肩膀,这时候,拦面叟作为奇门兵器的凶诡之处尽露无遗,只见张明远手腕一抖,原本朝着李阎的烟嘴一偏,锋利的刀刃划过李阎的面庞,留下一道寸深的伤口。

李阎不管不顾,手指呈鸟喙,戳中张明远的手腕,汉剑也几乎沾到了张明远的胳肢窝,情急之下,张明远一个后跳,拉开和李阎的距离,连拦面叟都来不及抽回,险之又险地避过李阎的剑锋,

被破了相的李阎不以为意,随手把手里的拦面叟丢到台下,冷冷瞧着不远处的张明远。

而此刻的张明远右手腕紫青一片,脚上和脖子上鲜血横流,赤手空拳,狼狈不堪。可他的眼中却饱含着野性的光芒,没有丝毫的气馁。

包厢里的何昌鸿满脸阴沉,他在茱蒂面前话说得很满,可现在看来,武二郎恐怕不是这个阎王的对手,钱输了他无所谓,张明远的性命更不值一提,可自己在茱蒂面前落了面子,这是何昌鸿不能忍受的。

李阎矮身前冲,手掌中的八面汉剑带着凶烈的气息斩向张明远的双腿!

张明远蹬地而起,让过李阎迅猛的剑势,右脚去踩李阎握剑的手掌。李阎轻轻一抬手,剑刃向张明远一横,逼得他在空中一扭腰,翻身落地,没等张明远缓过气来,霸道的汉剑已经迎头劈下,张明远躲闪不及,右胳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任谁看上去,张明远都已经不可能翻盘,没有拦面叟在,张明远根本没有格挡的余地,偏偏李阎剑势凶暴,如同波澜大海中的滚滚黑潮,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就在张明远胳膊被划破的时候,他非但不退,反而趁着汉剑垂落,不顾一切地冲向李阎。

“找死!”

就算李阎此刻弃剑,遍体鳞伤的张明远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并没有弃剑的必要。李阎手腕一抖,垂落的汉剑如同怒龙昂首,剑尖斜斜戳向张明远的膝盖。

张明远双眼圆睁,今日胜负尽在此刻,他顺势而起,脚跟蹬在李阎剑身上,凌空转身后踢,尽得戳脚脆响一挂鞭的个中三味。

叶底藏花吊点腿!

李阎眼中,张明远的红色光芒骤然一暗,竟然隐隐有向黑色转变的趋势!

李阎心中一寒,忽然想起了惊鸿一瞥当中,那一连串的问号。

张明远那张鲜血淋漓的下颔向上一勾,瞳孔之中,一只周身烈焰,九头虎身,尾如弯钩的奇异猛兽正做啸状!

《山海经·海内西经》载:“开明,兽身,大类虎,东向立昆仑上”

“啪!”

李阎下巴中腿,身子向后一仰。嘴角淌出血来。耳边传来怪异地虎吼声音,似乎有一根棍子戳进他的脑子中狠狠一搅!

“唔!”

以李阎的意志,也坚持不住痛呼出声,那种让灵魂为之战栗的痛苦远远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的。

“你直面了开明兽之力!”

“你获取了一些信息,查看需要花费一点阎浮点数,是否查看?”

“是!!!”

“姓名:张明远

专精:古武术(69%/100%)

状态:怒灵!

技能:惊鸿一瞥

传承:开明兽之瞳·怒灵

【开明兽之瞳·怒灵】

类型:传承

品质:稀有(仅可以通过完成相关阎浮事件之后的特殊奖励抽取获得。)

举手投足之间将带有开明兽之力,每次攻击将灼烧对手的魂魄,可以附加在任意武器之上,远战的效果只有近战的30%。

李阎剧痛之下手上一松,八面汉剑跌落到地上,张明远脚尖刚刚落地,脚裸发力回旋,一记重踢踹在李阎的肩膀,发猛力之下原本就受伤了的右腿鲜血飞溅出去。

李阎的右臂如遭雷齑,他就地打滚拉开距离,胳膊上剧烈的灼烫疯狂吞噬着李阎的意志。若是换做作常人,此时已经疼得满地打滚了。

李阎疼得手指微微颤抖,整条右臂无力的垂着,显然抬不起来了。

张明远双眼满是血丝,维持这个状态对他来说也不轻松,他脚尖挑起汉剑,单手握住,蹬地冲向李阎。

形势一瞬间逆转!

李阎的眼神无比淡漠,似乎被废掉右臂的不是自己。他嘴唇轻轻龛动:“开明兽之力再霸道,也要打得中才行。”

张明远手握汉剑直刺李阎,李阎拧着脚步向右一扭,身子鬼魅一般顺着张明远胳膊摆荡,顷刻之间便到了张明远的面前,右脚踏前转身扬起左手,握拳砸向他的胸口。

八卦掌六十四秘手,行步撩衣!十字搬楼!

张明远大惊失色,立马意识到剑法本非自己所长,何况这柄八面汉剑比起一般长剑长出一大截,自己根本无法驾驭,而此刻悔之晚矣,张明远几乎下意识抬起膝盖,意图用戳脚中的莲叶腿逼退李阎,没想到膝盖刚刚抬起来,李阎的右脚掌毒蛇一般如影随形,狠狠踢在了张明远的小腿胫骨上面。竟然同样是戳脚门中的绝技,缠丝腿!

同时李阎的拳背凶狠地锤在张明远的心口上,轰得张明远口吐鲜血,接着化拳为爪攀住张明远的肩膀,沿着胳膊向下一滑夺下汉剑,手肘一横,将张明远压倒在地,锋利无匹的剑刃好似铡刀,冲着张明远喉咙压去!

……

“哈

张明远嘴角残余着血丝,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李阎淡漠的双眼,眉心针刺一般,一阵阵地发疼。

“张道静,是你什么人?”

李阎的声音格外嘶哑,是被开明兽之力伤了喉咙。

张明远咳出几点血沫子,他被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看得心头发寒,不由自主地回答:“是我姐。”

李阎沉默了半响,一滴溢出来的鲜血顺着压在张明远脖子上的汉剑滴落,发出轻轻的啪叽声音。

“你折我右手,这一个月里好不了后患无穷,我该杀你出气。”

李阎一字一顿,语气森冷干哑。他丢开汉剑,抓起张明远的脖领,翻身把他丢出了擂台。

“砰。”张明远重重摔在地上,身上沾满了灰尘。

“你怎么会我戳脚门的缠丝腿?”张明远有些不甘心的高声叫道。

李阎站起身,捂着右臂蹒跚地着走下擂台,额头青筋虬结。听到张明远的问话,疼得咬牙切齿的他没好气地回答:“回家问你姐去!”

包厢里

红鬼重重地出了口气,对决一波三折,最终还是李阎拿下了这一场,而且看他用汉剑力贯剑背,身体也没有大碍,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他转眼去看茱蒂,却发现她满面潮红。

“红鬼,你,先出去一下,走的时候把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