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获鸟开始
=== 第261章 权限 ===
鸭灵号乘风破浪,浮光掠影,海鸥自李阎脸际飞过,碧空万里,青蓝色海水一望无际。
李阎让出打进广东之后的相当一部分利益,只搜刮了一通与官府干系紧密的士绅,就直接转回大屿山,目的就是和蔡牵交换妈阁岛的占据权。此刻他怀揣十二张闽南异兽图,心情火热,赶奔妈阁岛。
澳门有一众精锐坐镇,此刻,查小刀在当地的妈祖庙和李阎会话。
“你把林元抚搞死了?”
“后半句是对的。”
李阎手中端着一把银挂饰嵌碧玺的三尺剑,正拿毛巾擦拭。
剑名青凤,是李阎自广州搜刮来的,稀有品质,锋锐度70,特性“破邪”。
环龙坏掉以后,这把青凤剑算是李阎能找到的所有兵器中最趁手的,在环龙没修好之前,李阎准备先用这把。
“那姓林的老头……其实人不错。”
“我人怎么样?”
“哈哈!”
“嘿嘿!”
“对了。“李阎又开口道:“我从广东回来,给你准备了几本古籍,你的吞文,应该能从里头拿到不少好处。”
“嗯,你什么时候到?”
“今天晚上。”
“有个事,今天早上,赵小乙风风火火地要走,我拦他,还动了手。”
“然后呢?”
“我截住他,没走成呗。”
赵小乙闹事,李阎并不意外,想必是郭婆死在妖贼手中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郭婆其人,最早和郑一拐争过盟主,未果。十夫人当权,他来闹,一样灰头土脸。可即便如此,五旗联盟当中,他的声望势力,也是名列前茅。
换做两个月前,南洋一片平静的时候,提起黑旗帮龙头郭婆,号召力是比天保仔大一些的,毕竟当时的天保仔充其量也就算是红旗的二把手。
谁能想到,城头变幻大王旗,郭婆两个字还没掀起风浪,就被十夫人一手“诈死”阴死在水坑里,直到天舶司大会,人人都把郭婆当了死人。
黑旗帮的二当家安千禄,干脆投了妖贼章何,像赵小乙这样的死忠派,几乎没有。
“我来处理吧,他要走,你也别拦。”
天舶司大会,赵小乙把闯鸭灵号的胡老三打下水,明面上表忠心,暗地里救了胡老三的性命。当时老古说他有二心,李阎倒觉得,赵小乙念旧情,做事也有分寸,不钻牛角尖。
人都是感情动物,郭婆还没死,自己咋咋呼呼要求赵小乙表忠心,这不现实,更没气量。
现在郭婆死了,李阎更不担心和赵小乙闹掰。
妖贼远遁,可势力犹在,安千禄做了叛徒,可手中也有近万的人马。赵小乙光杆司令,这个时候离了红旗帮,什么事做不成。
是夜,李阎兼程到了妈阁岛,当地的居民正翻新妈祖庙宇,祈福来年风调雨顺。李阎问过才知,前几日天母过海,整座妈阁岛的天空上,浮现出一张朦胧庄严的女人面孔,持续了两天两夜。被当地人视为神迹,更有老人传说,每次天母过海,妈阁岛上都会有此神迹发生。
这样的传闻让李阎更加坚定,阎浮秘藏:妈阁具的确在岛上不假。
到了妈阁岛,当地的代理县丞,官府兵署将领,地保乡绅,以及红旗一手扶持起来,出力反抗葡人的义军领袖等等,摆了酒宴为李阎洗尘。
人皆有趋利避害之心,红毛欺压妈阁岛百姓,谁知道这位红旗帮龙头是个什么脾气?此刻当然要打好关系。
李阎来者不拒,推杯换盏,一众琐事,不提。
得到后半夜,喝趴下一群人,从酒席上晃晃悠悠站起来的李阎从查小刀使了个眼色,两人到了僻静些的后院。
李阎亲手,把十二张闽南异兽图交到了查小刀手里。
拿到完整图样的查小刀,也看到了,那位叫做米力,传承“苍龙”的阎浮行走的留言,一时间心情复杂。可是毫不迟疑,准备开启阎浮事件。
“你凑齐了十二张阎浮残余物,可开启一次特定的阎浮事件(该次事件可以和缔结组队契约的同行者共享)。”
“开启。”
“你开启了一次大型阎浮事件,参与者:李阎,查小刀。”
“本次阎浮事件,为其他阎浮行走死后遗留。在集齐上一位行走的所有残余物之后,行走大人只需要完成事件的后续步骤,即可完成事件,获得全部奖励。”
“检验进度中……”
李阎和查小刀耐心等着,两人的瞳孔前有扭曲的光影闪烁。
进度如下:
经历一次天母过海:1/1
杀死三十六种以上的天母过海三千种:1/1
入手扣冰支古佛手卷记载:1/1
入手“晏公”鳞片并献祭:1/1(慎!)
以上为上一任行走完成内容。
捣毁妈阁岛所有教堂,并把所有殖民侵略者赶出妈阁岛:1/1
“当前进度5/5!“
【你完成了此果实难度最大的阎浮事件之一:天母余愿!】
评价:90%
你在本次事件中的评价登顶!
你在本次事件中购买权限登顶!
你获得了阎浮秘藏:妈阁具的抽取权限!
高难度阎浮事件专有奖励如下:
传承:妈祖之灵!
传奇异物:天妃黛!
传奇异物:道公巾!
查小刀压抑不住心中激动,点上烟卷,皱着脸看向李阎:“咱要不,再考虑考虑?”
李阎伸了个懒腰:“甭考虑,我意已决。”
查小刀咬着牙:“得,你弄来的东西,你说了算。”
当行走获得五仙类传承时,将获得如下提示。(李阎是非五仙类,所以前文未写)
为弥补五仙类传承的实力弱势,拥有五仙类传承的行走,拥有如下权限。
一,无偿查看高位行走的探索笔记,以获取情报。
二,天然魅力。
三,高位五仙类行走以及代行者,将担负一定阎浮运行的职责。其中,五仙类代行者,将担负核心责任。
四,阎浮允许在等价交换的原则内,为五仙类行走提供一次自由愿望的权利。
请注意,每名行走终生只有一次权利,即使更换传承,也没有再次许愿的可能。
“【传承:魁之天权】,行使自由愿望权限。”
“放弃阎浮事件的专属奖励,换取执行本次事件的行走,随时进入本次果实的权利。”
查小刀话说完,那边却寂静下来。
我每次都补了啊,只是很多时候懒得分成两张,字数摆在这里啊,非得分成两章才算补了?好吧。
=== 第262章 迟来的尾声 ===
李阎和查小刀对望一眼,心中有些忐忑。
……
“啊,几个月才遇到一次自由愿望,一遇到就是这种麻烦事!”
杂乱昏暗的房间,一张对着荧光屏幕的女孩脸庞哀叹着。
卡通贴,人物海报,蕾丝内裤,薯片包装,带着凹凸颗粒的塑料玩具,成箱成箱的光碟卡带。
老旧的台式电脑发出不堪重负的噪音,可就是这台扔进垃圾山也不一定有人要的电脑,却代表让无数阎浮行走,趋之若鹜的权利。
衣衫不整,顶着黑眼圈,瘫坐在办公椅上的女孩把一条大腿放在电脑桌上,抓了一把碎薯片塞进嘴里。
“没有拒绝的权利,可答应的话,老头子这边会抗议,曹援朝那帮人又不松嘴,到最后我们这帮人受夹板气,我当初是多脑抽,才会去做天类的代行者?!”
“咳咳”
她的键盘一阵胡乱敲打。
……
妈阁岛,李阎和查小刀的耳边,都传来簌簌的风声,撼人心弦。
这声音李阎听过,是高位行走向阎浮事件中的行走发起的会话。
太岁遭遇围攻的时候,一个参与追杀的代行者曾经对他发起一次,叫他放弃接受阎浮事件。
当时被太岁干扰,反而让李阎将计就计。
“你获得了一次会话。”
两人同时听到这话。
“咳咳那个……二位好啊,我叫雪莉。七宫级阎浮行走,传承:魁之摇光。负责受理这次自由愿望。有几个问题,要和两位确认一下。”
不见其人,可这女人声音含糊,好像在咀嚼什么。
“首先,行走与同位体合并。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所以,在行走回归以后,果实里原本的人也会消失。”
“能解释解释什么是“重合现象”么?”
李阎心头一动,天保仔和自己的关系,就是所谓的“重合现象”无疑。
“没空。”
“……”
李阎挑了挑眉毛:“好,请继续。”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阎浮往往会排出忍土作为替身,来维持这颗果实中“行走”身份的日常活动,这样做的意义,主要是为了行走下次降临做准备。比如,这位李阎先生,你在鳞·丁寅二十四(太岁)果实当中,拥有大明镇抚的军职,你回归以后,阎浮会派出一名忍土,变成你的模样,在军营度过。”
“当然了,为了避免麻烦,忍土会尽可能避开行走在果实中的人际关系,只作为背景出现。还拿这位李阎先生举例子,你在地·甲子二百五十九(茱蒂)果实中,有一位关系极为亲密的女性伴侣,而忍土只具备人的外表,并不具备满足你的伴侣欲望的能力。”
“噗嗤~”
查小刀没忍住。
“所以这颗果实的忍土,就在你回归之后,选择了离开香港。避免露馅。”
李阎强笑着:“你们还真是体贴啊。”
“通常情况下,关于忍土替身这部分服务是不收取费用的。可是,如果你要建立永久根茎通道,你必须支付忍土替身的费用,或者频繁往来,自己独立经营这颗果实。”
“忍土替身的费用要多少?”
“分档次,但也不算贵,最便宜大概一千多点每年吧,我是指天甲子九果实的时间。”
李阎想来,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二位确定了么?不再考虑考虑?”
李阎看了查小刀一眼,查小刀欣然点头。
“好吧,唔,我会发给你一份资料,是由阎昭会制定,对果实可持续开发的意见手册,包括对通过个人印记空间运输技术和材料,低烈度以上危险品的审核和惩罚等。请注意查收。再见。”
摇光不快地结束了这次会话。
……
女孩挠着头发:“加班!加班!”她扫开桌子上垃圾,关掉迅雷影音,咬牙切齿地在电脑上敲打起来。
……
“有点心疼。”
“物有所值。”
李阎锤了查小刀的胸口一下。
“刚才那个叫雪莉的,我好像听说过。”
“哦?”
“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个人拍卖行有个阎浮行走拍卖自己,就是她。”
“……”
李阎无言以对。
“什么时候回去?”
查小刀问道。
李阎往码头上努了努嘴:“蔡牵赔的十万两祭品,这次我带来了,法坛,香火,祭祀,我也找好了,今晚就回去。”
“大屿山那边?”
“我有准备。另外二十万两银子,你我一人十万两,到顶一万点数。”
查小刀心头一片火热,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收获,是他进入阎浮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赵小乙呢?”
李阎忽然想起来。办完这件心腹大事,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酒席前就要找你,看你喝酒,在院外头等着呢。”
“知道了。”
……
两对石狮子门口,赵小乙站得笔直,鼻息均匀,泥塑木雕似的一动不动。
“诶。”
李阎在漆门里头吹了声口哨,手里拿着一坛子开了泥封的女儿红。
“有事进来说。”
赵小乙抿了抿嘴,迈步往里走。走了一半,一低头要往地上跪,李阎眼明手快,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
“你对我也算有授艺之恩,有话直说。”
李阎说话利落。
赵小乙坚持要跪,李阎手捏得很死,两人僵持了一小会儿。李阎死活不放手。
“天保龙头看得起我,可您这样,我张不开嘴……”
赵小乙腮帮子咬得鼓起。
“你跪了,我又没一两银子拿,你先说,答不答应在我。”
赵小乙一咬牙:“我想让天保龙头,借给我五千人,三十条大船,还有二十门火炮。”
“你要干什么?”
“重组黑旗帮,手刃安千禄。斩妖贼,为郭婆大哥报仇。”
“我有什么好处?”
赵小乙苦笑一声:“我一穷二白,天保龙头不嫌弃,命给你又何妨。”
“一个条件。”李阎早有腹稿。
“你在秀儿身边待五年,五年之后,我借人给你。帮你打安千禄,至于妖贼,你自己想办法。”
赵小乙有些犹豫,倒不是他讨价还价,若是此刻起事,他还能多少召集一些黑旗人手,安千禄那里人心不稳,也好收复,再等五年,就没这个机会了。
“安千禄,插标卖首的毛贼而已,可妖贼章何,你拿什么去对付他?”
李阎问了赵小乙一句。
他见赵小乙脸色阴晴不定,又补充说:“你武艺高强,要是拿到高里鬼和泉浪种的肉身洗练之法,成了泉浪海鬼,两个敖兴也不够你打,十夫人死后,红旗没人会炼制高里鬼的法门,可秀儿在学,林氏那边,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你自己想想。”
李阎转身要走,赵小乙叫住了他。
“天保龙头,一言为定。”
李阎瞅着赵小乙,欣然一笑。
……
官府依旧是那个官府,可红毛扣边,林元抚死于红毛战乱的奏报,多少让京城警觉。
内阁大学士,汉中堂赵韵坐镇京城,连夜召回跟随林元抚的学生张洞,询问事宜。是夜,张洞面见圣上,“天保仔”这个名字第一次映入皇帝和众位大臣的眼帘。
官府磨刀霍霍,一方面借福灵之手,借高官厚禄,拉拢分化海盗。另一方面,接受东印度公司的道歉和赔偿,以极低的价格,向黑斯汀购入火炮军舰,组建新军,才刚刚爆发战争的双方联络迅速火热起来,世事之荒谬难以言表……
义豕朱贲投诚官府,挂总兵职务。
林阿金被封爵,亡妻受封诰命夫人,光耀门楣。
妖贼也受到了官府的招揽。
唯独红旗,和官府的摩擦逐渐频繁……
“红旗孽众,匪焰滔天,必为天下除此巨害!”
林元抚的知交好友,中堂赵韵言之凿凿。
南洋的局势又变得不可捉摸起来。一片诡异汹涌之中,有件小事微不足道。
林元抚的门生张洞,在为亡师守孝一月之后,低调娶了一位平妻,娘家姓蔡,据说是广东豪富之家……
=== 第263章 结算 ===
“兔崽子!”
黑仔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他是天保仔的亲信,水性极好,那一日有人在妓船上有人行刺天保仔,被囫囵杀了个干净。
当时天保仔把尸体扔下了海,叫他和张巍暗自盯着,看看是哪路人马给这帮刺客收尸。两人盯了几天哨,几经周折,张巍性命都没保住,却查了一个石破天惊!
“天舶司!是天舶司!”
他发狠地大喊出声。一张硬朗的脸上全是汗水和眼泪。
屋子平时有人照看,可巧这时节郑秀儿在院子前头读书,黑仔醒了,她最早进来。
秀儿还没开口,黑仔看见女孩,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查清楚了,是天舶司!”
秀儿先是一愣,随即冷静下来:“黑仔哥,你先喝杯水。”
说着她转身去拿茶壶。
黑仔眼睛发红,一掀被子坐起身:“刺杀天保哥的是蔡牵的人!十夫人受伤,也是蔡氏趁乱偷袭!”
秀儿瞳孔一缩。
“我听得清楚,那帮人叫他阎老八!”
……
“你完成了本次阎浮事件,和额外的五次特殊阎浮事件!完成阎浮事件总数:10。”
“你完成本次阎浮事件的评价为:大吉(登顶!)”
“你将带出的物品为:太平文疏·阴丸,青凤剑,清水卢叶枪,织金陀罗尼经被。火蚕丝软甲。”
结算开始!
李阎闭上眼睛,身子一点点碎成光点,上面那几件,是他搜刮广东得来的,还分了一半给查小刀。
光影交错……
一点骄阳拔出蔚蓝海面。
草鞋踩在杆桅上,男孩咧开嘴,露出明晃晃的牙洞。
火光绚烂,刀枪齐鸣。
一只手臂横拦下红帆大船,碎浪拍打裤腿。
圆桌前的蔡牵好整以暇,妖贼脸色冰冷,秀儿左顾右盼。
账房噼啪叩打算盘,数百万两的军备票据漫天乱飞。
舟楫沸腾,帆船交错。喊杀震天。
“塞壬藻菌”无孔不入,黄火药烧沸南洋。
庞然的“暴怒”碾压而过,黑色海啸席卷,天地变色。
惊雷大作!
画面最后停留在一根插入云霄的金色的触手上!
依旧是那个林立黑色柱子的大厅,查小刀和李阎都没说话,忙着查看自己的收获。
“果实命名,秀儿。”
李阎如是说道。
“行走的状态在一定条件以内,本次修复不收取任何点数。”
结算报告如下:
随时进入“秀儿果实”的权利。
大吉评价结算点数:600点
购买权限额度:250%(登顶!)
你兑换了白银,共获得阎浮点数10000点!(该果实贵重物兑换达到该月上限。)
扣除海战专精固化1000点。(固花之后,海战专精并入古武术专精,综合计算数值,实际效果不变。)
当前阎浮点数10086点。
阎浮事件完成特殊奖励,你将随机抽取一项包含湘君之力的物品。
你在该果实中,共完成六次阎浮事件,可获得六次抽取机会。
李阎喉头一动,却没有先动手抽取,而是把这六次抽取放到了最后。
你在本次阎浮事件当中收获如下:
一,个人类
无
二,物品类
青凤剑:锋锐度70,特性:破邪。
清水卢叶枪:锋锐度85。
火蚕丝软甲:轻若无物,却坚韧无比,二十五以下锋锐度的冷兵器无法割破。
织金陀罗尼经被:长久披之入睡,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三,秘藏类
可开采阎浮秘藏·妈阁具!
每次回归之后,购买权限当中,将随机刷新一件“妈阁具”。内容为长生种子,兴化寿面。龙井铜符,金遛铁马。白湖圣泉,天妃黛(小概率),道公巾(小概率)中的一项。
持续5次阎浮事件。
本次刷新妈阁具为:龙井铜符。
龙井铜符:消耗品,可对任意出自“秀儿果实”的异物进行点化,点化之后,此项异物将更加适合阎浮行走使用!
花费7点阎浮点数。
李阎随手就买了下来。
上面这些是李阎的收获。
之后,他把这次的购买权限大致浏览了一遍,赫然发觉,每个类别的购买权限,底部都有一行鲜红的字体,赫然写着“登顶奖励”的字样。
拿精华类举个例子。
精华类:1,
【四级古武术格斗精华(枪术)】:增强近战类专精5%
需求阎浮点数150点,只限一颗。
2,【三级火炮操控精华】
3,【三级刀术精华】
4……
最后,登顶奖励!
【魔动机械学精华】:增强魔动机械专精5%,
需求阎浮点数100点,只限十颗
备注:“稀有专精”将赋予行走更为专业的个人能力,同时也是发挥某些传承全部威力的前提。
因为这次点数充裕,李阎思考过后,除了把【四级枪术精华】拿到手,也把登顶奖励的【魔动机械学】也学了。
李阎的专精也变成了古武术98%(并入海战),热武器38%,军技50%(并入马术),魔动机械50%。
后面还有“厌胜物品类”,大概十来项,李阎浏览之后,觉得下面这几个用的着,干脆入手。
【蛊毒娃娃】:将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在纸上,连纸和娃娃一起用针刺穿,可掠夺其神智,使其完全听从施者的命令。(并非所有人都吃这一套,请对普通人使用。)
花费500点阎浮点数
【赤水精】:消耗品,可引发一次小范围海啸。
花费1000点阎浮点数。
登顶奖励!
【厌胜钱】:十夫人爱物,佩戴者可破除一切厌胜巫蛊之术,修为不如十夫人的巫师将受到反噬。
花费500点阎浮点数
后面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包括船只,火炮,珍宝等等,不过李阎如今也算坐拥大屿山和妈阁岛的基业,这些也不是太看得上。
最后,便是个人强化类的内容,以及登顶奖励,让李阎颇为意动。
技能观想类:
【飞鲤三式】
每次观想10点(通过赵小乙讲解,行走花费的点数大幅度降低)
个人类:
1,气功
花费300点阎浮点数,修炼至高深可斩出刀芒,威力不俗。
2,太平文疏法术:可随机获得一项太平文疏法术。
花费500点阎浮点数
3,火鼎丸:增加阎浮传承10%觉醒度。
花费1000点阎浮点数
备注:生灵食之,遂有灵性,即火鼎属种。
4,邪神五婆仔血统:可随机获得一项五婆仔神通
备注:请注意,血脉类神通具有排他性和唯一性,且和血液类传承冲突!
花费1500点阎浮点数
登顶奖励!
泉郎海鬼:获得状态“泉郎海鬼”
花费2000点阎浮点数
此项强化需要沐浴九天药汤,请回归个人房间进行。
……
情势明显,李阎也没思考太久。
太平文疏直接跳过,气功鸡肋,五婆仔血脉他也没兴趣,最终决定购入火鼎丸,以及泉浪海鬼的沐浴药汤。
火鼎丸呈现烫金色,拇指大小,李阎把玩一会儿,整个吞下。
轰然破碎的声音从李阎身体里响起。清冽鸟鸣经久不绝。
姑获鸟之灵66%!
距离第二次面对峰值突破,只差3%!
最后,是龙井铜符这东西该怎么用。它的描述很抽象,可李阎没怎么思考,就知道这道龙井铜符该怎么用。
点化,太平文疏·阴丸!
=== 第264章 可怖提升! ===
阎浮秘藏,是错落在阎浮果树诸多果当中,对阎浮行走的实力起到明显提升效果的异物。
之前无论是“龙虎气”还是“尸狗钱”,都让李阎获益匪浅,而这次用来点化阴丸的“龙井铜符”也不例外。
太平文疏·阴丸本来是一颗剔透的紫色铜丸,质地坚硬,上面有繁琐的花纹。李阎每次把它握在手里,耳边就会响起起低低的吟声,要静下心仔细去听,才能听的清楚,颇有些神奇。
李阎本来有两个选择。
要么,献祭阴丸,解锁所有的太平文疏法术,可因为技能栏限制,最多只能学习四个。
考虑到李阎如今除了“风泽”,剩下三个技能对他来说都有不能割舍的理由,那偌大的太平文疏,李阎最终学到的,也只有一个而已。
要么,自己修习阴丸中的法术,不用受到阎浮技能栏的掣肘,但是要花费大量时间和心血不说,还要受到永久滞留的惩罚。
考虑到李阎现在已经回归,阎浮也不太可能把他塞回去,所以多半的可能是,在果实之外,是无法正常修炼太平文疏的。
而现在,李阎多了一个选择。
使用“龙井铜符”对阴丸进行点化。
而让李阎意想不到的是,点化的结果是,巴掌大小的暗金色铜符,和紫色阴丸同时破碎开来!
砰地一声脆响,好像炸炉似的,紫色和暗金色的粉尘沾了李阎一手。
一阵针扎似的疼痛顺着李阎的手掌传入大脑,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浸透心脾的冰凉感觉逆着痛感,一路游回到了李阎手上!
灼烫的痛觉和透爽的冰凉感觉来回冲刷着李阎的双手,手上紫色和暗金色粉尘受到刺激,顷刻间化作无数蝇头小篆,透进李阎的皮肤骨肉,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阎拧着眉头,攥住的拳头动弹不得,疼痒难耐。不过以他的意志力,挨挨也就过去了,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大事。
大概有四五分钟的时间。
“龙井铜符点化完毕。”
李阎松了一口气。他再次摊开手,那些揉进他骨肉的金色和紫色粉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汇聚在一起,成了一滴颤巍巍的紫色流浆,聚而不散。躺在李阎的手心。
【太平文疏】(点化)
类别:阎浮秘藏!
自正一道《五斗米巫鬼总录》三百零六道阴术演化,经过天母秘宝点化,结合阎浮行走的血肉流转而成的异物。
可强化传承技能,要求传承为以下一百六十四项任一。
例:……
你的姑获鸟满足传承强化条件。
每个传承技能只能强化一次。
每次强化,会花费行走1000点阎浮点数,并消耗太平文疏当中,三百零六道阴术的中一道或者多道,三百零六道阴术消耗完毕,此物品直接消失。
李阎对着文字说明读了几遍,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姑获鸟不是没有强化过,九凤神符,尸狗钱前后两次。可这颗太平文疏的价值,显然远远超过它们。
前头都是开胃菜,这才是李阎耗费心思物力的谋求换来的丰厚回报之一。
李阎先是选择强化传承技能“血蘸”。被提示需要消耗1000点阎浮点数。以及太平文疏当中“陷空刀”“珈蓝贴”“王灵齑”等十二道阴术。
随着李阎确认强化,巴掌里的紫色流浆,蒸发了一小点,只是肉眼很难判断。
大量的字样从李阎眼前闪烁。
血蘸强化完毕。
效果如下:
【血蘸将附带对三魂七魄中的“胎光”,“爽灵”,“伏矢”,“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加上之前的“尸狗”,共二魂六魄的固定伤害!】
【你现在可以在血蘸命中的时候,立刻引爆血蘸,造成损伤敌人魂魄的固定伤害,无冷却,无副作用。】
【你现在可以对对最多三名敌人,同时使用血蘸。】
【累计伤害引爆的高威力血蘸造成的副作用进一步降低,只降低“钩星”效果的一半。】
这还不算完,李阎再次使用太平文疏进行强化,这次选择强化“隐飞”。这次只消耗了“应还替身”“青鸾”“术斗罡”三道阴术。
太平文疏的紫色流浆再次蒸发了一点。
隐飞强化效果如下:
【开启隐飞的精力消耗降低】
【开启隐飞时,获得一道罡斗护身,对箭矢,子弹的抵御效果尤其突出】
【开启隐飞时,可随时替换自己和“帝女姑获”投影的位置。范围在周身八米左右。】
两次强化之后,太平文疏里头的阴术还充裕,而姑获鸟的后面,则呈现出【九凤强化】【二魂六魄强化】【天罡斗数强化】等等,五花八门的字样。
尽管没有任何提示,可李阎却有没来由的感觉,再耗费几道九凤神符,或者把三魂七魄的强化集齐,那传言中的“传承进化”,距离自己可能就不是太遥远了。
李阎呼出一口气。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再看一眼自己原本一万出头的阎浮点数,在强化了专精,购入异物,强化传承技能之后,只剩下了不到两千点,但是完全值得。
李阎这次的提升强度,可以说是李阎进入阎浮以来,前所未有!
剩下的,就需要一定的水磨工夫。
一个是使用“泉浪海鬼”的药汤沐浴,一个是观想“飞鲤三式”,并吃透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强化所得……
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李阎有点纠结地看了一眼自己六次的抽取机会。
自己连专属奖励当中的“妈祖”传承都放弃了,为了一个和“姑获鸟”同一神系的湘君,要是六次都抽不到,那可真是失败得可以。
当初,李阎面对貘的时候,选择湘君作为自己下一次事件的传承内容,其实原因非常简单,除了都是楚地神系以外,李阎是考虑到,第二传承和姑获鸟的配合。
九凤之力,只有在水汽丰富的地方,才能发挥最大威力,而九凤之力本身,却没法子像燕都一战中的传承“玄冥”那样制造出水来。
那么,李阎当时,对第二项传承的要求就是,楚地神系,和水汽相关,最好是五仙类传承,好尽早接触阎浮深层次的权限,这样一来,湘君便成了李阎的最佳选择。
另一方面,放弃专属奖励,原因是多方面的,李阎要长久经营大屿山,要是拿了专属奖励,这事成了一锤子买卖,红旗帮的基业也就随之搁浅。
来吧,抽几次试试。
抽取中……
一截布满红色斑点的竹节,落在李阎手里。
【湘竹】:饱含灵气的竹子。制作的器物也具有灵性,与介类传承行走的能力契合。
李阎也不在意,又开始抽取。一连抽了五次,李阎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太好看。
感谢书友呓语指出错误,另推荐一本平推爽文。
,装逼打脸一路高升的那种,其实这种文写起来才不容易,对节奏要求很高,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书名:流放一万年
=== 第265章 十主特供序列 ===
五次抽取,除了一开始的【湘竹】,后面四次,有一次是服用之后可以水下呼吸的丹药,可李阎内服了三颗鲛鳞,早就有水下呼吸的状态,这东西对他来说只是鸡肋。
两次是阎浮信物,一件【湘妃泪】,一件【环廊佩】,分别可以增加3%和5%的觉醒度。
李阎也正式迈入第二次峰值突破的门槛。取得了九曜的实力认证(觉醒度69%)
一次是名叫“舜炼丸”的药物,相当于当初在壬辰当中,貘的馈赠中的“草还丹”。不过效力更强,同时,这药能治愈已知所有的疑难杂症,恢复永久性的断肢,失明。包括玄而又玄的魂魄伤害,仅对极少数的伤害无效。
总而言之,吃下这颗药,相当于回到阎浮接受一次免费的全方位治疗。
至此,李阎的抽取机会只剩最后一次。
貘随口提过,抽取到传承的几率,和评价度挂钩,大概在10%到20%的区间,且每多完成一件阎浮事件,抽取奖励的品质都会提高一次。
李阎这次评价已经登顶,按照这样的标准,六次抽取,能拿到湘君传承的几率是很高的。可情况摆在眼前,点背这种事,实在没什么办法可想。
有的人到这时候,可能会停手缓一缓,求几句神啥的,李阎头铁,眼皮都不眨一下。
抽取……
入手一凉,李阎低头,自己手中,是一本线装蓝皮书。
【楚神舞录】
品质:传说
类别:消耗品
备注:阎浮极为渴求的异物,可无条件提升一次自己在阎浮中的职权和地位。即便职权已经登顶。也可以换取大量奖励。
仅限代行者,或五仙类行走使用。
“……”
李阎常听人说,有些故事的创作者会故意在最后关头才让主角化险为夷,或者遇到奇遇,至于抽奖,前头更是可以直接略过,最后一次绝对干货满满,心想事成。
这叫触底反弹……
李阎没懊恼了多长时间,心里却灵光一闪,他打开拍卖行界面,以“阎浮极度渴求”“提升职权”为关键字进行检索。
结果是,没有?!
这类的物品,从来没有在拍卖行上公开拍卖过!
李阎心里有些奇怪,要知道,即便是凤毛麟角的传承卷轴,也是有成交的历史信息可以查询的,就算传说品质再珍贵,总不可能阎浮当中,从来没人拿到过这类的东西吧?
他尝试把【楚神舞录】挂到拍卖行上。结果得到的提示是:“此类物品在十主特供序列,请等待专人联系”的字样?
十主特供序列……
意思就是,十主可以先过所有人,先一步买下的意思吧?
李阎挑了挑眉毛,又一次意识到,阎浮虽然无比自由广阔,可阎浮行走之间等级森严,特权二字无处不在。
不过,李阎的性子,并不反感这种,把晋升渠道摆得明明白白的权力制度就是了。
看来,这次的确是触底反弹。
这东西摆明,对于那些站在阎浮顶点的大人物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就算对于现在的李阎来说,是大而无当的摆设。
可李阎一样能通过交易【楚神舞录】,来交换到自己想要的传承。
把【楚神舞录】挂上拍卖行,尽管明面上的检索依旧查询不到,可李阎知道,自己要做的,只是等待。
最后,李阎在拍卖行上找到一项熔炼修复兵器的服务,花了一百多点修复“环龙”。比起当初买下它的价格,足足贵了快十倍,可眼缘手感这东西,没有道理可讲。
李阎甚至早就下定决心,如果【睚眦之泥】不够,那就先强化环龙,把威力更强的錾金虎头枪先放一放。
……
强化的事情告一段落,李阎耳边传来提示。
“你已经有一项传承达到69%。”
“你可以随时请求申请进行“九曜行走”的考核,阎浮会安排行走,在两个月内对你进行考核,通过之后,你将享受九曜行走的特权。”
“特权为,在进入阎浮事件的时候,无偿动用该果实中的忍土,为自己提供对完成事件有帮助的探索记录。无需自己逐条查阅。并获得更多求助忍土势力的可能。”
“立刻申请。”
“将有一名评价为“八极”以上的行走对你进行考核。请耐心等待。”
李阎如今的评价是九曜,可再碰上“九曜”评价的章何,他完全可以轻松取胜,而且只需要再等不到四个月,龙虎气秘藏蓄满三十刻。李阎就能直接突破第二次峰值。
到时候,即便是深藏不露,只惊鸿一瞥便有“九曜巅峰”实力的蔡牵,李阎也有信心战而胜之。
下次见面,还真想看看这位蔡老板的“乾坤一掷”。
李阎一哂。
他一回头,刚要转头去招呼查小刀,才发现除了正沉浸在个人实力提升不能自拔的查小刀,昏暗大厅里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仰着脸,睫毛眨动的美丽女人,一个浑身裹着黑色甲胄,肩膀上站着一白胡子老头的甲士。
丹娘,黑骑鬼。
自从上次天母过海,李阎脖子上的六纹金钱就失去了作用,李阎原本还担心,不能把丹娘带回来,当时是丹娘说有办法,他才放心。
黑骑鬼两只红色瞳孔茫然地转动,肩膀上的白胡子老头吐着花生壳,冲着黑骑鬼耳语什么,黑骑鬼没反应,他自己桀桀乐个不停。
“感觉怎么样,火鼎的后遗症还有么?”
李阎越过盘坐出神的查小刀,轻声问丹娘。
“我没事了。”
丹娘依旧仰着脸,眼眸盯着上空黑沉沉一片,忽地冲李阎一伸手。
李阎眨了眨眼,也不怎么地开了窍,把手里的六纹金钱抓了下来,放进丹娘手里。
丹娘拿过来一看,笑了笑,忽地用力一捏,然后往上空的黑暗里一抛。
蓦地,黑暗中响起一声炸响!
“大胆火鼎!安敢坏我好事!”
李阎一惊,这声音他曾经听过,便是天母过海的时候,被陆姓骷髅敬酒,一击轻描淡写毁灭暴怒的金色触手!
丹娘低头理也不理,紧接着,是这声音恼怒而痛苦的呻吟……
一股浩大,平和,挟裹浩荡而难以理解的伟力降临,尽管只有一瞬间,李阎还是感觉身心都受到洗礼,仿佛回到母体的羊水浸泡。又好像温暖的书房望向窗外的狂风暴雨,带着恐惧,和安宁……
铜钱铮地垂落下来,和六纹铜钱一齐垂落下来的,还有两块焦黑的肉块。
而原本不能使用的六纹金钱,恢复了正常。
“晏公……”
丹娘轻轻吐道:“看来试图凭借一己之力走出一方果实……还真是强大香火神祗一贯的夙愿啊。”
请个假,思路立马通畅了,真邪门!
=== 第266章 安身 ===
“这是天母过海的时候……那个晏公?”
李阎脸色惊疑。
“恩,是他的两根触手,类似于念头化身之类的东西。可能是想去别的果实试探看看吧。”
丹娘说的轻描淡写,李阎后脊背却一阵发凉。
尽管李阎已经在阎浮中沉浮了多半年,丹娘也是从别的果实进入自己的生活当中,可一想到“晏公”这样的怪物有可能跟着自己回河间老家,李阎还是有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
无论在其他果实有再夸张离奇的经历,只要回归,那些神鬼的光怪陆离就像泡沫一下子被戳破。
雾霾,高速路,路边摊,“既要金山银山,也要绿水青山”的横幅标语,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人们念叨着着工资和油价,这才是李阎二十多年的生活常态。
直到这两块焦炭落下,李阎才惊醒,果实和果实之间,是可以流通的,那些怪异神鬼,奇人术士,和自己自幼生活的环境,都处在同一颗果树上。
当然,强如晏公,也未必真能动摇这个看似繁华,平和,温吞的世界。毕竟是个现代人,李阎对科技武器还是有一定认识。
如果不顾及对环境的危害,现代各类军事武器的破坏力,比起网上吹嘘的那些搬山填海的妖魔神怪来,真未必差多少……
“天·甲子九。目前已知,唯一产生阎浮行走的果实……”
李阎貌似想起来,果实的序列越靠前,便代表这颗果实的疆域越广阔,蕴含的能量也越恐怖。
这么看来,其实自己也没有太过杞人忧天,而且很显然,阎浮并不乐意看到“晏公”这样的偷渡客,而同样是果实中的异类生灵,丹娘却受到阎浮的包容,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差别。
传承。
丹娘手里有自太岁处来的阎浮传承。
李阎想着这些,扬起手里的六纹金钱,黑骑鬼垂着头颅化作一道黑流,涌入六纹金钱的方孔当中,他肩膀吐花生壳的白老头没留神,呀地一声被收了进去,花生撒了一地。
“我看看刀子那边怎么样。”李阎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既然你也能自由进出阎浮的话……”
“我只能跟着你才能出入不同的果实,没有阎浮事件的要求,也没有奖励。”
丹娘会意,她挑了挑眉毛:“这么一想,我和那个叫冯夷的脱落者更像是一伙的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过李阎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记在心里。
“这次发达了!”
查小刀吼了一声。
他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兴奋。
“收获不小吧。”
“下次你看见知道。”
两人都会做人,没必要隐瞒什么,对方有需要就如实回答,可也不会上赶着去追问别人的收获和底牌,点到为止。
“对了,这次我海钓了不少珍贵食材,【佛跳墙】也差不多能做出来了,咱俩回去碰个头吧。我那边的厨房用的顺手。”
“好。”
李阎点点头,一翻手,点化后的【太平文疏】送到查小刀面前。
“你用的上。”
查小刀看完提示,颇为讶异地看了李阎一眼,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三百零六道,我用到猴年马月去。”
“甭管怎么说,这次我占你便宜了。”
查小刀摸了摸头皮。
“回去碰头再说吧。”
“好。”
查小刀强化了传承之后,太平文疏又消耗了二十来道。
“对了,你的湘君传承怎么样,六次20%,拿到的几率很大了啊。”
李阎脸一黑。
查小刀也没注意李阎的脸色,手里拿着一个淡金色的茶叶罐子。
“带我进来那位,说故事罐子最坑人,有人花了几万点出了一屋子的垃圾,平常我也不买,这次我试试。”
查小刀说着扭头:“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
李阎一呼气,他倒不是差那点点数,就是心里堵得慌。
“算了,下次吧。”
……
“哗啦啦~”
宽敞的院子里,李阎穿着白色的跨栏背心,脖子搭着毛巾。吐出一口牙膏水。
要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貘当初来音像店找李阎,也是这身北方老大爷似的打扮,也是二十多岁,可肚腩往前一突,要多寒掺有寒掺。
换李阎穿这一身,肩宽背厚,双臂匀称的肌肉虬结,两眼有神,湿漉漉的短发顺着下巴滴滴答答流水,拿白毛巾往脸上一盖,擦干净之后清爽无比,旁人瞅着也痛快。
李阎吐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水里的自己。
“重合效应,李总旗,天保仔,嘿嘿。”
他喃喃了两句,揉了揉脸,把毛巾把肩膀上一搭,往屋里走。
这是归来之后的第六天,无论是九曜的考核,还是十主特供序列的拍卖都没有消息。李阎每日抖枪练拳,以及泡昂贵的药汤之外,反倒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无论是翻覆厮杀,还是勾心斗角,都是明日黄花。倒让李阎有点想去南洋见见秀儿。反正两颗果实时间流速不同,在那里还能多休息一段时间。
屋里头,丹娘穿着白色毛衣,正摆弄空调,找遥控器的时候,打开储物柜子,才发现里头躺着一台铜色的留声机。
她颦着眉毛盯了好一会儿,越看这东西越眼熟。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李阎哼着样板儿戏转进里屋。他来回溜达两圈,翻了几个抽屉才拿出一根耳挖勺来。
女人的声音从外屋传过来。
“我说,柜子里的留声机,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李阎眯着眼掏耳朵,也没在意:“上次在燕都,我看你喜欢,抽空替你买了,正赶上老头子出殡,心里一慌给忘了,回来才发现这玩意好像坏了,就没告诉你,准备哪天找个人修修。”
“哦。”丹娘把柜子合上,左右寻摸了一下,踩着凉鞋,垫脚尖去够柜子顶上的遥控器:“明天我去修吧。”
“我来吧,这玩意现在会弄的不好找。”
李阎的声音传过来。
这间宅子是李阎的祖产,算上院子和练武场五百多平米,平房。六七个人住都不嫌挤。现在空了大半,李阎和丹娘一人一间。
两个人关系有点暧昧,但是也没捅破,平时起居,丹娘会帮忙收拾屋子,她就这样住着,平时上上网。李阎自然不会言语。
说实话,李阎头一次觉得,老家房子多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起这个,貌似无意地问:“对了,我上次说,我想搬家的事,你觉得怎么样,老家这边交通不方便,往津海城里住,条件也好点。”
李阎顿了顿:“就是房子肯定没这么大了。”
丹娘头也不抬:“我觉得还是住的宽敞些好。对了,你钥匙在哪?”
“我房里,书柜上。”
刚说完,有人砰砰地拍门。
李阎一拧眉头,几步走到门口,一拉门栓,看到外面的人,火气才消了大半。
“婶儿,怎么了?”
外头是自家两辈儿的邻居,自己打小叫声婶儿。姓崔,得有五十了。
崔婶的眼袋红肿,眼角一道又一道的皱纹湿润,显然是哭过。
她一把拉住李阎的腕子,手掌冰凉:“大阎!婶找不着别人能管了!婶求你一回,你拉拉你伯,你要不管,你伯这条命就没了……”
=== 第267章 立命 ===
李阎一低头,崔婶的手指上是破皮的灰色老茧,路上还摔了一跤,裤腿上有土印子。
听到崔婶的哭诉,李阎脸上倒是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沉着嗓子问:“婶,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崔婶哆哆嗦嗦地,她叙述得很乱,李阎听了个大概。
省里有家公司,资产四百多亿,在镇上盖了大片厂房,这几年扩建,要占村里的地。
大队上没跟村民商量,总之先下手为强,老早就签合同,把地卖了。
合同里盖厂房的地皮,有村里几家人的祖坟,一个没看住,全让工厂开铲车给平了。尸骨撒了一地。这里头就有崔婶他老头子家……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村里人不接受赔偿,指着大队支书鼻子说,告到死也要告。
崔婶的老头子姓刘,脾气倔,他带头上访了几次,因为手续不足,也没结果。三个多月,一直没妥善解决。
这件事,李阎之前也听过两耳朵,是酒桌上,他那个发小,张继勇提过。
张继勇知道得多点,这事麻烦在,李阎这个镇边上,有大概一个营的驻军,甭管外地人信不信,镇上大街水果摊边上的胡同口,也写着明晃晃的“军事禁区”四个字。
这家工厂厂房扩建,是为给人家兵团做设备。细了小勇也不清楚,可有这档子关系,水就深了。
小勇当时直呲牙花子。
“这事,不能闹。越闹越完。”
这么着,这事耽搁下来,有几户人拿了钱,再让人家这么一吓唬,也打了退堂鼓。可祖坟被人刨了,哪能所有人都忍气吞声?
刘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是镇上的强人,眼看没个公道,嘴里骂着大街,叼着烟卷,领着子侄儿,从家里开出几辆运土的大货车,连人带车把人家厂子门口堵了个严实。外头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也进不来。
这下厂里发了火,可真闹起来,刘老头这边更吃亏。
崔婶早晨瞧见家里老头子骂着祖宗八辈带人出去,实在慌神,想到李阎家里在这片有头有脸,料想大阎有人脉,不说解决这事,至少不让自己那口子惹祸,这才找到李阎。
“婶你等我会儿,我穿件衣服,你带我去看看。”
李阎说完转身进屋。丹娘伸手递了一件外衣过来,李阎点点头,披上就往外走。
他从旁边人家借了辆自行车,蹬着脚蹬子带崔婶直奔工厂。
一路无话。
等李阎到了厂子门口,拦路杆子被撞飞的碎片还能瞧见,几辆货车还堵着,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比李阎想象得还多。高三度的“动手?!”“动手?!”从人堆里头传过来。
李阎看了几眼,地上有摊血,边上,是两边扎堆儿的,脸上带血的男人。
一边是刘老头几个外甥和侄子,气势明显矮人一头,吃了点亏,一个个身上挂彩,显得很狼狈。好几个都站着都勉强。
另一边是工厂的人,一个个虽然穿着工厂制服,却明显不合身,流里流气的。本地人都认得出,这里头有好几个是镇上出名的滚刀肉,不用想也知道,是工厂这边特意找来的。
两边人推搡着,食指都要指到对方脸上。
刘老头沉着脸,他人在货车车头里,佝偻着身子抱着方向盘,双眼平视,眼里都是血丝。自家大儿子在下头,衬衫上沾着灰尘和血,和工厂的代表红着眼对峙。
李阎远远地看着,工厂这边有个蹲路牙子上抽烟的,一语不发,拿眼神吊着刘老头这帮人,下巴上有刀疤。
这人,李阎认识。
“呵。”
李阎低头一哂。他安慰了崔婶几句,挤过人群几步到了货车前头,那边气氛火爆,竟然没人注意到他。
咚咚咚~
老头眼珠一动,李阎在外边车外边敲窗户。老头摇下玻璃,一腔烟酒嗓:“大阎,你怎么来了?”
“伯,开门。”
老头舔了舔嘴唇,把货车车门打开,李阎窜了上去,坐在副驾驶上。
“伯,你没事吧。”
“没事。”
刘老头虎着脸:“你婶找你了?用不着。你回来也没几个月,别搀和这事。”
“嗨,您还不知道我么,好热闹。再者说……”李阎话头阴沉沉的:“要是我爸爸去广东之前,没主张着把家里祖坟迁走,今天开车来的得是我。”
话是这么说,李阎还真没着急插手,放前两年,他敢抢过老头方向盘往厂子里轧,可在阎浮沉浮大半年之后的李阎,却并不打算这么做。
现在看,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么个情况,可往口冷里说。货卖一张皮,人凭一张嘴,崔婶说的话,未必就全是实话。李阎直愣愣插手,容易里外不是人。
就算李阎认定了,这事他管,也得先观望观望。
拔刀相助,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
……
工厂的态度,无非是先礼后兵,可惜地是,李阎来晚了,“礼”这个流程,他没赶上,这时候正是“兵”。
声音虽然嘈杂,可对峙的人堆里头,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顶着厂牌,高八度的嗓子分外出挑。
他手指头戳在刘老头大儿子的脸上。
“滚听见没有?”
“报警!我替你报!”
村民这边推搡还嘴,两边嘴里都不干净。可这男人骂的格外难听。村民这边动手吃了亏,可也不乐意走,局面就这么僵着。
这时候,厂里头有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来。
李阎往后一看,撑开足有几十米高的起重机开了进来,普通货车跟人家一比,丝毫不起眼。
一个挂着工作证的中年人走路带风,他拍了拍叫骂的“工人”,走上前嗓子洪亮。
“好话我给你们说尽了啊,你们不是耍横么,好办,看见没?”他一指后面。
“我后面这玩意,一多百吨的钢材都吊得起来,你们不是耍么,我今儿还就治治刁民。”这人越说声调越高。
“我数三下,就派人上吊车,那老不死的再不把车都开走,我连人带车,都他麻了个痹地扔出去!”
李阎就在车上听着,他一伸手,把老头前窗放的茶水杯拿起来,也不见外,拧开盖子吹了吹热气。
刘老头嘴唇动了动:“大阎,这事和你没关系。”
李阎直摆手,也不说话。
“你敢?!”
刘老头的大儿子一听这话不干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瞪眼,刚才还吆五喝六的中年人立马后退两步,冲蹲路牙子上抽烟的刀疤男人使眼色、
刀疤男使劲嘬了嘬烟头,吐口唾沫站了起来。
“刘学武~”
他一张嘴,也是本地人,
“我呢,一直没张嘴,给你留脸。”他眼神一冷:“把你们的车弄走,该干嘛干嘛去!昂~”
刘老头的儿子沉着脸不说话,半天才哑着嗓子:“姓张的,你他妈不是东西啊,要是你们家祖坟让人刨了,你今天就这么说话?”
这刀疤脸拧着眉头,一低头冷笑起来:“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他一回头,嗓子眼那句“上车”只崩出一个“上”字来,和车窗上喝茶水的李阎打一个对眼。
他一哑火,别人都往车上看,等看见李阎,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所有人眼巴巴看着李阎喝茶水。
李阎滋喽滋喽地喝,眼顺着倾斜的茶杯盯着刀疤脸,也不说话。
“……”
半天,直到工厂那管事的中年扯刀疤脸的袖子,他才不情不愿地张了嘴。
“大阎哥,你怎么来了。”
李阎也没理他,把茶水喝干净,胳膊把着车窗,这才慢悠悠地说:“张刚明。”
李阎用的也是家乡话。
“我刚才啊,一直没张嘴,给你留脸。”
李阎掰着手指头:“把你身上这身狗皮扒了,该干嘛干嘛去。”
他话里话外,一点脸也没留。李阎还觉得不过瘾,又补充道:
“昂~”
最后一个字,乡音十足。
=== 第268章 以待天时 ===
刀疤脸使劲儿咬了咬牙,低眉耷眼,朝货车车头走了过去。
他侧身遮住别人的视线,给李阎递了根烟。
李阎接过来,也没点,就这么拿在手里。
“大阎哥,这事,你也不好使。”
刀疤脸压着嗓子:“你弄我,我服。可你就是弄死我,这坟地也已经平了,你现在出头,你又能干嘛?”
顿了顿,他瞥了一眼李阎旁边的刘老头:“这的老板你认识,段五。人家说了、要钱,多给。”
这家厂子在这开在这也有几年,老板姓段,在当地有头有脸,不是刀疤脸给人家起外号,这老板白手起家,小时候家里穷,还真叫段五。
刀疤脸又说:“可闹,一分钱拿不到不说,吃亏地不还是他们。刘老头上访了几次,都没结果。你还不明白这里头是个什么门道?”
李阎没接他话,只是问道:“张刚明,平坟这事,里头有你么?”
刀疤脸一愣:“没!没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行。那你把刚才,要拿吊车扔我那哥们叫来。”
李阎捏着烟卷。对张刚明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客气。
刀疤脸犹豫了一会儿,转头冲厂里的管事中年人走去。
这刀疤脸叫张刚明,在当地是有名的凶横。
李阎刚从广东回来的时候,和他打过几回交道,张刚明吃过李阎的亏,从黑到白,从白到黑,弄得他服服帖帖。
这人压根也不是工厂的人,是工厂请他过来,给他还有他几个兄弟一人发身制服,专门叫他们干这个。
围观老百姓眼明心亮,谁是怎么回事,当场能看出来,眼看事态转折,一个个议论纷纷。
这边,张刚明和工厂的人嘀咕着什么,李阎也转头和刘老头说话。
“伯,我说几句话,您别不爱听。”
刘老头刚受了李阎的帮手,这正张不开嘴,听李阎的话急忙摆手:“大阎,有话你就说,伯承你的人情。”
“这事,说破大天,也是咱占理。可有这么句话说的好,宁做讼棍,不做刁民。天底下总有说理的地方,村里解决不了,就去县里,县里不行,再往上,这都没毛病,可是伯啊,你带着几十号人,开车堵人家的厂子,你这道理就没了。人家要是报警,就叫派出所拘留你,把车给你吊走,你怎么办?你这么大岁数,您不为自己考虑,您得替儿女想想,您说呢。”
刘老伯沉默一会,开口说道:“大阎,我也是没办法、我有个外甥认识一位领导,姓邴,说话管事。他下午能过来,我那侄子私底下嘱咐我,闹的大一点,而且得把工厂的人闹出来,这事才好办。”
李阎皱了皱眉头,心里觉得这话不靠谱,可又不知道怎么张嘴,想了一会他才问:“这个邴……”
“主任,他是主任,邴主任。”
“好,邴主任。他来了,这事能解决?”
“应该能。”
李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不到四点。
“行,他人下午来是吧。我给你想想办法,拖到他人来。也不枉崔婶急赤白脸找我一趟。”
那边,张刚明也和别着职工证的中年人嘀咕完了,
没一会儿,这人走到李阎身边。他打量了李阎两眼,二十多岁,一身明朗,右手拿着茶杯,中指和食指夹着一根没点的烟。
他缓了缓脸色:“兄弟,怎么称呼?”
李阎推开车门,跳下了车,手里的水杯还拿着。
“您看着比我岁数大,叫我小李就行。”
李阎说了这么一句,厂里这位估计也是经年的管理层,立马拉长嗓子:“小李啊,我们厂里有规定……”
“坷垃。”
这位不敢说话了,眼睛突出多半,活像两颗鹌鹑蛋。
李阎手里的水杯是不锈钢的,苹果那么粗细,银光锃亮。愣是像捏破抹布一样,让李阎皱皱巴巴捏成一团,而且他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的纸卷烟完好无损,只用了剩下的三根手指。
李阎扔下皱钢皮,右手重重耷在这人的肩膀上:
“您放心,我这人轻易不犯浑,不过有这么两句话,您得告诉告诉我。”
这人咳嗽一声:“啊,我是咱们这个,都江堰有限公司,外燃机事业部的部长,我叫……”
“不不不,我不问这个。”
李阎一摆手。
“我问这么几句。”顿了顿,李阎说到:“这个项目,是您负责?”
“额,不是,这事我们老板主持。”
李阎一挑眉:“段五?”
“对。”
“行,那我再问一句,你们铲人祖坟这事,段五知道么?”
这位一正色:“这个是真不知道,村里这块地,比原计划拖了一年多,我们和甲方有生产合同,压力也很大。之前说,地里有村民的坟地,我们只当是野坟,没料……”
李阎点点头:“行。我就当真的听。”
对方脸色尴尬,其实野坟什么的都是屁话,村里的坟地是圈出来的,年年扫墓。这只是工厂的托词。
李阎又说:“我最后问一句啊。你说你们跟甲方有合同。”
李阎特意强调了甲方两个字,对方听李阎提起这个,腰板都直了一点,好像这两个字给予了自己无穷的力量。
李阎笑道:“你也别甲方,给兵团作设备对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兵团没让你们刨别人祖坟吧?这事说白了,你们没拿老百姓当回事,出了事后悔,可又怕闹大,拿钱上下打点,威逼利诱。话得说明白,虎皮谁都想扯,可披张虎皮,不是谁都能糊弄,您说是不是?”
中年人咽了口唾沫:“你想怎么解决,直说。”
李阎直视对方的眼睛:“出了这事,村里支书那边再说,当场指挥铲地的负责人,现在在哪儿?我们到这来,要的也不是钱,就想让工厂把这人交出来,孰是孰非,咱们再钉对(商量)。”
这人摇头:“这个我做不了主。我给你打电话问问上头怎么样?”
“那也行,就这么办,您往上问问。我这边劝劝老人家。快六十身子骨也耗不起,等晚上来人,给我们个答复,我把老爷子连同这帮人都劝走。”
中年人合计了一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这人走了,李阎才回身,冲车厢里的刘老头说道:“伯,僵到晚上,应该没问题。”
刘老头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等李阎说完才开口:“大阎,他真能跟上头商量交人?”
李阎冷笑:“他商量个屁。”
这边中年人风风火火地往里走,脚底抹油似的,直揉自己肩膀。旁边有工人问:“部长,你要给谁打电话?”
中年人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打个屁。”
=== 第269章 不可与命争矣 ===
李阎站在路灯下面,遥望红红绿绿的霓虹灯。手里是拨通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是个熟悉的男声。
“昆哥?你回家了?”
李阎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嗯,我妈让我周末带孩子回去吃饭,难得你打我家电话。”
“二舅呢?”
“书房看报纸呢,怎么了?”
陈昆扶了扶眼镜,手里拿着电话筒。
“哦,有个事……”
灰尘在金黄色的路灯下升腾弥漫,夜色里有汽声和铁声从工厂里传出来。辽阔的黄土地上点缀着三三两两的荒草,李阎看着在工厂门口围坐着抽烟的人们,嘴唇翕动。
“大概就是这么个事。”
李阎说完,又失笑道:“我这也算是。给老干部汇报一下基层情况。”
“哦……”
陈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事,甭找我爸了,我给你办。”
李阎眼皮都不眨:“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哎不是,我就一小公务员,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办?”
“哎,尽力就行,我也就是提一嘴。不能给你添麻烦不是?”
“少来这套。”陈昆笑骂了一声:“行,我琢磨琢磨。”
两人闲聊了几句,李阎挂断电话。抬头看了看初露的月亮,心里估计丹娘恐怕还等着自己吃饭。
刘伯侄子的主意,李阎觉得不太靠谱。不过人家信誓旦旦,今天那位“邴主任”能过来解决这事,李阎也不好多说什么,给老头子打电话,也是尽一份心力,以防万一。
不过,这天都黑了,下午会来的那位“邴书记”,依旧杳无音信。
李阎走到刘老头的大儿子身边,人家递上一根烟来,李阎还是接过来没点,说道:“学武,我啊,家里有人留饭,得回去打个招呼,这边有情况,你随时给我打电话。”顿了顿,他又说:“要是今天晚上,那邴主任没来,你劝劝老爷子,先让他回去,他岁数也不小了,别在这熬。有讲理的地方,叫他先宽心。”
刘学武神色焦虑。但还是点点头:“大阎哥你先走,我打电话问了,我表弟(刘老头嘴里的侄子)说了,人家邴主任中午就到了,在这边开了个会。按照办事条例,现在正在村委会那边,了解情况。”
李阎一呲牙花:“这姓邴的,是哪个部门的主任?”
“哦,他是……”
刘学武刚要张嘴。
“来了来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负责的工人连同聚众的村民都是眼前一亮,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一辆黑色的长城汽车在路口转向,一连几辆,带头奔着这里驶来,刘老头接了电话,神色激动地下了车。
来的人不少,村委的,镇政府的,方方面面的领导,其中有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这人是刘老头的侄子,也在机关工作。他身边,便是那位姗姗来迟的邴主任。
这位邴主任看上去得有小五十岁,浓眉大眼,红脸膛,笑起来很诚恳。
刘老头刚过来,半年前,给家家户户送猪肉的村支书,荣金飞就不干了,他大咧咧地嚷嚷道:“刘继成!你有情况,到村委会去反应嘛,你跑到这里来闹,是违法的,你知道不知道?要不是我们和工厂交涉,派出所早就来人抓你们了。”
刘伯活一把年纪,文化水平确实不高,但是真不怕事,他一瞪眼要骂荣金飞,又看到自己侄子使眼色,这才悻悻做罢。不料,一旁的邴主任却替自己开了口:“这个,荣金飞同志,我表达一下我的看法,村委会的工作出了问题,要在自身上找原因,老百姓的困难不能解决,做出一些激动的行为,这都可以理解,不能避重就轻,颠倒黑白嘛。“
荣金飞脸色尴尬,油腻的脸上堆笑:“对,是,是这么个道理。”
刘老头有人家这么一帮腔,看邴主任的目光立马就不一样了,他紧张地擦了擦手心的汗,邴主任主动开口问道:“您是……前几天向我们反映问题的刘继成同志吧?”
“对,对。”
刘老头连连点头。
邴主任握住她的手,笑容如沐春风:“老哥哥你好啊,我姓邴,从市里来,是咱们这个……”他简单叙述了自己的身份,左右看了看,又回头说:“是这样!啊!我呢,本来说,想先去这个事发的地方去了解情况,结果时间上比较紧张,没来得及。不如这样吧,我到您家里去,包括这个,蒙受损失的几位村民,都来。你们和我详细地叙述一下这个事儿,好不好?”
刘老头挺高兴,晕晕乎乎地刚要答应,邴书记旁边,那个一丝不苟的年轻人打了个哈哈:“主任,我看啊,咱们都到工厂门口了,不如就见一见工厂的负责人,坐在一起把问题解决。这黑灯瞎火的,您也别挨个上门了。几户人家,我给发短信,叫他们都过来不就完了么。”
刘老头一听这话对,急忙点头:“坟地是厂子的车铲的,没他们在可不行。”
邴主任不着痕迹地看了青年一眼,笑道:“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先进去聊?”
这小王被邴主任看了一眼,脸色僵硬,心里有点后悔,可还是硬着头皮说:“进去聊吧,进去聊吧。”
李阎没往前凑,他烦这个,几个人的对话他听了个大概,原本迈了多半步的脚又收了回来,抿着嘴盯着人群里的邴主任。
一群人把先把大货车挪开,白天被李阎吓走的那位“部长”走了过来,一本正经和邴主任等人客套了几句,大伙都往工厂里头走,无关的人也散了大半。
刘学武兴奋地走过来:“大阎哥,你说的还真不错,这天地下总有讲理的地方。”
李阎点点头。
“大阎哥,我看这事有门,干脆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就别回去了。这事多亏了你,等邴主任把这事解决了,我们家请你吃饭。”
“好啊,我跟你们进去看看。”
李阎笑道。
“行。”刘学武拉着李阎往里走,李阎忽然说道:“还有啊,你这表弟人不错,甭管这事成不成,以后多来往。”
“那是,我们一起长大的。”
刘学武笑道。可李阎的弦外之意,粗枝大叶的他却半点没听出来。
上个月连同这几天确实对不住大伙,这个月看我表现
=== 第270章 个屁嘞 ===
李阎看了一眼前头,刘老头正干巴巴地回答邴书记的问题。对眼前的刘学武说道:“行了,别说了,咱善始善终,我倒要看看,这位邴主任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说着话,李阎拉着他往里走,眉心忽然一烫,眼前有两行字样飞速划过。
“你的九曜行走权限审核已经通过,审核人:范无救。”
“备注:原本要找你一次,考较一下本事。不过临时有事,就算了。顺水人情,不谢。”
李阎有些惊讶,按照阎浮原本的说法,觉醒度69%,可以申请“九曜”行走的认证,但需要向审核人表现出一定能力,自己第一次审核“十都”行走权限的时候,雨师妾借故找到自己,试探了关于余束的事,顺带给了自己通过。
而等到这次“九曜”权限的认证,这位素未平生的范无救,也直接开了绿灯。
得到阎浮私爱的行走们对职责的敷衍,以及胆大妄为,其实可见一斑。
李阎眯了眯眼,一个想法压抑不住地涌上来。如果是阎浮行走遭遇了刘老头家里这种事,那会是怎样的局面?
貘当初的告诫是,不要在人前暴露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力,暴露了也没关系,会有人给自己擦屁股,但不是免费的,李阎当初对阎浮的认知还浅,没有多想。
但是现在想一想,拥有种种光怪陆离的阎浮行走,也许不能对强硬对抗国家暴力,可要是换成更为柔和的方式,能对原本世界造成的影响,绝对是天翻地覆的。旁的不说,单是李阎这次入手,可以控制心智的巫毒娃娃,其操作空间之大,就让人想入非非……
貘嘴里的制约,相对于这样的现状,实在太过软弱了,根本就无法限制阎浮行走。
而且,阎浮果树本身,从来没有表达过,不允许阎浮行走在原本的世界里肆意妄为的规则!
没有抹杀惩罚,没有修改记忆。什么都没有……
那么,阎浮行走至今还潜伏在水面之下这个现状是如何维持的,就值得玩味了……
“大阎,大阎。”
李阎抬头,刘老头正招呼自己,那位邴主任则打量着自己。
李阎朝他们走了过去,对刘老头喊道:“伯,什么事?”
老头冲邴主任说:“这是我一表侄,跟着来看看。”
论起来,老头和李阎多少沾点亲戚,毕竟村子不大,不过表侄什么的,只能说是老头临时杜撰,总不能说,这是我从小看大的邻居家孩子吧。
邴主任的笑容一如既往,他朝李阎含笑点头,李阎也点头回应,可邴主任见李阎这个回应,却不经意地挑了挑眉毛。
“额,那个,主任。工厂这边的负责人请您到那边坐。”
他身边的青年急忙道。
邴主任哎了一声,摆摆手:“大家一起坐,一起坐。”
青年赔笑:“哪能啊,您得压轴。”
人头攒动,顺着邴主任的脚步往工厂大会议室里移动。李阎找了个边角坐下,耳朵里听见这青年私底下朝刘老头抱怨。
“老伯,这是我哪个表哥?怎么这么没礼貌?人家邴主任朝他点头,他怎么能也跟着点头,这是什么态度?”
李阎闭着眼,权当听不见。
刘老头压低声音:“人家是来给咱家帮忙的,别那么多话。你给我说说,这位邴主任,能办成这事不。”
这青年迟疑了一小会儿:“这是我上司,应该没问题。。”
“别应该啊。给我句准信!”
刘老头有点急了,他也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是一时没转过弯来,抽根烟的功夫,也能琢磨明白。这位邴主任,说下午到,结果天黑了才来,还是跟倒卖村里土地的荣金飞开了会才过来的。
他见了自己,一张嘴倒是挺亲,却没有和工厂方面交涉的意图,而是急急忙忙要到村民家去“了解情况”这么大的厂子就摆在眼前,连一句“你们是不是刨人家祖坟了?”都懒得问。
忙活了一白天,到晚上了,才来跟当事人了解情况,早干什么去了?再说现在开会,村委的人倒是来了,可那位大企业家段五呢,别说人影了,连提都没提,还是这个挂牌的部长在这应付事儿。
回过这个味来,邴主任嘴上热闹,可什么事都没给自己办呐!
侄子迟疑一会儿,跟刘老头说道:“伯,我跟你说实话,一会啊,你该提赔偿就提赔偿,该要求道歉要求道歉,可有一样,这地,你得松口,得答应村委,把这地卖出去。”
刘老头一愣:“这怎么行啊。”
高乡铺这块地,自打出了刨祖坟这事,村民日日夜夜守在地上,不让动土,到现在也没解决。
侄子一脸难色:“我的老伯啊,我跟您说实话,邴主任这次愿意来,就是因为我告诉他,刘村民乐意松口,承包土地的问题,能得到解决。你不知道这个事多大,段五花了多少钱不说,你也不打听打听,人家这设备是给兵团做的,市里省里都有人盯着呐。你胳膊拧不过大腿。趁着这次人来,你能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
刘老头喉咙动了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青年脸上也挺难受:“这事啊,您就低低头,忍了算了。”
“额,那个,各位同志。”
坐在最前头的讲话席上,邴主任开了腔。
“我这次来呢,主要是听说啊,咱们这个新农村建设的过程当中,出了一些状况。”
邴主任一顿,又说到:“我通过荣金飞同志了解啊,咱们这个镇交通便利,工厂看上这一点,在这里开厂房,也得有七八年了,解决了很多人的就业问题啊,这些年,咱们镇上这个生活水平,那是蹭蹭地往上涨,在这点上,我得代表镇上,向都江堰公司提出感谢。”
这位部长驾轻熟路,当即回答:“这是应该的,啊,我们董事长一再强调,企业的社会责任感一定要抓牢。”
刘老头看一眼邴主任,又看一眼工厂的部长,嘴唇直哆嗦。
两人说了一箩筐的这样的话,邴主任这才说道:“是这样,刘继成同志,工厂方面也都在场,啊,你有什么困难,什么委屈,你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解决,你说好不好?”
刘老头听了这话,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会议室里,最响的,就是某个角落里手机按键的嘟嘟声。
“晚饭不用等我。”
李阎把这条信息发出去,瞥了一眼上面的邴主任,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刘老头低头想了一会才说:“我找律师咨询过了,刨坟掘墓,不够判刑。我就要求,工厂必须把我们先人的尸骨入殓,坟地修好。给我们道歉,还有精神损失费。村委没经过我们同意,卖村里地的事……”
老头看了一眼荣金飞。艰难地说:“我们……可以不追究。”
“可有一样。”刘老头加重语气,拿手按着桌子,用尽全身力气:“那块地是我们高乡铺的祖坟,这地不能卖给厂子。”
他话说完,后面坐着个岁数挺大,揣着袖子的老头也张嘴:“对,不能卖。”
“对!”
有一就有二,零零散散的,村民都的声音汇聚起来,越来越大。
邴主任没什么表情,刘老头那个在机关工作的侄子呲牙咧嘴,揉了揉太阳穴。
“小王同志。”邴主任忽然开口,目光却瞟到了那青年身上:“这个,咱们来之前,你跟我汇报的情况,不太一样啊。”他又说:“大伙的这个意见,你转达给我的时候,可打了折扣啊。”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常,脸色却不太好看了。
小王赔笑两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王同志,你这是瞒天过海啊。我还奇怪啊,这厂门早不堵晚不堵,怎么我来,他就堵了呢?”邴主任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是大学生,又是公务员,你要克服狭隘自私的观念,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不要抓着眼前这点小事不松手,当然了,我不是在批评刘继成同志,我是说现在咱们的年轻干部啊。哎!”
小王强笑着,手指攥着圆珠笔。
刘老头把手揣进袖子,皱着脸不说话。
“另外啊,刘同志,我也得说你两句,咱们人呐,不能太自私了,工厂在这儿这么多年,给多少老百姓提供了就业机会?给政府减轻了多少负担?不能一棍子把人家打死嘛,咱们啊,要识大体,顾大局,舍小家,顾大家。”
刘老头咬着嘴上的死皮,半天才说:“您,您说的有,有道理,我们也不是闹事,甭管怎么说,我,我们祖坟,不能让人白刨了不是。”
“诶呀,刘同志你这是什么话,说悬乎了!你有困难,你就说出来,我们帮你解决嘛。”
老头没再说话。
邴主任环顾村民的脸,一张张皱巴巴地脸蛋缩成一团。
邴主任长出一口气:“好了好了。我就说这些,剩下的,你们自己去悟嘛。今天,就先到这吧。”
他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要往外走。
“主任您慢走。”
小王站起来,给他收拾好公文包。
邴主任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刚要出门,角落里,传来一句丝毫不加掩盖的男声。
“什么玩意啊。”